谢云蒙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跑掉,就在程楚跑出十几步远的时候,谢云蒙的大手已经快要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了。
    突然之间,程楚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向下一沉,随即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声,整个人像坐滑滑梯一样朝下极速坠落。
    “不好!!”谢云蒙意识到‘梁泳心’恐怕是失足踩到了悬崖外面,出于救人的本能,谢云蒙身体迅速向程楚坠落的方向倾斜过去。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多想的余地,只能先拉主人再说,当谢云蒙整个身体大部分都倾斜到悬崖外面的时候,他终于拉住了程楚向上升起的一只手。
    但是,此时谢云蒙自己的中心也全部到了悬崖的外面,受伤的左手想要一把抓住悬崖边上伸出来藤蔓,但是潮湿的藤蔓根本没有多少摩擦力,谢云蒙的左手带着鲜血从上面滑脱。
    右手始终紧抓着不停尖叫的程楚,在无奈之中,为了救他的命,谢云蒙只能用尽全力把程楚的身体拉近自己怀里,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向山下滚落下去。
    发现自己居然进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程楚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在如此危机的关头还想着要救他的命,瞬间,从小到大生活落魄无人关心的程楚湿润了眼眶,这样的温暖,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过,所有的人,包括布和都在欺骗和伤害他,程楚无意识地靠近谢云蒙的胸膛,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
    在这场恐怖的凶杀案中,几乎所有的凶手都在向往这温暖和情感,包括最残忍的布和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向往自己的所爱,他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何蜜娜不满意骗来的男朋友费古,想要布和真心待她,却不想被狠狠抛弃和欺骗,在事件过程中,她也曾想过赢得蒋兴龙的关注,但是却被一心一意只爱着梁泳心的男人当做障碍推下悬崖,最后只能用最血腥的方式发泄自己满腔的怨恨。
    程楚自然也不会例外,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绝对的凶手和绝对的被害者,每一个人都像是一把双刃剑,伤害被人的同时,也在狠狠地伤害自己,包括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凶手是如此,被害者更是如此。
    蜷起身体,紧紧护住怀中的男人,谢云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与岩石和植物摩擦着,疼痛侵占着他的意识,也让他更加清醒。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小遥还等着我回去呢!’在危及的时刻,谢云蒙心中想的不是枚小小,而是恽夜遥。担心着恽夜遥,想着恽夜遥的容颜,谢云蒙拼命不让想着办法要让自己和程楚活下去。
    他一只手抱紧程楚的上半身,大声让程楚抓紧他,程楚听话地两只手紧紧抓住谢云蒙身体两侧的衣服。而谢云蒙的另一只手则腾出来在悬崖一侧胡乱抓着,希望可以抓到一个支撑物,阻止两个人的身体继续向下坠落。
    终于,老天开眼,一根粗壮的藤蔓拉住了两个男人的身体,谢云蒙感到自己的身体狠狠向下一沉,后背狠狠撞击在岩石之上,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很久之后,程楚终于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的第一眼,就看见谢云蒙昏迷的脸庞低垂在自己眼前,来不及仔细看这个善良的男人,程楚把脸转向他紧握着藤蔓的那只手。
    确定谢云蒙的手仍然紧紧抓着藤蔓之后,程楚稍稍送了一口气,他把身体使劲向上挪去,希望自己也可以够到藤蔓,两个人都抓住总比一个人强。
    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谢云蒙牢牢困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这个男人居然在昏过去之后,依然还记得要保护自己,程楚又一次哭了出来。
    ‘算了,死就死吧,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谢云蒙这样的本能只会产生一时的感动,但是程楚不同,这种温暖是他在父亲和母亲那里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是他一直期待的纯粹的善意,所以,程楚突然之间不再在意生命了,也不再在意金钱了,他把头埋进谢云蒙宽厚的胸膛中,想着:‘也许,和这个男人一起死了也挺好…一点都不亏呢……’
    想着想着,泪水就越来越肆意了,程楚也不管他们兀自发着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第两百三十章 正与邪的较量:生与死的抉择与较量一
    黑暗的地下通道里面深不见底,越往里走就越狭窄,路面也变得崎岖不平,拐弯陡然增多,米小东紧紧握着手里的手电筒,尽量贴近岩石墙壁,快速向地洞深处前进。
    后面的脚步声非常嘈杂,好像有十几个人在追击他,米小东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只能一边走一边观察,如果贸然回头,在如此狭窄阴暗的地道里,他绝不可能是后面那些人的对手,这一点,米小东自己也非常清楚。
    后面的人对地道内的地形远远要比米小东熟悉得多,他们追击的速度也非常快。米小东现在只希望手电筒的电量可以维持到他找到出口为止,地道挖得如此深,米小东相信在另一头的某处,一定会有出口的。
    他尽量加快速度,与后面的追击者保持住一定的距离,眼睛在手电筒可以照到的范围内搜寻着可能的出口,但是到处都是一片岩石,地洞只是向黑暗深处无限延伸着。
    手电筒的光芒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不时扫向地洞的岩壁上方,突然,有什么从米小东的眼角处一晃而过,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米小东就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
    紧急刹住脚步,米小东回过头来用手电筒再次照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方位,他的脸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向前跑去,没有多做逗留,似乎对他发现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但是,明显此时的米小东放慢了一些速度,而且更加贴近岩石墙壁了,手也不时附在两边的木架上面,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在这样的地洞里,就算是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由于岩壁的反弹显得特别响亮,忽略掉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米小东仔细分辨着除脚步声以外的其它声音,手电筒却好像专注于前方道路一样,不再照向岩壁上方。
    手电筒圆圆的光芒看上去似乎比刚才弱了一些,渐渐地米小东也开始有些喘息,他甚至不时停下来休息,脸上露出有些绝望的神色。
    地洞里的一切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似乎连你追我赶的脚步声也变得永无止境。黑暗中,还多了某些不对劲的声音,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重,令人窒息。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停顿几秒之后,地洞中爆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喊叫声和似乎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倒在岩石上的沉闷声音。然后是阵阵痛苦地谩骂和呻吟声。
    等一切平息下来许久之后,有许多只手电筒同时照亮了地洞深处的某一处地面,在光芒之下,一个人以半悬空的方式倒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之极,再仔细看,这个人居然不是米小东,而是带领农民们追击米小东的许建林。
    立刻就有人惊呼起来:“建林哥,你,你怎么会这样?”
    “手!我的手!!”许建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他那不协调地姿势,和向上升起的那只手。沿着胳膊往上看,许建林的手居然被卡在了紧贴岩壁的木架缝隙里,已经完全扭断,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挂住大半个身体,估计里面的骨头完全断裂了,只留下手腕处的皮肉勉强维持住连接的状态,怪不得许建林会如此痛苦。
    年轻的农民一下子慌了手脚,他们谁也不敢去碰许建林的手,面面相觑。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吼叫:“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这声吼叫是老徐发出来的,他好不容易赶上这帮子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老徐非常明白这些人的武力是没有办法和米小东这样训练有素的刑警比的,现在占着人多的优势,米小东才不敢正面和他们冲突。
    如果不赶快追上去,被米小东逃出地洞找到救兵,一切就都晚了,现在山脚下还被刑警封锁着,这条地洞虽然通往l山的后山,但是只要沿着山脚往前绕,就可以找到人多的地方。
    听到老徐的命令,有几个反应稍微快一点的年轻农民立刻撒开两腿继续向前追去,等他们追出去之后,老徐才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前面根本就听不到米小东的脚步声。
    ‘难道他跑远了?不,不可能,这里离出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跑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老徐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着。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老徐的眼睛渐渐抬向位于岩石墙壁上方的洞口,这是他们特意开凿在这里的‘秘密’,为的就是一旦遭到警方的追捕可以顺利脱身。
    这些洞口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有出口和入口相连,他们可以在逃脱追捕的过程中通过这些洞口转移自己的位置,让警方暂时捉摸不透,这也是老徐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刚才,许建林为了绕到米小东前面,利用了这个洞口,他虽然成功拦住了米小东,但是却被米小东无意之中发现岩石上有洞口的秘密,窥破‘天机’,失手了。
    在米小东有准备的情况下,许建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在老徐看来,他没有被一枪崩了,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向身边的剩下的人招了招手,老徐示意大家向前靠一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他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把手电筒对准岩壁,开始在岩壁上刻画着什么。
    站在外围的几个人蹲下身体,帮助许建林的手从木头缝里脱离出来,地上发出许建林连续不断地嚎叫声,在地洞中回响着,非常凄厉和恐怖。
    老徐一边刻画,一边连带手势告诉周围的年轻人该怎么做,这个人确实是个老狐狸,他觉得米小东打倒许建林之后,一定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进入了许建林用来突袭他的壁洞之中。
    这么确定的原因,一个是地洞中没有再听到米小东的脚步声,另一个是许建林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岩壁上方的洞口,他虽然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出来的地方,老徐认为这是他在给自己暗示。
    许建林终于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他的额头上青筋爆起,冷汗不停留下来,整个人都剧烈颤抖着,一只手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他,老徐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都明白了,他让搀扶许建林的两个人留下守着他,另外派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前一后从壁洞中钻进去堵住米小东的后路。
    因为这条墙壁上的小通道老徐非常熟悉,是往回走的,也就是说,米小东如果进去了的话,只可能绕道他们的后方,但是从原路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许建林的叔叔许大洲正带着人把守在后院,米小东没有那么容易出得去。
    老徐看了一下自己周围,还剩下三四个人,他奴了一下嘴,那三四个人就立刻脱下鞋子,仅穿着袜子就沿着地洞往回跑去,他们要去堵住米小东的出路。至于脱掉鞋子,完全是为了减轻脚步声,以防米小东提前发现。
    而老徐自己,撂下一句让人照顾好许建林的话之后,就向着另一面的岩壁慢慢摸索过去,他沿着对面的岩壁一寸一寸寻找,这里有一个他自己开凿的,没有人知道的小洞口,只能出入一个人,但是,这个小洞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山脚下,老徐的目的不是利用它亲自去阻截米小东,而是有了逃跑之心。
    他知道,这样下去,村子迟早要完蛋,老张看来是已经跑了,他再留下的话,只能是自寻死路,今天他们就算成功杀了米小东,也只能是拖延一时。警察发现米小东失踪,一定会在派人到村子里来寻找,掌握他们的犯罪事实只是时间的问题。
    自己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先走的话,再晚就走不掉了,自己一直谎称子女都在国外打工,其实,子女们早就被他用贩毒得来的钱送到了国外,只要自己也跑到国外,就安全了,在老徐的思想中,他把出国当成了躲避罪责的最佳途径。
    为了随时可以逃脱,老徐把银行的存折卡和护照都缝在自己里面的衣服口袋里,他打定注意,出去之后,趁着警察还没有封锁村子,先把钱都取出来,然后直接买了飞机票去国外。
    沿着歪歪扭扭的小通道在岩壁里面爬行,老徐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他希望外面那些人可以堵住米小东,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事实上,老徐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达到了顶点,没有任何犯罪份子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感到害怕,就算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但是,罪恶会像野蛮列队一样随时随地让犯罪份子感到恐惧无比。(注:野蛮列队,德国某位知名推理小说作家笔下提到的名字,这里代指良心上的谴责。)
    在狭窄只能够勉强爬行的通道中前进,老徐感到一阵又一阵窒息,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那些人的行动上面,不是他自己特别想要注意,而是控制不住会去想他们到底把那个警察怎么样了,毕竟是袭警,老徐知道这个罪名有多大,他这样做,等于是毁了那些年轻人后半辈子的生活。
    老徐在心中祈祷着,这一生自己的罪孽实在是太重了,老天保佑,就算要报应,也等他死了之后或者下辈子吧……
    心中的祈祷还没有完成,身后就传来了隐隐约约地打斗声,还有人的激烈喊叫声,老徐整个人猛地一颤,咬紧牙关,不去想村子里那些人的安危,手脚并用加快速度向出口爬去。
    ——
    谢云蒙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本来以为自己一定是摔得寸骨寸伤了,没想到身上却并不怎么疼痛了,他猛地抬起身体,立刻听到身边发出一声小小地尖叫。
    尖叫过后,一个男人怯生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你还好吧?”
    “我们这是在那里?”谢云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随即他就发现自己依然悬挂在半空中,但是腰部和手腕上都已经被藤蔓紧紧缠绕住了。
    幸好腰部也绕上了藤蔓,要不然,光靠他的那一条手臂要拉住两个男人的重量,早就废了。
    谢云蒙问:“是你绑的?”
    “我发现这四周的藤蔓大多都很结实,所以,就把他们绑在了你的腰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你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丢下你不管的……”程楚努力解释着,他从心眼里想要给谢云蒙留下一个好印象。
    之前的袭击,完全是出于害怕,程楚希望现在可以弥补一些什么。而且,对于犯罪,经历过绝望和死亡考验的他也决定向谢云蒙和盘托出。要坐牢就坐牢吧,总比在外面四处逃亡,艰难生活要来得强。
    程楚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与私心,他决定为了谢云蒙这舍身的一救,好好赎罪,重新做人。
    “谢谢你。”谢云蒙简单说了一句,倒是把程楚弄糊涂了。依然窝在谢云蒙怀里的男人讶异地抬起头来。
    谢云蒙也不看他,说谢谢是出于本能,可能因为程楚没有抛下自己沿着藤蔓爬上去的原因吧。
    既然醒了那就该行动起来了,谢云蒙大致判断了一下悬崖上下的距离,觉得他们已经落下了一大段的距离,而且现在自己身上还连带着一条命,所以下去比往上攀爬会容易一些,也应该会更快一些。
    “你爬到我背上去,抓紧了。”谢云蒙简单命令着,并且动了一下身体,让程楚可以更方便转移位置。
    一只手已经麻木了,谢云蒙放开缠绕在手腕上的藤蔓,试了试腰间的缠绕物是否可以将两个人拉住,感觉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谢云蒙完全放开上面的那只手,两只脚在崖壁上面寻找到突出的支力点之后,先托着程楚,让他顺利趴好在自己背上。
    然后动了几下麻木的那只手,谢云蒙平时一直没有松懈过对自己的训练,所以他的肌肉和力量都维持得非常好。
    等到手臂有了刺痛的感觉,能动了之后,谢云蒙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还要绕回去救小遥呢,于是,用恢复行动能力的那只手把住崖壁,另一只手开始搜寻可用的藤蔓。
    同时还不忘关照程楚抓紧了,程楚两只手紧紧环抱在他的胸前,感受到这个男人肌肉的力量,程楚心跳如鼓。
    他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这种心思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回应,但是程楚却比得到了钱还要开心,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程楚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幸福,甚至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一点。
    山崖间的藤蔓虽然粗,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暴风雨吹折了,谢云蒙每向下攀爬一点,就要寻找很久才能找到合适的藤蔓当作拉绳。再加上,谢云蒙手上有伤,所以他们攀爬的速度异常缓慢。
    程楚不停伸出手来用衣袖给谢云蒙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和从枝叶上落到他脸上的泥水。
    天已经微微发亮,大概是5月5日的凌晨十分了,但是脚下依旧深不见底,谢云蒙浑身肌肉紧紧绷着,全力向下移动,汗水没有多久就浸透了他的衣服,喘息声也在渐渐加重。
    毕竟身上带着一个人,而且攀爬的是湿滑垂直的崖壁,谢云蒙心里并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依然担心着山上的恽夜遥,希望罗意凡和蒋兴龙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参与凶杀案。
    两个人就这样在山崖之间一点一点移动着,随时面临失去生命的威胁。
    很久之后,久到谢云蒙感觉两条胳膊酸痛得像要掉下来一样,他低头向下看了一眼,下面依旧看不到地面,谢云蒙感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流失,他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一下。
    听到面前地男人沉重地喘息声,程楚感到一阵揪心,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有丧命的危险。
    他偷偷放松自己抱在谢云蒙胸前的双手,想要趁谢云蒙不注意跳下去,这样就不用连累这个善良的男人了。
    可是,就在程楚的双手放开一点点的时候,谢云蒙立刻就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嘶哑地吼声让程楚吓得有赶紧勒紧了双手,他颤抖着说:“我……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
    话没说完,就被谢云蒙粗暴地打断了,他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弃生命,活着下山去赎罪,你和蒋兴龙才有破镜重圆的可能,难道你想放弃他对你的爱吗?”
    到现在为止,谢云蒙依然把程楚当作是罗雀屋的房主人梁泳心,虽然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的分析中提到过有程楚这个人,但是他们都认为程楚已经死在了罗雀屋里面,就连恽夜遥也这么认为,所以,谢云蒙完全没有想到过眼前的人有可能是除了梁泳心之外的别人。而且他始终对罗意凡和蒋兴龙还抱着一丝疑惑,当然不会照单全收他们的推理了。
    但是从他的话语中,程楚听出了端倪,原来这个人一直把自己误当成了梁泳心,虽然自己确实非常像,但是他之前以为这个人发现了他的身份。
    程楚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谢云蒙,再三犹豫之后,他的良心还是占了上风,于是程楚开口说:“其实……我的名字叫程楚。”
    “什么?”谢云蒙一惊差点没有抓住手里的藤蔓,等他消化过来程楚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他才想起蒋兴龙说过的那个过去在公司门口勾引他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那么说,你是冒充梁泳心的人,是蒋兴龙把你带进罗雀屋的吗?”谢云蒙确认着。
    “是的,但是我并没有帮蒋先生做事,而是帮了凶手。”
    “凶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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