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了,真是赶上了。”
    “有人看见钟振北开枪了!他刚才在吗?”
    “这事儿能瞎造谣吗?我是没看见……!”魏彬摇了摇头。
    所长望向魏彬,木然无语,他看了看林军,都感觉脑袋疼地问道:“二斌,索刚,都来了?”
    “那你问他俩呗,我有他俩电话,你等会,我给你找找。”魏彬低头就要拿手机。
    “操!”所长骂了一句,随即背手看着魏彬说道:“谭华和你啥关系,不用我说话吧,他刚没,你也刚走出视线,老魏,岁数不小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魏彬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随即干脆地问道:“啊!就因为我跟谭华关系好,还得判我个死刑呗?老刘,以前你在物流那边当片警儿,跟谭华不认识吗?没喝过酒吗?”
    “操,你净扯些没用的。”
    “呵呵。”魏彬一笑,随即拍了拍所长肩膀问道:“那我回去了?”
    “要不,我给你带回去啊?”所长斜眼反问道。
    “哈哈!”魏彬一笑,随即招呼着林军说道:“走了,军。”
    “你叫林军?”所长抬头看着林军问了一句。
    “啊!”林军点了点头。
    “你挺有名啊?”所长话里带刺地说道。
    “有名犯罪吗?”林军反问道。
    “不是啥好事儿。”
    “啊!那我明白。”林军立马乖巧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以后,林军和魏彬的车也走了。
    “调监控,看看店儿是谁砸的。”所长点了根烟,皱眉冲着神采飞扬喊道。
    ……
    车里。
    “老哥,小北和亮子?”林军问了半句。
    “啥鸡巴事儿都没有,人没堵住,对伙也不可能报案,小钟和亮子先躲一躲,后面的事儿,索刚会办!大伙儿冲着他来的,他知道咋整。”魏彬随口回道。
    “这事儿把二斌操了,呵呵。”林军无奈地说道。
    “小军,社会是什么?你操我,我操你,你不让我操他,他背后反过来就操我……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没文化,但心眼多。说白了,你林军要是一年前的林军,你看二斌今天站在谁那头?人,自己行了,朋友也就多了。”魏彬像说着绕口令似的,目光深沉,肉嘟嘟的小手托着腮帮子,脸颊旁边烟雾缭绕,继续阐述着真理:“人,最可悲的,不是流浪汉永远无法和富豪交朋友,而是富豪稍微对流浪汉好一点,那流浪汉还真以为自己和富豪是朋友了!你说是这个理不?”
    “……!”林军点头一笑。
    “军,你能上来,千难万难,得说不易!但再往后走,你晚上睡觉都困难……”魏彬叹息一声,适可而止,不再说话。
    “是这么回事儿。”林军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
    当天晚上,林军请魏彬洗澡,但没多一会,二斌也去了。而且非常“巧合”的是,二斌刚到就接到了张伯伦的电话。
    包房内。
    “喂?”二斌还没换衣服,就坐在魏彬旁边的凳子上。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张伯伦声音清冷的问道。
    “我刚才有事儿。”二斌皱着眉头,语气也不那么和善。
    “索刚找我弟弟,你知不知道?”张伯伦语气有些逼问的意思。
    “知道,但没拦住。”二斌干脆地回道。
    “你来獒厂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在货上差林军事儿,让我卖你个面子!行,咱俩是朋友,我答应了!二十万,我拿没拿出去?!我认识林军是他妈谁啊?没有你在中间过话,我能不能给他这个钱?!”张伯伦语气不善,炮火连天的逼问道:“小良子刚过去,脸就给干了两刀,老四和管虎一人挨了一枪!二斌,你他妈就在中间这么调和的关系吗?!如果是这样,你他妈让我掏那二十万干啥啊?你拿我当啥呢?”
    “你别跟我喊!”二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林军抽着烟没吭声。
    魏彬拔着火罐,嘴角挂着微笑。
    “我就问你,事儿是不是你在中间摆的?”
    “你怨我呗?”二斌火冒三丈的冲电话喝问道:“张伯伦,你他妈是不是太拿你自己当回事儿了?!随礼的时候,你摆谱,自己不来,整个傻逼孩子过来,进屋就不说人话,索刚揍他咋地?!啊,你那意思是我和林军联手坑你二十万呗?行,张伯伦,明天一早,我把二十万汇给你,你掏这钱觉得疼,但我二斌能拿得起!”
    张伯伦一声不吭。
    “但事儿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如果不是我在中间帮你拦一下,货丢的当天,亮子就他妈要拿枪去四平找你!今天要是没有我!你那个傻逼弟弟,都不知道能不能顶着脑袋回家!伯伦,啥事儿你他妈自己好好心思心思,就这样。”二斌脸色铁青,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打完,二斌和张伯伦也就掰了。
    “不好意思了,二哥。”林军知道二斌为啥当自己面打这个电话,所以,立马把话顶了上去。
    “操!洗澡。”二斌喘了口气,随即进屋就去换衣服了。
    ……
    第二天一早,索刚投案,根本没跑,他也不想跑。
    其实于亮和钟振北那两枪的事儿本身不大,因为现场没有伤者,管虎他们也不会傻逼逼的自己报案。
    但砸游戏厅是无法辩解的,因为现场有监控,人家老板也肯定追究。
    当天下午,索刚进了看守所特高监,只一下午,亲友存的监币直接破十万!
    ……
    索刚一进去,预示着张伯伦和林军,彻底翻脸。
    第432章 伯伦往事
    三天以后。
    四平市医院里。
    张伯良脸上缠着纱布,只漏出大嘴唇子和一只眼,此刻正坐在窗口抽烟。
    “哎呀,你看你骂我干啥!我给他开工资的时候,咋没人埋怨我呢?!他那么大了,我也不能天天拿绳栓着!行了,别墨迹了,你看你,他以后找不着媳妇,我给他找!你快别跟着操心了,没啥事儿,就脸上破了点口。”张伯伦被自己年近七十的老父亲一顿臭骂,心里很窝火,但也只能忍着。
    打了个能有十来分钟电话,张伯伦可算把老父亲糊弄过去,随即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我肯定干他,整死他!”张伯良一边抽着烟,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伯伦斜眼扫了一眼,胸口起伏,没吭声。
    “这事儿不用你管,我找两个人,半夜过去。”张伯良又墨迹了一句。
    “你有啥人啊?!”张伯伦翘着二郎腿,歪脖,插手问道:“一他妈打起来,你领去的三个人,直接跑了俩,还有一个都他妈快蹲吊扇上去了,拽着扇叶就不撒手!你告诉我,你有啥人?”
    “你不用管了。”张伯良神神叨叨地回道。
    “我他妈要不管,你连住院的钱都没有!你还吵吵啥啊?这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当时你怎么不跟索刚干呢?”张伯伦气的直哆嗦,抬手指着他继续骂道:“我早都跟你说,不管在哪儿,办事儿稳当点!你不说话,别人还能惧你三分,你一张嘴,啥底都漏了。”
    张伯良低着头,没敢再吭声。
    “鹏子,管虎和老四咋样?!”张伯伦插着手,抬头问了一下旁边的壮汉。
    “老四没啥事儿,但老虎……情况不太好……钢珠都打牙里去了,脸没法看了。但人家也不在乎,这才歇不到两天,早晨就出去了!”鹏子无语地回道。
    “本来就磕碜,这回更没人样了。”张伯良嘴欠的插了一句。
    “你别让老虎嘚瑟,剩下的事儿,我办。”张伯伦低头吹了一下裤子上的烟灰,语气不大的回了一句。
    ……
    张伯伦是四平本地人,熟悉他的人当面管他叫张哥,但背后称呼他为张鬼子。而这两种叫法,直接就能体现出张伯伦的性格。
    在东北,这个“鬼”字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还有另一种独特的含义。它主要形容一个人聪明,奸诈,愿意玩心眼,凡事儿都喜欢背后捅咕的意思。
    比如,你去管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借钱,他明明不想借给你,但又不喜欢明说,还想在你心里搏出个好印象,那怎么办呢?他会当着你的面,给他自己的朋友打电话,让你听着,他确实尽力了,确实帮你在张罗钱。虽然他知道,他打电话的人,根本不可能给他拿钱,但善良的你和大部分人,都会心存感激,会说一句,哥们,你真仗义,我让你为难了。
    但这事儿,一次两次,你可能不会发觉,可次数多了,你一定会心里有数,这时候,你就可以用东北话说一句:“这小子真他妈鬼,不能跟他深交,交不透!”
    哎,鬼,就是这个意思!
    而张鬼子的外号,也映证着张伯伦的性格。他就是很鬼,鬼的吓人,肯定不会像上面那个例子,整的那么简单,那么肤浅。
    在四平本地,张伯伦很有名,不说是光辉万丈,那也得是一言九鼎。这些年,他干了不少出名的事儿。比如,他现在的这个獒厂,曾经是四个人持股,但玩到最后,只剩下张伯伦一人,其他三个股东,全滚蛋了。但具体怎么滚的,却没人知道,三个股东也没有往外说。
    但这些事儿,都不是张伯伦最牛逼,最震撼的故事。他真正在四平让人传颂的往事,是在成名以前,这事儿到现在还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九十年代初,张伯伦二十出头,在县供电所上班,是个电工。当时他挺老实,家境虽然一般,但起码有个饭碗,吃饭不成问题。
    那时候人都结婚早,自己二十多岁,但孩子满地蹦的情况非常普遍。张伯伦他爹也挺传统,所以,他感觉张伯伦到岁数了以后,就让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而且是城里的小姑娘,长的还挺好,将近一米七的大个。
    以当时张伯伦的条件,能娶一个这样的媳妇,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俩人见了几面,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的结婚了。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张伯伦那时候体格也不错,一宿七八次跟玩似的,但俩人过了半年,张伯伦就感觉自己媳妇有问题!
    用东北话说就是,这姑娘不太正经,闲着没事儿,就描眉画眼的,一天鸡巴毛事儿不干,打扮的却花枝招展的。
    某一天,单位没事儿,张伯伦提前下班回家,偶然堵到自己媳妇正跟邻居一小伙,正站在墙角唠嗑。
    当天,张伯伦和那个邻居小伙就干了起来,二人交手十分激烈,从道上干进壕沟,又从壕沟打到家里的院墙里面。
    晚上,小伙领着七八个人,拿钳子掰掉了张伯伦一颗槽牙!
    而张伯伦没吭声,再也没有找过那个小伙。
    从那儿以后,张伯伦媳妇和隔壁那小伙的关系,几乎公开化了。张伯伦他爸有一回来看儿子,站在自己家的院墙里,能听见自己儿媳妇,在隔壁的叫床声。
    老头当时很有血性的骂了一句:“骚逼!”,然后就赌气的走了,再就没来过儿子家。
    其他邻居有时候会不怀好意的调侃张伯伦,总是话里有话地说道:“哎呦,伦儿,刚下班回来啊?!呵呵,你媳妇在家呢吗?”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张伯伦也不出声,骑着自行车,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吃饭吃饭,而且周围邻居,也从来没听见过,张伯伦和他媳妇吵架。
    92年四月份,市电力局发出批文,要求美化更换,路边的黑色电线杆子。
    在批文发出来的第三天。
    曾掰掉张伯伦一颗槽牙的邻居小伙,一家死了三口,几乎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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