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达无心欣赏,与少微碰过杯,便独自一人饮酒。
    漫陶终于逮着了机会,从渠凉那边跑到长丰这里,话还未说上一句,眼圈就红了。
    少微连忙安抚:“哎呀这是怎么了,我们漫陶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漫陶眼泪刷地落下来,顿时泣不成声:“皇、皇兄,沈初哥哥,我好想你们啊……”
    沈初也给吓得手忙脚乱,寻了帕子递给她,往日的花言巧语早忘了个精光:“莫哭,莫哭了……漫陶,你这……有什么跟我们说,莫哭了啊……”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漫陶足足哭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平复下来,与他们絮絮叨叨说了嫁到渠凉后的事。瞧她面色红润,似乎还比原先略胖了些,少微便知是真的没受什么苦楚,言谈间也未听她抱怨夫君,想来淳于南阳也的确待她不薄。
    沈初吁了口气:“上来就哭,还以为你受什么欺负了。话说回来,那位渠凉王看着就是个心思多的,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要是真的欺负你,你可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漫陶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心思多不好相处啊,他没欺负我,他对我……对我挺好的。”漫陶说着脸一红,嗔道,“反正他比你强,还你教训他呢,他教训你还差不多。”
    沈初:“……哦。”
    少微喝多了酒有点晕乎,撑着头看他们拌嘴,倒也自得其乐。
    “长丰帝这是在跟我的爱妃聊家常么?”淳于南阳端着酒杯前来,略施一礼。
    “哎呀,淳于妹夫不必多礼。”
    沈初:“……”糟,喝多了。
    漫陶:“……”天哪好羞人。
    淳于南阳:“……”谁要认你这个大舅子!
    “妹夫呀,我知道你不服气,我抢了你一个郡王嘛,不过你不用太过介怀,他在我这里也不会受委屈的,你看,侯爵给他,太尉给他,兵符也给他,厉害吧哈哈哈。”
    淳于南阳一时竟被堵得无话可说。
    少微语重心长:“妹夫你放心,我会待他很好的,就像你待我妹妹一样。”
    沈初:“……”我的陛下你可醒醒酒吧。
    漫陶:“……”皇兄你在说什么啊好羞人。
    淳于南阳总算回过神来了:“如此甚好,只有一点不妥。”
    少微拧眉:“哪里不妥?”
    淳于南阳:“昭肃是我外甥,按辈分来算,你应当喊我一声表舅。”
    少微想了想,点头:“对的,表舅,我敬你。”
    沈初:“……”父亲我对不起你,我没看好陛下,让陛下失仪了。
    漫陶:“……”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淳于南阳欣然饮酒:“长丰帝果然是个妙人哪。”
    正当少微还要拉着这位妹夫兼“表舅”再聊,忽然变生肘腋,一样圆形物事从天而降,直落向宴会场地正中。
    羽林卫反应迅速,立即搭箭射中,却听砰地一声,那东西凌空炸开,顿时有红色雾瘴四处散逸,顷刻间充斥全场。
    “当心有毒!护驾!”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孤好难过,不想动了,等他来救吧。
    第66章 雾隐宫
    华苍连夜赶往昕州, 途径宛城时遇到一个可疑的商队,他们打着摩罗商局的招牌,却没有相关的文牒, 被负责盘查的守卫拦下。
    这个商队中也有两人身上带着那种奇特熏香, 可以确定他们是燕珈教的信徒。华苍协助守卫抓捕了他们,经过严刑讯问, 其他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在这个仅有十二人的商队中,竟混入了三拨势力——前任渠凉王的宗亲、燕珈教信徒, 以及呼维斜旧部。
    淳于南阳以非常手段夺位, 自然会遭到宗族诟病, 这便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皇亲钻了空子,妄想着自己也能如法炮制,还能以匡扶正统的名义把王位抢到自己手中, 因而这些人豢养私兵,想趁着此次三国会盟,一举消灭淳于南阳,还能嫁祸到别人头上。
    出乎华苍意料的是, 燕珈教信徒不是针对摩罗王阿伊达,而是针对长丰帝的。在他们看来,女相沙离耶是渎神者, 那么与沙离耶勾结,窃取燕珈教圣物破雾珠,甚至以上国之主的身份凌驾于他们神祇的长丰帝,更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至于呼维斜旧部, 他们却只不过是被利用的障眼法。他们是战场逃兵,本就无处可去,被渠凉人和燕珈教信徒利诱胁迫,便打起了三国会盟的主意。
    “所以你们几次三番惹事,就是想扰乱我拖住我。”
    腥臭的牢房中,华苍眸光森寒,横扫一枪,削断了两人的头颅。
    一篷血雾飞溅到剩余三人脸上。
    “带路。”华苍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倒要看看,你们哪条腿敢碰他一下!”
    那诡异的红色毒瘴浓郁且厚重,与夜色相融,遮人耳目,经久不散。
    即便有所示警,仍旧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支倒地,面上泛起青紫。附近的守卫也中了招,歌停舞歇,酒翻盏碎,这庆功宴的会场霎时间变成一座无边牢笼。
    暗处有数个人影攒动,悄无声息地进入毒瘴之中——是刺客在找寻行刺的目标。
    少微酒醒了大半。
    破雾珠在他手中发出荧荧微光,隔绝了一小片毒瘴。
    沈初、漫陶和淳于南阳与他靠得极近,因此也在变故突生之时抢得了一线生机。他们四人在毒瘴蔓延之时迅速离开宴席上座,以酒水沾湿衣袖捂住口鼻,往偏僻的地方躲去。然而不待他们彻底逃出毒瘴范围,已有刺客追击而来。
    一个声音道:“那长丰帝就是往此处跑的!”
    少微看看沈初:孤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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