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息两个时辰。”
    顾惊寒将容斐拢进怀里,“今晚子时,我们上山。若有古怪阴诡,午夜之时最是明显。”
    容斐应了一声,和顾惊寒滚回床上,麻利地脱了衣裳盖上被子,手脚缠在一起,黏黏糊糊亲了一会儿。
    容斐眼里睡意泛滥,打了个哈欠道:“我发现我睡觉的时间越发地长了,而且吃得好像也越来越多……真成了猪一样。”
    “孕期嗜睡。”
    顾惊寒捏了捏容斐的腰间,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说不准,是怀上我的小鱼了。”
    “扯犊子,”容斐懒洋洋嗤笑,“你的\'小鱼\'我还没真正吃进来呢,拿什么给你生……”
    说着,膝盖十分不安分地顶了顶顾惊寒,暗示意味十足。
    顾惊寒拍了一下容斐的腰,转而捏起容斐的手腕,将手指搭上了容斐的腕脉。
    小鱼什么的,都是说笑。但容斐感觉不适,倒是让顾惊寒心头一紧,有些担忧。
    指尖在腕内轻按,顾惊寒的脸色不变,眼神却微微一凝。
    没有脉搏?这怎么可能!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顾惊寒当然不是第一次为容斐把脉,但没有寻到脉搏,却是第一次。毫无反应,毫无跳动,除了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呼吸,容斐的身躯,几乎与死人无异。
    “怎么了?”
    容斐敏锐地发现顾惊寒道的神情不对。
    指腹慢慢感受到起死回生一般恢复的跳动感。
    顾惊寒看了容斐一眼,碰了碰他微凉的双唇,“喜脉,恭喜容少爷,喜得贵子。”
    “行啊,伺候着本少爷的胃口,我今儿吃人肉!”容斐翻身压住顾惊寒,笑着咬他。
    顾惊寒搂住他,任他折腾了会儿,等容斐累了昏昏睡去,才故技重施,将定神符贴上,翻身下床。
    把随身带的箱子打开,顾惊寒取出几张一看就很古旧的符箓。
    他看了一会儿,选了五张,回到床上将五张符箓分别贴在容斐的眉心和四肢上,然后双手结印,拍在了容斐心口。
    五个金色的篆体字从符箓上浮现出来,射向容斐心口,撞击在一处。
    金光耀眼。
    五张符箓无火自燃,化为灰烬,贴着符箓的容斐却毫发无损。
    这是顾惊寒刚下山时,在一座古观所得的特殊古符,据说可窥天机命理,察阴阳百病。
    灰烬散落,容斐心口金光碰撞的地方却凭空出现了一行金光黯淡的小字。
    功德金身。
    顾惊寒一怔,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见那行小字突然化作了一簇火苗,向他冲来,躲闪不及,顾惊寒被那火苗冲个正着,心口蓦然一烫,便见又一行小字出现在眼前。
    这次并非是像容斐一般的金光小字,而是漆黑带红,仿若血液凝固,业火焚烧的一行篆字。
    “三世罪人?”
    小字消失,与此同时,者字的声音在顾惊寒身后响起。
    顾惊寒转头,便见者字饶有兴趣地笑道:“这符箓好像还挺有意思。不过,我劝你日后少用,天机不可泄露……天意难测,千万不要步了某些人的后尘。”
    没有理会者字似是而非的话,顾惊寒摸了摸容斐的心口和腕脉,确认平稳,微僵的神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功德金身确实有异常人。
    像严子棋没了心都可活下去,容斐偶尔没个脉搏,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容斐的面相绝非是大功德之人的面相,又怎么会有千年难遇的功德金身?师父当初为了他选定这样一门婚事,是算出了容斐的功德金身,想从中为他寻找一丝生机吗?
    顾惊寒本来只想看看容斐有何病症,却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一时对于那纸莫名其妙的婚约,有了更深层次的猜测。
    者字见顾惊寒不理会他,慢悠悠踱到床边,道:“你业障缠身,阴气太重,似死似生,旁人肯定受不了你亲近,但功德金身就不同了。看你俩的样子如漆似胶的,但还都是童子□□?没事,上吧,他受得住。”
    顾惊寒给容斐压了压被角,低声道:“你知道多少?”
    者字明白他在说什么,摇头道:“不多。我只是第二个。”
    说完这句奇怪的话,者字便立刻转了口,一拂道袍大袖,道:“你们找到云璋的线索了?你身上……有一些他的气息。”
    顾惊寒知道撬不开者字的嘴,便不再问,随手将嵌了阴阳碟碎片的钥匙扔给者字。
    者字接住钥匙,看了眼,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异色,道:“确实是阴阳碟的碎片。我当年看云璋在我眼前魂飞魄散,心痛难当,没有理会那些碎片,直接离开了云家。看来,这些碎片并未丢失,还在啊。”
    顾惊寒言简意赅说了碎片由来。
    者字皱眉道:“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滦山……我当初怎么不记得长青山一旁,有这么一座山?”
    在原地飘了片刻,者字道:“去看看也好,不过子时阴气最重,我不好出来,你将我半封吧,有事再叫我。”
    顾惊寒没有反对,依言用血契将者字半封回骨灰盒内。
    子时阴盛阳衰,者字这种大鬼若是出现在外,一点气息便会引得魑魅魍魉,络绎不绝,平添麻烦。最主要,者字修为并没有临字那般高深,还喜欢凝聚出身形乱晃,太易惹眼。
    封好骨灰盒,顾惊寒又拿出朱砂豆和符纸,画了一些符箓。
    一切准备好,已经亥时,顾惊寒将容斐挖起来,两人没有惊动旅店的人,快速出门,离开镇子,进了滦山。
    最开始,两人是沿着长青镇和这座小镇互通的山路寻找,顾惊寒手托罗盘观测,容斐警惕着四周。
    但一番搜寻下来,一无所获。滦山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这条路也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路。
    “往深处走走?”容斐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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