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又修行什么术法?神仙打架的事儿我们怎么懂。”
    有传言说,一向洁癖的萧执如今变了副模样,成日披头散发形容疯癫,当日从南桑国归来,沾满血污的衣衫一直没洗没换,散发刺鼻腥臭,萧执就是以这副姿态,在南桑国挖地三尺,整整大半个月,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挖到见了白骨,一无所获,最后一路杀上浮余山。
    血衣白发,满身死气,当时的萧执已经算不得是个人了,恶鬼也不过如此。
    那会儿祝玄君刚醒过来,无法应战,一切全交给叶知行处理,不闻不问。
    彼时叶知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将自己关在浮余山的戒堂里受刑,七日后从戒堂出来时,人已经脱了型,一头长发也被他自己剃去。
    秋觉看到叶知行这副模样,心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叶知行数次喃喃道,事情落到这个地步,皆因他一时私心而起。
    秋觉听不明白,却不敢往深了问,最后眼泪往肚里咽,在他身旁尽己所能照料周全。
    萧执杀上山的目的很明确,要把流着洛桑族血脉的秋觉带回涂煞宫,叶知行不放人,也不知萧执着了什么魔用了什么邪术,在大半月不眠不休的情况下还能与叶知行对战三天三夜,最终两败俱伤,是秋觉哭着要跟萧执走一趟,两人才堪堪停了手。
    “萧公子,若我的命能换时哥哥的命,你尽管……拿去。”
    得知时乐被剜心放血尸骨无存,秋觉远在浮余山也数度哭晕了过去,在他心里,时乐早就是等同于他的亲哥哥,让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他都不带犹豫的。
    “我自然不会客气。”
    “不行!”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叶知行冷声反对:“秋公子,若前辈知道你这么做,他就算活过来也不会好过的。”
    萧执却冷声道:“继续装,你不过是想把秋觉留下来,为己所用。”
    叶知行嘴唇动了动,整个人颓了下去,终究没言语。
    “我会把时乐寻回来。”
    抛下这句话,萧执就把秋觉从浮余山带走了。
    那日,他虽服了假死药醒不过来,但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发生的一切,包括最后时乐的心脏被流毓生生掏出捏碎,又被鬼藤倒挂流干身上的血,最后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尸体都没留下。
    只有一团被碾碎的心脏。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眼睁睁无能为力。
    萧执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明明自己刚下定决心与对方袒露心迹,明明以前每次重伤醒来的时候时乐都在,寒江村的时候,涟城的时候,还有每天早晨睡醒,这个人都在他身边的……可是……
    他不信,不能信。
    ……
    秋觉同他回了涂煞宫,宫人看萧宫主带回了一个小少年,不知其来历身份,皆恭恭敬敬不敢得罪,于是秋觉在涂煞宫的日子并不难过。
    “萧宫主,若要以我的血去救时哥哥,必须先找到他的魂核……”
    尸首没了可以用血灵茸锻造,可魂核没了,想要重生再无从谈起。
    “我明白。”
    萧执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将整个南桑国掘地三尺,依旧找不到寻不到一丝时乐的残魂,只将一副血岩棺带了回来,可魂核寻不到,血岩棺也无用武之地。
    自从时乐消失后,萧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入了魔般上天入地寻找一切可能性,奈何半分线索都没有。
    有时候他实在是乏了,躺在榻上抱着冰匣子睁眼到天明,冰匣子里装的,是那颗被流毓捏坏的心脏。
    萧执疯癫起来,会抓着秋觉的衣襟逼问,问他是不是还给了时乐什么药,不但能假死,人也会消失,每到这个时候,秋觉都会边摇头边哭到说不出话来,他也希望时哥哥是吃了他的药,而不是真的消失了。
    秋觉在涂煞宫阅遍秘境中的医药典籍,不知不觉到了立冬时节,他一日日看着萧执举止疯狂形容憔悴,从初见时一头青丝到现在如雪白发,心中震惊又悲凉,他自己也难过,但从未见过有谁像萧执这样痛苦。
    萧执如今虽是一头白发,却因执念入了心魔,眉间浮起一抹血色印记,嘴唇鲜红脸色煞白,越发孤冷绝艳似鬼魅,美得邪性。
    这疯美人甚至自己给自己下了浣灭蛊,每月十五毒发时将唇抵在冰匣子处喃喃低语——
    “时乐,当年让你受的苦,我都还了,你可以回来了?”
    “早点回来行么?”
    秋觉不忍心,以衍梦草入药劝萧执喝下,喝了这药,他至少能安然入睡,梦里还能见到自己想见的。
    转过年了,萧执将秋觉放了回去,至于他是回笠州还是浮余山,也不再过问。
    萧执已不似最初时那般癫狂,只是整个人性子都变了,若说以前他只是阴鸷薄情,现在就是冷酷暴戾,只要触及他的禁忌,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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