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哥哥的事儿真的不与萧公子说么”
    叶知行轻微的皱了皱眉“先别让他知道。”
    “可是,萧公子一直对当年之事心有愧疚,若他知道时哥哥还活着,必定能解开心结”
    “我心里有数。”叶知行不容置疑的打断他的话,片刻又缓和道“当年萧执那般欺负前辈,我不希望前辈再见他了。”
    “嗯”秋觉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此事,等前辈醒来再商量。”
    “我明白。”秋觉在屋中又站了片刻,看叶知行没有留他的意思,便不怎么放心的离开了。
    浮余山刚下过一场暴雨,满眼浮光掠影的绿意,秋觉却无心欣赏这熟悉的仙山景致,心中琢磨着时乐的事儿。
    时乐是五日前被叶知行带回浮余山的,那会儿时乐身上伤口无数,又呛了不少水,剩下一口气已属万幸,秋觉守在时乐榻边不吃不喝照料了三日才稍微有些好转,可自那以后,叶知行就不让他再靠近了。
    秋觉发愁,一方面因为他担心时乐,一方面是对叶知行将时乐藏在山里秘密治疗的事儿有些不赞同,毕竟当年他是亲眼看到萧执因为时乐的死整个人垮了下来的
    他直觉,萧执是真的把时乐放在心里,并非如叶知行所言那般狠毒自私,反倒是叶知行的所为,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每次叶知行亲自替时乐针灸后都会将骨针焚毁,有次秋觉无意间在时乐昏迷的房中闻到似有若无的骨余藤香气。
    骨余藤用极少量能安神,但有毒,量大的话能致幻,如果再配合骨针埋入灵脉秋觉自我安慰,是他多心了。
    这事儿挥之不去,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搅得他日夜难安,数次想向叶知行开口问个明白,可临到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秋觉忧心忡忡的到药房抓了药,煎好盛在碗里端到归啼峰,那是给莫怀尘的药。
    半年前,叶知行命人将莫怀尘从朝露城接回浮余山,重新安置在归啼峰上,彼时莫怀尘虽不似原本疯疯癫癫,但神志一直混混沌沌,时常发呆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人瘦了一大圈,只盯着一处愣愣的出神。
    秋觉从涂煞宫离开后,在寒江村陪姐姐过了年,来年又被叶知行请到了浮余山。
    这一年来,他一直守在叶知行身边,也渐渐明白他的叶道长是个捂不暖的人,对他客气有余,但都点到为止,绝不会亲近半分。
    秋觉也隐隐约约猜测到,叶知行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或许真如萧执所言,只是惦记着他洛桑族的血脉而已
    归啼峰平日里无人探访,很是清净,寻常只有秋觉会过来给莫怀尘送药送饭菜,一来二去,他倒是与莫怀尘亲近了,对方痴痴的不理人,他就把心里的想法絮絮叨叨的同他说。
    莫怀尘是最好的听众,安静坐着,连点头都不屑的,就似聋了一般。
    秋觉其人心思细腻,平日里顾虑太多,对这种直白的冷淡倒是欢喜,可以把他当做一个说心事的树洞,还是会呼吸会吃会动那种,半年下来,秋觉几乎把自己的心思都同莫怀尘说了干净。
    这日他端药进屋,便看到莫怀尘临窗而坐,一脸沉静的自己同自己对弈,秋觉将药推到他面前,莫怀尘下完一盘棋才端起药碗。
    秋觉就在一边,像平日般闲闲开口“今天叶宗主还是不让我给时哥哥施针。”
    “”
    “我本想问他那骨余藤是怎么回事,可是”
    “别问。”
    秋觉怔了怔,这是半年来莫怀尘第一次同他开口讲话,怔愣片刻后,他呆呆的开口“为什么”
    “仔细宗主灭口。”
    “不会”秋觉愁眉苦脸的。
    莫怀尘冷淡的扯了扯唇角,就再没开口说话了,将药喝干净,自己到井边打了水将碗洗了。
    秋觉追了出去“莫道长,我说话你一直都在听么”
    莫怀尘不发一言,又将秋觉送来的饭食从食盒里一样样摆出来,许久才道“我又不聋。”
    秋觉笑,一双眼睛明若星辰“那为何一直不同我说话”
    “我说了,你就不肯说了。”
    “那这次为什么”
    “怕你做傻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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