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先生说话时表情生动有趣,语言煽动性极强。拥有这样好的推销技巧,若是他成为林绛的保险专员同事,怕是林绛会嫉妒得原地表演一个猫抓老鼠。而他诺恰好是只意志很不坚定的小海獭,他听着听着,不由得蠢蠢欲动,恨不能自掏腰包买下一个课程来,只可惜他并用不上。
    不过,尽管他诺自己对老鼠先生的课程很感兴趣,但是他并不会想用自己的意见左右朋友的看法,最重要的是蟒蛇先生自己的决定。
    见蟒蛇先生尚未表态,但态度略有松动,老鼠先生打算再接再厉,继续说服他。“哎呀,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嘛。我们俩个也是有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已经千里迢迢地走过来了,把之前的那九十九步都走完了,你只要肯迈出象征着信任的一小步就够了,这么想想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赚的?”
    蟒蛇先生这才想起来对方出现得着实突兀。他问道:“你原本到珍珠岛上来是要干什么?”
    老鼠先生回道:“哦,不是有个修屋顶的活儿嘛,我来问问还缺爪么。”
    ……
    蟒蛇先生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难道你原来只想应聘修屋顶?”
    不是说是专业的应试辅导专家吗?专家平时就是泥瓦匠吗?这个兼职的范围未免太过宽广随意了吧?
    原本已经有所动摇的蟒蛇先生瞬间又摇摆了回来,再次瞪向老鼠先生,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老鼠先生也很无奈,回复道:“不是我不想干专家的活儿,因为我也是刚到毛春,根基和名气都没打起来嘛,专家也得要生活的不是吗?对了,你要是不想请我做考培,你们家有没有要修的屋顶或者坏了的家具,我能修也能砸,能拆也能补,能做心理辅导也能给母猪产后护理。你看啊,这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他诺一把从地上蹦了起来。
    遭了遭了遭了!他的屋顶!
    他听别精的故事太入迷,都把自己的事儿给忘得死死的。小老板还在他家里呢,要是修不好屋顶,雨水灌下来,他估计要生气的。
    不行,我得回家修屋顶!
    小海獭焦急地汪汪叫了两声,没等蟒蛇先生向老鼠先生解释是他诺家需要修屋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云卷雷动,眼见着一场暴雨将至。
    雷声刚歇,豆大的雨点砸落在湖面。起初只是大珠小珠的零星数颗,转瞬之间,雨点密集起来,倾洒江天,水面浮起云烟,风吹水立,潺潺雨声由远及近。
    此时,在狂飞的银线之间,一叶白色扁舟穿云而至,拂散开一江烟雨。
    一人独立船头。
    他诺的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怎么在外头玩得这么久?”罗飨这样说着,眉头蹙着好看的浅痕,“不知道要下雨了么?”
    他没有撑伞,雨滴近身后被轻轻弹开,在他周身裹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如烟似雾。
    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到近乎不真实。他诺看直了双眼,呆呆地没有反应。
    “回家。”罗飨又道。
    他缓缓地朝他诺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手心里卧着一朵带雨的映山红。
    他诺的眼神终于从他的脸上滑落到他手中的花,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甜的。”小老板强调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随手在林子里摘的一朵,事实上,这是那簇杜鹃里长得最为好看艳丽的一朵。原本映山红花期已过,罗飨略施小术,将几朵尚未开到全盛的花骨朵催熟,又从中精挑细选,择出最美的那一枝。这朵小花层层延展,娇艳欲滴,花瓣上没有一丝衰败的褶皱。
    在其绽放到极致的刹那之间,罗飨伸手将它取下枝头,一直小心地拢在手心里。这是他干完活后给小海獭带的小零食。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当然没有必要和傻海獭细说。
    罗飨轻弹手指,那朵映山红飞落在他诺怀里。
    小海獭呆愣愣地接住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像只小木偶,被小老板拎上船,又梦游般地和蟒蛇先生、老鼠先生及殊途同爷爷告别。
    老鼠先生热情地朝着他诺挥手,承诺之后有机会一定再给他说故事听。
    暴雨声没能将殊途同爷爷惊醒,他依旧呼呼大睡着。蟒蛇先生将龟爷爷抱在怀里,打算带他回家先避避雨。而老鼠先生则趁机也黏了上去。
    蟒蛇先生最后是否能接受老鼠先生,他诺不得而知,此时的他也分不出心思去考虑这件事情。
    掐开花柄,用力一吸,映山红果然甜滋滋的。
    小海獭忍不住又幸福地眯起眼睛。他在船里打了一个滚儿,不小心变回原形,所幸也不再变回去,而是趴坐在船沿,屁股冲外,拿尾巴调戏那些浮出水面换气的小鱼们。他的尾巴有节奏地一甩一甩,偶尔用力拍下冒头的小鱼。
    罗飨没有理会他,反手给小海獭的脑袋上盖了一朵巨大的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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