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端贵妃,她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年纪,正是女子容颜最好的年岁,本就秀雅的容色添上精致的妆容,加上身为贵妃积下的凛凛威仪,俨然已是稳坐后宫容色第一的宝座。
    这几年皇后身体欠佳,与皇帝的情分逐年浅淡,她却是朝夕服侍,越发地跟皇帝亲厚起来。只是不管皇后与皇帝的情分怎么淡薄,她的情分又与皇帝多么深厚,皇帝却似乎完全没起过废后以她代之的想法,这么些年过来,皇后仍是皇后,贵妃也仍旧只是贵妃,百尺竿头再难寸进。
    她膝下既育有皇子,家世也极为显赫,因着皇后这几年身体不佳,她几年前便寻了个机会从老皇帝那儿要下了协理六宫的权力。
    说起来是协理六宫,可实际上却是夺下了近半的治宫之权,若说前几年她偶尔还要在皇后面前作低伏小,恭维逢迎一番,这几年就已经是能够跟皇后分庭抗礼的存在,甚至在某些地方,她的命令倒是比皇后的还要更管用一些。
    这边端贵妃正跟亲信的宫女说着话,见贵突然像看见了什么,快步走了出去,再进来之后却是附到端贵妃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刚刚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皇后进了兴德宫后不久,二皇子也紧跟着进去了。”
    “老二也去了?”端贵妃一怔,皇后去兴德宫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当娘的前脚进去,当儿子的紧跟着后脚也跟了进去,这代表什么?这就是表示皇后这趟去兴德宫定然不是为了后宫里那些柴炭花销的事情,那会是什么事呢?
    “别的先不说,只是这般的冰天雪地,老二倒是也能出来随意走动了,看来身子是大好了。”暂压下心中疑惑,端贵妃缓缓转着手里的薄胎粉彩小瓷碗,杏核般明丽的双眸倒映在润白的蜜乳柔光中,微微荡漾出凌厉的波纹来。
    “听说去年落雪的时候还复发过两次,但今年入冬以来,似乎一直挺好,就连太医院那边进的药也大半都停了。”见贵禀报完消息后,就退到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恭敬地立着,听到端贵妃的问话,立刻应和着回答。
    “说起来口口声声地喊着老二,可是老大早死得尸骨都凉了,这老二可是真正金尊玉贵的嫡长子呢。”
    皇位继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是大夏立朝以来数代帝皇一直在遵循的规矩,虽然基于种种考虑,并没有将这条规矩写进大夏律法,可是前几代的皇帝基本上都还是依此立储的。
    只是到老皇帝继位的时候曾经出过嫡、长之争,但最后还是身为嫡子的老皇帝占了上风,而身为长子的顺王则被远远封去了长海,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想必有生之年是再没机会回到京城了。
    “老二可是既占着嫡,又占着长,哎,要说起来,尚暄可真是没法跟人家争呢。”端贵妃小口啜着手里的蜜乳,轻叹口气。半晌没听到见贵接话,便抬了抬眼,问道:“对了,尚暄呢?这段日子有没有再逃学?”
    “回娘娘,这些日子四殿下很是上进,并没有再逃过学。”
    “上进?哼!这两个字从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就惯着他吧,当本宫不知道呢,昨儿是不是又捉弄来教棋艺的客师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四、五岁的小孩一样不懂事。
    赵灏也是的,当初本宫选他做尚暄的师傅,是想着他年纪轻,有傲性又有学问,应该能压得住尚暄那浮躁性子,谁知道教起学问来还不如陆朝忠那个老头子,本宫听着都乏味,不要说尚暄和宋建文他们几个皮猴子了。
    你传我的话,让赵灏从太学馆那边再挑几个脑子活泛的客师过来,那些个琴棋书画什么的,若是四皇子不爱学,就不要学了,左右也没什么大用。”
    “是,娘娘,奴婢一会儿就着人传话过去。”
    “还有,一会儿再派人去府里传个信,请夫人进宫一趟,前几天皇上赏了本宫几块好皮子,本宫想着让夫人带回去给老爷子做几件冬衣,就算是我这当女儿的一份孝心了。
    还有,顺便去趟安国侯府,请我大姐也一并来一趟,她上回说喜欢宫里制的玫瑰露,我特地给她留了几瓶,让她过来取吧,正好与母亲一起在本宫这里吃个团圆饭。”
    “是!”见贵立刻点头,转身就出了门,拿着牌子让传令的小太监即刻前往户部尚书府及安国侯府传话。
    端贵妃终是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手里的蜜乳,将那粉彩小瓷碗放进了大宫女蕊烟捧来的托盘,又接过蕊香递来的香巾擦了擦唇角,这才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更衣,该去给皇上请安了。”
    第39章
    腊月十七,就在肉肉以为自己又要在长云观里再过一个新年的时候,一乘飞骑顶风冒雪而来,打着滑的马蹄声打破了长云山的静寂。
    “圣旨到!臻王尚昕接旨!”
    望眼欲穿的圣旨终于来了,只是随着圣旨带来的消息却让肉肉感觉高兴不起来。
    却原来,这道圣旨发来之前,宗府司那边是并不乐意肉肉提前回京的,表示敬奉先祖这种事情不可儿戏,当初既已定下要让臻王在太庙待至十二岁,就必要等臻王满十二岁,也就是到来年三月以后才能召其回宫。
    可是皇后和二皇子却是一起到兴德宫求见了老皇帝,又亲自召见了宗府司宗正和掌史入宫商谈,既晓之以厉害又服之以大义。
    表示皇上自入冬以来身体一直欠佳,心情一直沉闷,太医院那边总是说要多加开解,眼看着就要过年,若是能使皇家骨肉团圆,让臻王回宫为皇上奉疾,定能使皇上心情愉悦,对皇上的病体实是大有好处。
    这为父尽孝与侍奉先祖都是在行使孝道,两相并无抵触,实不必死守着那两三个月的时间,让皇上心里难受。
    而恰在此时,太医院那边也传出消息,说是皇上病势加重,若是再恶化下去,怕是不好。
    两相权衡,就算是宗府司再不通人情也知道关系上当今圣上龙体康健那是万万耽误不得的大事,因此便拟出了赦文,并皇帝的圣旨一并送到了长云观。
    这般说起来,在肉肉回京这件事情上,倒是不得不承皇后及二皇子一个好大的人情了。
    肉肉对这个人情不人情的倒没怎么在意,他担心的是老皇帝的身体,既然都已经到了宗府司都要让步的景况,想来定是不容乐观。
    圣旨一到,卫隐立即开始主持安排肉肉回宫之事,老皇帝身体不佳,肉肉回宫之事自然是要尽快安排,以免夜长梦多。
    “先生,父皇的病真的很严重吗?”肉肉忧心忡忡地跟着卫隐走进房间。
    一进门,卫隐就很理所当然地从肉肉手里把朕捞进他自己怀里,一边拿手指头撩朕头顶上的毛一边安慰肉肉:“殿下不必过于忧心,圣上那边已经传了暗信过来,他的身体虽然确有小恙,但并无大碍,只是确实很是思念你,正好皇后和二皇子想要表现贤达,他也就顺势而为,让太医院那边把话说得重些了。”
    朕逆来顺受地趴在卫隐的手掌心里,默默数着这家伙在朕头顶上划的圈圈,在数到一百的时候,朕终于忍无可忍,趁他不备,蹭地一下跳起来,一把抱住他那根一直在朕脑袋顶上划拉的手指头,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让你撩,让你撩,一见朕就抢,抢过来就撩,朕头顶的毛都快被你撩秃噜了!
    “呀?大仙这是怎么了?饿了么?”卫隐看着被朕咬在嘴里咬得全是牙印的手指头,还一脸懵懵然地望着肉肉,“话说回来,大仙好像已经很久没咬过我了啊。”
    那是因为朕已经忍你很久了!
    肉肉笑起来,把朕从卫隐手里接回去,“先生这么喜欢猫,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
    “我事情太多,养了猫也照顾不过来。”卫隐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是盯在朕身上不放,不过,朕却是坚决不肯再让他抱了,这家伙见到猫就丧心病狂。
    上次无意中看到这家伙遇上一只迷路的小奶猫,从朕进厨房的时候他就蹲在一边盯着,等朕从厨房出来了,他还在那奶猫旁边蹲着,粗粗一算,至少蹲那儿守了一个多时辰,愣是蹲到那奶猫的娘找过来把奶猫给叼走了他才站起来,结果呢,刚站起来一半就噗嗵摔了个跟头,腿麻得坐地上揉半天才一瘸一拐地回去,连给肉肉上课都差点耽误了。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宫?”肉肉把脸凑到朕背上轻轻地蹭,朕看到卫隐眼中满满的全是艳羡,那目光实在太灼猫了,于是朕决定别过眼不看他。
    “既然圣旨已下,相信宫中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了,殿下不必着急。”卫隐轻声宽慰肉肉,然后开始跟肉肉交代回宫之后要注意之事。
    接肉肉的队伍在第三天到了,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皇帝派来的卫队和内府司的人,二皇子居然也来了,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中,但是朕却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原因——二皇子身体里那个老鬼怕是忍不住了!
    男子十二成人,出精,代表着元阳将满,这个时候正是鬼物掠食生魂最好的时候。太庙出事那天,有人曾透露过肉肉的出生年月,但凡懂点阴阳历法的都知道,那可是百年之内难得的至阳之日,而肉肉的生辰时刻,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毕竟他的出生是那么异于寻常,虽说当年死了不少人,可是总有些人不能杀,还会记得一些事情。
    朕相信以那个老祖对至阳之体的渴求,但凡听到肉肉的出生年月定然会牢牢地把他惦记在心上,除非他已经找到了别的至阳之体,否则他一定会对肉肉下手。
    想到二皇子身体里藏着的那个阴森鬼物,朕就觉得四只爪子都开始酥酥地发麻,心里暗下决定,不管那个见鬼的老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只要他敢现身,无论如何一定得想办法弄死他。
    二皇子亲自到长云山接幼弟回京的举动,将皇后贤达仁厚、二皇子尊亲爱弟的美名推上了一个新的高点。一时间请皇帝册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呼声甚嚣尘上,朝野之间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了身为嫡长子的二皇子。
    朕听闻以上种种之后,却只想奉上一声冷笑!
    腊月二十,下了多日的雪终是停了,雪后初晴的阳光格外明亮耀眼。
    肉肉已经提前一天从长云观下了山,住到了长云行宫,等到接他的车队到达的时候,肉肉礼貌地站在了长云行宫门前迎候。
    二皇子从马车上下来,身子虽然仍旧纤瘦,可是比起小时候好似没吸够水的豆芽菜一般模样,现下可着实是有了大变化,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十五岁少年应有样子了。
    现下,因为还算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他身上穿着精致华美的朱红色皇子服,精织刺绣的厚重礼服让他看上去并不显得特别单薄。
    看到他现如今这个模样,朕不禁暗暗齿冷,以当年二皇子那身子骨,根本是熬不过十岁的,可如今,在一个恶鬼的养护下,这具早已该油尽灯枯的身体,非但没有死去,反而还健康了许多,可想而知这些年,那个老鬼吞食了多少生魂,才能攫取到如此之多的生机。
    “三弟。”二皇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适度的热情走过来,到了肉肉面前还拉起了他的手,“六年不见,三弟都长这么高了。”
    肉肉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二皇子手心里抽了回来,毫无瑕疵地恭谨施礼,“天寒地冻,还劳二皇兄亲自前来接我,昕实感不安。”
    “三弟这话说得实在见外,为兄可是日日盼望着三弟能够早日回宫,也好一叙为兄这么多年思念之苦。”二皇子一口一个三弟,叫得实在亲热,朕待在人群之中,趴在魏余儿肩膀上凝神听着,只觉得尾巴尖的毛都寒嗖嗖的,这个老鬼,一把年纪了,可真不嫌肉麻。
    长云山离着京城毕竟有百十里路,迎肉肉回京的车队到达长云山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了,当天回程是不现实的,只能在长云行宫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晚间,众人自是一团和气地用了晚膳,二皇子还想再表达一下对肉肉的思念之情,甚至还想邀请他去自己的房间砥足而眠。
    听到这样的邀请,朕立刻便急了,直接跳上肉肉的膝盖,使劲地挠他,提醒他绝对不能去。好在肉肉也不傻,皇后从来没对他露出过善意,就算幼时二皇子并不曾与他有过冲突,在御书房进学之时也表现得十分友善,也不表示他就是可信无害的,就像卫隐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并不是故意要敌对,只不过因为他们的父亲是皇帝,而终有一天皇帝这个执掌天下的位子是要传承下去的。
    “这二皇子跟咱殿下有这么亲近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林冠威最是沉不住气,一回到肉肉被分派的院子里就问了出来。
    “进去再说。”肉肉闻言皱眉,四下扫了一眼后,一把拉住林冠威将他推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福临正在准备果茶,见肉肉、阿威和卫隐进来,立刻叫了两个小太监到外面守着去了。
    他们在里面猜测着二皇子此来的目的,以及他那般热情的用心,朕却对二皇子本人更感兴趣,于是趁着那师徒三个聊得热闹顾不上管朕的当儿,直接从墙洞里溜出去直奔二皇子所在的近山暖阁了。
    第40章
    “咳,咳……”朕蹑手蹑脚刚想着法子钻进二皇子的房间,就听见更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咳。
    “殿下,您看看,好不容易养得身子才康健些,这天寒地冻一路奔波,搞得喘咳之症又犯了,奴婢看那三皇子也不像是会领您这份情的,您这又是何苦呢?”一个小太监很是有点不赞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二皇子则没答话,只听见隐约吞咽的声音,大约不是在喝水就是在喝药。
    过了半晌,二皇子才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把蒙总管叫来,我有事跟他说。”
    听到蒙总管三个字,朕这脑门就有点疼。朕顺着屋梁走到里间屋里,蹲在灯影角落里小心地朝下看去,就见二皇子正盘膝坐在床上,伺候他的小太监正端着个空碗往外走。
    不一会儿一个竹竿一样的高瘦太监走了进来,真的是蒙荡,只不过看他身上的服色,竟是已经升任了总管太监,而原来伺候在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叫刘能的管事却不见了踪影,大约从那老鬼将二皇子的魂魄完全控制住之后,这两个家伙就沆瀣一气凑到一堆去了,毕竟身为皇子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想要大量地在外寻食,还得有几个靠得住的手下才行。
    “殿下,听小笃子说,您又咳起来了?”蒙荡进来一脸关切之色。
    二皇子手拿软帕轻掩嘴角又压下两声轻咳,挥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什么大碍,吃上两剂药自然就好了。”瞧着那蒙荡听到二皇子轻描淡写地说吃两剂药自然就好的话,脸上不禁露出微微的戒慎之色,朕立刻便明白,这两剂药只怕不是寻常人理解的两剂药的意思。
    “当年那个小棺材子就是个猴精的,这六年不见,可越发谨慎了。”随手丢开手里的帕子,二皇子从床沿上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轩窗,一股冻人的寒气便打着旋地卷进了屋子。
    “殿下,要不再等等,都找了这么久了,想来天下至阳之时出生之人肯定不止一个,那毕竟是臻王……”蒙荡看上去有点想打退堂鼓,却被二皇子转头就甩了一个巴掌。
    “你知道什么,蠢货!”二皇子脸上黑气翻涌,“若至阳之体那般好找,本君又何至于被困在那死玉之中三百年不见天日,更何况,难为这个小棺材子年纪正好,阳精将满,而元阳未泄,你说,这样的好东西都已经送到本君眼前了,难道还让本君放过他不成?本君可管不了他是谁,皇子王孙又如何?你当本君没有杀过吗,有什么稀罕?”
    蒙荡赶紧低头唯唯诺诺再不敢抬头,朕却是伏在屋梁上,爪尖都嵌进了梁木里,这个死老鬼,还真是一心惦记着肉肉,混账王八蛋,放心,朕也一定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的!
    第二天一早,天光还没完全亮透,车队便起行了。肉肉实在有点归京心切,他想念他的父皇,因着老皇帝身体欠佳,自从那年祭祖之后,再没有亲自来过太庙,他也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过老皇帝了。
    “殿下,回宫之后还请务必多加小心。”卫隐特地与肉肉坐了同车。
    肉肉点点头,看着朝夕共处六年的师傅,又有些舍不得。卫隐看出肉肉想要隐藏的心思,伸手轻轻拍了拍肉肉的肩膀,“就算是回了宫,仍是要日日进学的,难不成你以为回了宫就可以偷懒了么?”
    肉肉大约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过是不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师傅总还是日日能见的,倒真是不必有什么舍不得的,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因为天气寒冷,冰雪碴子冻得结实,官道上虽然有些泥泞,车马走得还算稳当,因此到了申时末,车马大队就已经进了城门,再走多半个时辰肉肉挑起车帘朝外看,就已经能看见那久违的朱色宫墙了。
    “我回来了。”肉肉突然有点激动地轻声说道。
    “是啊,喵的!朕也回来了!”朕伸爪子扒拉在车窗上,也使劲探头朝外看,朕终于又回来啦!
    “你看,大仙好像认出来了,看把他激动的。”一边说着,卫隐一边伸手把朕从窗户上给“摘”下来,“哎,只是你这一进宫,大仙也要跟着回去了,倒是可惜。”这边嘴里叨叨着可惜,那边又上手开始撸朕脑袋顶的毛,朕脑袋顶的毛跟你有仇啊?不给朕抹秃噜了不开心是不是?
    算了算了,都反抗了六年,也没反抗出个结果来,眼看着就要回宫了,这最后这一小段路,朕也懒得反抗了,看在你多年来教导肉肉尽心尽力的份上,就让你再撸两下吧,权当朕赏你了。
    “父皇!”
    进宫第一件事当然是去见老皇帝,虽然老皇帝之前传信过来说是不要紧,可是既然拿生病来说事,还得了内府司的同意,那想必……于是在见老皇帝之前,肉肉其实心里是已经有了些准备的,但是当他看到几乎已经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的老皇帝,肉肉眼眶里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打圈。
    只是宫里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不能随便哭,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哭,那是不吉利的,
    “儿臣叩见父皇。”肉肉咬着唇,微带哽咽地向老皇帝行礼。
    老皇帝看着肉肉也很是激动,连忙抬手上常安过来把肉肉扶起来。
    “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老皇帝虽然现下是坐着,可是人却有些软软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明显还在病中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肉肉赶紧过去扶住老皇帝伸出的手,朕也跟上前两步,倚在肉肉脚边望向老皇帝。
    “朕的昕儿长大了,都长这么高了,好啊!好啊!”老皇帝枯瘦的手抚过肉肉的头发、脸颊,又轻轻拍了拍肉肉的肩膀和胳膊,眼中竟是也有泪花在打转,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欣慰。
    这些年,虽然老皇帝和肉肉之间其实一直有着密切的暗信来往,但是到底只有书信,父子二人自那年太庙一别之后竟是始终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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