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我装的?”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宋柏劳面色更冷:“不是吗?”
    他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是对我一丝信任都没有。
    我张了张口,突然想到一个人:“前两天我在走廊上撞到一个佣人,之后发现书房门开着,我怀疑她想偷东西,就让九嫂把她辞退了。”
    原来对方并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装窃听器的。
    宋柏劳食指点着那枚窃听器,将它移到我身前:“就算这枚窃听器不是你装的,你敢说你对朱家的打算全然不知?”
    “我……”我咬了咬唇,“朱璃和阮凌和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之前宁诗的确找过我,要我帮她盗取文件,但我没有答应。”
    他端详着我,言语轻慢:“哦?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一窒,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我为什么不答应?
    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心里对这件事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我根本没有理由不答应。
    宁诗是我妈,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和他关系又不亲密,我为什么不答应?朱家搭上阮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能有机会讨好阮家我为什么不答应?
    他有一百个我肯定会答应的猜想,却不肯信那唯一一个真相。
    在他心目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唯利是图的小人?心机深沉的野心家?
    我垂下眼,疲惫道:“你既然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用。我对你其实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商业作用,倒不如干脆解除婚姻关系。”
    书房一片静默,忽地,我前襟一紧,被猛力扯向书桌另一端。
    我只好慌忙撑住桌面维持平衡,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宋柏劳阴鸷可怕的眼眸。
    “你耍够了我,现在说离婚就离婚?”他攥着我的衣领,凑得很近,“少做梦了!”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他视线在我脸上巡视一圈,冷硬道:“一切都是骗局,是你的伪装,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可笑我以为你变了,”他松开我,表情嫌弃又痛恨,“结果你还是这么令人……恶心。”
    我从不知道,“恶心”二字竟然可以有这样大的杀伤力,甚至超过我所知的一切脏话。
    我站直身体,胡乱抚了抚胸前的褶皱,抬头冲他笑了笑,嘴角都在颤抖。
    “你说得对,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变。”
    我也的确不爱他。
    第三十六章
    【梁秋阳问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谈恋爱。为什么要谈恋爱?爱这种东西多麻烦啊。】
    与宋柏劳的谈话在非常不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他不同意离婚,让我彻底打消念头,还让九嫂拿走了我的身份证件。
    或许我就不应该主动提离婚这件事,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我成为“先”开口的那个人?我不提,他迟早憋不住也会结束我们的婚姻关系。但现在我提了,爆出朱璃与阮家婚讯的当天就提了,仿佛终于完成任务,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
    他作为一名高贵优秀的alpha,怎么可能甘心被我这么玩弄?不为别的,光为出一口气,他都不会同意离婚。哪怕他看到我真的很恶心。
    我锲而不舍地打了宁诗两天电话,到第三天,她终于接了。我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标记朱璃的alpha是阮凌和,这才叫我偷文件。面对我的质问,她毫无愧疚,大方承认了对我的隐瞒。
    “你别怨我,我也就是前两个礼拜刚知道。”她语气听着淡然,实则刻薄,“算朱璃那小贱人运气好,竟然是被阮家少爷标记的,也算咸鱼翻身、一飞冲天了。这两天云生高兴的不得了,忙着和阮家联络感情呢。到底是准岳父。”说到最后,她冷笑一声。
    虽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朱璃掌控之下,但对朱云生来说就跟中了彩票头等奖没两样,是天降的喜事,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你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有多难堪吗?”
    宋柏劳与我本就是商业联姻,是基于两家合作才结的婚。现在朱家背弃盟约转投阮家,我的身份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就像本来精心准备的一场生日宴,临到头才发现记错了日期,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讽刺无比,连花大价钱买来的蛋糕,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就是那个被写错日期的蛋糕。就算什么也没做,存在的本身已经是个错误。
    宁诗道:“想过啊,就是想过才不怕。骆青禾要竞选议员,行事必定小心,就算宋柏劳迁怒你,他又敢怎么样呢?朱家和夏盛还没签协议,也不算毁约,最多就是失信。但无奸不商,哪个做生意的不奸诈?你给他白睡几个月,到离婚一点好没捞到,他一个alpha有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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