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礼目光充满怜爱地看着他:“你的身世跟白郎倒是很像,他也是从小无父无母,但他比你还要苦些,像只流浪猫狗一样四处流离,无依无靠,乞讨求生,受尽白眼欺凌,等再长大些就开始干苦力,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徐洛闻:“……”
    有必要把自己的身世编得这么凄惨吗?
    不过……现实似乎比谎言还要凄惨得多。
    徐洛闻说:“好在他遇见了您,从此就过上了好日子。”
    白成礼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是互相救赎罢了,如果不是遇上他,我早不在这世上了。”
    徐洛闻沉默片刻,说:“好好的干嘛提起这些伤心事?”
    白成礼笑着叹口气,说:“我有件要紧事拿不定主意,原本想问问你的意见,现在看来问你也是白问。”
    “您说说看嘛,”徐洛闻说,“说不定我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
    “不用了,”白成礼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忙你的去吧。”
    徐洛闻便也没再坚持,起身离开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他径直去了李潭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见李潭正坐在办公桌后吃饭,徐洛闻忙说:“我还是等你吃完饭再过来吧。”
    李潭招手示意他进来:“年前生病的人特别多,我就中午吃饭这会儿有时间,咱们边吃边聊,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徐洛闻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得到你太爷爷李春星传下来的那本‘狼人手册’,所以我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做?”
    李潭放下筷子,皱眉看着他:“你要那本手册干嘛?”
    徐洛闻说:“我想帮白郎找父母。”
    第49章
    徐洛闻解释:“前段时间白郎专程跑了一趟k市, 为了打探他父母的消息,但最后无功而返,所以我就想从源头上找找看。我猜测那本‘狼人手册’上可能会有田幼薇的下落, 找到田幼薇就能找到他的儿子,所以就想拿到那本‘狼人手册’看看。”
    “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 你不用白费功夫了, ” 李潭直截了当地说,“我高中的时候看过那本手册,写的全是关于狼人的研究成果, 根本没有提到过田幼薇这个名字。”
    徐洛闻顿时陷入失望。
    唯一的头绪被掐断,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找一个一百年前的人, 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突然, 徐洛闻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有没有可能, 是你爸爸抓走了白郎的父母?”
    “不可能。”李潭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想, “我离家出走之后,虽然和我爸断绝了任何联系,但大概从十年前起, 我就一直和我妈保持着秘密联络, 我妈告诉我, 这几十年间,我爸从没放弃猎狼, 每年都会放下所有工作离开三个月。如果他在二十几年前抓到了白郎的父母, 那他就没必要再去猎狼了。”
    沉默半晌, 李潭突然说:“我也有一个猜想。”
    徐洛闻忙问:“什么?”
    李潭说:“当初知道狼人秘密的人, 除了我们李家,还有裴家。我太爷爷说裴湛琪全家在战乱中遭土匪杀害,但也只是听说,他毕竟不是亲眼所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我们不能彻底否定裴家人幸存的可能性,你觉得呢?”
    徐洛闻点头:“有道理。”
    李潭继续说:“假设裴家有幸存者,他们也把狼人的秘密一代代传下来,后代也成了猎狼人,也研究出了制服狼人的办法,那么抓走白郎的父母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当然,这只是假设,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徐洛闻沉思片刻,说:“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裴家的后代应该也是医生吧?毕竟做研究的话要依靠医学手段。”
    李潭点头:“是医生的可能性很大。”
    徐洛闻又说:“那他们会不会还生活在h市?”
    李潭说:“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人口大迁移也发生了好几次,他们是否还在国内都不一定。不过你一定要查的话,完全可以从h市开始,毕竟那里是他们的故乡,人都有故乡情结。”
    徐洛闻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李潭说:“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徐洛闻感激地笑笑,说:“我会的。”
    李潭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还有别的问题吗?”
    徐洛闻想了想,说:“我还想问点养孩子的事儿。”
    李潭头也不抬:“你问。”
    徐洛闻把这段时间积累的问题一股脑全问了,并且大部分都得到了完美解答。
    从李潭办公室出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掏出手机给谭嘉应打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接,一听声音就是还没睡醒。
    “你是猪啊?这都中午了你还在睡?”
    谭嘉应呻吟两声,哑着嗓子说:“昨晚上太兴奋了,啪到凌晨五点才睡觉,现在几点了?”
    徐洛闻看眼手机,说:“下午一点十分。”
    “好饿……”谭嘉应有气无力,“你干嘛呢?”
    “我没事儿,”徐洛闻说,“想找你陪我吃午饭来着。”
    “我下不了床了,你随便买点儿现成的到我家来吃吧。”
    “行吧,估计得一个小时。”
    “你快点儿,我要饿死了。”
    徐洛闻笑骂:“饿死你活该!”
    挂了电话,徐洛闻开车往谭嘉应家的方向去,路上拐到饭店点了几个菜打包,到谭嘉应家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
    谭嘉应是真饿疯了,狼吞虎咽话都顾不上说,等饥饿感没那么强烈了,他停下来喝口水,说:“你故意的吧?明知道哥们儿菊花残满地伤了,还每个菜都放辣椒。”
    徐洛闻慢条斯理地吃菜:“你爱吃不吃。”
    谭嘉应瞪他一眼,说:“你就不好奇肖想是怎么跟我求的婚吗?”
    徐洛闻笑着说:“我等你自己说。”他比谁都了解谭嘉应,这家伙从小就是个话篓子,憋不住话。
    谭嘉应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低着头说:“他的求婚和我想象中的一点儿都不一样。不惊天动地,也不浪漫,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他就坐在我对面,突然跟我说:‘嘉应,咱们结婚吧。’我愣了得有三十秒吧,他就急了,站起来说:‘你再不说我愿意老子就从这儿跳下去!’当时我们在一个顶层的露天餐厅吃饭,我扑上去抱住他,又哭又笑地说‘我愿意’,大概说了有一百次。”
    “真希望我当时在场。”徐洛闻只是想象那个场面,就觉得满心的感动。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谭嘉应说,“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想让你见证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所以我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肖想那家伙还嫌我大呼小叫的给他丢人,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
    徐洛闻哈哈笑:“也只有肖想能降住你了。”
    谭嘉应不忿:“明明是我降住他。”
    徐洛闻说:“我早说过,你们俩是天操地射的一对。”
    谭嘉应狂点头,笑着说:“不能同意更多。”
    徐洛闻说:“你那么猴急,去哪儿注册什么时候去应该已经定下来了吧?”
    “昨晚一边啪啪啪一边和肖想商量,都定下来了。”谭嘉应说,“他现在工作巨忙走不开,直到大年三十才能闲下来,所以我们决定初一那天飞巴西注册结婚,然后去看伊瓜苏大瀑布。”
    徐洛闻说:“《春光乍泄》里那个?”
    这是谭嘉应最爱的电影,看了不下一百遍。
    “嗯嗯,”谭嘉应说,“你跟我们一起去呗,反正你一个人过年也没意思,顺便在伊瓜苏大瀑布给我和肖想拍结婚照。”
    徐洛闻低头吃菜,没应声。
    “嘿,”谭嘉应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跟你说话呢。”
    “听见了,我又不聋。”徐洛闻顿了顿,“可是我想留在c市过年。”
    谭嘉应一愣:“为什么呀?”
    徐洛闻有点儿别扭地说:“不为什么。”
    “我靠,”谭嘉应瞬间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因为白郎吧?”
    徐洛闻含混地说:“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谭嘉应逼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白郎了?”
    徐洛闻抿着嘴唇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谭嘉应激动地说,“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你迟早会喜欢上白郎的!哈哈哈,哥们儿简直神了!快老实交代,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徐洛闻说:“还没搞到一起呢。”
    “哈?”谭嘉应瞬间懵逼,“什么意思?”
    徐洛闻说:“就是恋爱预备役的意思。”
    谭嘉应简直要被气晕:“我靠,你有病啊,这么帅的男人你放着不搞,你会遭天谴的我告诉你。”
    徐洛闻说:“你不懂,我有我的顾虑。”
    谭嘉应说:“那你解释给我听啊。”
    徐洛闻说:“像你这种24k纯恋爱脑,说了也是白说,总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谭嘉应一脸不爽:“你现在是在鄙视我吗?”
    徐洛闻哈哈一笑:“不敢不敢,快吃菜吧,都凉了。”
    谭嘉应边吃边说:“你真的要留在c市和白郎一起过年啊?”
    “嗯,你和肖想的结婚照就另找时间拍的。”徐洛闻顿了顿,说:“你走了不就剩你妈一个人了吗?大过年的你忍心吗?”
    谭嘉应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年前多陪陪她了。”
    徐洛闻出主意:“要不你带你妈一起去呗?就当旅游了。”
    “啊?那样会尴尬死的吧?”谭嘉应说,“她刚接受我喜欢男人的事实,就让她陪着我和肖想去结婚旅行,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好像是有点儿残忍哈,”徐洛闻顿了顿,“你就问一嘴呗,兴许你妈乐意呢。”
    “行,”谭嘉应点头,“其实我挺想跟我妈一起旅行的,我们都好多年没一块儿出去玩过了。”
    徐洛闻说:“还可以借机多尽尽孝心,弥补一下这些年没在你妈身边的遗憾。”
    谭嘉应用力点头:“嗯,我会的。”
    吃完饭,谭嘉应要补眠,徐洛闻便开车回家。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往外一看,竟然看到了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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