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书易……这个男人若是离心,便万万留他不得。
    “我以为我能改变您,多少能够改变一点点。”苦涩之言透出无奈。
    闻人诀向后拂袖,宽大的银色衣摆让他的手臂看着细长,左手撑着右手手肘,手指敲击着自己鼻翼,他盯视着人,淡声道:“如今是准备放弃了?”
    书易沉默相对,没有接话。
    闻人诀笑了声,很是短促,“我又什么时候说过可以被你改变?”
    “您的不在乎,您的放任,让我以为我可以干预一部分事情。”书易坦诚以对,师傅送他出谷前,让他追随之人并不是闻人诀,可他流落到沙南茂林遇到对方后,执意如此,他看出闻人诀一定程度上的轻权,以为多少可以起引导作用,就算不能,在一个势力团体间,只要拥有一定的地位,就能够干扰一些事情。
    “难道你没有?”闻人诀问了句,接着又道:“城东房屋买卖,你帮助那三百户平民愣是关停了东出口半月,沙南修路,你为了两个聚集村强制绕行,晶核私运之事你触犯方许二家利益,你甚至端掉了城中的异兽斗场,惹得数十个参与帮派不满,一月暗杀你十次,你想做的,我从未阻拦过你。”
    细细数了几件事情,闻人诀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这样的事情还有太多,我有记的,有不记的,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
    “您都知道。”面色沉静,书易看着闻人诀,慢慢道:“我感谢您的包容,可这一切,还是因为您不在乎。”
    “您默许我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您理解我,更不是因为您觉的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对的,您包容我,仅仅因为我有用,因为我还未触犯到您的底线,换言之,倘若我插手异兽斗场只为私利,就算我关停东出口只为了打击区内得罪过我的家族,我强意绕行仅为私情,您同样不会干涉我,您同样会当做看不到。”书易重声道:“这样的纵容,您觉的我该开心吗?您到底把王区看做什么?把我们这些人,又当做什么了?”
    闻人诀终于有些恼了,可偏偏他又找不出话去反驳,书易说的不错,炎振也好,蓝岸也罢,这些部长级别的人真要做出点什么,他确实不会很在意。
    这种会被底下人所喜欢的领导,到了书易眼中,却如此不堪。
    “头疼啊。”盯着人执着目光,闻人诀一时想不出话说,半天后突然说了句:“若觉的这里让你不适,你可选择离开。”
    “是吗?”书易的神态分明是不以为然。
    闻人诀点着自己鼻翼,道:“我可让人护送你安全出城。”
    “出城以后呢?”
    “自求多福。”
    “难道您会放过我?”书易语调幽深。
    闻人诀很是直接,“不会,但看在你跟随我后做的这些,我可保证你安全离开十七王城。”
    “谢谢您,”书易笑着,“但我不会离开。”
    闻人诀眯眼,今日逼供似的这一场话说下来,原来不是准备离开?
    可又为何惹的他不快?
    “您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我对您还有用,您就不会无故伤害我,所以,我今日跟您说这些话是想告诉您,只要您不改变,我就会经常来找您交流,像今日这样不快的对话,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带着些痞气,书易眼神还有那么点傲娇的瞥了闻人诀一眼,也不行礼,自顾自说着话就走了。
    闻人诀站在王座之前还没反应,他心识中的维端已经哇哇大叫起来,“放肆!放肆,简直太放肆了!主人,烧死他!”
    书易大概是想清楚了,在消极了一段时日后改变了方式,他决定主动出击,每每在会议之后就拉扯着闻人诀说些没用的废话,他自己说还不算,得闲了就拉着炎振一帮人,让他们给王讲讲王区里有趣的事情。
    从家长里短到大事轶闻,搅的闻人诀烦他不说,连炎振和蓝岸看见他都躲,谁让他拉着人坐在王面前讲的全是废话,一些根本不好笑的事情讲出来,再看看上座王阴晴不定的脸,就算是蓝岸这种皮厚之人都有些顶不住。
    炎振就更可怜一些,他本身就不太关心八卦,书先生还非扯着他讲,一讲讲两个小时,还是对着王!
    对着他们面色深沉,毫无表情的王!
    谁也不知道二人之间抽的什么风,反正炎振拉着蓝岸问了几次,很是怀疑书易的脑子出了问题。
    闻人诀倒是好耐心,人要说就说,他自己要么托着下巴阖眼假寐,要么看书。
    淡定的仿佛房中只有自己一人。
    倒是白檀,这段日子过的挺开心,先不说每晚偷偷爬上床睡得那叫个舒坦,就说现在,憋在王居中也有了打发,因为每到下午,书易必然会拉个人来讲故事。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若还在星际中,他肯定要在意自己的笑法,可现在身处地球,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他的心已经完全野了。
    看炎振苦着脸说起城中出了个有名的盗匪,前些日子栽在几个女人手中,模样是何等凄惨,应该是挺好笑的事情,但因为不是亲眼所见倒也没那么有趣,可是真正好玩的是炎振讲完后,那例行公事般的几声“呵呵呵”的干笑。
    闻人诀有问过书易玩什么把戏,在他接连三天拉着区中高层来给他讲故事后。
    书易怎么说的呢?他理直气壮的告诉闻人诀,增近感情!
    白檀实在觉得好笑,顾不上炎振怒瞪他的目光,右手狠命拍着身旁桌子,擦着笑出的眼泪,鄙视道:“你这吊马脸,你再说个像鬼故事的笑话,你是来报复你的王吧?你来破坏感情的吗?哈哈哈,可怜,太可怜。”
    白檀坐的闻人诀近,他分明看到闻人诀在炎振发出笑声后,稳稳握在手心的笔都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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