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僭越了,元皇后早逝,平日里执掌后宫,一直对太子殿下也视如己出,今日太子殿下大婚,本宫心中也着实高兴,斗胆想要做一回高堂,却忘了此事不合规矩,好在陆小公子及时提出,才没能酿成大祸。”
    贵妃的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漂亮,若非皇上默许,她又怎么能坐上高堂的位置?却又偏偏将所有的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此话一出,皇上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看季幼怡的目光,也隐隐透着一丝柔情与赞许,中间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又说皇后早逝,待安景行视如己出,就是在告诉众人他对太子有养育之恩,现在陆言蹊却这番做派,就是不孝!
    一番话不仅将皇上摘了个干干净净,又模糊了自己的错误,最后还倒打一耙,指责了陆言蹊与安景行的不是。不得不说,这后宫磨砺出来的女人,上眼药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可惜,陆言蹊压根儿就不买季幼怡的账:“小爷我还只听过嫡母待庶子视如己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妾待嫡子视如己出了?”
    说完之后,陆言蹊也不管季幼怡一下变得非常苍白的脸色,对着季幼怡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着什么似的:“行了,知道自己错了就得了,说这么一大通废话做什么?现在可以一边去站着了,吉时过了你负责?”
    说罢,陆言蹊向后一退,又站在了安景行旁边,那样子,似乎是不会再说什么了。若说陆言蹊此时想收手吗?当然是不想的,但是若是再不见好就收,恐怕等等季幼怡会恼羞成怒,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看着差不多,陆言蹊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其他人见陆言蹊收了手,都大大地松了口气,要知道现在在这里看着的,不仅仅有满朝文武,京中勋贵,更有京中的百姓。
    许是皇上想要表达自己的爱子之心,太子大婚,与民同乐,故而放进了不少百姓,谁知陆言蹊会当场发难?即使现在没人敢议论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婚礼结束之后,这件事,一定会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以后如何,现在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今之计,只能早早地结束婚礼,将陆言蹊这个瘟神送走。再得到皇上的示意后,主持的嬷嬷连忙继续了刚刚的程序:
    “二拜高堂——”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婚礼之中,陆言蹊没有在闹出什么幺蛾子。
    “等等与孤一同敬酒?”拜礼结束后,安景行看着陆言蹊,刚刚他也没有想到,陆言蹊会在贵妃这件事上发难。虽然这件事自己也是受益者,但是恐怕从今往后,父皇对言蹊,会有些看法了。
    安景行想着,陆言蹊既然不愿意坐花轿,估计也是不愿意在婚房等自己回去的,所以提出了一同敬酒,谁知陆言蹊反而摆了摆手,拒绝了安景行的邀请:“不去,又累又讨不了好,你自个儿去吧,找个人带我去婚房就行了。”
    陆言蹊心中也想与太子一同敬酒,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向天下人秀秀恩爱,陆言蹊又怎么会想要错过?但是想到一会儿需要办的事,陆言蹊也只能认同拒绝。想到这里,陆言蹊在心中,又给季幼怡好好地记上了一笔。
    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的陆言蹊,安景行沉默了一会儿,对站在一旁的暗月点了点头:“带太子妃回房。”
    “陆小公子请随我来……”安景行敢称呼陆言蹊为“太子妃”,暗月却是不敢的,敢于在文武百官京中百姓的面前指着贵妃娘娘的鼻子骂,这新上任的太子妃又哪里是好相与的?恐怕这日后,主子有的熬了!
    心中虽这样想,暗月的面上却丝毫不显,规规矩矩地将陆言蹊带到了安景行的房前,冲陆言蹊行了个礼:“陆小公子,就是这里了。”
    暗月称呼上的变化,陆言蹊又怎么可能没有发觉?要知道上辈子暗月可是一口一个“太子妃”地叫着的,即使自己表示了反对,暗月也不动如山,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改了口,难得啊!
    想到这里,陆言蹊上下打量了暗月一眼,却没有发现他与上辈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暗月这个人,死板是死板了一点,但是好歹对景行忠心……想到这里,陆言蹊没有再说什么,对着暗月挥了挥手:“行,我知道了,你去将我的丫鬟叫来,叫茹烟那位。”
    说着,也不等暗月反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陆言蹊不知道的是,刚刚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却让暗月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到陆言蹊关上房门的时候,也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陆小公子看我的眼神,怎么感觉不太对呢?不会是陆小公子对我不满意吧?我是不是该和主子说说,请主子将我外调一段时间?
    即使心中千思万绪,对于陆言蹊的交代,暗月却丝毫不敢放松,立马按照陆言蹊的吩咐,将茹烟带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柔柔若若的美貌女子,暗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想,这陆小公子,不会是想在太子府养小吧?
    想到这里,暗月打了个寒颤,更加同情自己的主子了,看向茹烟的眼神,也忍不住冷了冷,许是感受到了暗月眼中的寒意,茹烟向一旁瑟缩了一下,全然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这样的反应,让暗月稍稍放下了心:胆子小就好,以后若是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吓吓就好了。
    暗月心中的种种猜想,陆言蹊毫不知情,走进房间后,陆言蹊环视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看来这里,与上辈子没有什么变化,在房内转了转后,陆言蹊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桌前,陆言蹊翻开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才转头看向刚刚才进门的茹烟:
    “都安排好了?”
    茹烟此时却一改在暗月面前柔柔若若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坚毅,甚至还透出了一股杀气:“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安排妥当。”
    听到这话,陆言蹊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说人生三大有喜事,洞房花烛夜占其中之一,你知道,今晚我不允许任何意外。”
    “不会有意外!”茹烟斩钉截铁地说着,话语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但是下一刻,茹烟的语气变得疑惑起来:“但是主子,有必要吗?”
    “当然有,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陆言蹊说到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似的,握着茶杯的手也紧了紧,而茹烟,则是被陆言蹊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就在茹烟心中想着需不需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子,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之时,寂静的房中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的响声:“咔——”
    陆言蹊看了看手中出现了一丝裂痕的茶杯,若无其事地将其放回了桌上:“回头买一套同样的回来。”
    茹烟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又看了看自家主子,心中有苦难言:这茶具,可是汝窑的!不是说太子府很穷吗?穷人家喝个茶用价值千金的汝窑?这么败家,真的好吗?
    第28章 闹洞房
    无论如何, 陆言蹊在婚礼上的这一举,也算是“一战成名”了,还没等婚礼结束,夏一鸣就凑到了安景行旁边:“啧啧, 陆小公子刚刚那一下, 厉害!你看贵妃那脸色……”
    说着, 夏一鸣竖了竖大拇指,要知道刚刚陆言蹊一把将安景行拉在身后,不惧皇权地指着季幼怡鼻子一通骂的时候,夏一鸣觉得简直是大快人心。特别是现在看到贵妃那张强颜欢笑的脸, 太子一党的人就觉得痛快!
    以前从来都是他们在季幼怡手上吃亏,哪有季幼怡在他们手上吃瘪的?没想到这陆言蹊才刚过门, 就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当然,那是我的太子妃。”安景行说着勾了勾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言蹊很厉害,像个小豹子似的, 嚣张又可爱,凶猛又讨人喜欢。
    听到安景行与有荣焉的语气,夏一鸣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搓了搓肩膀,看着安景行的眼神都变了:“你……简直了!就他那样的, 你确定你压得住?”
    别说,就刚刚陆言蹊的表现,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这是陆言蹊的底气, 这样的底气,不仅仅来源于他自己,更来源于威远大将军府。
    没见刚刚陆言蹊指责季幼怡的时候,陆府的人一脸赞同?现在宴客了,陆夫人更是说什么自古以来嫡庶有别,陆家后院清静,倒没想到刚成婚就遇上这档子事。
    这不是顶着皇上的压力,在给陆言蹊撑腰,又是什么?以往只是耳闻,现在是亲眼见到了陆言蹊的嚣张,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对安景行并不看好。看来这个儒雅的太子爷,以后会被小霸王压得死死的了。
    众人心中各怀心事,面上却丝毫不显,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不亦乐乎。到了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决定离开的时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安承继却说话了:
    “今日皇兄大喜,这洞房,都不让我们闹上一闹吗?”
    安承继此话说出来,宾客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陆言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贵妃的脸,看样子静王殿下这是准备找场子来了。
    “对呀,皇上说与民同乐,这闹洞房,可是必不缺少的环节。”静王发了话,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懈怠,头一个声援的,就是刚刚老爹被驳了面子了的单齐勇。
    “没错,闹洞房!”单齐勇开口了,范阳也不甘示弱,连忙点了点头。
    随之而来的,则是静王手下的其他人,都哄着闹着想要闹洞房。
    “不是孤不愿,而是言蹊他……”看着一脸得意的安承继,安景行想到今天是新婚之夜,决定忍上一忍,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承继打断了:
    “既然你愿意,那就行了,走!闹洞房!”若不是刚刚陆言蹊不顾母妃的面子,做出了那种事情,安继承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一个洞房而已,闹不闹又无大碍,况且还是两个男子的洞房,又有什么可闹的?不过既然陆言蹊做了,就别怪他也不给陆言蹊面子!
    说着,安承继带着自己的人,率先向后院走去,而有人领头,其他人自然也推推搡搡地向后院挪动。
    “没事,等等让陆公子收拾他们!”感受到好友的不悦后,撞了撞安景行的肩膀,夏一鸣安慰着。
    “我……”安景行不想连这种事都让言蹊出面,这样会让他自己觉得,他很无能,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保护言蹊。
    “好了,不要多想!要是强行不让,反而显得小气,走吧!”若说安景行态度强硬,众人也不会强求,但是闹洞房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真的马下脸了,反而显得小气,这也是为什么,安景行觉得为难的原因。
    且不说安景行心中做如何想,安承继已经带着人浩浩汤汤地走到了婚房前。
    “这是做什么?闹洞房?”斜靠在凳子上看书的陆言蹊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安承继带着人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反而安景行落在了后面。
    似笑非笑的语气,明明音量不大,气息也很平静,但是偏偏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官员们是不好意思来的,随着安继承闹的,都是小一辈的年轻人,自然不知道,现在的陆言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的气息,叫压迫感。
    “怎么?新婚之夜,还不让闹洞房吗?”陆言蹊此时的做派,哄哄其它纨绔还行,但是比起皇帝的气势,到底是差了些,对安承继却没有什么影响。
    “这么说来,静王殿下对两名男子的洞房,很感兴趣了?”陆言蹊倒没有像夏一鸣想的那样愤然暴起,反而像是没有察觉到安承继的挑衅似的,只不过这样温和的语气,落在其它人耳中,就似平地一声雷。
    “当……”安承继刚开口准备说话,就发现了不对,对两名男子的洞房感兴趣?这个怎么说?说感兴趣?那是不是你也想要娶男妻?要知道现在静王正妃的位置悬空,在场还有太子的人,说出了这话,以后自己的正妃还要不要了?
    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你吵着闹着要闹洞房做什么?别是口是心非吧?
    不仅静王察觉到了不对,其它的少爷们,也发现了问题,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以前只听说过陆言蹊是个纨绔,没听说脑子也这么灵活啊?
    看着安承继哑口无言的样子,陆言蹊嘴角勾了勾,将手中的书向桌上一甩,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静王殿下,准备怎么闹洞房呢?”
    这一个问题,直接将安承继逼上了悬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怎么说?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是他对男子感兴趣,不说?不说他带着人来新房做什么?是对皇上的赐婚有什么不满吗?
    静王捏了捏拳头,攥在手中的衣袖渐渐有些湿润,最后,终是想到了一点:“先前市井有流言,说是皇嫂不愿嫁与皇兄,作为弟弟,心中颇有忧虑,希望能亲眼看到皇兄与皇嫂饮下合卺酒,方可解除心中担忧。”
    西元国的合卺酒,与其他国家的礼仪有所区别,具体在于需要妻子先行饮下,以口渡与丈夫,取相濡以沫之意。
    “想看合卺之礼就直说,小爷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怎么进来还说上闹洞房了?平白惹人误会。”安承继的退让,让陆言蹊很是满意,在外说闹洞房,进了洞房却不敢做什么,说大了,就是静王畏惧太子殿下!
    说着,陆言蹊笑了笑,似乎刚刚咄咄逼人的那一个,并不是他一般,将酒坛从桌上捞了起来。
    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听到这话,在场的少爷们都交换了一个眼色:你陆小霸王若是通情达理,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通情达理之人了!
    只见陆言蹊将酒坛打开,也不倒入杯中,十分豪爽地仰头饮下,瞬间,清冽的酒水从坛中倾泻而出,其中一部分落进了陆言蹊的口中,更大多的却顺着顺着陆言蹊的唇角而下,划过修长的脖子,隐入红色的喜服。
    看到眼前的景象,安景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知识因为空气中酒香的缘故,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这样想法的,自然不止安景行一个人,静王身后,有人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早听闻陆家有子,容貌倾城。平时因着陆言蹊性子的缘故,还不怎么觉得,今日一看,没想到却能艳丽到如此地步。
    外人如何想,陆言蹊并不知晓,他此时眼中心中,只有安景行一人。缓步向安景行走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中却带着笑意,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安景行面前。
    也不等安景行反应过来,陆言蹊一把抓住安景行的衣领,猛地将他的头向下拉了拉,缓缓靠近,不容置喙地吻上了那一片唇。
    因着年龄的缘故,陆言蹊比安景行矮上了半个头,此时也是仰着头的姿势,这样自下而上的姿势,自然是不能让陆言蹊将口中的合卺酒尽数渡入安景行口中的。
    一丝酒水两人交合的唇中流下,又因含有津液的缘故,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银丝,暧昧而摄人心魄。
    此时,已经有人隐隐有些后悔,为何要随着静王而来?除却巫山不是云,即使不合时宜,但是这些少爷们也不得不承认,陆言蹊此时的魅力,就连南街上最出名的小倌,也是比不上的,单单就这样看着,此时陆言蹊身上的气息,也足够让在场的年轻小伙们,觉得面红心跳。
    而安景行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呆滞的状态。直到口中传来温热的液体,才让他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昂头吻着自己,眼帘微颤的陆言蹊,安景行没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反客为主,轻轻撬开陆言蹊的牙关,毫不客气地侵入,掠夺着他口中的津液:无论如何,这一刻,言蹊是属于他的,就好!
    完全没有想到安景行会突然如此强势的陆言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儿被口中留下的合卺酒呛到,不过好歹是上辈子的“老司机”了,陆言蹊很快就从这样无措的状态反应了过来,感受到在口中掠夺的“入侵者”后,陆言蹊也伸出舌头探了探,不一会儿就与之共舞。
    安承继此时已经忘记到这里来的初衷,看着眼前相拥而吻的两个人,安承继不知道为何,手中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而原本还在起哄的其它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空气中只余下了两人时不时发出的水渍声,就不知道是因为合卺酒的缘故,还是因为……
    好在理智尚存,安景行没一会儿就放开了陆言蹊,陆言蹊在感受到安景行离去之时,微微喘了口气,双颊微红:按道理说这辈子安景行还是第一次,为什么还能将自己压得死死的?
    不过好在陆言蹊还记得房中还有外人在,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安承继:“静王殿下,可满意否?”
    面若桃花,眼角微红,唇角微肿,此时的陆言蹊,即使语气让人听起来压迫,此番景象却让人下腹一紧,安承继则因陆言蹊不善的语气回过了神,看着陆言蹊不悦的眼神,安承继心下一空:“满意……见皇嫂皇兄如此恩爱,本王也放心了……”
    说完之后,安承继有些失神地转过了身,向门外走去,却不知为何,那背影,那看起来竟有些踉跄。可是在房中,竟然无一人,看出了安承继的不同寻常。
    带头的人走了,其他人当然也不好留下,客套客套之后,三三两两的,也走出了新房。
    第29章 洞房
    “怎么?夏大人还留在这里, 是准备看我们如何洞房吗?”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房中只剩下了陆言蹊安景夕以及夏一鸣三个人,见夏一鸣还呆站着的样子,陆言蹊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客气。
    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洞房花烛夜占用别人的时间, 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许是听出了陆言蹊语气中的不满, 夏一鸣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那个……你们……继续!”
    说完,夏一鸣也连忙转身离开,头也不敢回一下, 步履匆匆,仿佛站在他身后的, 不是陆言蹊和安景行,而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继续……继续什么?继续刚刚的事吗?合卺酒都喝完了,怎么继续?安景行看着陆言蹊,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许是因为两名都是男子的缘故, 掀盖头吃生饺子这些礼节都一并免了,也就造成了现在房中一个下人也没有的场面。
    陆言蹊没有说话,安景行也同样没有说,一时间,房内的氛围竟然有些微微的尴尬。陆言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安景行手足无措的样子, 缓步走向门边,将门轻轻关上。
    “咔……”关门的声音,打破了满屋的寂静, 看着陆言蹊转身的动作,安景行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这场婚事非你所愿,婚房你住,今晚……我去书房。”这句话说出来,安景行的喉咙有些发紧。天知道刚刚他在随着闹洞房的人们走进房间,看到陆言蹊斜坐在自己往常坐着的位置,看着自己的书的时候,安景行心中有多高兴——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与言蹊心意相通,,不分你我,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他也能一眼看到言蹊的所在。
    刚刚行合卺之礼的时候,安景行已经就失控了一次。但梦终究是梦,如何也无法成为现实。现在看戏的人走了,这场戏,也该散了,自己的梦,也应该醒了。
    关上门后,准备好好和自己的相公做羞羞的事情的陆言蹊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好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桌子,才没有狼狈摔地:“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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