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都说,这红线代表着月老的姻缘红线,是结缘的意思。
    宁俭着了一身白衣,衣领、袖口都绣了红线,看起来喜庆非常。临走前,宁谦望了一眼,“不错,二哥今日这副打扮,保准能将柳姑娘求娶到手。”
    宁俭骑在高头大马上,明明一定会娶到手。嘴角一丝笑意溢出。
    柳家早已准备妥当,开了府门,良九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坐在正堂等着宁俭登门。柳翩翩在自己的闺房里坐立不安,时时遣了身旁的丫头前去打听。
    自打柳牧原入了太医院,良九她们也从狭小的牧原堂后院搬进了一所大宅院中,顺道添了不少丫头婆子,柳翩翩身边也有了使唤丫头,是个名唤星儿的。
    星儿跑了进来,“小姐,宁二爷已经转过牌楼了,就快到了。奴婢看着好多大木箱,怕是聘礼多的数不过来呢!”
    柳翩翩满心的喜意,“晓得了,你只管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人一旦到了就立马报于我。”
    星儿掩唇笑道,“是。”
    良九边喝茶边听婆子回一些琐碎的事,半晌不由皱了眉。
    “银子不是都放了下去,为何又来说银钱不够?”婆子面露难色,“夫人也知,外头做事的,哪处不得使钱?处处都是人情需要打点。夫人看上琉璃轩的衣裳,请人家绣娘来府中量尺寸,可不得给人家绣娘一些辛苦银子。”婆子振振有词道。
    良九被气得不轻,摆明了就是这个婆子贪了银钱,居然不知悔改,反而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不晓世事。
    宁安见良九半晌说不出话来,想是气极了。
    “夫人快别动气,这种贪墨的奴才,打出去就是了,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宁安劝道。话是这么说,可这种婆子最是滑头。若是今日被赶出了柳府,明日她就到坊间四处编排柳府的不是来,哪里还有人敢到柳府做工!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流言终究“猛于虎”。京城里最是不缺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若是传到太医院去,对柳牧原的仕途就生了影响,可就不美了。
    良九心中明情,自是不会于这婆子当面起冲突,背地里自然是要惩治一番的。半月后,那婆子因偷盗夫人的贵重首饰,被人当场抓了现行。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容得她辩驳,当场就赏了一顿板子,打得半死不活的赶出了府。因偷盗而被辞的人,哪里还有人家愿意雇佣。加之婆子受了板子,没能及时治伤,心中又梗着一口怨气,不久便一命呜呼。此乃后话不提。
    眼见着日头渐高,求亲的人也快到了,良九便散了众婆子,一心一意等宁俭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祝好梦!明日就是情人节了,收到了老弟给的巧克力,敲开心!
    ☆、第六十八章 提亲
    宁俭刚一来到柳府,就早有门房前去通禀了夫人。
    良九一喜,“快,快去请进来!”众人都暂时将刚才的不愉忘在脑后,喜气洋洋的看着门外。
    柳府相较于宁府,小是小了那么一些,但胜在景致奇趣。良九特意托人找了不少嶙峋怪石放在庭院中,旁边种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草与野花加以点缀,倒是别有一番野趣。
    宁俭一路走进去,道旁站着丫头们向他请安,口称“宁二爷”。
    星儿得了消息,自是要飞快的回院子去禀报柳翩翩。
    “小姐小姐,宁二爷到了!”柳翩翩忙站起身来,倒像是有几分急切。
    这边正说着,良九派来的回话的丫头也到了,“小姐,夫人请您到正堂上去。”柳翩翩与星儿也不怠慢,将妆容稍一整理,便随着那丫头去了正堂。
    良九与宁俭正说着话,去柳翩翩处回话的丫头挑帘进来。
    “夫人,小姐来了。”
    宁俭放下手里的茶盏。只见柳翩翩一身嫩黄的衣裙,罩着一件火红的披风。头上梳了高高的如意髻,缀着一支细细的花钿,看起来十分典雅。
    柳翩翩与正堂上坐的二人行了万福礼,良九忙不迭请人搬了凳子来,“正说到你,可巧你就来了。”
    宁俭带来的下人就在院子外站着,刚刚柳翩翩进屋来的时候就见着了。整整九大箱的聘礼,怕是宫中迎娶贵人也不过就是这么个阵仗了。
    柳翩翩有些脸红,不敢抬起头来看宁俭。
    良九看看不说话只管低着头的柳翩翩,再看看面上淡定如水的宁俭,越发觉得二人是天生一对,合该上辈子就该是夫妻一般。
    “要我说,本不用这些个虚礼。可我一直将翩翩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对待,谁舍得自己的妹妹吃亏不是?所以今儿就让二哥上门提亲,走个过场。正好也让旁人看看,二哥是真真将翩翩妹妹放在心上的。”良九笑意吟吟道。
    柳翩翩原本是个直爽的姑娘。此时面对心爱的人,也像个没了脾气的,“翩翩都听嫂嫂的。”
    良九听到这话,乐的直说了三个“好”字。
    “夫君一早入了宫,晌午头儿里就能回来。这桩亲事咱们不若这样定下,等夫君回来再商量些细节,正好也留二哥在这里用饭。”
    宁俭无异议。
    宁庆在外等候良久,半晌才见宁安出来。如今二人叔嫂相见,格外尴尬。
    “嫂嫂。”宁庆红着脸喊了声,宁安行了个福礼,“小叔。夫人吩咐带着小叔去安置聘礼,小叔跟我来吧。”
    宁安在前头带路,宁庆犹豫了几次,才勉强开口,“大哥可在?”
    宁安将人带到放置贵重东西的仓库,接过了宁府里送来的礼单,“夫君前两日出去了,怕是又要在外呆一阵子。”
    宁庆看着宁安一件件仔仔细细核对礼单与箱中的聘礼,“大哥其实人不错,就是木讷了些,嫂嫂跟大哥日子长了就知道。”
    宁安滞了滞,面色难辨,“夫君一直待我很好。”
    见着宁安匆忙离开的身影,宁庆叹了口气。
    ——
    德十一早就接到了宫里递来的请帖。上言皇后张氏这个月廿十七生辰,请德十入宫为皇后庆贺。
    “皇后生辰邀我进宫?”德十纳罕不已,“我们宁家与皇后并无瓜葛,况且皇后又不是固王生母,哪里能攀的上关系?”
    宫中的请帖做得十分精美,外头还罩着描了金的木雕漆盒。宁喜翻来翻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姐若是心中不踏实,可以去四爷那里问上一问,听听四爷怎么说。”
    德十沉吟半晌,“六哥今儿在府里吗?”
    “六爷今天去了商行,晚饭时才回来。”德十收了请帖,“那便到了晚上,再去问上一问罢。”
    宁谦听闻宫中来的帖子,“无碍,这帖子怕是并非皇后所下,而是圣上的主意。”
    “圣上?”德十转念一想便想通了许多,“圣上这是要为固王选妃了?”
    宁谦点点头,“到那日,你好生打扮,力争在圣上面前留下个温婉贤惠的样子。切记,后宫干政乃是大忌,那日万万不可言及政事。”
    德十将宁谦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晓得了。”
    廿十七日。
    白日里,德十随众人入宫,在坤安宫给皇后拜寿磕了头。皇后张氏受了众人的礼,只说身子不适,请各位到偏殿吃寿面,自己却是入了寝殿没再出来。
    果不其然,德十刚在偏殿坐下,那边便有宫人来问,“请问哪位是宁家十小姐?”
    众人纷纷望向那位宫人,听宫人相问,又不约而同的去寻那位“宁家十小姐”。
    “回公公,小女便是。”
    众人望向德十,“这便是前些日子那为被认了嫡女的十小姐?果然是倾城倾国的容颜!”
    “听闻这次皇后寿宴其实是为那位固王选妃,该不会选的就是这个宁家十小姐罢?”
    “保不齐。”
    “嘘,莫妄议。”
    “哦,对,嘘。”
    德十听着身旁的人低声议论,那位宫人立即恭声道,“十小姐,圣上有请。”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德十忐忑不安的往乾元殿走,那名前面带路的宫人趁着四周无人却突然驻了脚步。
    “十小姐,”宫人转身,“奴才告诫您一声,有些事说不得。”
    德十只道那宫人出于好心,多提点了她一句,直到她嫁入固王府,才知道,那人是凤庆,是宁家的人。
    ——
    圣上正在闭目养神,凤庆轻手轻脚近了前,“圣上,宁家十小姐到了。”
    德十低着头,盈盈的跪了,“小女宁淑德拜见圣上。”
    圣上睁开眼,见眼前跪着的女子纤细有度,气质如莲,倒是个顶好的美人胚子。
    “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凤庆笑嘻嘻在圣上跟前儿答话,“圣上,您是不知道。京城人谁不说,好的风水都聚集在宁家了,宁家的个个主子都钟灵毓秀的。现在瞧着这位十小姐,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圣上有了笑意,点点头,“还真是,瞧着是个好孩子。”
    德十行了礼,“多谢圣上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祝好梦!情人节快乐!但我知道,单身的你们不是真正的快乐!
    ☆、第六十九章 收归
    圣上不过问了德十一些基本的,比如“可念过书”、“念过什么书”、“父亲母亲身体可好”之类的。
    德十原本还惴惴不安,此时见圣上问话,不过就像是个和蔼的长辈在询问儿孙的日常一般,便斗着胆子都答了。言说自己没上过几年学,念的最多的就是《女训》、《女诫》之类的,父亲母亲都身体安好,在护国寺中潜心修佛,不理俗世云云。
    圣上听了连连点头,像是个识大体的孩子。
    眼见着坤安宫偏殿吃寿面的人都渐渐少了,圣上才放了德十,“去吧,以后常常进宫来走动走动,看着你呀,朕就想到那个远嫁到高丽去的女儿来。你跟她性子像极了。”
    这是圣上要将她收做心腹的征兆?德十想。
    “蒙圣上不弃,小女何德何能,能与公主殿下相提并论。”凤庆暗暗点头。不骄不躁,受人夸赞还能秉持己心,这样的女子极易受到圣上青睐。加上圣上一直言及“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读过《女训》、《女诫》的德十自然是圣上的上上之选。
    凤庆上前道,“圣上,大理寺卿傅大人已在殿外候着了,您看……”
    圣上此时像是恍然大悟般,“瞧朕,一见到喜爱的孩子就聊忘了时辰。罢了,召傅卿进来。凤庆,好生送宁小姐回去,朕记得吐蕃国那年进贡了一个玩意儿,新奇的很,就拿那个赏给宁小姐,再取一百两纹银,五十匹绸缎,一起送到宁府去。”
    圣上看似不经意的赏赐,但却是实实在在表达了对德十的看重与满意。德十被这些接连的赏赐吓得有些愣怔。
    凤庆喜道,“圣上隆恩,十小姐还不快谢恩!”
    德十慌忙回神,“谢圣上隆恩。”
    “好险好险,公公我最后那会儿有点被吓傻了,圣上不会与我计较吧?”德十与凤庆出了乾元殿,抚着胸脯大口呼气。
    凤庆笑吟吟道,“十小姐无须担心,圣上心怀仁慈并不会计较这些的。十小姐稍候。”凤庆见到殿外候着的傅京。
    德十认得那人,那人不就是宁善的“夫君”嘛!
    “凤公公,圣上可在殿内?”傅京对着凤庆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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