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许方氏又想到了阮玉娇。虽说她看不上阮玉娇跟亲爹闹翻,抛头露面,但她不得不承认阮玉娇很有本事赚钱,如今手里头可是有几十两银子呢。之前阮玉娇给许青山报恩的银子,她一点没捞到,但只要阮玉娇是许青山的表妹,他们将来就可以来往,机会还多得是啊!这样一层关系,她可不能说断就断,怎么也要大大捞上一笔才能把许青山丢了啊,如今能利用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分家。
    这些想法在许方氏脑子里转一圈,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儿,她看看许青山就对里正笑着道:“老大离家这么多年,我们家里人也想得慌,分家的事还是等孩子长大真住不下了再说吧。不过老大他师父那间房子,毕竟是他师父的一番心意,还请里正帮忙看顾着点,留给老大以后用吧。”
    里正皱了下眉,见许青山似乎预料之中,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许家人若想算计这小子恐怕要踢到铁板了,便不再言语,起身道:“收拾好就早点歇着吧,青山这两天也累坏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儿再去找我。”
    几人连忙起身相送,看着是和和气气的,仿佛这家人什么矛盾都没有似的。里正父子走远了之后,说起许家的事儿,里正背着手叹道:“许家人啊,我一直觉得他们挺聪明,就怕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瞧着吧,如果他们真要对青山不利,肯定最后怎么吃了大亏都不知道。”
    里正的儿子笑道:“爹说的是,要不是之前跟青山聊过,我还真信了他方才那套说辞。”
    里正捋了捋胡须,淡笑道:“你还是年轻,只看到了表面。你以为他是故意把自己说得凄惨?你看看他身上那气势,收敛了还能让村民侧目,若是不收敛还了得?短短五年他就有这么大变化,在边关吃得苦只会比他说得有多无少。只不过啊,他大概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根本不把这些小吵小闹放在眼里,随口编两句耍他们玩呢。你瞧瞧,这不就挡住了他们去跟阮丫头狭恩图报的意图吗?”
    里正儿子还是不懂,“如果他们真想要,可以说十五两太少啊,毕竟阮妹子光赔偿就有五十两,做了京城贵人的衣服又得了不少呢。许家完全可以卖惨再多要点。”
    里正摇摇头,“就因为这样,青山才会说阮丫头救了他外婆,对他有恩啊。青山救了阮丫头是恩,阮丫头救了他外婆不也一样是恩,两相抵消,其实谁都不欠谁的,那阮丫头非给他十五两银子就真的是情至意尽了。许家再敢要,就是不要脸,为了许青柏的名声,他们这辈子也不能再提这救命之恩的事儿了。”
    里正儿子这回明白许青山的套路了,笑道:“那青山一回家就说什么欠了战友银子,必定是震慑吓唬他们的了!有刘瘸子那个先例在,大家伙儿本来就对当兵回来的人有点怕,一提那战友就住在书院附近,他们肯定顾虑更多了,生怕伤到许青柏那个金娃娃呢。爹,青山脑子真好使啊,随便说几句话就让许家人老实了。”
    里正呵呵一乐,“说话是说话,那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啊,你呀,学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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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许青山没什么想和许家人说的,见他们也一个个面色僵硬强忍着怒气, 便打了声招呼回房休息了。他才一走, 许方氏就揉着心口气道:“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样子?就算我不是他亲娘,你还是他亲爹呢!打从他回来跟你说过几句话?我看他这几年在外头是把性子磨野了,心里没这个家了。”
    只要一想到许青山给那俩老太太花了六两银子, 她这心里就直翻腾。可许老蔫却体会不到她这层心思, 只怔怔地说了句, “兴许五年没见, 疏远了吧……”
    许青山耳聪目明,在房里听到他们这番话,轻轻勾了下唇角。他对他们其实没有什么报复心,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早已不在乎他们了。过去的那些伤痛,跟他这些年的经历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只不过村子里有村子里的规则,孝道就是一个跨不过去的坎, 而他这段时间需要低调, 需要不起眼,那么最好就不要跟他们争吵不休, 仅仅是这样就好。舒舒服服,安安静静。
    许青山算是抓住了许方氏的软肋,为了许青柏的安全和名声,她再气再反感都要维持好许家的平静,甚至还要让人看到温馨的一面, 所以在许青山归家的第一晚,他们奇异的相安无事,早早就各自回房了。
    倒是阮玉娇这一晚头一次挑灯做针线活儿,是在给许青山做衣裳。
    阮老太太躺到床上,一时也没有睡意,看见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试探道:“娇娇啊,你觉得山子这孩子怎么样?”
    提起恩人,阮玉娇就笑弯了眉眼,头也没抬地回道:“表哥他人很好啊,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行事大气,面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但又好像很乐意归于平淡,总之,就是一个品性很好的人吧。”
    阮老太太眨了眨眼,怎么听都感觉孙女这是看上人家了啊,不过考虑到俩人才刚认识呢,戳破此事不合适,她就没继续问。毕竟两人如今是表兄妹,有庄婆婆在,日后少不了要常常见面,若提了两人是否能做夫妻的事,万一将来不成,岂不是平添尴尬?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她看看做了一半的衣裳,劝道:“明儿个早起做吧,都这么晚了,仔细眼睛疼。”
    “没事儿的,我平时都很注意,这一次两次的不影响啥。我看表哥也没带件衣裳,还是尽快做好两件给他换着穿吧。”阮玉娇看了她一眼,笑道,“奶奶先睡,别担心我,我有分寸的。”
    “那行吧,你记着早点睡啊……”
    老太太话音还没落,就突然听见外头有敲门的声音,敲得还挺急的。祖孙俩都是一怔,阮玉娇放下衣服就要起身去看,老太太连忙坐起来,道:“咱俩一起去,这么晚了,今儿又叫人知道咱家有钱,还是小心着点。”
    阮玉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在老太太身前,还在院子里顺手拿了镰刀防身,到门边谨慎地问:“是谁?”
    “姐姐,是我。”
    阮玉娇愣了一下,连忙打开门低头看去,又往四周看了看,神情颇为惊讶,“小壮?怎么就你自己?这么晚,你一个人跑过来的?”
    阮老太太也急了,把小壮拉进院子上下打量,问道:“你爹娘呢?你咋突然跑来了?”
    小壮神色不安地看着她们,小声说道:“我早就想来了,他们不让我来,还把我关在家里叫三丫看着。我、我听隔壁的哥哥说了,我爹娘和二叔、二婶来欺负你们,他们、他们是坏人。奶奶、姐姐,你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阮老太太气道:“这是谁在你跟前瞎说呢?你是奶奶的孙子,又这么懂事,奶奶哪会不喜欢你?”
    阮玉娇看出小壮是有些吓到了,毕竟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大人之间的争吵往往会给孩子带来很重很重的伤害,尤其他们一方是他的爹娘,一方是他喜欢的姐姐,这就更让他难受了。阮玉娇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微笑道:“傻瓜,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姐姐和奶奶怎么会不喜欢你?姐姐今天去镇上还给你买糖葫芦了呢。”
    小壮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真的,现在就在屋里放着呢,走,外头蚊子多,咱们进屋说吧。”阮玉娇起身牵住他的手,和老太太一起进了屋。
    待小壮真的吃到了糖葫芦和糖人,脸上才露出笑来,高高兴兴地说:“奶奶、姐姐,我一定要快点长大,以后我保护你们,不让爹娘欺负你们。他们说了,等我长大就让我当家做主。”
    阮玉娇好笑地摇摇头,“你知道什么叫‘当家做主’吗?”
    小壮的眼神有些迷茫,说道:“家里人都听我的,不就是当家做主吗?”
    “那家里人为什么要听你的呢?小壮,别人说的话都不一定靠得住,我们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自己有真本事,才能当家做主。”阮玉娇问道,“你长这么大还什么都没开始学,以后真能当家做主吗?”
    阮老太太点头道:“你姐姐说得对,你瞧瞧你姐,她从小就跟我学针线活儿,学了这么多年,又有天赋,就当上了锦绣坊的第一女工,在村子里多风光?她有了本事,如今这个家里啊,就是她当家做主。咱们小壮要是也想当家,那可得学一门本事,将来能撑起这个家。”
    小壮从前跟着阮玉娇的时候没少听她讲故事、讲道理,拿着糖葫芦琢磨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意思是当家做主跟男女没关系,有本事就能做主?”
    阮玉娇又拿起衣裳缝了起来,闻言笑道:“锦绣坊的乔掌柜就是女子,你觉得咱们村里的男人有几个比得上她的?”见小壮认真倾听的样子,她继续说道,“不要听别人说这说那的,前阵子你听到村里人说姐姐坏话,不就骂他们胡说八道吗?可见不是人人都会说真话,你只要自己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应该怎么长大,长大了干什么,那就行了。”
    “那我长大了应该干什么呢?种地吗?可是爹娘他们天天种地,应该算没本事的吧?我觉得姐姐就很有本事,可是我也不能学做衣裳啊,怎么办啊姐姐?我一定要当家做主的!”小壮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能干什么,不禁就有些着急了,连糖葫芦都忘了吃。
    阮老太太都被他给逗笑了,乐呵呵地道:“你个毛头小子才八岁,嚷嚷啥当家做主呢?至少要过个七八年再提这事儿啊,你急个啥?”
    小壮认真道:“奶奶你不是说姐姐从小就学针线活儿了吗?那我当然也得从小学点啥啊,长大了不就来不及了吗?”
    “哟,你还挺懂道理,那让你姐给你出主意吧,奶奶这脑袋是不如你姐转得快。”
    阮玉娇想了想,笑说:“小壮,你可以看看你觉得有本事的人都在做什么,然后再看自己喜欢什么。这头一个肯定是读书,读书能学到很多道理,能得到别人的尊敬,还有机会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当上大官。但是你看村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几个秀才,就知道科举有多难考了。再来就是脑子灵活,能发现赚钱的机会,能跟别人搭话牵线,遇见事儿能有很多办法,这样的人啊,到了镇上自然有门路过好日子。不然还可以学门手艺,厨子、木匠、酿酒,都行,单看你在哪方面有天赋了,小壮,这是要你自己去想的。”
    小壮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呆在那里不停地想象自己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最后他看了看阮玉娇和阮老太太,问道:“当初三丫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别人还怪姐姐不好,是不是因为……读书人真的很被人尊敬?说的话也有好多人听?”
    “是啊,但这个读书人必须自己立身正,不然的话,像张耀祖那般人品,你等着瞧吧,他早晚要摔跟头叫人瞧不起的。”阮玉娇知道未来的事,自然也知道张耀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也是她从来不跟阮香兰计较的原因。毕竟这对男女早晚遭殃,她还费劲去对付他们做什么?有那工夫还不如给自己找点开心的事做。
    小壮又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握着拳头道:“那我就去读书!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能考上秀才,到时候村子里就没人欺负你了!”
    阮玉娇闻言一愣,抬头看见小壮坚定的表情,心里就暖洋洋的。她笑着摸了摸小壮的头,鼓励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会用心的,姐姐等着你长大了给姐姐撑腰。”
    阮老太太看着他们姐弟俩感情这么好,心里有说不出的触动,很欣慰,很高兴,她只希望他们的感情能一直这么好下去。那样等她没了,孙女还能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亲人。
    小壮趁夜偷跑出来,过了这么久终于被阮金多夫妇发现了,立即就惊得大呼小叫,把二房一家子也给吵了起来,拉着他们到处找。还是大柱想到之前听的那些闲话,提了一句阮玉娇的家,阮金多夫妇这才急匆匆地跑到村西头来,焦急地喊小壮的名字。
    阮玉娇往外一看,说道:“你爹娘来找你了,走吧。”她牵着小壮往外走,口中叮嘱道,“以后想来就白日里来,千万别再这样偷偷跑了,就算在村里,也是有坏人的,你这样,被谁抱走了卖掉都没人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安全在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姐姐。”
    阮玉娇低头看了看小壮,回想从前小壮那番小霸王不讲理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人一样。但她带了小壮那么久,最清楚这孩子的改变,家里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发生,真的影响到孩子们了。大柱、二柱因陈氏的教导同她有了几分疏远,而小壮,似乎对她心怀愧疚,对自己的爹娘、亲姐感到羞耻,反而同她的关系更好了,这真是谁都预想不到。
    阮玉娇开了门,刘氏立刻就扑过来抓着小壮的肩膀上下打量,生怕他怎么样了似的。阮老太太冷哼一声,等着阮金多道:“自个儿的儿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点啥?难道就能欺负老太太、小姑娘?我这些年教你的,你一句也听不进去,总觉着我说啥都错。可你看看,娇娇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现在不比谁都强?你要是早听我的话,指不定现在也成了村里第一富户了呢!”
    说到富,现在连里正也不敢跟阮玉娇比,虽说阮玉娇手里就一亩地,但人家赚得快,这就是全村人都比不上的。阮金多听了老太太的话猛地一怔,第一次正视起这件事,阮玉娇还真是老太太独自教养大的,而阮玉娇成了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他从小被奶奶宠得无法无天,更是觉得这个娘只是绣花给他赚银子花的人,从来没半点恭敬。如今想来,他奶奶宠他十几年,什么也没叫他学,他娘叫他学的时候,他奶奶还会骂他娘是故意让他挨累吃苦,所以他从小就跟奶奶更亲。可如今想来,他若早听亲娘的话,如今是不是就比阮玉娇还厉害了?
    阮老太太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心烦,左右她也不乐意再管了,便挥挥手往外赶他们,“以后看好孩子,感觉领孩子回家去。”
    阮金多和刘氏还要说什么,小壮先不耐烦了,催促道:“奶奶叫你们走,你们咋还不走?你们不听奶奶的话,等我长大了也不听你们的话,这都是跟你们学的!”
    阮金多和刘氏同时愣住,想到他们在家偶尔提起老太太那不屑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心虚,忙对老太太扯出个僵硬的笑来,状似孝顺地说:“打扰娘休息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娘你赶紧睡去吧,进屋吧。”
    老太太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就把大门关上了,让阮金多和刘氏又是一阵不舒服。小壮也不理他们,直接就带头往家里走,两人怕孩子出事,只得跟上。一路上刘氏问这问那,但小壮可是从小就不惯着他们,当然不会好好回答,想说就说两句,不想说就说他们烦,最后阮金多只能叫刘氏闭嘴,省得惹儿子不高兴。
    小壮一边留意他们的情绪,一边琢磨他们常挂在嘴边的男丁比女娃重要,最后得出个结论,只要他们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那他在他们面前绝对就是横着走的,根本不需要客气!想通了这一点,小壮应对起他们来更是如鱼得水,仿佛突然开了窍,对将来也有了很多设想。
    回到阮家,他把几根糖葫芦和糖人分给了大柱他们,翻着白眼说道:“便宜你们了,不去看姐姐还有的吃。这是姐姐从镇上给你们带的,姐姐还记着你们呢,不像你们,几天不见面就不理姐姐了,哼,白眼狼!”
    小壮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直接就跑回屋里睡觉了。留下大柱、二柱气鼓鼓的,偏偏又反驳不了什么,拿着糖葫芦都没心情吃了,不知道自己听了娘的话,到底做得对不对。
    人与人的缘分玄妙不已,分家之后,关系变复杂了,有的亲近、有的疏远,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有时候会多想,会瞎琢磨,但最终也还是顺其自然了。
    之后三日之内,判给阮玉娇的赔偿就被送来了。听说玉娘一家卖房子卖地,变得十分落魄,甚至连他们村里人都有些不能接受他们,日子过得很是艰难。王麻子一家也没什么钱,赔偿之后,他媳妇就卷了剩下的存款跑了,留下他老娘和幼子,相依为命凄凄惨惨的。
    许青山得了消息之后还特地来看过阮玉娇,就怕她小姑娘一时心软,对那些凄苦之人心生愧疚。谁知阮玉娇见到他还乐呵呵的,拿出两套衣服说是新给他做的,还忙忙碌碌地做了好吃的菜给他吃,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当时他忍不住好奇问了问,结果阮玉娇只是愣了一下就笑起来,回说:“我同情他们,谁同情我?如果这次不是坏人伏法,我恐怕会受尽屈辱、生不如死,我的一辈子毁了,就等于我两位奶奶也毁了,庄奶奶若是伤心难过,表哥你也会闷闷不乐。看,多可怕?所以这就有点你死我活的意思了,那我当然高兴自己能平安无事的好好活着了,表哥你说对不对?”
    许青山事后想起,还是会觉得奇异。这样一个会救陌生婆婆,会关心异母弟弟的小姑娘,居然骨子里也有如此冷漠的一面。不过就是这样才好,对仇敌心软是最没用的情绪,那些人罪有应得,他们的家人是无辜也好、同伙也好,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把他们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才是有病。
    就像他在战场上杀敌,也从来不会考虑对方的家人一样,谁让那些人侵犯他的国家呢?他只管守卫国家,其他的,跟他就是没关系。可他奇怪的是,他能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在战场那种冷酷的地方磨炼出来的,对这些都看透了。可阮玉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呢?
    阮玉娇的态度让许青山好奇,但村里的其他人就不是这种感觉了,他们都突然觉得阮玉娇有点可怕。因为玉娘那些和阮玉娇作对的人都下场凄惨,显得阮玉娇很厉害,很不好惹,甚至肯定有锦绣坊掌柜的撑腰,在镇上很混得开。又因为阮玉娇表现出来的平淡,对那几人的家人毫无同情,使得村民们莫名就感觉到一股冷意,似乎只要惹到阮玉娇,她也决不会看在是同村的份上手下留情的。
    阮玉娇再在村子里走动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对她客气了很多,她从前偶尔会听到的闲话也全都没有了。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样的气氛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遇到影响心情的破事儿了。而这几天,那些有亲人当兵再没回来的人家,都纷纷找到许青山询问起那些当兵的人,可惜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变化,那些人确实已经牺牲了。
    本就没报多少希望的村民,哭了一场也就慢慢放下。而许青山也因为是唯一一个健全归来的人,让众人觉得有些神秘,纷纷猜测他必然很有本事,才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过让大家疑惑的是,许青山除了没两天进山打点猎物,在家什么也没干,倒是让大家猜不透他往后到底还能不能有出息了。
    庄婆婆也惦记这事儿呢,她把许青山叫道跟前,认真地问:“山子你跟外婆说实话,你往后到底有个啥打算?不能还以打猎为生啊,冬天的时候咋办?再说容易遇到危险,刮风下雨都没法去,咱不能拿这个当正经活计啊。”
    许青山点点头,“外婆别担心,我就是喜欢山里的环境,喜欢打猎,所以才时常进去转转,肯定不会往危险地方凑的。至于往后干啥,您别急,我肯定得有正经活计,不过我这五年在外头挺累的,暂时想先歇一歇。”
    庄婆婆一听他这么说就只剩下心疼了,自责道:“看我,这是着什么急呢,你能平安回来,我就烧高香了,就算你往后只知道混日子,我也知足了。”
    阮玉娇都被她给逗笑了,在旁边道:“庄奶奶您觉得表哥是混日子的人吗?您也别对他要求太低了,不然表哥都没动力打拼了。”
    阮老太太倒是笑道:“娇娇你不懂,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啊,看到你们小辈儿平平安安就心满意足了。惦记你们的生计也是怕你们往后会吃苦,总想让你们有个稳定的收入。不过你俩都是好孩子,我跟老姐姐怕是白操心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许青山看着就是个稳重可靠的样子,所以既然他说自己有打算,那庄婆婆她们自然就真的不担心了,全凭他自己拿主意。而阮玉娇因为手里有了银子,又过继出来当家做主,自由了很多,自觉不管许青山想干什么都能做他的退路,便也不替他的前程操什么心了。
    可她们这么想,许家人却不是这么想。在许家人看来,许青山这次回来简直就是回来当大爷的。地里的活儿不干,砍柴、打水也不干,两天打一次猎,没多少猎物不说,还要给庄婆婆那边送去点,说什么那是这些年没孝顺外婆的补偿。这和五年前许青山在家里的情况可真是天差地别,许方氏忍了好几天,在许青山又一次只拎了一只野鸡回来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老大!你到底咋回事儿?对家里有意见是咋地?天天不干活不说,打猎也不好好打,你这是要混日子呢?你咋不想想这一大家子咋过?”
    许青山疑惑地看她一眼,“家里怎么了?我这五年不在,家里还不是一样过?从前能过,如今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吗?”
    许方氏被他一堵,气得七窍生烟,“好哇,你还敢顶嘴?!你看看这家里人哪个不干活?你二弟比你小三岁,你弟媳妇也一样天天下地,你也在这个家,凭啥不去?”
    许青山更疑惑了,“家里的人都要出一份力,我出了啊,我不是去打猎了吗?难道打回来的猎物没被娘拿去卖钱?那钱不算我出的力吗?这跟隔壁时不时去扛大包的勇哥挣得差不多吧,你们不是说他很能干吗?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当然是因为这点钱连以前的五分之一都没有!从前许青山每次进山都打一堆猎物,那能卖不少钱呢,当年他们家起新房子都有不少是许青山挣回来的。可如今这么点猎物也就平均每天十文左右,一个月的总数确实跟那大勇挣得差不多,毕竟扛大包又不是每天都能扛,总得有在家歇歇的时间,不然就该累坏了。
    可许青山明明能挣得更多,他凭什么跟隔壁的大勇比?他们夸大勇能干,却说许青山没用,这、这能说吗?
    许方氏准备了一肚子话想骂他,却还没等开始就被他给堵得哑口无言。许青山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可她能明目张胆的骂回去吗?她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啊!
    这一场争吵无疾而终,让本来想从许青山身上捞银子给许青柏去应酬的算计直接泡汤了。许方氏好几天没睡好觉,就觉得这次回来的许青山是她卡在喉咙的一根刺,除也除不掉,难受得要命。
    而第二天许青山在村里闲逛的时候就问了不少人,问的都是大家伙儿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大家不明白他啥意思,但大部分人也都说了,有反问他的,他自然如实回答,说自己打猎一个月能挣三百文,全上交给家里了。
    如此一来,仅一天的工夫,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还有不少羡慕许家的,说这死了的儿子又回来了,还每个月上交三百文,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呢。许方氏听了却心里发苦,怕人说她贪钱,只能放出消息说这钱是给许青山攒着的,留着给他娶媳妇用,面前维持了一个好名声。
    她也不敢再说许青山什么了,生怕他再跑出去跟村里人乱说,影响了许青柏考秀才的事。想逼他当牛做马的计划就这么失败,让许青山清净了不少。
    庄婆婆听说这些事儿,高兴的不得了,连声说外孙变聪明了,变厉害了。对许青山回许家的事终于彻底放心,她还巴不得许青山把那一家人气出个好歹来呢,最好气死了才好。
    许青山的日子如他所愿,一点波澜都没有,十分的平凡,几乎和其他村民一般无二。渐渐的,村里人也不那么关注他了,甚至还会叹息他可惜了,出去见过世面还没学着啥有用的东西,最后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成了个山村野夫?
    也正因为这样,原本观望着打算给他说亲的人家全都没动静了,仅有的几户家境不好的,还被许方氏客客气气地婉拒了。婉拒了两三家,就有一些不好的声音冒出来,说许青山在外走了一圈,眼界高了,看不上她们这些村里的丫头了,这下子就更没人上门说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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