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这一回,不再性命攸关,也不是猝不及防。他有充分的时间,与她轻柔地厮磨,感受那让人心尖酥麻的柔情。
    胸腔中,心跳怦怦,全身的血流似乎要沸腾了起来。
    卫修开始不满足,想要更多,试探着探舌,又担心自己做的不对,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觑着她的神情,却被同样睁眼的她撞了个正着。
    “扑哧。”
    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笑意在相接的四唇间扩散,两颗心似乎是相通的,体味到同样的快乐,不分彼此。
    梅衫衫觉得他这样小心翼翼的笨拙模样,实在是可爱得让人的心都化了。藕臂攀上他的脖颈,玉指插|入他浓密的发间,她送上香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卫修想不出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出他现在感受到的美妙感觉的千分、万分之一。
    无需技巧,放弃思考,全权交由本能驱使;彼此好奇着、喜爱着,以唇舌相互探索、相互取悦着,仿佛有电流在身体中肆虐乱窜,从头至脚无处不是酥酥麻麻的愉悦之感,轻飘飘的,如同漫步在云端。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美好,意乱情迷间,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法语词——l'extrême félicité。
    无上的幸福。
    “唯有经历困难的人,才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唐泰斯以自身的经历,这样勉励后辈。
    人生中先前的种种,到了此刻,卫修只想拥紧怀中人,细细品味这无上的幸福。
    不知亲了多久,分开时,两人都是面色通红,唇边带着挥散不去的笑意,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喘息。
    卫修煞有介事地宣布,“亲亲完成进度:1/10000。离充值成功还有……无限个。”
    “数学及格了吗!”梅衫衫忍不住笑了。
    窗外,江面折射着炎夏的阳光,漾起粼粼的浅金波纹。室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冷,可她仍然贪恋着他的体温,放松下来,慵懒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向江面,她又蓦地扑哧一笑。
    卫修秒懂,愤愤磨牙,又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
    “‘春江水暖鸭先知’?欺负我中文不好是吧?”
    “你想多了,”梅衫衫一本正经,“不是那种意思……哪怕上回那个谁问你是哪个会所的少爷,以为你是我养的小狼狗,我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哎呀!不要……好痒……”
    卫修只是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腰侧,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怕痒,一碰就笑得花枝乱颤,不由玩心大起。
    一时间,偌大的室内,满是梅衫衫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被他坏笑着在腰间作乱,只能喘息求饶,“别……哈哈……我错了,真的……”
    楼上,周伯翻出隔音耳塞,塞进耳朵里。非礼勿听,勿听呐。
    被她贴在怀中扭蹭,卫修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渐渐变了味道,声气不稳,“……嗯?错了,那要怎么样?”
    暗哑低沉的声线,身下方才接吻时就感到过的坚硬都让梅衫衫大感不妙,生怕他把持不住,忙道,“我跟你说说余致远的事情吧!”
    “余致远”三个字,成功地让卫修顿住了手。
    对他来说,地球上70亿人类,其中最扎眼、最煞风景、最令他如鲠在喉的一个,莫过于余致远。
    他辗转反侧,险些求而不得的女人,余致远却是她的合法丈夫,得以堂堂正正地伴在她的身侧——哪怕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名义上的丈夫,也足以让他嫉妒得蚀骨焚心。
    他深吸一口气,替梅衫衫理了理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眼角,抹去她笑出来的星点泪花,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喘匀气。
    她的眸中浮着一层水汽,水晶般莹亮,一抹嫣红从面颊晕染到眼稍,愈显楚楚动人,他忍不住轻吻了吻她的眼梢。
    “说吧,我在听。”
    梅衫衫想了想,先讲重点:“我和余致远已经离婚了。”
    卫修怔住。
    他在心里盘算过无数种帮助梅衫衫干净利落地跟余致远离婚的方案,却不想她一上来就抛出来这么一句。
    仿佛突然天降一块大馅饼,一下子把他砸得晕乎乎的,半晌才道,“……真的?”
    见梅衫衫点头,他皱起了眉头,脸也阴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夫妻相称?是不是他胁迫你?!”
    一副只要她说是,他立刻去弄死余致远的架势。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慢慢说给你听。”梅衫衫拉起他的手,指尖安抚地在他掌心划过,被他反手捉住,举到唇边亲了亲。
    她忍不住扬起唇角,“先告诉你这个,是要你放心,你算不上是奸夫——或者叫小三?”
    卫修轻哼了一声,态度不可一世,“我会在乎这个?抢到了就是我的。”
    “是是是,反正你本来就是卫三。”梅衫衫揶揄。
    她从那场无妄之灾的相亲宴说起。
    卫修听到她被汤如玫推下楼梯时,后怕地抱紧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戾气。
    汤如玫是吧?找死。
    “……总之,反正他也只是想要个听话的花瓶摆设,我完全可以做到,同时也不会长期束缚住他。各取所需,到时间分开,他给我适当的补偿,我们一拍两散,各奔自由。”
    话是这么说,可看目前的状况,显然是没能一拍两散。
    卫修紧张了起来。难道余致远爱上了衫衫,不肯放手?
    ……他敢不放手,就别怪他把他的手剁了!
    梅衫衫把余致远想要隐瞒离婚消息的原因告诉了卫修。
    卫氏和余氏是对头,这样的事情透露给卫修,原本是不妥当的。可她不希望他误会,又闷在心里东想西想,白白煎熬自己。
    她舍不得让他受罪。
    卫修剑眉紧蹙,所以余致远是为了利益,而拖着她不放?
    无论如何,他该庆幸余致远在遗产到手之后,立刻办了离婚手续。诚然,这十有八|九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再生变数,可这也让衫衫在法律上不再与余致远相干。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泄露给卫氏的任何人。”
    不必梅衫衫明言,以卫修的头脑,不难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关节——如果卫氏抓住这件事做文章,余致远首当其冲便会怀疑梅衫衫。
    他当然不惧区区一个余致远,可届时余致远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对衫衫使什么阴招。暗箭难防,他不会让衫衫冒一丝风险。
    “嗯,”梅衫衫笑容舒展,“我相信你。”
    卫修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又清醒过来,“可是你还没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你们已经离婚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人?”
    “……什么你的女人!”梅衫衫脸没来由一热。小小年纪,口气还不小!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告诉全世界,我是你的男人?”
    “……”
    她面染红霞的模样,诱得他又忍不住偷吻,然后在她的瞪视中正色道,“前天你陪我过的生日,我二十二岁了。”
    梅衫衫以为他在委婉提醒生日礼物,忙道,“你的礼物,我记着呢。”
    “好,我等着。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二十二岁了——”
    卫修见她不解,接着道,“即便是中国,世界上法定结婚年龄最大的国家,法律也不能阻止我娶你了。”
    梅衫衫:“……”
    “这个,”她艰难道,“我们认识还没多久,对彼此也不够了解,谈这个还早了些……”
    卫修紧抿着薄唇。
    没多久吗?
    他分明十年前就遇见她了。那时候余致远还不知道在哪里、跟些什么不入流的女人在厮混呢!
    又哪里早了?
    他恨不能在五年前,在她被余致远盯上,无力反抗之前,就先把她抢走。他已经迟到了五年了,还要再等多久?
    梅衫衫很清楚,直接把离婚这件事公布出去,大喇喇宣告给全世界知道,才更像卫修的作风。什么余家,什么余致远,他通通不会放在眼里。
    可他愿意考虑她的立场。
    梅衫衫满心柔软,抱住他,保证道,“你放心,很快的,会有人替我把离婚的事情捅出去。”
    ***
    事实证明,有人相当迫不及待。
    就在次日晚间,黄金时段,一条劲爆消息席卷了八卦和财经版面——
    「五年婚姻终触礁?余氏少董疑与夫人秘密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法律已经不能阻止我了!道德从来就没能阻止过我!小爷我想干嘛就干嘛!i do what i want!
    33:不许。
    修修:好【乖巧.jpg】
    感谢璃漾、kangraroo、南雀、clara的地雷,让小狼狗给泥萌举高高~
    ☆、xxxvi
    chapter 36
    “周伯,你再跟我确认一遍, 衫衫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她已经跟余致远离婚了?现在她是我的了?”
    周伯无语。怎么又来了?
    这孩子, 生日那天把梅小姐约去了周先生的美术馆, 回来后就一直时喜时忧,患得患失的。
    结果前晚, 突然传来梅小姐在蔡老爷子寿宴上身体不适,发现有孕的消息。当时, 他那一瞬间的表情, 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他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心酸。
    大半夜杵在人家门口,不敲门也不离开,他担心得下去劝了好几回, 他像没听到一样, 固执地站在那里。好像他守得时间够久, 里面的人就能是他的了似的。
    周伯决定,等到天亮,他要是还这样,他就一手刀敲晕他, 先把人架回来再说。
    他万没想到的是,“只要你等的够久,总会有好事情发生”什么的, 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天亮时分,这孩子回来了,一副飘飘然如凌云端的模样, 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唇角挂着抹晕乎乎的笑,径直上了楼,把门一关,紧接着,房内传来一阵劈劈砰砰咣咣咚咚的声音,好像还有嗷呜嘶吼声……不知道在干嘛。
    可把周伯给吓坏了。
    ——该别是撞邪了吧?
    没一会儿,他又咚咚咚跑下楼来,在他面前堪堪停下。还没开口,先兀自傻笑了一阵,像是喜不自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章节目录


只有你才解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酥芙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酥芙蕾并收藏只有你才解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