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后,春绿就被文斐控制了起来,虽然她愿意相信春绿,但文斐是公事公办,毕竟,最有嫌疑的就是春绿,所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文斐尽量不要为难春绿。
    甘芙虽然感觉到了这些下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文斐故意打了招呼。
    晚饭文斐死活要她亲自下厨,碍于文斐还是伤患,甘芙只得从了,简单的做了几个清单的小菜,文斐也吃的津津有味。
    “世子,时候不早了,臣女要休息了!”甘芙平常时候对文斐都特别有礼,只在被文斐惹怒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此时天已经黑了,偏偏文斐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出声提醒。
    可很显然,文斐不喜欢甘芙这么客气,于是不悦的蹙着眉,“小丫头,昨天你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世子身份尊贵,名讳岂是臣女能随便叫的!昨日不过是一时情急,才会失了规矩,还望世子不要怪罪!”甘芙坐在文斐对面,说出的话和表情都恭敬有礼。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文斐愤愤的丢下话转身离开了。他真的生气,一想到这丫头睡梦中都喊着御哥哥,一想到云淦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她可能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慧,他的心就没办法平静。上次宫里皇后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南宫御和沈慧互相倾心,只不过碍于礼法和亲情无法相守,如今,两人没了那些礼法束缚,会不会真的在一起?不过还好南宫御不知道如今的甘芙可能是沈慧,可若是当某一天南宫御知道了,以那个男人的霸道和魅力,会不会真的将小狐狸从他身边抢走。越想,文斐越觉得心惊,也越觉得害怕,害怕小狐狸在最后会选择南宫御。
    “南宫御最近怎样?”走在回凤梧院的路上,文斐知道暗一暗二在身边,所以出声询问。
    “贤王被皇上禁足,除了在出事的当天晚上离开了贤王府,之后再没离开过!”暗二从暗处闪了出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他去了哪里?”出事的那天晚上,南宫御还真是不给皇帝面子,皇帝刚禁了他的足,他立刻就能跑了出去,想必皇帝也知道了吧,只是不知道皇帝知道后是什么表情。
    “主子,属下没用,南宫御武功高强,属下不过追了一条街就被发现了,后来就被甩掉了!”暗二满面愧色,想自己平日不就仗着轻功卓绝,所以才得了如今的差事,却不曾想,在南宫御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行了,以你的能力要追上他的确不可能!”文斐并没有怪罪暗二的意思,南宫御的武功他清楚,和他应该不相上下,只是,南宫御会去什么地方呢?
    “多谢主子体恤!”暗二松了一口气。
    “继续监视着,他若有任何行动,立刻向我汇报!”文斐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院子,见隔壁的灯熄了,估计甘芙已经睡下了,有了定王妃护着,相信云洛也不敢做什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文斐还是决定加一层防护,“你和暗一去隔壁守着,若是有人敢对六小姐不利,格杀勿论!”
    “是!”暗二得了命令,很快隐到了暗处。
    第二日,文斐让人去将甘芙给请了过来,理由是他内伤未愈,让甘芙过来伺候。甘芙明白文斐是故意的,一想到文斐的确还未痊愈,只得过来了。
    文斐倒也没为难她,只是让她端茶倒水,俨然将她当作丫鬟在使唤。甘芙也不想和文斐计较,反正只是些简单的事情,就当报了文斐的相救之恩了。
    “你拿着这封信看了半天,可看出了什么?”此时文斐坐在书房里,拿着当初那封冤枉南宫御的信,左看右看,桌子上铺了许多的纸,都是南宫御的笔迹,所以甘芙好奇的问。
    “我在比较这封信上的笔迹和南宫御的笔迹,你看,还真是一模一样呢!”文斐赞叹不已,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能将堂堂“草圣”的字给临摹得毫无破绽可循。
    甘芙接过文斐手中的信,与桌上其它纸上的字迹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即使是临摹的高手也不可能临摹得这么像啊,尤其是一个人的小动作。贤王写字有个小习惯,在写勾的时候会刻意停顿一下,所以他的字不同于平常的的草书,在行云流水中又给人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你看,”甘芙指着信中的每一个字,“是不是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的确!”文斐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测,甘芙对南宫御那么了解,甚至连他写字的小习惯都清清楚楚,那会是多么隐忍的感情。一想到这里,文斐突然觉得气闷,偏过头不再看甘芙和他手中的信。
    甘芙却并没有注意到文斐的情绪变化,因为她想到一件事,于是拿起桌上的纸仔细闻了闻,又拿起信纸闻了闻,眸中突然闪出亮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甘芙一把抓住文斐的手,明媚耀眼的笑容如一朵太阳花终于找到了太阳的方向,眼眸深处那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悦让文斐看得心惊,“文斐,这封信是假的,不是贤王写的!”
    文斐看见甘芙的笑容,心里的不快直接爬到了脸上,一把扯甘芙的手,“从今以后,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文斐?”甘芙终于感觉出文斐的异样,见文斐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这才正视文斐。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表情和行为,好像的确有些过了,文斐对自己的心思她清楚,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护,任谁也无法不生气。若是以往,她定然不会理会文斐,但经历了这么多事,要她再无视文斐的感情,那她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可要她接受文斐的感情,她也做不到,于是装作不明白,扯了扯文斐的袖子,“谁惹你生气了?”
    文斐见甘芙这副讨巧卖乖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的精灵古怪,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不过又想,若是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她哄了去,以后还如何拿捏她,于是仍然绷着脸。
    文斐此时明明受用之极,却仍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甘芙很想甩开手就走,奈何有求于人,只得忍下了,端起桌上的茶水,举过头顶,恭敬的立在那里,“世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以前,甘芙从来不会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总是在捋了自己胡须,惹毛了自己后,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而如今,为了南宫御,竟然如此忍让,如此卑躬屈膝,文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一把拂开了甘芙手中的茶杯,因为带着怒意,没有掌握好力道,甘芙端茶的手又不稳,嘭的一声,茶杯飞了出去。
    “啊!”茶杯里的水是甘芙刚刚倒的,虽然茶杯是飞出去的,茶水还是溅到了甘芙的手上。滚烫的水滴在甘芙白皙的小手上,立时就红了一片。
    文斐只是发脾气,却不曾想会伤到甘芙,一把抓过甘芙的手,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其实伤的不重,烫伤的面积不大,却火辣辣的疼,见文斐愧疚心疼的样子,甘芙摇摇头,故作轻松道,“若真觉得愧疚,麻烦你给我上点药吧!”
    文斐抬头看着甘芙,见她只是轻蹙着柳眉,这才放了心,然后转身在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瓶子,给她烫伤的地方涂了药,涂的时候格外的轻柔细心。
    文斐是定王府的嫡长子,从出生就注定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只有他肆意妄为的份,哪里需要去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要说关心和心疼人。可自从遇到了甘芙,他好像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甘芙的纵容,对甘芙的在乎,已经超出了他的临界线。
    而甘芙呢,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皇后,所以,行为举止都是按照皇后的要求,她也习惯了那种约束和隐忍,不敢大声笑,不敢大声哭。她身边可以亲近的人很少,除了家人就只有皇后。太子也是按照储君的标准被教养大的,所以,对于感情表达很隐晦,即使见了面,也不过是嘘寒问暖几句。
    正文 第98章尊墨
    至于南宫御,更是个隐忍到极点的人,即使对她情根深种,面对她的时候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认为,恋人或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该是发乎情止乎礼,可遇到文斐后,她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让她觉得下流无耻的调戏和逗弄,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泰然的面对文斐的柔情和呵护。这让甘芙觉得心惊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自己的感情,难道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以至于被欺负惯了便连反抗都忘了。
    文斐为甘芙擦了药,扶着甘芙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见甘芙低着头怔怔的入神,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文斐很享受如今两人的相处方式,这几天,除了睡觉,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她会偶尔在他面前撒娇,或者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女人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离倾心还远,但也是个好现象,反正他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过将她让给任何人,只要不是讨厌,他便有信心,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
    “你刚才说这封信是假的,可是发现了什么?”文斐为了方便甘芙可以随时待在自己身边,命人在他的椅子旁边添了一把小椅子。甘芙此时坐在他旁边,突然抬起头,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变化一般。
    “哦,对,你看这封信!”虽然她知道文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情绪变化这么快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纸和文斐搜集来的南宫御练字的宣纸。“当年皇上听闻贤王喜欢书法,恰好青州那边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墨,便赐给了贤王。后来贤王又让人在墨里加入了玉兰花的香味,还给这墨取名叫尊墨,所以南宫御写的字会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你闻?”
    甘芙将宣纸递给文斐,文斐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味,“你说这封信上没有这个香味,就可以证明这信不是南宫御写的?”
    “当然不是,这根本不足以证明贤王的清白,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封信上!”甘芙拿起那封信,递给文斐,“贤王用的是尊墨,连我都知道,更何况要陷害他的人,所以,这封信上也是用的这种墨!”
    文斐拿过信纸仔细闻了闻,果然是同一种味道,于是不解的看向甘芙,“这又能是说明什么?”
    “尊墨是皇上赐给贤王的,这天下除了贤王,没人能用,既然是御赐之物,自然在内务府有造册登记,只要循着这墨的去向,便可找出幕后之人!”甘芙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旅人,双眼也熠熠生辉,盯着文斐的双目含着期待和兴奋。
    文斐虽然心中还是不爽,听了甘芙的话,也为这只小狐狸的机智所赞叹,“恩,我这就命人顺着这条线去查!”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纸。幕后之人为了尽量造得像,所用的纸也是贤王最喜欢用的青竹宣,青竹宣造纸工艺复杂,每年的产出不多,又因为是皇室专用的,除了皇帝,能得这种纸的皇室成员寥寥无几,因此便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甘芙拿起桌上的宣纸和信纸进行了对比,“据我所知,皇帝每年赐给贤王和皇室成员的青竹宣也是有定数的,这种御赐之物,所用之人肯定都会极其谨慎!我希望你尽快将这件事了结了,因为三月十六南宫博就要成婚了,若是不尽快,甘薇可就没办法和陶熏同一天进府了!”
    “不错,青竹宣我每年也能得几张,内务府都是有登记的!”文斐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已经笃定,她就是沈慧。越是笃定,他越是不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倔强之气,一把将甘芙给抱在了怀里,倾身吻上了甘芙的唇。
    甘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惊得不知所措,这不是文斐第一次吻她,可却第一次让她觉得心跳加速,慌乱不定,好似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的神思,拉着她沦陷进文斐的温柔缠绵里,让她连反抗都忘了。当那张略带冰冷的唇裹挟着浓浓的情丝在她的唇上施虐辗转时,当那双固执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纤腰时,她的身子慢慢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双手挂在文斐的肩膀上,毫不自知的攀上了文斐的脖子。
    感觉到怀里人儿在自己的温柔缠绵里沉沦,身子软得如没有骨头似的,心思恍惚间,文斐的大手已经顺着那美妙的骄躯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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