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的时候,肯定出了什么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儿呢,阿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苦哈哈地对着萧翎。
    “记不清了?”萧翎狐疑地看了看阿遥,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怎么会!”阿遥睁着大眼睛望着萧翎,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神中的真挚,“我这么听话,这么懂事,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我从来不会说谎的,这是谁都知晓的事。”
    萧翎笑了两声,笑地阿遥冷汗直冒。
    幸好,最后萧翎没有再追问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不忘给阿遥布置了作业。整整五十个大字,每个字写三十遍。阿遥不敢不从,垮着脸将萧翎送出去了。
    这尊大佛走了之后,阿遥方擦擦汗,唤来福公公。
    福公公挺乖觉,一听到阿遥的声音就进来了,微微躬了躬身子,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明儿就上课去吧。”
    福公公诧异道:“可您都给学堂那里请了假,奴才听您的话,特意同夫子说了,您是要在府上休息三五天的。若是明儿就去上课了,那这假不是白请了?”
    “罢了,那就后日去,我明儿抽一天时间去范家。”
    福公公不知道阿遥为何一下子对上学这么积极,可这毕竟是好事,福公公也不愿意看着阿遥一天到晚赖在床上啥事不干。只不过,上学的是儿是可以,这去范家,还得和王爷商量商量。
    福公公是知道王爷不太喜欢姑娘去范家的。当下,福公公也没有一口应下,只说马上去请示王爷,让阿遥稍等。
    阿遥等了好半日,最后终于还是得了准许。
    第二日一早,阿遥刚吃完早饭,就让人准备轿子,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地跑去范家探望老夫人了。
    朱管家看到阿遥的时候,很是惊了一会儿,而后便恭恭敬敬地将阿遥引进去了,一面通知下人将这事儿告诉府里的老夫人和夫人。
    今儿不是沐休,学堂里也不放假,范家只有老夫人和窦氏。不过单单一个老夫人就够了,范老夫人见到阿遥之后,就没有让别人再插一句话。
    窦氏倒是有心同阿遥说几句,以示关切,可老夫人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尝试了几次开口都失败后,窦氏也歇了再说的心思。
    阿遥在范家疯了整整一天,老夫人对阿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副要将阿遥往天上宠的模样。
    映雪和秋霜二人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深深觉得,她们王爷和这位范家的老夫人比,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
    若是再叫姑娘在范家待些时日,只怕她连回王府都不愿意了。
    可不论阿遥再怎么疯,傍晚一到,福公公还是乘着马车过来接人了。范老夫人对福公公也是一脸笑意,知道自己留不住,又说了些话,还是放阿遥走了。
    从范家过了一遭后,阿遥收了收心,翌日便去崇文殿上课了。
    阿遥缺了两天的课,如今一来,就有不少同窗过来问候几句。这也是两个学堂的差别之处,阿遥在女学堂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眼瞧着阿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八皇子连忙挤进去,将人都给赶到一边去。他自己却是笑意满满地看着阿遥,献殷勤道:“阿遥,你身子可大好了?”
    范清河坐在他边上,看他这样实在是头疼,有事没事就粘着他妹妹,往日都不知道他是个这么粘人的。若不是八皇子身份尊贵,范清河真想把他赶出去。
    “都来上课了,肯定是大好了。”阿遥道。
    “那就好,对了,这两天的课你落下了,回头我给你好好补一补。”
    阿遥无所谓地应下了,反正补了她也还是听不懂,没什么差别。阿遥将书拿出来,随意问道:“我没来的时候,学堂里可发生了什么事了?”
    “倒是没有什么事……也不对,女学堂那里出了一桩事,说不得大,也说不得小。六公主,也就是我六皇妹,不知犯了什么错,没罚关紧闭了,也没说关多长时间,就连她的生母,也被罚了,却不知为了什么事。”
    阿遥意味深长地笑了。
    原来是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悬好悬,九点五十九
    ————
    现在过来捉个虫
    ☆、骑术
    阿遥猜到了六公主便是推她下水的祸害头子, 也并没有十分惊讶。
    当日推她的那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她原以为是哪个小宫人故意跟着她, 好在她落单的时候害她的性命。如今想来, 竟是完全错了。
    阿遥摸不透六公主是有意为之,还是一时迷了心窍,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 都是伤人性命的行为,本来就不可饶恕。她之前还以为六公主只是小女孩儿性子, 纵使看她不顺眼也不过是在背后使点小把戏,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未料想, 她一做就做地这么大, 想直接要了她的命了。
    如今只将她关起来,算是便宜她了,最好, 一辈子都不要放她出来。阿遥尚在沉思,八皇子伸手在她眼前摆了两下:“阿遥, 阿遥?”
    “嗯,怎么了?”阿遥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了六皇妹的事之后,你就一直出神, 叫你也不应,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阿遥狡黠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和六公主不大过得去。难得她如今受了惩罚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生幸灾乐祸一番的, 这一高兴,便没有听到你说什么了。”
    八皇子听阿遥这样解释,实在是哭笑不得了。那受罪的,可是他的亲妹妹,阿遥在他面前这样说,是有多相信他不会往外头传?八皇子一面担忧阿遥的心直口快,一面感动于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越发觉得窝心了。
    没等他感动多久,又听到阿遥凑过来,小声地说道:“要不,咱们定个时间去看望看望六公主?她如今一个人,想必极为寂寞的。”
    说着,不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来。
    八皇子被她弄得头皮发麻,赶紧掐断她的想法:“你别想了,六皇妹如今是关禁闭,她出不来,外人也进不去。”
    怕阿遥不听他的话到时候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八皇子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你非要闯进去,肯定会惊动皇后娘娘的,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顿麻烦事。”
    阿遥想起皇后娘娘那张阴沉沉的脸,瞬间没了玩闹的心思。不过,刚才提的事,阿遥还是没那么轻易就放下的。
    若是能摸进六公主的寝宫,好好教训她一遭,那也是不错的。可惜,她如今时时都有人看着,抽不开身。
    上午,阿遥他们上了两堂课之后,便是骑术课了。
    崇文殿里教的都是皇子贵胄,君子六艺,什么都要学,甚至有时还有教一点武艺。至于骑射,更是少不得的。
    大齐疆域广大,这些年虽说没有什么大战,但是每年冬季粮食缺乏时,与外族的小斗还是不少的。是以大齐立国到现在,武将的地位也不曾下降过,大齐的皇家子弟,也是要求精于骑射的,纵使不能驰骋疆场,多少也能强健体魄。
    阿遥对这些女孩儿不爱玩的东西都感兴趣。她先前曾与萧翎许诺,说来了这儿以后一定好生学习,不过这显然也只是说说,谁也没当真。阿遥换了学堂之后,旷课旷地反而厉害了。
    如今,是她头一次上骑术课。
    上课之前,夫子领着学生来到了崇文殿的小马场。这里养着一些马,不过数量并不多,又因为来这儿上课的学生年纪斗小,马儿也都是温顺听话的。学生们各自去领了自己的马出来。唯有阿遥,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仰着脑袋,一脸渴望地看着牵着马的同窗们。
    夫子看到她一个人可怜地紧,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位特殊的学生。想到阿遥没有自己的马,夫子便让她在里头挑选一匹。
    阿遥迷迷糊糊地跟人进了马厩,一眼看过去,好像都挺顺眼的。范清河与八皇子也跟在她身边,见阿遥东看看西看看,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范清河对她道:“阿遥,你今儿是头一次学习骑马,还是挑个头小的吧,若是大了,你也不好驯服。”
    阿遥深觉有理。她在马厩里转了一遭,这两人一直跟在她后头。范清河就算了,只开头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便让阿遥自个儿看了。而八皇子,他太自信了。
    八皇子跟着学堂里的夫子学了一段时间,骑术尚佳,遂觉得自个儿辨认马儿的眼光也是极好的,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十分热心地给阿遥介绍各种他自以为的好马。
    “阿遥你看,这匹就很不错,待日后长大了,定也是个英武不凡的。”
    “咦,这匹也还行,要不阿遥你选这匹?”
    “不行,还是这匹好,根骨极佳。阿遥,你觉得呢?”
    阿遥:……
    你好话坏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个什么鬼。
    阿遥快要被他烦死了,相处地久了,阿遥也发现这八皇子根本就是个话痨,且还是对着她一个人的那种。眼看着八皇子憋不住又要说了,阿遥连忙伸手一指:“不用再挑了,就那匹吧。”
    八皇子往阿遥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确定道:“阿遥,你真的要选这匹?”
    连范清河也忍不住凑上来了,神情和八皇子一样,不忍直视。
    阿遥转过了头,看了看自己选上的马。
    马是好马,这崇文殿里养着的马就没有差的,只是这好马里头也分了优劣,而阿遥挑的那匹,俨然就是好马中的劣等了。马儿不大,瘦瘦小小的,可就是因为太瘦了,与这一众精神抖擞的良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阿遥默默地收回手指。
    “阿遥,你要不再换一匹吧。”范清河好心提醒道。这毕竟是骑术课,年末可是要考试的,要是没选上好马,考试影响了成绩可就不好了。
    所有人的成绩都会被贴到学堂后面的墙上,倒数前三名,还会被特意描红了,打眼地紧。而且那名单,一贴就是一个月,任何人都不得揭开。范清河可不希望看到堂妹获得这一殊荣。
    阿遥没有听堂哥的话,反而走过去摸了摸那小马。马儿好像有灵性一样,在她手心蹭了两下。阿遥看着它水润润的大眼睛,觉得她们俩还是有不少共同之处的,眼睛都大,且长得也可爱。
    她摸了两把,忽然萌生了觉得选这匹也不错的念想,遂转身朝二人道:“不用了,就这匹吧。”
    范清河与八皇子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
    三人出了马厩,那边有几个人已经骑上了马忍不住跑开了。马场也不大,这些马平日有人驯养性子也好,也不会撒开蹄子疯跑。
    阿遥惦着脚尖看了看,发现跑在前头的那个就是同她过不去的赵子裕。
    还真是哪儿都有他。
    赵子裕跑了两圈,突然发现阿遥也出来了。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明,赵子裕哒哒哒地就骑着宝马赶到阿遥面前了。
    待马尔停下后,他又故意抬脚踢了踢,马儿又往前走了几步,嚣张地站在阿遥眼前,鼻孔里的热气都喷到阿遥面上了。
    范清和同八皇子连忙将阿遥往后拉了拉,远离了马头。
    赵子裕隔了几天,早就已经不记得阿遥的厉害了,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地在阿遥和阿遥的马中间游移,半晌方道:“挑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挑中了什么好货色呢。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见识也没有。”
    阿遥伸手抹了一把脸:“哼,咸吃萝卜淡操心,滚一边儿去吧。”
    “这马场又不是你家的,小爷我爱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倒是你,快些牵着你的蠢马回去吧,这里是骑术课,不是过家家,别等会儿上课了吓地尿裤子了。”
    范小哥儿当然不会由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妹妹,挺着小胸膛指责道:“赵子裕,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子裕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怕这范家二郎的。
    八皇子在一边帮腔道:“你再不走,我就告诉夫子去!”
    得,他走还不成么。赵子裕看着他们俩像两个傻子一样护着这个胖丫头,兀自摇了摇头,也不晓得他们是眼瞎了还是眼瞎了。这胖丫头,怎么看怎么讨人厌,偏偏这两人还宝贝上了。
    他不屑地同蠢人争辩,踢了一下马,转身走了。
    他看得分明,那胖丫头的马不过是个瘦小不堪的,待上课后,用他的良驹吓上一吓,只怕就软了腿了。
    不多时,夫子便叫众人集合了起来。他说了一会儿之后,便让每个学生都上了马,当然,除了阿遥。
    她的马虽小,可夫子还是不敢让她就这么上去,生怕她坐不稳摔了下来,只吩咐她牵着马在一边看着。
    夫子让学生们每个人跑一圈,他好看看学生们这几日的长进。轮到赵子裕了,众人都认真地看着,因为赵子裕的骑术在学堂里是最好的,所以他们看地也最认真。
    赵子裕也晓得大家都在看他,洋洋得意地飞身上马。
    他如今还小,这个动作做的有些不伦不类,使地力气太大,撞得腿疼,甚至上马地时候还晃了两下才稳住了身子。可即便如此,也算是不错了,唬弄夫子不行,可唬弄这些半吊子的同窗是足够的。众人看得心痒痒,暗暗想着,等回去之后也要学学这动作。
    马儿也昂首挺胸,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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