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轻轻地挂了那块脏污一下,那污渍还带着点湿意;再用食指和拇指碾一碾留在手指上的痕迹,这玩意儿还有点黏黏的。
    蹙着眉毛,莹草想起她看书时似乎有过对类似味道的描述。
    双眼望天的思考了半天,莹草终于想起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热腾腾的红气就从脚底蒸腾了上来,直把莹草整个人都熏成了红辣椒。
    ‘狗男男!!龌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就这么!就这么聚众行不雅之事!’莹草又气又羞又恶心,手指头在车壁上抹了一遍又一遍‘这可是路上!这可是车里!这可到处都是人!这四舍五入一下,和聚众那啥啥有什么分别!’
    抹了一次又一次,手指头都要蹭掉一层皮,莹草还是恶心的不行‘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竟然围观了这等事情!我还摸了这么脏的东西!四舍五入一下,我和直接参与了有什么区别!我对不起傻大个!!tat’
    “你折腾什么呢……”莹草这么翻来覆去地折腾,不给卿洛这种浅眠的人折腾醒了才是怪事。
    “你不要脸!”莹草转头便直接斥责,斥责也不忘使劲儿用手帕蹭自己的两根手指。
    卿洛愣了愣,一脸惊讶地看着莹草有些圆润了的脸蛋‘我从来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过:委屈、气愤、恶心、羞耻……原来小说是真的,人的表情竟然真的可以如此地扭曲……’
    “我没说过我要脸啊……”卿洛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如此不按套路回答,莹草也懵了。
    她都做好卿洛反驳她、欺负她、跟她发火等一系列准备了,可卿洛竟然承认自己不要脸,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由于莹草发了那么两秒钟的呆,走了那么两秒钟的神儿,强忍在眼眶里的泪珠子一下子没憋住,呆愣愣地掉了下来。
    抽了抽鼻子,莹草回满血,摸了把眼睛:“你个臭……”本来想说‘臭不要脸的’,但想起刚才的对话,莹草僵硬地扭转了下语境:“……狐狸精不知羞耻的混蛋!”
    看着莹草那格外严肃的脸,卿洛也是几百脸的懵逼啊!‘这丫头发什么神经,是由于内分泌失调而突然来了大/姨/妈造成的情绪间歇性失常么?那我要不要关爱一下她?毕竟听说女人来大/姨/妈那几天比{没有钱}还要痛苦。’
    “我又没当着你面脱裤子,我怎么不知羞耻了?解释一下呗?”卿洛那一脸勤学好问的架势,简直把‘好学生’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21世纪绝对是欠他一个奥斯卡。
    ‘呵呵,我凭什么关爱她,毕竟我也是刚身寸米青了的男人,至少损失了一万个鸡蛋那么多的营养外加死掉了几亿的子孙后代,我也是很需要关爱的好嘛?’
    莹草的眼睛都快红成兔子,她怎么说的出口!
    ‘嘤嘤嘤……太生气了!’莹草抽搭了几下鼻子,回答不上来,她只能和卿洛大眼儿瞪小眼儿。
    卿洛这还困着呢,哪有闲心和莹草玩‘谁先眨眼睛’的小游戏。扭身就要埋胸陈令,继续睡觉觉。
    “你光天华日之下,做那些不检点的事!你……”
    “你知道了?”卿洛扭过头来,看向莹草,那眼神叫一个严肃认真。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莹草,顿时让卿洛这么一个眼神给搞萎了。
    莹草觉得,她从这个眼神中看到了威势和杀气,脑袋里顿时冒出一堆小剧场‘他不会要杀人灭口,抛尸野外,毁尸灭迹吧?娘哩……天时地利人和啊!我现在喊还来不来得及……’
    “嗯哼?”卿洛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半躺着扭着身子这个姿势很累有木有?你是绿毛龟么?一个简单疑问句这么尝试见反应不过来?反射弧够绕地球三圈了好么。’
    “嗯……”莹草回答这声音,也是幸亏卿洛耳力好,不然还得以为是蚊子钻进车厢了。
    “那就好……不用我告诉你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卿洛又把脑袋趴在陈令的胸口上——软和又弹性。
    ‘这啥意思?是威胁我不许我说出去?还是霸道到都不杀我直接让我自杀的地步了?’莹草表示‘臣妾不明白啊!’
    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卿洛也没再听到莹草有什么动作的动静,便眯着眼睛开口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出去?”这一下把莹草从自己被这种悲惨抛尸的脑洞中唤醒了。
    “不出去留下当电灯泡么?还是你想观看剧场版?”卿洛声音懒懒地,但却明确传达了‘你敢看,我敢演’的尿性。
    就像后屁股插了窜天猴,脚底下踩了风火轮,‘砰’的一声,是厚重的帘布抖落出的一声闷响。再回头,莹草人已经不见了。
    蹭了蹭陈令的胸口,卿洛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终于把娃娃菜赶走了,开心!’
    过了不到两分钟,卿洛就睡的呼呼的,由于压着半面脸颊,小舌头伸出了一个尖尖儿。
    陈令却睁开了眼睛,丝毫混沌也没有的眼睛盯了卿洛的发顶半晌。最终悠长而清浅地呼出一口气,伸手将毯子拉到卿洛的肩膀。
    而回到了车前室的莹草,不仅忘了自己的手指摸了脏东西这件事儿,甚至忘了‘对不起卿柯’,满脑子都是‘这对狗男男!好气哦!理直气壮地欺负我!真的不吐不快哦!’
    这么气,莹草就忍不住大嘴巴了,便戳了戳坐在她身旁的影十一的腰眼。影十一完全没有动弹,还是那副木头人姿态,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更气了!竟然还无视我!’莹草锲而不舍地又戳了戳影十一。
    就这么一个戳,一个不搭理,较劲儿了少说也有一刻钟。
    莹草终于投降了,因为她再不倾诉一下自己就要憋死了:“影十一!我跟你说件事哦!”
    眼睛都不斜视一下,影十一还是不搭理她。
    但这完全不耽误莹草继续倾诉自己的热情:“卿洛和那个马车里那男的!他俩做了不好的事!在车里!是不是很龌蹉!这大道上马车里的,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被围观啊!和猴子有什么分别!”
    影十一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然而内心里却在吐槽莹草大惊小怪没有见识‘马车里的水都是我换的好不?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么?水盆里漂浮那么多的白色不明液体,你是不是以为我傻?还一副新鲜事儿的模样,真是……切……’
    嗯,一切尽在那个‘切’中。
    尽管影十一是个只能在心里八卦的影卫,可周围都是可以随便八卦的小少年啊!更何况这帮小少年还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的魔崽子。这事儿让他们听到了,扩散的还能不快么?
    于是从队伍头到队伍尾,莹草那几句话传了个彻底。
    什么叫传了个彻底呢?就是充分完美、精彩绝伦、旖旎非常地进行了一番传播。
    再举个例子,这件事穿到影阁主他们的马车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个版本:
    知道少主救那小子么?原来是我们少主的老情人,是我们少主刚出生两天就认定的老婆!
    少主是个能人捏!为了做/ai做的事,把马车车厢都给拆了!在车板子上露天来了一轮!抓着前面的兄弟围观,说这样才爽!
    听说他们,后来又在马背上来了一轮!
    影十一换了一百多盆水都没把马车和马弄干净!
    这才是魔教中人,就是这么帅气!
    哎~少主真是器/大/活/好啊!
    嗯,四舍五入一下,真跟莹草想的没啥区别了。再四舍五入一下,说不定空气中都飘散满了米青子,呼吸一下就可能怀孕。
    ☆、第35章 一个愿望
    于是等到卿洛一觉睡醒从马车上下来嘘嘘的时候, 他惊讶地发现, 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大多数人脸上是敬佩夹杂着惊讶的神色, 还有一小部分人脸上还带了些探究和不耻。
    那表情生动的宛如贴上了标签,卿洛想看不懂都不行。
    ‘小说里的人物果然刻画的都很立体,连心理活动都贴在脸上。夹杂了这么复杂表情的脸竟然还能做到不扭曲, 必须点个赞!’可惜, 卿洛完全没有get到重点, 脑洞已经远渡重洋,赞叹了个十万八千里出去。
    等嘘嘘完回来, 一身轻松的卿洛再次钻进马车,这时候卿洛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娃娃菜怎么不跑过来挤车厢了?这么松快敞亮的环境我还真有点点不习惯呢~~’
    然而想归想,卿洛可没有一丝半点地把莹草叫进车厢的打算。毕竟, 车厢里多出一个人就会多占一份空间, 就会多呼出一份二氧化碳让空气更加浑浊一点,作为一个享乐主义, 这可和卿洛的初衷不符。
    卿洛钻回车厢,一眼就瞄中茶几上的半盘干果仁,顺着往盘子里扔干果的手往上看, 陈令的另一只手刚好捏碎一颗核桃。
    “你太好了~~~”卿洛直接飞扑过去, 感觉自己又过上了王子般的生活‘嘤嘤婴~~还是陈令最好了~~都不用打招呼的, 多么自觉自动自主!!’
    最难消受卿洛恩,陈令一时僵硬了身体,敞着手臂任由卿洛抱着。
    说实在地,陈令着实有那么一丢丢不习惯现在的卿洛。
    要知道, 卿洛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个骄傲又金贵的小公子。身上带着教养得体雅致味道,却又不专横跋扈,懂得求同存异,会让人觉得亲切和煦却又永远带着梳理。似乎,他永远都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真真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卿洛好似矜持又骄纵的猫,永远仰着下巴迈着优雅的猫步,就算是向人寻求爱抚,也不会摇晃尾巴卖乖讨巧,而是依旧仰着脑袋眯着眼睛,一如既往地带着矜持的味道。
    而现在的卿洛,用陈令并不丰富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多了抹人味儿。’
    依旧骄傲却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依旧优雅却带了丝慵懒。总之,陈令觉得卿洛柔和了许多。
    抱了陈令一会儿,卿洛有一种自己抱着一块木头的错觉。
    ‘不过,就算是木头,也是手感良好的小叶紫檀啊~’用脸颊在陈令的颈侧蹭了蹭,卿洛觉得自己吃着了一块大豆腐,心满意足地松开了环着陈令脖子的手。
    磨蹭地躺到了陈令的大腿上,卿洛张开嘴。
    陈令低头,刚好看到卿洛若隐若现的小舌头,红了脸,随手将手里刚剥开的松子仁塞进了卿洛嘴里。
    “太油……”卿洛的鼻子都要皱起来,松子吃多了胃会反酸,打嗝都会带上一股油腻的味道,完全不符合卿洛的习性。
    听了这话,陈令点了点头,将抓在手里的一把松子放下,把已经剥好的榛子塞进卿洛嘴里一颗。
    有内力的陈令比莹草剥起干果来,效率何止提升了一倍。
    内力运到手掌,略微用力一攥,坚果坚硬的外壳便纷纷剥落。陈令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甚至连针眼儿大的破损都不会留在果仁上。
    卿洛盯着陈令掌心完整的果仁,舌尖舔了下下唇‘对内力的控制又精准不少,这一手,一般人没个几年苦功哪能做得到?他却用了不过半年就做到了。主角就是主角,这主角光环可不是吹出来的。’
    就这么一个喂一个吃,卿洛很快吃光了除了松子之外的所有坚果,原本有些饿此刻都吃到了半饱。
    拄着车板坐起身,卿洛打了个嗝,给自己倒了口水喝。
    “卿洛……”陈令将果壳稀疏倒到窗外后,怔怔地盯着卿洛的侧脸半晌,忽然开口。
    卿洛抬眼看向陈令,脸颊的酒窝忽然浮现。半倾着身子,卿洛将水杯递到陈令嘴边。
    陈令抬手要接,卿洛却偏了偏手臂躲开,扬了扬下巴,示意陈令就着他的手喝。
    微微压下下巴,咬住水杯的边缘,陈令的一双眸子还是看着卿洛的。
    卿洛的手仰的很慢,小小的半杯水,一口就可以喝完,陈令却喝了几口都还剩下一些。
    “有些话,觉得为难,就不要说了。”卿洛说着,不再慢条斯理,直接把剩余的水全部喂到陈令嘴里。
    陈令要说些什么,卿洛怎么会不知道?
    半年之约。
    半年前两人约定,如果半年后陈令找不到医治卿洛经脉逆行的办法,卿洛就要冒险修炼‘夜春销’。
    如今,半年之期已到,而结果,也显而易见。
    若是陈令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不会这么犹豫为难更不会拖拉许久才找到这么个烂到出奇的时机开口。
    事实上,卿洛在陈令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陈令没有找到办法。无论是电影里的陈令,或是小说中陈令,又或者是他接触的陈令,卿洛都太了解这个人了:正直、大侠、无畏、果断,对敌人残酷无情,对朋友如沐春风。
    某种程度上,可以形容陈令为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倘若陈令真的能帮到他,一定会在看到卿洛的一瞬间就告诉他。可陈令没有,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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