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意思是,我说出事情真相,换来的可能不是公道,反而可能是伤及更多无辜,是这样吗?”
    ?她师父避而不答,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如今人间界要发大水,淹没一个村子,你由此过,不忍袖手旁观,想将大水引开——”
    ?“大水转弯,淹没了旁边的一座山,村庄的人额手相庆,然而你引开的山洪却让旁边山头的一株千年老树拦腰斩断,并害死山禽无数,你待如何?”
    ?秦唱晚听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怔忡许久,才低低地问道:“师父是让我……见死不救吗?”
    ?修道修到最后,都是无情道?
    ?要么怎么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呢。
    ?就在秦唱晚感觉自己的道心有些动摇的时候,前头的师父手上的那根拐杖顿时‘啪’一声,敲到了她的手臂上,大声对她道:
    ?“错!”
    ?秦唱晚:“……?”
    ?“修士中,有人可算出天机,袖手旁观,将之归结为人各有命;有修士只救人,不管那飞禽走兽无辜丧命的孽债;还有的人,试图二者兼顾,慈悲走天下,然力有不逮,只救了一半村人,却被剩下的一半指责他非阎王,何来断人生死?”
    ?“你又走哪条道?”
    ?秦唱晚:“我……”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她的师父哼了一声,继续背着身往前走,没管她的疑惑,也不打算给她回答。
    ?秦唱晚茫然到了极点,追上去问道:
    ?“师父,你又选哪条道呢?”
    ?“我选问心无愧道,不救便是不救,救了便是救了,你若何时想明白了,这问道问心第一关,便算是过了。”
    ?她师父慢慢往前走,留下她继续去想那不存于世的双全法。
    ?可秦唱晚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后来还因为今日炼丹太过心不在焉,差点让炉子炸了,被她的师父握着手杖敲了出去,罚她去闭关死过。
    ?秦唱晚想来是灵宝门内天赋最高的弟子,因为性格乖巧、做事利索、天赋超然,几乎从来没受到过这种责罚。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了很久,直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与沈望联系的玉简捏在了手心,甚至还不小心往里头注入了自己的灵力,打开了通讯。
    ?“秦道友?”
    ?果不其然,沈望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秦唱晚吓了一跳,“沈、沈、沈师叔!”
    ?沈望听见她那颇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觉出几分好笑来,也没去指正她跟自己也不是同门,没必要一直将自己当成师叔——虽然现在的他经过了拜师仪式,已经是星隐座下名正言顺的大弟子了。
    ?“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沈望问她。
    ?秦唱晚犹豫着要不要同他说,沈望却已经从她的停顿中领悟了意思,察觉到了她的为难,只轻松地回了她一句:
    ?“若是秦道友有何困惑,可与我说。”
    ?“但心中忧虑过重,不宜修行,可以休息休息,说不定一觉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秦唱晚惊讶于会听到沈望说这样的话,毕竟在她的认识当中,沈望从来都是沉迷修炼,只对跟修炼相关的事情感兴趣,甚至秦唱晚觉得他道心比自己坚定的多,好像从来没遇上让他为难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秦唱晚想到他说的话,唇边竟然出现了几分笑意,许久之后才说道:
    ?“原来沈师叔竟然还保留着当凡人时的习惯吗?”
    ?这话里带了几分调侃,秦唱晚自己都没意识到,只要一碰上沈望,她心中就仿佛鲜花盛开,遍地芬芳,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好像照着对方的话去做,真能让那些苦恼的问题迎刃而解似的。
    ?沈望听出了她的笑意,也在那头眉开眼笑地回了一句:
    ?“这是凝光说的,我也没试过,她倒是比我宽心的多——除了师父,我还没见过她为其他人、其他事情操心过。”
    ?说的人只是随便提过,听的人也不当一回事,秦唱晚跟着笑了笑,立刻同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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