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乍一见,总觉着跟个二百五似的。”
    李老夫人笑道,“你也是做长辈的,如何这般促狭晚辈。”
    “娘,待你见过就知道了。初见感觉天真直率,毫无心机,娇纵任性,不虑后果,可今天他见了平岚,所言所行,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说话应对,竟不落下风。”
    “那这是个出众的少年啊。”李老夫人这样一说,景川侯露出个惨不忍睹的样来,“娘你明天见过他再说吧,我真是不晓得,阿镜的眼睛是怎么生得,怎会相中这样的人。”
    李老夫人愈发好奇,笑道,“那我更得见一见了。”
    景川侯的感觉很矛盾,秦凤仪折腾一个多月了,这答应了秦凤仪来家里,景川侯又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再多看一看。今日说不得是这秦家小子突然吃了什么开窍丸,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应对了?
    算了,反正也只是答应让秦凤仪过来请个安,又没答应他别个。
    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世,景川侯是极其慎重的。
    景川侯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明日秦凤仪要过府请安的事,景川侯夫人还特意问了丈夫一回,景川侯道,“是啊,秦公子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明儿你陪老太太一同见见他。”
    景川侯夫人关心的显然另有他事,“侯爷,阿镜的亲事,不会真定给这位秦公子吧?”
    “只是让他过来请安,哪里就说到亲事了,还远着呢。”景川侯道。总不能秦凤仪突然机灵上身,他就真许以爱女,他还是要多看一看。
    景川侯夫人稍稍放心,再三道,“老爷,这事万万不能应啊!我听说,那秦家小子不过是盐商出身。咱们阿镜,侯府嫡长女,若许给这样的盐商小子,也太委屈阿镜了!”不同于秦凤仪先时揣摩景川侯夫人是后娘,然后,后娘就盼着他家阿镜妹妹嫁得越差越好啥的。
    好吧,虽然景川侯夫人与李镜也并不亲近,但,李镜是侯府嫡长女,如果侯府嫡长女嫁个盐商子弟,那么,蒙羞的不只是李镜,而是整个景川侯府。景川侯夫人可是有两个亲生女儿的,长姐嫁盐商,要讲究的人家说起来,妹妹们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故而,景川侯夫人十分反对这门亲事。
    哪怕她不大乐见李镜嫁得多好,但也并不能接受李镜嫁到盐商家去,这也太低了。京城随便寻一门亲事,也比盐商好千万倍啊!
    景川侯听妻子说了一通,淡淡道,“阿镜的亲事,且不急,她今年及笄。生辰在船上过的,及笄礼还未办,也该准备起来了。”
    “这个我早备着呢。原早想与侯爷说,可孩子们刚一回家,你就要打要杀的,哪里有个过及笄礼的气氛。如今阿钊的伤也好了,待我去庙里算个吉日,把阿镜的及笄礼办了。”景川侯夫人道,“再者,如今阿岚的亲事已是定了,倘再有好人家,侯爷还是要给阿镜留意一二。”
    “阿镜的亲事暂且不急。”
    反正只要不是盐商小子,那便好说。李镜的后娘,景川侯夫人如是想。
    秦凤仪要来府请安的消息,是李钊亲自过去告诉妹妹的。李镜这样镇定自持的人,都是喜色难抑,放下手中书卷,李镜问,“父亲一直不许阿凤哥进门,如何又让他来了?”
    侍女捧上茶来,李钊接过吃了半盏,笑道,“先时不敢与你说,怕你着急生气,再与父亲争执。”
    李镜白大哥一眼,“在扬州,你也挺支持我和阿凤哥的。到了京城,立刻就叛变到父亲那里去了。”
    “听听这没良心的话。”李钊放下茶盏,“你觉着他好,自然处处看他好,你也为父亲想一想。父亲头一回见他,别个不说,总要试一试他是否诚心诚意,是不是?”
    李镜不欲多说这个,催促她哥,“快与我说一说阿凤哥这些天的事。”
    李钊忍笑,“你不晓得,先时阿凤是每天过来咱家,父亲吓唬了他一回,他那人,胆子又不大,就不敢来了。可他不能来,心下又惦记着你,他倒是心活,竟托了阿远送信,我那会儿正被父亲关着,东西没到我手,就被父亲的人截了去。你想想,父亲不认真理会则罢,一旦认真理会,咱们府里门禁这般森严,如何能自外送进书信来?这要是别人,估计就没法子了。阿凤不一样,他为你,真是豁得出去,他见天去兵部衙门口守着,一早一晚的给父亲请安,中午还命馆子给父亲送席面过去。原本我觉着,咱们京城的女娘们,起码比扬州城的女娘们有见识啊。唉,结果,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生得模样好,京城的女娘们哪里见过这样美貌公子,非但给他娶了个神仙公子的雅号,还有许多人去瞧他,就像扬州城一样。有一回,人多的,竟把六部衙门前头那条街堵了。你不知道,父亲很是被礼部粱尚书念叨了一回。他还在外给父亲取外号,叫父亲王母娘娘。”
    李镜对秦凤仪最是了解,一听“王母娘娘”四字,就晓得这外号是如何来的,忍俊不禁道,“阿凤哥就是这张嘴,太随兴了。”
    “他岂止随兴,父亲容他这样胡闹,当真是看了你的面子。要是换了不相干的人,早处置八百回了。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父亲让他过府请安,总是好兆头,是不是?”
    李镜仍是不解,“父亲最不喜跳脱的人,阿凤哥这可是得罪了父亲,父亲如何允他的,你还没说呢?”
    李钊道,“这事说来真有点悬,原本父亲叫他家来,我怕他再惹恼父亲,本想过去瞧瞧,结果,我还没进书斋,就听得他那吼声,你不晓得,他那嗓门,吼得半府的人都听到了。而且,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后来我打听一下,原来是阿岚那会儿去了,说不得是他误会了。他又是个骄纵性子,我想着,定是与父亲翻了脸。”
    “这就更怪了,他一翻脸,父亲便允了?”
    “这里头的事,我也猜不出来。父亲身边的人,一向嘴严,明天他来了,你问问他,再与我说一声,好叫我解惑。”
    “说了半天,哥哥也不晓得。”李镜嗔一句。
    李钊笑,“我过来与你说一声,今儿你别欢喜的睡不着才好。此事我瞧着,父亲总算吐了口,就是好事。”
    李镜笑,“我晓得了。”
    因天色将晚,眼瞅要到关二门的时辰,李钊便辞了妹妹出了内宅。
    侍女们也都为自家姑娘高兴,阿圆笑道,“姑娘总算没白担这些日子的心。”
    阿方是跟着李镜去扬州的大丫环,阿方笑,“秦公子总算没辜负姑娘的真心。”
    李镜道,“阿方,把我前几天绣的荷包找出来。”
    侍女捧来荷包,李镜打发她们下去,望着荷包上的凤凰花,一时怔怔的失了神。窗外明月高悬,洒下一地皓然清辉,为李镜那似是欢喜又似是心疼的侧脸镀了一层淡淡银边。
    第51章 拜见
    这一夜, 秦凤仪睡得非常好。
    第二天起床,更是元气完足,唇红齿白, 整个人神采飞扬, 更胜往昔。秦凤仪吃过早饭, 对镜梳妆,整理仪容,照了三遍镜子, 问俩丫环,“我这身, 还成不?”
    俩丫环都道, “要是大爷这一身还不成,这世上就没有成的了。”
    秦凤仪依旧是骑着自己的照夜玉狮子, 随着秦凤仪成名, 他这马也成了京城名马,都说, 也只有这样的骏骥,才配得上神仙公子。秦凤仪带着管事小厮侍卫的出了门, 一路直奔景川侯府。
    景川侯府也等着哪, 李老夫人、景川侯夫人,都在。
    一些久闻神仙公子名声的管事媳妇、丫环、婆子也各自寻些由头,或是在秦凤仪的必经之路,或是悄悄去老夫人院里去瞧一眼神仙公子的风采。
    秦凤仪论相貌论举止,绝对没有景川侯说的什么“无赖猥琐”, 要是个无赖猥琐的能叫半城的女娘倾心么?秦凤仪这一身大红金绣牡丹袍,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他更有一种常人没有的神采,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似是含情又似含笑,他纵是漫不经心的望去,便没有女娘不心生好感的。
    李老夫人是个极明理的老夫人,不过,长孙女这亲事,也着实低了些,哪怕是个士绅之家,也比盐商强啊。且,李老夫人听李镜提过秦凤仪相貌不俗,也听说过秦凤仪在京城的名声,她老人家这把年岁,该见过的大世面都见过了,今见了秦凤仪,却是只觉室内一亮,仿佛整个房间的光线都胶着于这一人身上,室内不论主子丫头,齐齐望向这刚进屋的俊美公子。饶是李老夫人,亦是心下先赞叹了一回。
    既是正式拜见,有丫环捧来拜垫,秦凤仪上前给李老夫人磕了头,李老夫人笑道,“好孩子,坐吧。”又指了景川侯夫人给秦凤仪认识,“这是我们家大太太,阿镜的母亲。”
    秦凤仪对着景川侯夫人一揖,笑道,“岳母好。”
    景川侯夫人脸一抽,“秦公子客气了,可不敢这样叫。”
    “是,大太太。”秦凤仪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心说,你一后娘,叫你岳母还不乐意,以后都不叫了。秦凤仪没见着景川侯,还道,“祖母,我岳父不在家么?”
    纵秦凤仪生个好模好样,景川侯夫人也不喜他,心说,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景川侯夫人不厌其烦的提醒,“秦公子,你与我们家阿镜亲事未定,不好这样叫的。”
    秦凤仪一脸无辜,“我在岳父面前,都这样叫,岳父也没说不叫我叫啊。”
    景川侯夫人一噎,李老夫人打个圆场,笑与秦凤仪道,“今儿个阿钊他爹衙门有事,反正你们常见的,今儿就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如何?”
    秦凤仪笑道,“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祖母可莫要自称老太婆,这我是知道,倘是不知道的,哪里就能瞧出你是大太太的婆婆来,不晓得,都得说您是大太太的姐姐哪。”
    李老夫人笑,这马屁可真直接。
    秦凤仪不管直不下接,与李老夫人道,“我早想来给祖母和大太太请安,来看阿镜妹妹,奈何岳父爱女心切,不经岳父考验,我想来也来不了。祖母,你看我还成么?”
    李老夫人笑,“是个实诚孩子,长得也俊。”
    “阿镜妹妹也是看中我这两样。”秦凤仪一笑,那等美貌,真若美玉生耀,饶是李老夫人也不由心下感慨,不怪孙女相中这秦少年的美貌啊。
    李老夫人见了秦凤仪这人,说话间也大至估摸出了秦凤仪的性子,这不是个有心机的少年,挺直率,也挺心诚。当然,相貌更没的说,比自家长孙都俊出一头。不过,李老夫人更关心秦凤仪的前程,道,“阿凤,你年纪轻,江南文风颇重,不知可有进取功名?”
    秦凤仪道,“不瞒祖母,我家就我一个,我自幼,父母太宠,书念得不怎么成。以前,我没遇着阿镜妹妹,也不知上进。今在京城,我长了见识,也知道阿镜妹妹是您家宝珠。岳父一直不喜我,其实,我很明白岳父的心,岳父是担心阿镜妹妹下嫁我,以后过日子委屈,这是岳父疼惜阿镜妹妹的一片父爱慈心。我少时许多道理不明白,只知憨吃憨玩,如今遇着阿镜妹妹我方觉着,男人得上进哪,不为别个,您和岳父这样疼阿镜妹妹的心,我疼她的心,也是一样的。你们不想让她以后受委屈,我也是一样的。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再说什么话,也晚了。以后我一准儿上进,我们扬州的赵裕赵才子,他以前在京城翰林院做过翰林,他就时常劝我多念书。后来,我认识了阿钊哥和阿悦哥,见到了方阁老那样博学的大儒,我此方明晓,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不然,不要说岳父瞧我不起,我自己也要瞧自己不起了。”
    天哪,景川侯夫人算是开了眼界,这花言巧语的小子!怪道能哄骗了李镜去!
    李老夫人则是满面含笑,“你如今尚且年少,便是现下开始上进,也不晚。”
    “我也这样想。”秦凤仪又有些担心,“我就不知,我这一片心,岳父能不能允了?”
    李老夫人笑,“我给你出个主意,他要不允,你下回不要去兵部衙门了,你在我家门口呆上半月,他一准儿就允了。”
    秦凤仪想到景川侯生气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学着景川侯板着脸的模样,道,“岳父见我,都是这样。”逗得李老夫人一乐,秦凤仪也是眉眼欢脱,“有时我都奇怪,岳父明明那样年轻,又很俊,偏爱板着个脸。开始我还以为岳父只见我时那样呢,后来我常见他,发现他对谁都这样,我就不怕了。”
    “你还怕他呀?”
    “那可不。可凶了。”秦凤仪这话,其实大不合当下规矩,不过,他用那种天真直率的口气说出来,人们只觉正常。秦凤仪道,“其实,我头一次见岳父,他可好了。那会儿我不知道他是岳父大人,我看他生得与大舅兄像,还以为是大舅兄的堂兄弟什么的。我们彼此都不认得,岳父以为我是阿钊哥的朋友,我以为岳父是阿钊哥的族兄弟,他叫我‘小公子’,我叫他李大哥。”逗得满屋人都笑了,李老夫人也是笑得不得了,秦凤仪笑,“现在想想,是很好笑,可又觉着,我来京城头一天就有缘与岳父相见,未尝不是我们翁婿间的缘法。”
    秦凤仪道,“我其实打心里喜欢岳父这样的人,又威风又霸气,就是不给我好脸色,我也喜欢。阿镜妹妹板着脸的时候,就跟岳父有几分像。”
    李老夫人笑,“别说,还真是。他们兄弟姐妹六人,你岳父最疼的,便是阿镜。他呀,是舍不得闺女。”
    “以往我不明白岳父的心,祖母您这一说,我就都明白了。”秦凤仪认真道,“将心比心,谁有阿镜妹妹这样的女儿,能舍得呢。这也无妨啊,我可以在京城置办房舍,京城有学问的先生多,我还能在京城拜名师求学。”秦凤仪这脑子,别的事情上不说,这娶媳妇一事上,那是灵光的不得了。
    李老夫人微微颌首,“好啊。”
    中午,李老夫人就留秦凤仪在自己这里用饭,秦凤仪尝到了久违的焦炸小丸子,他记得这小丸子的味道,这是媳妇身边的丫环阿圆亲手做的焦炸小丸子,由此可以推断,这定是媳妇特意给他添的菜。于是,秦凤仪一激动,把一盘焦炸小丸子都吃光了。
    让在一畔与李老夫人一并用饭的景川侯夫人目瞪口呆,惊的不得了,心说,这小子当真是盐商子弟么?怎么一幅八百辈子没吃过饱饭的模样啊!不会是个骗子吧!
    秦凤仪把一盘焦炸小丸子吃光不说,还道,“祖父,能叫厨下再给我炸一碗不,我想一会儿带回家做晚饭!”
    李老夫人笑,“看来,这菜合阿凤的胃口。”
    秦凤仪道,“这是阿圆的手艺,我在梦里常吃的,阿圆没随阿镜妹妹去扬州,我想这道菜想好几个月了。”
    饶是李老夫人也不由面露惊容。原本,秦凤仪说的那梦不梦的事,倘是些无知的书生少女,或者会信,但如李老夫人这等年岁这般阅历,其实是不大信的,但,秦凤仪脱口说出这菜是阿圆做的。阿圆的确是没与孙女去扬州的,他应当没尝过阿圆的手艺方是。李老夫人惊容也只一瞬,转眼间已是面色如常,含笑吩咐下去,“再叫阿圆炸一碗小丸子,一会儿给阿凤带走。”
    侍女连忙应了,下去吩咐不提。
    秦凤仪在李老夫人这里,吃也吃得高兴,说也说得高兴,觉着,李老夫人比他家岳父好一千倍不止。只是,未能见到阿镜妹妹,未免遗憾。秦凤仪知此事不能强求,他与景川侯撒泼打滚得寸进尺,什么不要脸的招术,秦凤仪都使得出来。但对着女眷,秦凤仪有那种天性中的怜香惜玉,他一般不会让女人为难。故而,李老夫人不让见,他也便不再强求。只是在告辞的时候,秦凤仪说了句,“今儿虽未能见到阿镜妹妹,但能得祖母指点,凤仪万千之幸。祖母,我带来的礼物里,有一个瓶子是给阿镜妹妹的,烦请祖母转交给她吧。还有,先时我给阿镜妹妹写了封信,结果,给岳父截下了,祖母,你与岳父说说吧,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让岳父把我的信还给阿镜妹妹吧。”
    李老夫人都没忍住,笑道,“成,我都记下了。”
    秦凤仪眉开眼笑,“谢谢祖母。”他向来随性惯了的人,本就离得李老夫人近,他抱了抱李老夫人,“真舍不得走,下次再来,不知何时?”
    李家素来规矩严肃,况孙子孙女也大了,真没谁这样抱着李老夫人撒娇了。今给个美少年撒了回娇,李老夫人竟是半点不讨厌,笑眯眯道,“你何时想来,只管过来就是。”
    秦凤仪眼中迸出不可置信的惊喜,“那我明儿再来。”
    李老夫人笑,“只管过来。”
    秦凤仪简直欢天喜地,恨不能一蹦三尺高,“那我明儿一早就过来,陪祖母吃早饭!”
    景川侯夫人是这样与景川侯形容盐商秦公子的,“跟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吃过不算,还要点菜带回去当晚饭。走时说了,明儿一早过来咱家吃早饭!”
    景川侯夫人问,“秦公子真是盐商出身?不说江南盐商豪富么?是不是带来的银子不够使了,要是这样,侯爷给他些花用也无妨的。”
    “这叫什么话。”景川侯道,“你看他那些穿戴,像是没钱使的?”
    反正,景川侯夫人是看秦凤仪一千一万个不顺眼。
    景川侯去母亲那里,李老夫人挺高兴,笑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天然率性,如璞玉未经雕琢,难得见人不怯,并无小家子那拘谨之态。要不是知道阿凤的出身,还得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哪。”
    “他在京城这些日子,想是学了些京城的规矩。”
    “就是有一事。”李老夫人说了秦凤仪那“梦境”之事,道,“原我也不信,但,他一尝就尝出那道焦炸丸子是阿圆的手艺,难不成,他那梦是真的?”
    景川侯道,“要是真的,他如何来了京城似没头的苍蝇一般。这定是阿镜的主意,说不得是先时俩人商量好的暗号。”景川侯由于负责过战时情报工作,对于斟别各种虚假骗局的经验丰富。
    李老夫人道,“可我看那孩子,不似个会说谎的。”
    “母亲不必信这些无稽之谈。”景川侯一口否认。
    景川侯刚出了母亲屋里,就在外头遇到了自己闺女,李镜道,“爹,阿凤哥给我的信呢,还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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