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其实更过分,还会动用到体罚,可立马被叫停。
    每天吃的东西虽然还是以前自己的份例,却没有点菜的权利。
    这就是贾家的思过堂静思室,一个会把人逼到极致的地方。
    贾振声自己虽然从来没进去过,却看过一位祖宗的手札,他的记忆力超群,出来后写下的。他是自愿进去静室的,当时他最爱的祖母去世,他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也想跟着祖母一同赴死,父母都强不过他,最后是祖父让他去这个地方,当初他祖母在世,在他最疯狂的时候,他祖母都没舍得让他进去的地方。
    他说,前十天还能思考他到底怎么才能追上祖母的脚步,后来他发现以他的智慧根本没办法,灵魂都不知道是否存在,他就算是再通计算,又能从何处开头呢?
    后面他疯狂得想要纸跟笔,但没人给他,他甚至连墙上有多少条纹路都能背下来了,直到祖父过来,他才得到一本心经,从来对这种书毫无兴趣的他,如饥似渴得捧着,某一瞬间都舍不得打开,他终于意识到,文字的能量。
    四十九天他出来之后,他写下了这本手扎,最后更是疯狂得钻研学习,同时将自己所有的思路与所得都记录了下来,那是贾家著作最多,也是那时候最疯狂的科学家。
    非常可惜的是,他一生未婚,之后的第十代族长万分遗憾,在科学达到可以建立生育库的第一时间,就筹办了贾家独有的生育堂。
    “每一个贾家人都生而珍贵,天生可以享受着祖辈们努力的成果,但如果他们自己不珍惜,那么做为族长,就要逼他们正视。”
    大元某次动荡,从来都坚持保皇务实的贾家中有一些人,想推倒大元,直接成立自己的政权,在他们失败之前,就被族长连三代血亲都除了名。牵连甚广,几乎断了贾家一半的基业,宁国府就是在那时候不得不让出去做为博物馆的。
    贾家人一出生就比绝大多数人得到更多的资讯,更好的环境与知识,数代累积的财富,让他们能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总有一些人不是希望站到更远的地方去。
    可没有什么是应该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什么,你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看着被绑起来像狼一样恶狠狠盯着他的贾兴九,贾振声让侍者通知把他的父母亲人都叫过来。
    “跪下。”
    贾兴九这辈子连祭祖的时候都不太想跪,怎么可能听贾振声一句就屈膝,可跟着他就被人一脚踢上麻筋压着死死跪在了贾振声面前。
    他的愤怒早已经被贾振声无视,他照着自己的行程处理着自己的各种事业,还在点心时间吃了两块儿桂花糕。
    贾兴九早已经有些跪不住,只觉得膝盖刺痛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他开始有了一丝害怕,可是静室太可怕了!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困兽,贾家实在是太变态了!
    所有人都疯了!人是需要休息的!他应该像最普通的富家子弟一样,普普通通的生活,到了年龄上完大学就去找一份工作,三分之一用来生活,三分之一用来储蓄,三分之一用来理财,一年有个随意的旅行就足够了!
    可贾家的学习是没有止尽的!
    每天都在更新资料,所有的老师或者就在十分钟之前会改变自己要讲授的课程,想从贾家得到毕业认证实在是太难了!
    他不想学习,他恨自己是贾家人!
    贾兴九看着父母亲跟奶奶连同妹妹都匆匆赶来,不等他们说话,贾振声也叫他们跪下。向来顶天立地在他心里跟山一样的父亲,居然真就跪了下来,连母亲跟妹妹们也是一样。
    “不!”他心里有了刺痛感。
    贾振声不会管每一个族人心里在想什么,心里所想也是他们的自由。可贾家的家规最重,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教之以法!
    “贾兴九不服管教,顶撞老师,被罚入静室,未到时限期内就擅自脱离,怒视族长。贾振海,你怎么说?”
    贾振海低下头,“听从族长训示。”
    “贾兴九今年十六岁,还未能完成贾家基本知识的六成。体检报告显示他的智商并没有低于正常水平,身体健康并没有缺陷。那么教不严父之过母之疏妹不悌,按照贾家族规第六十四条,若有能才却不承担家族责任者,除名出族。”贾振声冷淡道。
    “你们还要不要儿子?”
    贾振海最后看了一眼儿子,闭了闭眼道,“不要了。”兴九不愿意学,可十三却很上进努力的,他得留在贾家。
    贾兴九不敢置信得看着一向是对他百依百顺疼爱非常的父亲母亲,只有妹妹有些懵懂得叫了一声哥哥。
    而接下来,贾兴九有些麻木得被架着送进了医疗室,十几分钟后他就能够自行站起来走动,有人领着他搭上直升飞机。
    半个小时后,他手里拿着没有填姓的户籍变更表,自己的几套衣服并常用的通讯设备在一个小行李箱里,还有一张不记名的卡,上面有十五万,站在了阳朝派出所的门口。
    送他到这里的人说,“如你所愿,你以后就自由了。”
    贾兴九梗着脖子不想回头,反复告诉自己别掉眼泪,可怎么也走不进去,看着那个贾字,刺眼得双眼火辣辣得疼。
    “你怎么了?小帅哥~是不是出来玩的时候,被偷了钱包啊!”
    有过路的行人见着一个唇红齿白的俊郎少年郎,委屈巴巴在派出所门口站着,见美善心顿起。
    贾兴九没出声。
    “放心好了,保证不出三天就给你把钱包找回来。我们如今可有振宇天网呢,警察马上就能找到小偷,只有他一出现,马上就能抓住。”大妈看他样子生涩得很,干脆一把拉着他就往前走,“别害怕,肚子饿了吧,大妈领你吃饭去。我也是来京里旅行的,我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孙子,他读书正关键的时候都住到学校里去了,我在家里闲得慌来逛逛,正好一个人,你就当陪陪大妈。”
    “嗯。”贾兴九把卡不动声色得收进了贴身的裤袋里,哼,不要他真好,他还不想要他们了呢!
    再见吧,还用着陈旧规则枷锁的荣国府!
    ……
    可为什么他要跑到宁国府来?
    为了进来,没有改名就没有id证明的他,还多花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啊!够他跟大妈去真平馆吃三只烤鸭子了!
    大妈一进来就啧啧有声,只顾着拍,哪里还顾得上他。
    “这里是仪门……”见有人摸着门,此地的导游就上前科普着。
    不过就是道门嘛,这有什么可惊奇的?宁国府早比不上荣国府了,这里的红漆都是后补的,他家那个小套间,里面的漆要是出了问题,可都是用古法来修补的,气味跟颜色都要好得多。
    “……这是当时贾家女主人睡的床。”
    “哇,好精致!”
    “真是太棒了,太漂亮了!”
    “好想在上面躺了小会儿!”
    “呀呀呀,这可比有些一品大官的东西还精致呢。”
    “你看你看,那个绣带,那个香囊,天呐,我好想要!”
    听着身边的人都充满着兴奋与激动得想拥有其中一件,或者只是摸摸就好了崇敬情绪,贾兴九沉默不语,这些原本是他张眼可见,随手可用的家常物件。
    “贾家的人可真了不起啊!可不是嘛,没看历史?大元皇朝绪清帝登位之后,立马把贾家当成死敌,在他当政的时候,一连砍了贾家十六个户部尚书的头,贾家硬是顶着皇权威逼,把紧了国家库银,才在难得的天灾之下,保住了不知道多少万人的性命。”
    “绪清帝就别提了,不到一年就被赶下了台,后面的皇帝,哪个不把贾家当成中梁砥柱。再说了,你看看如今哪行哪业,没有姓贾的?”
    “我看过一期他们的采访报道,好像就没有贾家人不会的。”
    “琴棋书画言才工技……贾国珍的音乐会你没去听吗?唉哟,那真是太美了。”
    “贾平修的演技才棒呢,他演的那个变态,真是让人恨得爱不起来,盛世美貌都拯救不了的让人心寒。”
    “你喜欢他呀,我倒喜欢贾平语,他写的书我都好喜欢看。上次去签书会,我五点起都没能排上,实在是太遗憾了。”
    ……
    这些人,都曾经是他见过的家人。
    贾兴九站在登仙阁,远远能望见荣国府的一角儿,那里原本是他的家。
    侍者看着贾振声落完款,帮他收起印章,“真把他赶出去了?”这个小子的智商可不低呢,长的还有点像某位先祖。
    “你说呢?”贾振声笑了,由着侍者帮他拿微温的软毛巾擦手。
    都说逼了,那怎么能是赶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宝玉、黛玉、宝钗算是有了结局了。
    后世番外也搞定了,还有一个现贾政去原著的~
    第230章 琐事
    “炎天暑热, 我懒得动弹, 你去不去清虚观?”贾母穿一套葛纱制的绣花夏衫,张口接过鸳鸯送到她嘴边的荔枝果肉,对坐在她下首的王桂枝说道。
    王桂枝从来不喜欢听那些热闹戏, 但她大姑娘请了, 娘家人要是不去, 岂不是要堕她的面子?
    “您不去, 我就领着孩子们去逛逛玩玩。”
    贾母便看向孩子们, “你们哪些愿意去的, 自己报名儿。我倒想着你们都能去, 容我在家里耳朵子净静一日,哈哈哈哈。”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说这样的话, 这些好孩子们必然有些心里不自在, 想着要留人伴着她才是。
    王熙凤就拍手道, “那可太好了, 太太把这些猴儿们都领走, 我正好跟老太□□安乐乐得抹一回牌, 免得我那钱总是锁在老太太那匣子里面, 连我这个当主子的都不曾见过二回面!”
    这便定了下来,王桂枝跟李纨带着家里的大小孩子们去清虚观打蘸, 王熙凤在府里陪着贾母, 再传信到宁国府里, 贾敬赶紧让贾珍贾蓉并尤氏去跟前照应侍候着。
    “这回秀女里面,二太太过宫里跟皇后娘娘讨了情, 帮你选了个工部员外郎程佑简的姑娘,家声不错,难得的是模样长的极为标致整齐,我已经请钦天监拿了你们的年庚八字去和,不出两日便有日子下来,再不许提要去南边的话!”贾敬咳嗽着交代着贾蓉,他年事已高,渐渐有时都觉得脑子不清楚,珍儿是他幼时就骄纵过头了的,等他伸腿去了,还不知道又怎么故态萌发,好在孙儿渐渐有了出息,能立得起来,宁国府的家业,还是要交到他的手上,他才能放心。
    要说贾蓉心底里服谁,那王桂枝必然要站其中一位,况且太太别的手段不说,这美人是极为挑的,她说是长的好看,那定然是长相不俗的。
    “是是是。”贾蓉连声恭敬应着,心里也存着感激,在岭南的时候虽然跟太太见面不多,一应照顾照料都是极周全的,父亲的妾室怀胎这消息也是她一早告诉传达,怕他没有臂助,亲自去找皇后娘娘帮他选妻,实在是深恩难报啊!
    尤氏让人赶紧去打点车马人从,转过弯见佩凤正哄着玉姐儿玩呢,“这么热的天,也只有你有这耐心陪她跑来跳去的。”她笑着道,“跟我一道去呗,玉姐儿有你照顾着我也放心。”
    佩凤微微朝着西边努了下嘴,“玉姐儿有了姑姑叔叔们陪着,用不着我,我在家里守着好。”不说这秦可卿真会讨人喜欢,老爷原本最不耐烦她的,等她生下哥儿,哪里有不喜欢儿孙的父母辈?这心就软了两分,大爷本来就是见了她骨头都轻了一截的色鬼样,奶奶不在家,她要不在府里镇着点,还不知道有些下人会怎么挑拨挑唆呢。
    想到秦可卿,尤氏心里有些不大自在,却也没把秦可卿放在眼里,“你不必这样小心,她到底还是官家女儿,进了咱们府里这段日子,也有些岁月了。就是大爷再疼她,横竖也越不过我去,就是她生了个哥儿……”她小声了些,“那也比不上我们的玉姐儿一根手指头。”只要看看老太太、太太逢年过节送来的礼,就知道这嫡庶之别,有如云泥。
    “若是咱们这边,也跟西府那边一样就好了。”佩凤真心感叹,西府的男人们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儿,都是把正室夫人摆在头一位的,二老爷不必说,大老爷为了大太太,连填房都不要。珠大爷原本有几个丫头都嫁了出去,琏二爷屋里干干净净一个旁人都没有,三爷四爷五爷,身边连小丫头都没有。
    少时,宁荣街上,王桂枝、王子炅、李纨每人一乘宝盖珠缨八宝车,本来宝钗、黛玉两人共坐一辆车,美玉要跟史湘云同坐一辆,可她不依穿了自己的男衫也要骑马,史湘云便跟宝钗、黛玉同坐一辆车内,巧姐儿玉姐儿一辆华盖车,贾琮贾瑛贾兰林宗灿都骑在马在前面引路,后面再跟着丫环婆子仆从们乌压压几乎占了大半条道的车。街上人都站在两边看着热闹。
    史湘云透过青竹纱帘望着外头那些招牌幡子,有些羡慕得看着美玉,“三姐姐可真好,她怎么样太太都依着她。”
    “你又不会骑马,要是会的话,想骑也是便宜。”林黛玉拿扇子轻轻摇着道,她跟宝姐姐一道进宫,原本还觉得忐忑难安,竟没想顺顺利利得都出来了,听母亲的意思,她跟三表哥已是过了明路……
    “我哪里能会哪个了?倒是林姐姐好像也骑过似的,你问过了太太不曾?”史湘云直言道,她哪里有学骑马的功夫,在史家里,她还时常要做针线活计呢。
    林黛玉却是脸一红,太子还是显郡王的时候,回到京里就给贾家送了几匹西域宝马,大家去瞧了,表哥一看就叫要骑,太太见马比他两个还大呢,就派人买了好几匹上等的小马回来,连她也有份,坐在上面让人牵着走过,可她到底身子弱,受不得风,不能像表哥表姐拿糖哄着马儿就能随意跑动。就是这样,有回太太还派人偷偷把他们从学里接出去在城外荒郊地里跑马呢。这事连老太太都瞒着的,她哪里敢告诉史湘云,只好强道,“我就是知道。”
    “哼,你说不出道理来,我怎么能心服口服呢?”史湘云看了一会儿外头也腻歪,还是找林黛玉说话。
    宝钗脸上带着笑着没出声,她出了宫,母亲才细细将进宫时的风险一一告诉了她,见黛玉跟湘云斗嘴,她只怕真吵起来才平息平息。
    王桂枝由金钏儿扶着下了马车,才觉得阳光刺眼,就见有人拿了大伞来给她遮阳,她往里走云,就见着张道士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另有贾珍贾蓉领着各子弟也上前来迎接。
    一会儿见了张道士,王桂枝朝他行了半礼,他毕竟是代表荣国公出家的,她是荣国公的媳妇儿,老太太过来也要客气对待的。
    张道士赶忙还礼,他替荣国公出家,托着贾家的福,被封为‘大幻仙人’,见着如今实权的二太太,都快不会说话了。
    孰不知二太太的脾性避僧远道,绝少与外人接触,多少道友都托到他头上,张道士都不敢说,他偶尔去也只能见见老太太,少有机会见着她呢。
    见张道士一路跟着,贾珍过来拉住他道,“张爷爷,你怎么老跟着太太,这天气炎热,众位千金都跟着太太呢,你倒跟我们这边顽去。”他还想着能从太太手上拿到美人画呢,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和尚道士的,哪里会让别人来打扰她的雅兴。
    王桂枝对这些道观佛堂全无兴趣,陪着孩子们游玩了两处,上了香,就先上了楼,“你们只要别站在日头下晒,身边带着人随便玩去吧。一会儿累了渴了,就到楼上来听戏吃点心,我在上头等着你们。”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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