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靳南书可不是乘人之危,妄图霸占美人的伪君子,他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道:“卿颜姑娘怕误会靳某人了,我这三成利可没有卿颜姑娘想的那么龌蹉。”他淡淡一笑,对上花卿颜依旧带着怀疑的眸子,“这三成利是想将卿颜姑娘和观澜居绑在一起,靳某想从姑娘手中拿到更多的新菜色,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打动和回报姑娘,只能出此下策,让姑娘瞧瞧靳某的诚意,只是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靳南书的语气真诚,花卿颜也没能从他脸上瞧出任何的异色。她这才意识到是她自己想太多,自作多情了。虽不知靳南书是不是正人君子,但她也觉得不该这般随意的判定靳南书的 ,而且靳南书的理由实在是太合情合理,只不过夸张了些。
    想通之后,花卿颜尴尬的笑了笑,想要给靳南书道歉,却觉得这时候道歉有些苍白。
    靳南书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而且非常善解人意,主动避开了话题,只说:“姑娘考虑下如何,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花卿颜有些心动,但仔细想过之后却摇头说:“太多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方子。”
    她会的都是些家常菜,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不过是换换配菜而已,正所谓换汤不换药,给观澜居的大厨们一些时间必定能够研究出来。而且相较于做菜,她更擅长的其实是点心。但对于点心她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所以不打算将点心方子卖掉。
    只不过这么多银子着实让她眼馋,就在靳南书失望叹气时,花卿颜突然起身从房里拿过笔墨在契约上添了几个字。靳南书诧异的看着她的举动,随后又了然的笑了,心中对花卿颜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朝阳镇上观澜居每月的收益三成归花卿颜,且永久有效。
    此女子明媚动人,聪明狡黠却性子纯良,不骄不躁,不似雍京那些所谓世家养出来的金丝雀。而且隐隐有着与那人相似的气度,让靳南书不得不在心里叹一声,果然都是将门之后!
    拿到有了花卿颜签字的契约书,又得到了一张新的菜方子之后,靳南书终于是心满意足了。他这个大忙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将菜方子传回雍京去给某人。于是起身同花卿颜道别。
    花卿颜也没留他,径自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前,可是在靳南书上马车之时,突然问道:“靳南书,你认识两个孩子的父亲么?”
    “孩子父亲?”靳南书疑惑的回头看花卿颜,“这事不是该问你么?那可是你相公。”
    花卿颜没想到会得到这般答复,原本心里满满的期待也瞬间变成失落。可她想起靳南书与两个孩子的对话和靳南书看他们的眼神,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对孩子们说那些?”
    靳南书倚着车壁,动作潇洒的打开折扇摇了摇,说:“总不好让孩子失望,有时候适当的撒撒谎,你会发现我们大麒充满了希望。”
    瞧着靳南书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花卿颜无奈的抽了抽唇角。她虽然疑惑靳南书为何说话前后不一,但此刻已经在心中断定,这靳南书是认识她哥哥的,至于他为何不说实话,想必也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吧。那么之前在观澜居靳南书特意告知她名讳,又对她在银钱方面格外的照顾,皆是有了解释。
    花卿颜对于靳南书明知是个她麻烦,还对她给予帮助充满了感激,于是她莞尔一笑,眼底满是真诚的谢意,不过心里却又打定主意,往后与靳南书少来往,尽量不连累他。
    看着笑颜如花的花卿颜,靳南书竟是觉得自己有些心悸。都说雍京四大美女如何美若天仙,惊才绝艳,但靳南书此刻却是觉得那些不算什么,这花卿颜才是真绝色!只是这花卿颜因为较少出门,且又从小有婚约而不被人熟知罢了。
    这花卿颜哪怕只是轻轻一笑,那如同枝头绽放的潋滟桃花,美得让人窒息!
    靳南书莫名想带花卿颜去雍京让大家伙好好瞧瞧!可若真把她带去雍京,以如今的局势,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靳南书收了这荒诞的心思,双眼凝着花卿颜,状似调笑的说:“不过说真的,这么几次靳某都未曾见过卿颜姑娘的相公,不会是真的失踪,或是回不来了吧?若是姑娘想再寻一个,比如说我,靳某定考虑看看!”说着朝花卿颜挑挑眉,眨眨眼,端的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靳南书看着已然紧闭的院门,想着花卿颜那一闪而逝的带着羞赧的怒容,忍不住畅快的大笑了几声,才跳上车催着侍卫离开。
    路过花卿颜那两亩荒地时,靳南书突然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对上一双凌厉又古井无澜的眼。靳南书愣了愣,视线落在那人脸上,那贯穿整个有脸的狰狞的刀疤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眼帘。两人对视片刻,靳南书兀自轻笑一声,放下车帘,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看来这靠山村的风水不错啊,瞧着一个个都不简单。”
    正文 第45章 花痴
    直到马车驶出了村北,渐渐消失再也瞧不见,周荣才收回视线,不过眉头却是轻皱起来。一旁的周里正见儿子神情有异,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发生何事?’
    周荣张了张嘴,周里正期待的看他。不过最后周荣却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拿着锄头狠狠地将土里一块大石头敲出来。周里正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没辙,也不知道他这不爱说话的性子是随了谁,以前还好,能蹦几个字,参军回来之后越发的变本加厉,一个屁都不放了!
    不过周里正可没时间研究周荣的问题,这耳边啊,全是对花家的抱怨。
    “瞧瞧这地,满是石头不说还干、得厉害!这能种啥啊!花家把这地给人家姑娘不是坑人家么!”
    “何止是石头,瞧瞧这树根,都快赶上俺大腿粗了!”说着那汉子费劲巴列的拽着一块树根往外扯,因为扎太深,同时好几个人一起动手才将树根拔出来,那可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瞧得众人纷纷摇头叹一声老花家缺德!
    “你们说当年那楼氏究竟是怎么会是?若真是与人苟且,断然不会如此贞烈的自寻短见。那可是一尸两命,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叹气的是王老三,他今日没驾车正好在家休息,也就跟大伙来帮帮忙。不过可没人让他干重活,只是在一旁除草。他跟花齐同辈,当年的事也都瞧在眼里,记忆尤深。
    凭着他这些年来赶车见识人来人往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那楼氏绝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只是不知是何缘故流落在外,还与花齐成了亲,来了这落魄的靠山村不说,还蒙受了不白之冤,落得个香消玉损的悲惨下场,真是可怜。王老三如今瞧着那花卿颜,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楼氏一样,他在心中期望着不要再发生楼氏那样的悲剧。
    王老三唏嘘了一声,继续道:“那花耀宗不管如何都是楼氏的孩子,花齐也是糊涂,这么多年来让他孤身在外不说,如今花耀宗只剩下这闺女,也不好好对待,也不知是发什么疯!”
    “失心疯呗!”有人接话道,“我看那花齐的眼里如今只有温氏那婆娘和他的小儿女!”
    “可照这么一说也不对啊!”有人疑惑,“我看那花齐两口子对花继祖这个老大也是不错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偏心吧?”
    众人听后皆是嗤笑一声,王老三更是摇头讽刺:“那花继祖,可是个读书人,花家可还靠着他光宗耀祖呐!那耀宗小子也是可怜,贪上了这么一个爹,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可不就是这样么,害得人姑娘跟着受累!”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周里正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但也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无奈的摆摆手,“赶紧弄完了,那丫头还能种上一季粮食,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众人呵呵一笑,这才止了话头,认认真真的干活,务必给人家姑娘弄出一块好地来!
    花卿颜可不知道地里那些老实巴交的汉子们正在给她打抱不平,她将契约书叠好和之前观澜居的契约,还有大部分的银子一同装在一个小匣子里,然后再放进空间的竹楼里,以保万无一失。
    做完了这些,花卿颜的心里满是欢喜,如今她与观澜居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且每月也有了一笔丰厚的固定收入,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就要想着如何达到小康,提高生活品质,让生活更加的充实。至于要如何做,那自然是做别的生意——比如卖花茶,卖糕点!
    不过这之前,她需要去厨房给地里那些淳朴的汉子们做些吃食,眼瞅着都午时了,可不能让给她帮忙的人饿着肚子干活!
    花卿颜刚走进厨房就见璧儿迎面走出来,而且愁眉苦脸的。自从搬出老花家之后,璧儿可是很少露出这副表情了,花卿颜忍不住问:“璧儿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姐姐,咱们断粮了。”璧儿挠挠头,“原本早晨就该跟你说,可我忙忘了。眼瞅着午饭了,这可如何是好?”
    花卿颜走到米缸前一瞧,果然好几个装杂粮的麻袋都空空如也。不过现在托人去买粮食已经来不及了,花卿颜不由想起花齐之前承诺给自己的口粮还一直没兑现呐,于是莞尔一笑。
    璧儿见她笑可就傻眼了,自己都快急死了,怎么姐姐反而高兴起来了呢?
    花卿颜拍拍璧儿的肩安慰道:“不怕,你去找里正借粮食,我去花家要口粮,若是里正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花溪原本是照花齐的吩咐去花卿颜家告知花卿颜晚上去老宅吃饭的事,可刚走到村北,就看到小河边停着辆华丽的马车,不由眼睛一亮。上次观澜居的马车来时,她并不在村里,所以错过了和观澜居少掌柜熟识的机会,这一次又见到停在花卿颜家门口的马车,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又是上次的齐昱。
    她理了理衣裳快步走上前想要打个招呼,却被靳南书的容貌惊艳得愣在原地。
    花溪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俊朗的男子!
    花溪没念过多少书,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说出风雅天成这几个字。那男子一袭红衣,端端是华贵无比!与花卿颜谈笑间无意间流露出的风情都让花溪沉醉不已。
    等花溪再次回过神时,马车已经离去。花溪有些懊恼,同时也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到这男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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