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第一天因着讨了好处,觉得武曌也就是那样儿,没什么能个儿的,还不是看自己脸色?于是第二天就又来了,准备再乘胜追击,使劲奚落奚落武曌。
    长公主今日又来了,大摇大摆走进来,先观摩了一阵子,没看到贾芸,似乎有些失望,熟门熟路的坐下来,呷了一口热茶。
    武曌看起来还是温柔特体的,并没有大家传的神乎其神,因此长公主就更是放心了。
    长公主说:“昨儿个都学了什么?禀来我听一听,若是学得不好,你还想做正妃,我就叫皇上开恩,让你进宫做个女官,好好儿的学一学礼仪。”
    武曌脸上仍然不见半分恼怒,笑着说:“正是呢,小女子不过一个普通女儿家,哪里比得上长公主金枝玉叶,学的不精,还请长公主指教指教。”
    长公主听武曌这么说,越发的趾高气昂起来。
    武曌话锋一转,笑着说:“对了,险些给忘了,在回禀长公主之前,我这不成器的小女子,还有一份礼物,想要秉承给长公主,请长公主万不要嫌弃寒酸,总归是小女子的一番心意。”
    长公主不以为意,说:“是什么?拿来我瞧瞧。”
    武曌就挥了挥手,很快,几个丫头捧着一个金匣子出来了,放在长公主的茶桌上。
    那金匣子做工非常体面考究,长公主一看,盒子都这么考究,那里面儿的东西,指不定是什么奇珍异宝呢,于是连忙打开盒子。
    这一打开,长公主顿时懵了!
    因为金匣子里并非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方……手帕!
    长公主一阵纳罕,仔细一看,更是惊奇,这方手帕水蓝色的底儿,上面绣着一朵荷花,绣工是极好的,料子也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这个手帕,竟然和长公主手里用的,一模一样!
    武曌一笑,似乎是好意的,笑着说:“长公主前些日子是不是丢了手帕?这是小女托人捡来的,就知道长公主这样金贵的人,一方手帕定然不觉得值什么,但是……手帕这么贴身儿的东西,若是随便丢了,真让驸马爷捡着了,恐怕招出一些误会来。”
    长公主一听,顿时心肝肉跳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她的确丢了一方手帕,而且那手帕,她也不记得丢在哪里了,和自己现在用的是一模一样的。
    被武曌这么一说,长公主心里有鬼,还以为丢在了驸马爷那个堂弟那里,驸马爷因着堂弟的事儿,这些天总是跟她闹,说是要和家里头说等等,若是真的让驸马看到了这手帕,还不坐实了关系?
    长公主顿时一身的冷汗。
    其实她不知,武曌不过是诈一诈她,武曌压根不知道长公主和驸马爷的堂弟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丢没丢手帕。
    只是武曌听永宁郡主说了一些关于长公主的事情,心里就有了一番成算,长公主这样的人,可以说是水性杨花了,总是背着驸马到处留情,若说没在外面过夜是不可能的,丢个帕子绝对是小事儿,也不怎么会留心。
    但是帕子是女孩子的贴身之物,若是被人捡到了,肯定会有一堆的口舌,武曌就令人赶工,做了一个和长公主一模一样的帕子,拿来吓唬长公主。
    长公主因为心里有鬼,因此就行了,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帕子,被武曌拿捏到了小辫子。
    长公主听着武曌的话,顿时气怒不已,这不是威胁自己么?
    只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咬牙切齿的盯着武曌,脸上干笑着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武曌笑着说:“不值什么?长公主如此厚待与我,我怎么也要帮衬帮衬?长公主您说对不对?若是日后我再捡到了长公主的帕子,是送到长公主面前儿?还是送到驸马爷府上?”
    这威胁就更明显了,长公主恨不得头顶都气的冒烟儿,狠狠的撕着自己的帕子,说:“那自然……自然是送到我这儿来。”
    她说着,赶紧站起来,把那帕子往怀里一掖,匆匆的说:“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儿忙,我先走了。”
    武曌端端坐着,都没站起来,只是说:“那……不送了?”
    第74章 图个开心
    长公主铩羽而归,只剩下女官在林府上,长公主很不甘心,走之前还嘱咐女官,狠狠整治武曌。
    女官自然答应下来,就让长公主等好儿,这婚事绝对会搅黄,成不了。
    北静郡王这些日子在府里,非常忙碌,婚礼很多事情需要他来操办,老太妃一切都要最好的,很多还都驳回了,弄得北静郡王头一次是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怎么才是最好的了。
    这天他忙的不行,好些日子没去林府上走动了,就打着下棋的旗号,过来看一看。
    北静郡王进了府邸,准备去和林如海下棋,不过要先去看一看武曌,武曌正在屋儿里,女官教导着。
    女官虽然想要给长公主报仇,只是这些日子教导下来,愣是没半点儿的错儿,恨不得是武曌教了女官,指正她的错误。
    女官找不到武曌的小辫子,有些着急。
    这个时候北静郡王就来了,女官站在旁边,看到北静郡王,顿时变得斯文了很多,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嘴角抽搐一样的微笑着,频频给北静郡王暗送秋波。
    武曌能没看见?不过北静郡王就当做没看见了,也不理会她,只是和武曌说了一会子话儿,就笑着说:“林老爷还在等着,小王这就过去了。”
    武曌点了点头,北静郡王很快就走了,女官还抻着脖子去看北静郡王,那心思谁都能看出来,自然是因为女官爱慕北静郡王的颜色好看。
    女官在宫里头,若是想要出头,自然是升上嫔妃,不过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哪个嫔妃高兴了,就把女官拿捏一遍。
    这女官是尚仪里面姿容最出色的,看到过很多女官升上为了嫔妃之位,因此自己也想要往上爬。
    不过如今女官见到了北静郡王,似乎觉得北静郡王的颜色太过出众,自然比皇上高了不知道多少,若是能进北府,就算做个侧,那也是好的。
    武曌看在眼里,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冷笑了一声,那女官则是准备加紧对付武曌,弄一些流言蜚语,就说武曌和郡王的生辰八字不合,不能成婚,若是成婚了,小则打打闹闹,大则影响国运!
    当天晚上,入夜之后,武曌已经准备睡下了,卸了头钗,打散了头发,准备睡觉。
    那头里紫鹃从外面儿进来,捧着一壶热茶,说:“姑娘,方才我去柴房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官。”
    武曌一听,说:“嗯?”
    紫鹃又说:“不知道她做什么,但是如今已经入夜,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我觉得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武曌想了想,便起身坐起来,雪雁和紫鹃李连忙过来伏侍,说:“姑娘,这么晚了,去哪里?”
    武曌笑了笑,说:“自然去会一会那个女官,看看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武曌随便拾掇了两下,因着夜里有点凉,批了一个披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们来到柴房附近,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儿,鬼鬼祟祟的。
    就是那女官无疑了!
    女官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丫头,猫着腰,手里拎着一个桶,正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呢,虽然没有声息,但是众人都闻到了一股很大的血腥味,还有点臭,肯定是从女官拎着的桶里冒出来的味道。
    雪雁吓了一跳,低声说:“姑娘,那桶里莫不是血?”
    武曌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紫鹃和雪雁招了招手,让她们跟着过来。
    这些天武曌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是自己和北静郡王八字不合等等,如今又看到女官提着一桶血,绝对是想要装神弄鬼,不做好事儿。
    武曌心里自有一番计较,当即往回走,但是没有回自己的屋儿,而是走到后厨,一个大黑影儿窝在那里,正吭哧吭哧的,不知道做什么,吓得紫鹃和雪雁以为闹鬼。
    武曌却走过去,雪雁和紫鹃赶紧跟过去,仔细一看,什么闹鬼?竟然是大黄狗四儿,跑到这里来偷吃了!
    武曌走过来,大黄狗立刻抬起头来,嘴边上还带着幌子,自以为很可怜儿的冲着武曌吐舌头。
    武曌没好气的说:“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开小灶儿,平日里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如今到了你用武的时候了。”
    大黄狗似乎能听懂似的,好像抗议武曌说自己白白胖胖,不过还是对武曌吐舌头,一脸兴奋的模样。
    武曌当及让雪雁去捡一方白色的布匹来,雪雁赶紧跑去开楼捡布,风风火火就回来了。
    武曌将白色的布匹抻开,然后披在大黄狗身上,剪裁的比较合适,大黄狗没穿过“衣服”,似乎还觉得听挺鲜的,撒欢儿的蹦来蹦去。
    武曌摸了摸四儿的头,笑着说:“快去,吓唬吓唬她。”
    四儿当即披着白布跑出去,那头里女官还提着一桶子鸡血,准备泼到武曌房间外面儿的墙根处,然后第二天一早,装作惊讶的发现有血迹,自然不吉利,然后制造亦凡谣言等等。
    女官想的好,提着鸡血走过来,突听“呼——”一声,这夜黑高的,林府里家丁本就少,自然没人走动,女官听到呼一声,吓得连忙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又是“呼”一声,女官更是害怕,汗毛都要炸起来了,立刻又回头,还是什么人也没有,但是竟然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女官后面飘了过去,不止如此,竟然还有一股凉风,刺啦一下袭过去,让女官脑后凉飕飕的发麻。
    女官吓得险些大叫,但是看不清楚,那白影儿飘得很快,女官当即愣在原地,不敢往前再走了,身后的草丛里发出“簌簌簌”的波动生,似乎有什么在游弋而来,逼得越来越近。
    就听到“扑簌!”一声,草丛里猛地冲出一个白影来,一下撞在女官腿上,女官吓得“啊!”一声大喊,顾不得什么,撒手扔了鸡血的木桶,大喊着就跑了。
    雪雁和紫鹃在暗地里一看,不由得笑了出声,那女官听到笑声,还以为鬼夜哭,当即更是吓得不行,一路大喊的跑掉了,半途还摔了一个跟头,爬起来继续跑,一溜儿烟儿的没影了。
    四儿险些被女官的大叫给吓着,披着白布,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拿头拱武曌,邀功似的。
    武曌摸了摸四儿的头,笑着说:“做的不错。”
    大黄狗更是高兴的跟什么一样,使劲蹭了蹭武曌。
    第二天起来,女官过来教导武曌,也没了头天给北静郡王抛媚眼儿的神采,一脸恹恹的,额头和脸颊上竟然还有伤,看起来是剐蹭的,想必是跑的时候摔的。
    武曌装作很是惊讶的说:“这……姑娘是怎么了?”
    那女官半夜遇到了鬼,吓得不行,回去一夜未眠,今儿早上一打听,别人都没看到什么白影儿,唯独她自己看到了,女官更是受惊吓,颤巍巍的说:“林姑娘昨天晚上可看到了什么?”
    武曌装糊涂说:“我昨儿个睡得早,不曾看到什么,姑娘可是看到了什么?”
    女官不敢再说话,觉得是自己昨天眼花,今日精神恹恹的,也没有找武曌的茬儿。
    北静郡王今天又来了,那女官竟然没有缠着郡王献媚,虽然张着眼睛,但是仿佛要睡了一样,脸上也没有神采。
    北静郡王一见,便笑着对武曌说:“定然是姑娘用了什么好手段?”
    武曌淡淡一笑,说:“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怎么能入的郡王法眼?”
    北静郡王又说:“只是别闹的太狠了。”
    武曌说:“怎么?郡王还怜香惜玉上了?”
    北静郡王见她调侃自己,说:“在夫人面前怎么敢?”
    北静郡王最近背了些甜言蜜语,这会子正赶着用上了,不过武曌似乎不怎么受用,只是淡淡一笑,说:“那是怎的?”
    北静郡王笑着说:“只是咱们婚期将近,别弄大了,不吉利,不过……若是姑娘爱见,自然想怎么顽就怎么顽,图个姑娘开心。”
    北静郡王与武曌说了一会子话儿,又去讨好老丈人去了,陪着林如海下棋,没一会子那头北府就来人了,说是太妃让他回去挑花样儿,也不知是婚礼上需要用的什么花样儿,太妃看的眼花缭乱,挑不出来了,叫郡王回去拿主意呢。
    北静郡王有些无奈,自己好不容泡在林府上一会子,那头里老太妃就来拖后腿,只好答应了,与武曌作别,就离开了林府,又回北府去了。
    等北静郡王走了,武曌就招来紫娟和雪雁,笑眯眯的吩咐说:“昨儿个女官弄得那些鸡血,扔了没有?”
    紫娟说:“没扔呢,还不知扔在什么地儿好,恐怕叫人看见了,又要说三道四的。”
    武曌说:“正好别扔,我自有用处。”
    雪雁和紫鹃听武曌这么说,就知道武曌今儿个还要顽一回,因为昨儿个热闹,所以两个丫头也盼着再看看热闹呢。
    女官今日都恹恹的,没吃什么东西,早早就歇了,回房去睡觉,毕竟昨儿一晚上都没睡,提心吊胆的怕鬼。
    夜色慢慢沉下来,武曌先回去睡了一觉,等到夜里头子时,就让紫娟和雪雁叫自己醒来。
    武曌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丫头的声音在叫自己,实在不想起,毕竟林姑娘这身子骨儿十分的弱了,眼皮子粘着,就是起不来。
    不过武曌心心念念的整治那女官,所以挣扎着坐起来,迷迷糊糊的让丫头给她好歹拾掇一下,然后准备出门做一番“大事业”了。
    武曌并着丫头出了门,那头里贾芸和焦大也起来了,全都聚集在一起,焦大笑着说:“姑娘,我听说了,你叫我办大事儿,什么大事儿?我焦大手都痒了!”
    武曌见他这么着,就说:“焦太爷,可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您悠着点,是让您……做一回阎王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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