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善一只手扒着枕头,看他说话的样子哼哼了一声,一脸不信,秦昭只好道:“我去乐平,快马去快马回,看一看长城究竟损毁如何。”
    怕她担心,这才没说实话,卫善这才放他走了,懒洋洋爬起来,让沉香几个把衣饰首饰都出来挑一挑再让小丫头把铜熏笼摆在殿中,预备着熏衣裳。
    这是卫善头一回出现在晋地这些官眷诰命的面前,既是头一回,便要显得隆重,穿的衣裳用的香料戴的首饰,挑的俱是内造物。南缎花色浅花样巧,样式虽好,依旧易得。
    内织局送上来的云缎蜀锦都是贡物,寻常人家难得,卫善送了十来匹贡缎给师清如大婚用,师夫人才道她这是有心体贴,是个好相处不多事的小姑子,还知道替嫂嫂撑脸面。
    沉香落琼两个前一日就指派丫头们把几只箱笼都收拾出来,正屋里摆开衣架子,把大婚时做的王妃常服都挑出来让卫善挑选,里头有些根本都没上过身。
    卫善嫌弃这些云凤飞龙的花样不活,妆花麒麟织金蟒龙又太过了,是预备着年里进宫时候穿的,看来看去,挑了一件大红织金仙云鹤的袄裙,底下是蓝织金福山寿海纹样的暗花裙,再添上一双高底凤头啣珠鞋子,倒比在京城里穿得还要华贵得多。
    卫善在大铜镜前试衣:“这会不会太过了些。”
    沉香笑起来:“公主在辇中,这才没瞧见,我看晋地那些富户衣衫并不比京城里差多少,京官儿穷,地方上都富,这回请的都是四品往上的官夫人,只有更华丽的。”
    地方官儿都富倒是真的,刘刺史家里便能养活十几个歌姬乐工,光是一年的衣裳香粉算一算又得费去多少,这么一想干脆把姑姑赐她的那件珍珠衫取出来挂上。
    卫善有一把好头发,可要戴十三年成套金饰,还得戴上假发髻,额间再贴花钿,眉尾微微向上勾起,敷上宫粉,眼尾抹上胭脂,难得这样打扮,瞧着竟有十分的威仪。
    卫善见几个宫人都看住了,这才露出笑意来,她一笑又是冰消雪融,沉香掩了口:“可了不得了,还当是哪个女菩萨呢。”
    京城寺庙中便有壁画,女仙女菩萨也并不是人人都慈眉善目,挑起眉尾手执法器的也有许多,长眉一挑便叫人心头一跳。
    卫善撑不住自己笑起来,捏捏面颊,确是瘦了,眼睛也更大更长了,原来脸盘似玉盘那样的,怎么发怒都带着喜气,这会儿神色一缓便似在笑,眉间一怒看着上去便气势十足。
    她拿了小镜照个不住,还想把这妆留住了给秦昭看,可他夜里不曾回来,这才叫来了小福子,小福子吱吱唔唔:“王爷只说去一日,身边带着王七唐九。”
    王七武功高强,唐九灵活机变,可卫善依旧悬心,他还从来没有食言过,说甚时候回来就必然回来的,叫人点起殿中座灯,铺开晋地的域图,随手拔下鬓边金钗,从域图上划过去,若是快马,一天里确是能到乐平,怕是有事耽搁了,这才不能回来。
    她立时道:“明儿就说王爷昨日出城打猎去了,不知几日才回。”王七唐九都不在,连夜召见吴三:“你挑几个妥当的人,出城门外几里地等待,若是明日还不回来,你亲自去找。”
    吴三当年护送卫善去业州,知道这位公主与寻常女流不同,夜里召见立时便来,领命而去,等到天明开城门便赶了出去。
    秦昭一夜未回,卫善夜里便睡不实,听见些响动就以为是他回来,点了玲珑夜光灯,睁眼一看确是黑袍将军弄出的动静。
    自从嫁给秦昭,已经许久不要人守夜了,沉香睡在外头,听见里头细碎声不住,干脆进来抱黑袍将军抱了出去:“明儿还有宴呢,公主赶紧歇歇罢,王爷必是有事耽搁了。”
    卫善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放心不下,夜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觉得还没歇够,沉香便来叫起,撑着起来,眼睛底下有些发青,落琼赶紧拿香膏调了珍珠粉替她盖上一层。
    面上薄薄扫一层胭脂,看着便容光满面,一直等到刘刺史夫到了,沉香这才请卫善出去,刘刺史夫人到了,便是底下这些诰命们都到了。
    卫善虽是主家,确是王妃,晋地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等人都入座了,这才姗姗来迟,手搭在沉香的胳膊上,缓缓步进殿中。
    诰命夫人们接连行礼,沉香安排了坐次,哪一位是司兵夫人,哪一位是司功夫人,轻轻抬抬手,卫善便侧头打量一眼,冲她们点一点头。
    卫善是座中年纪最轻的,偏偏坐在最上首的嵌珠宝座中,坐定了对这几位夫人点点头,着意看了一眼刘夫人,朱唇微翘:“免礼罢。”
    卫善华服金冠,冠上缀的凤凰羽翅轻颤,身上明珠珠泛流光,目光停在刘刺史夫人身上:“这位便是刘夫人罢,倒要多谢刘刺史送来的女乐,正好助兴。”
    刘夫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眉目刻板,眼睛凹陷,皮色微黑,一看模样便知其出身不高,穿了一件宝蓝衣裳,头上戴了大冠,耳朵扎着白玉葫芦的耳坠子,手上拢着两对金镯,确是比京城里三品大员的夫人要富贵得多了。
    刘夫人赶紧立起来回话,对着卫善恭恭敬敬:“当不起王妃的夸奖。”
    卫善轻声一笑,态势拿捏了个十足,身上披的珍珠璎珞泛出的光华映着她的脸,看上去莹莹生光,高坐堂上叫人不敢逼视:“怎么当不起,刘大人很当得起了。”
    这话一出口,座中人人都看过来,目光在卫善和刘夫人身上打了个转,一个个都噤了声,原来这晋王妃还是只胭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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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下脸
    晋王妃年纪虽小, 可举目抬眉间尽是一付威严相,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夫人, 声音落珠也似,刘夫人便只得站着, 脸上还要陪笑, 把这两句话硬生生的扛过去。
    只听这么一句话,便晓得这位王妃脾气不大好,想想也是应当,卫家的独生女儿,又生得这样美貌,还是公主之尊, 相必是极受宠爱的。在宫里自不必说, 到了封地, 还能当面刺一刺刘夫人, 那便是晋王极爱重她。
    几位夫人匆匆换过眼色,把头压得更低, 不去看刘夫人面上的尴尬神色, 也不敢再直视晋王妃。刘刺史送了女乐的事,家家都知道了, 这些夫人们连着几日给晋王府送食盒来,换着花样的送, 还要着人去别府打听,别跟人送得一样。
    回回门上都有回礼,俱是些南造的小点心, 确是晋地少见的风味,这样客气,还当晋王妃是个好性儿的,可坐下来这会儿,这些夫人们身边的丫头就已经打听过消息,晋王府里除了王妃,别说是良娣良娣了,承徽昭训一概都无。
    一听便知道这王妃不简单,晋王成婚都已经一年多了,成婚当日晋地在京叙职办事的官员还送了一批贺礼,讨了一杯喜酒吃。
    成婚一年多,还能把王爷管得服服帖帖的,晋王一看便是极有主意的人,绝不软懦,房里无人倒真是桩奇事。纵是晋王妃这付天仙般的相貌,又有哪只猫儿不偷腥,这么一想,怕是永安公主在帝后身边从传言中的还要更得宠爱了。
    刘夫人到得最晚,除了卫善,便是她最大,自然要来得晚些以示身份贵重,这些事便无从打听,吃了闷亏,也只得捏着鼻子咽下。
    刘夫人来时便想着要有这么一遭,人是刘刺史让送的,挑却是刘夫人来挑的,样貌个个娇美,年纪也是乐姬里最鲜嫩的,管事回来禀报,却道这事儿晋王作不了主,王府的管事怎么也不肯松口,还是请了王妃身边的丫头,这才把事办妥了。
    她老着脸皮扛下这两句话,卫善这才拿眼去看别人,特意点了曹夫人的名字,曹司判是主管晋州军事的,他既有意交好,卫善也得看他几分薄面,冲她点一点头:“那枝白梨花极好。”
    曹夫人立起来谢恩,她本就是南人,想想王府里甚样东西没有,看着回礼是南造点心,便知道公主爱吃南食,自己做了几样点心,又折了两枝白梨花添在食盒里,洒上些水,瞧着鲜灵灵的。
    曹家第一日送了几枝花来,第二日干脆就剪了枝条,两枝白梨插在红瓷瓶里,摆在条案上,卫善倒多看两眼。
    那些吃食送来了,卫善也不会吃,秦昭吩咐过了,沉香几个看得紧,外头的东西怕不干净,一碰都不让她碰的,食盒送到跟前过过眼,眼儿一扫,瞧着什么好了,让典膳送上府里做的来。
    曹夫人得了这句夸奖,一面谢恩,一面去看刘夫人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更不敢露出过份欢喜的容色来,只含笑道:“原是府里的梨花晚开了,想着王妃三月一路都在坐船,怕是无暇赏春,这才送了两枝花来。”
    卫善冲她点头,余下几位夫人便都暗想曹夫人好钻营,往常在刘夫人跟前就惯会奉承的,如今来了晋王妃,这是要改弦更张了。
    略坐得片刻,宴席一开,先送上一碗二色丸子汤,一样只有一颗,丸子只有桂圆大小,汤又鲜美无比,席上都用鎏金碗水晶盏:“这是高昌进贡的葡萄酒,拿银瓶盛了送来的,这些日子商路不通,就只有这点都叫我讨来了。”
    一人不过分得一杯,葡萄酒甜汁似的,水晶杯衬着琥珀色,饮过一杯再换甜酒,曹夫人眼睛尖,一看卫善桌前不摆酒,喝的是甜羹,立时明白过来,这怕是身上有孕了。
    怪道来晋城的那天不下辇来,原来是有孕了,想必日子还浅,这才不说,当下也不揭破,只同交好的两位夫人互打个眼色,彼此知机。
    卫善摆宴是按着宫里的规格来的,头道上汤,跟着四干果四蜜饯,接着六道大菜,吃完这一轮,便拍了巴掌让刘家的女乐过来歌舞助兴,品过香茗,再汤羹热菜,摆一回宴,总有三十多道菜品要上。
    曹夫人已经占了先,余下几位看卫善爱花,便纷纷说自己家里养得好芍药,有请卫善过府的,也有说要送花过来的。
    晋王妃除了刺过一句刘夫人,余下倒都还可亲,送上来的菜品,除了晋地少见的,也有几样是晋城宴会必上的菜,甜咸软硬几样都兼顾了,光是看这菜单子就知道晋王妃不是个光会嘴上厉害的。
    只问过一回,这些夫人丈夫是谁便都能说得出来,侧一侧身问:“韦夫人听着有些清河口音,娘家姓什么?可是清河人士?”跟着便能把清河几家都说出来:“我回乡祭祖时曾路过清河县,这回来晋地也在清河停留,多听了几句清河话,清河县令可是夫人的本家?”
    还真是韦夫人的本家,韦夫人不意卫善还知道这个,清河崔氏闻名天下,如今朝里的崔尚书便是家里的旁支,一时满面红光,越发挺了胸膛,把卫善捧起来。
    韦大人是司仓,曹大人是司兵,这么一场宴,便把一兵一粮都拢到身边,往后常常走动,刘刺史有什么动向,可就都捏在手里了。
    这么一只胭脂虎,怪不得晋王这样纵着。
    这一班女乐只来了两三天,还不及排新舞,跳的还是原来在刘家排的旧舞,卫善心里知道,看上一段摆一摆手:“都是旧的,就留下丝竹,不必歌舞了。”
    歌姬们一脸惶恐,一个接一个的退下去,刘夫人的脸上更不好看,要说上两句罢,又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家里那个还当拍了马屁,谁知道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经得这一遭,几位夫人心里便明镜似的,晋王妃看晋王看得紧,眼睛里头容不下沙子,不独府中没有良娣良媛,连歌姬舞姬都不能容,经得这回,可是谁也不敢在再往晋王府里送人了。
    卫善要的想的就是这个,总归她年纪小,办事不圆也是寻常事,送礼也得送得动动脑子,叫人不敢再随意给王府添人。
    何况她身后还顶着金招牌,姑姑在京城里必是要给她做脸面的,等她怀孕的消息送到京城,正元帝必要御赐,姑姑再添上些,把她极得宠爱的名声传出去,对秦昭也是一样助力。
    刘夫人闹了个老大的没脸,偏偏有苦说不出,又不能似那品阶低年纪轻的官眷那样,伏低作小的给晋王妃陪小心,倒跟凑趣儿的丫环似的。
    曹夫人立即倒戈,也知道晋王晋王妃有拉拢自己丈夫的意思,韦夫人便是卫善看中的下一个,与其落在人后,不如抢先一步。
    藩王入晋,从此就要在晋地生根传承,看这态势晋王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自家丈夫回家日日都在感叹,说晋王名不虚传,这才短短几日,就在武卫所里有了人望。
    当兵的都比读书的更简单些,肚子里头没这许多的弯绕,谁的拳头硬,谁打胜的仗多就听谁的,刘刺史虽掌管兵事,可二月里北狄那一仗,打得伤了许多人,瞒下不报,连抚恤也只发了一半,底下人早就不服气他。
    曹大人便是其中之一,他既能当官,脑子比手下兵丁要机灵些,还让夫人探探虚实,晋王若果然强势,投到他的麾下只有好处。曹大人还想着观望,曹夫人却当机立断,几位官夫人中,便数她最殷勤。
    卫善自然不能全然冷落刘夫人,等她开口说句软话,余下几位夫人帮着一并说合,这才面色稍霁,让沉香给她桌上添一碟鸽子玻璃糕。
    刘夫人这下知道了王妃的脾气,卫善递了台阶,她赶紧就势下来,心里气不平,面上却不露还笑问一声:“王爷今儿可在府中,咱们这样喧闹可扰了他的清净。”
    卫善笑了:“昨儿就出城打猎去了,我想要件鹿皮小袄。”说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好像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几位夫人一听,越发咋舌,这都已经四月天了,早已经换上了春衫,这会儿去猎鹿,还要晋王亲自去,可见是夫妻两个为着那班女乐着恼,卫善故意发脾气的。
    曹夫人立时凑趣:“这会儿猎来可得到明岁冬天再穿了。”
    卫善笑看她一眼:“那就做个脚垫子。”这样任性,可配着她的容色,偏让人说不出不好来,把晋王怕老婆的名声坐得更实。
    一轮热菜上过,卫善起身回去更衣,沉香扶着她的手,轻声道:“吴参将派人送了信来,正在后厅等着。”
    卫善一听赶紧过去,那人听见珠玉声响,不敢抬头:“唐典卫受了伤,吴参将已经领了兄弟往乐平去了。”
    卫善心口一跳,唐九怎么会受伤,他受了伤,秦昭要不要紧?指甲掐进手掌,沉声问道:“唐典卫在何处?”
    “唐典卫人在城外。”
    卫善抿唇道:“派车去把他接回来,我有话问他。”说完了几口气,这才撑住身子往屋外去,沉香扶着她的胳膊,才要开口安慰,就听见卫善吩咐:“让张太医到偏房候着,我回去换身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君
    今天双更第十天啦
    二十天的挑战
    ☆、第228章 流匪
    离座太久, 不换一身衣裳回去,难免叫人起疑。此事也不知与座中这些夫人们的丈夫有没有干系, 更不能在她们的面前露了形迹。
    卫善坐在镜前, 沉香几个替她拆换头面, 铜镜映着她的脸, 满面都是肃穆神色,沉香是知道事的,拿抿子把散下来的发丝抿上去, 低声在卫善的耳边道:“公主要不要派青霜跟着去看看。”
    卫善也想过青霜, 可她虽是上官娘子养大的,性子却活泼跳脱,寻常陪着习武且还罢了, 交待她这样的机密事, 怕她走漏风声。
    两三年下来, 她宫里的规矩也只学了半截, 装个样子还成, 到底没有经过尚宫姑姑的戒条, 学了个形, 沉香与她呆在一处时候最长,既然举荐她,便是信她。
    青霜是女子,行动比男人更不起眼,何况只是去看看情况,卫善咬咬唇:“那就让她去。”
    沉香轻声应了, 出门找到青霜,叫她换过一身粗布衣裳:“你总盼着公主有事儿交待给你,当真给你差事了,你可不能办砸。”青霜用力点头,回屋换衣,女子骑马出城反而更引人瞩目,以她的脚程也不必骑马,还更谨慎些。
    卫善再往宴上去的时候,换了一身玉色暗花织凤纹的衣裳,底下是大红织金江水无崖纹的裙子,不穿珍珠璎珞,换了烧红宝石的凤头累丝珠串璎珞,依旧一身华贵入了宴席。
    几位夫人原来看她去了这么久,还当是府中有什么事,原是换了一身衣裳,卫善方才大显威风,撇下满殿诰命去换一身衣裳,倒无人起疑心。
    曹夫人韦夫人这会儿便满口夸她身上的珠玉宝石,这些东西都过于贵重,打这么一付璎珞,金子倒还罢了,这上头嵌这样大块的宝石便不易得,看着倒像是前朝内造的。
    卫善笑容如常,歌舞不足兴,让肖管事又安排了百戏人来,先听讲书,京城里也有书场戏场,大多挨着寺院,还有专讲佛教故事的,也有劝人向善的意思在,慈恩寺戏场便极有名头,每天节日书场里里外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最火的一出便是《大业英雄志》了,官方推广再加上这出戏确是写得好,文镜先生执笔,传扬天下,据说书场里场场爆满,都没个踏脚处。
    正元帝有禁令,不许五品以上的官儿逛东西坊市,可书场却没禁忌,只是那样的地方多是三教九流,卫善从未去过,在京里办宴,倒不比在外头这么宽松。
    晋地也是如此,永寿寺戏场是最有名气的,既是王妃办宴,让王府下人去请了一干百戏,前头跳舞不过是专用着刺一刺刘夫人,从她往下再没人敢献美。
    讲的还是《大业英雄志》,因着卫善在,说书的便着意讲了卫王这一段,林文镜笔下的卫王自然是文武双全的不世奇才,说上一折,这一折正是卫王无限风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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