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岚箐心里也清楚危岚音这话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危岚音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这话中暗藏的杀机,可并没有被好好地掩盖住,她的亲妹妹,想要她死……吗?
    危岚箐的心, 一沉再沉。
    封后大典如期结束,危岚箐被安顿在晨曦殿的侧殿内,物质上到没有丝毫的亏待,反而因为她双重的身份尊贵无比,没有一个人敢怠慢她。
    皇后有孕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就传的天下皆知。
    说是要照顾皇后,就是真的要亲手照看,熬安胎药, 布菜这等小事统统都交给了危岚箐, 危岚箐小时候身为危家千金, 什么都没有干过,后来虽然危家抄家,她却被危家管家好生照看着,仍然享有千金待遇,这半辈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危岚音张口喝下她小心递过来的汤勺,眼眸停留在她手上煎药被烫出的泡和伤痕,却不做停留,就像没有看见一般,危岚箐也不确定她看到没有,尴尬的把手微微蜷缩回袖子里,不想叫她看着。
    “我方才问了御膳房的人,晚膳再过一刻钟便好了,你再多等待些许。”
    危岚音仿佛不在意,冷淡的回应,“随意,本宫尚且不饿。”
    “是。”危岚箐心酸,却仍带起笑容,放下药碗,“那,您安歇会儿罢,我再此陪着您。”
    危岚音怀孕,周身起居饮食皆是危岚箐照料的,丝毫不假人手,天下人都说危家儿女一道嫁入皇家,感情仍然亲密无间,妹妹怀孕,姐姐日日照料,连洛王府也不曾回了。
    “王妃,娘娘说想用写小零嘴,命你去食局拿些回来。”画云出了殿,对危岚箐说。
    危岚箐低低应了声。
    这宫里的情景根本就与外间传的南辕北辙,危岚箐被当奴婢使唤,时间久了就连宫内的其他宫女都在暗地里讨论她、嘲笑她,谁人不知洛王妃不得后心,处处为难之,宫里人为了讨好皇后,也跟着去落井下石。
    奉命去食局拿了小零嘴儿,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人哄笑的声音。
    “……甚么洛王妃……皇后娘娘不是照样能……”
    “……本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怎的结局差的如此大……”
    “洛王妃?如今已然是普通婢女了罢……”
    身后的笑声阵阵刺耳,危岚箐维持着自己的神情不变,抱着木盒的手慢慢收紧,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手指的边缘都在泛白。
    冬日慢慢的来了,后宫内银装素裹,这年冬天对危岚箐来说太冷了,刚入宫时还不曾有人怠慢她,现在已经没有人对她上心了,甚至有的还克扣她的份例,木炭也少的可怜。
    危岚箐夜里是被冻醒的,想她一个名门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危家管家救出她之后也把她当小姐养着,她何时受过这等苦楚,更别说后来遇到了洛王,更是被宠到了心里,要什么又什么。
    危岚箐茫然的坐起身过着单薄的被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明明小时候,她与危岚音感情好的不可思议,可是如今……
    在这皇宫里,她过的日子不是人过得,简直是叫人生不如死,可是她不敢死,怕危岚音怪罪洛王。
    勤政殿,洛王跪在殿下。
    临帝面无表情,“你当如何?”
    洛王:“父皇,叫儿臣见一见箐儿罢。”他欲言又止,宫里危岚箐的状况他如何不知,可是如今临帝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情况,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临帝在纵容皇后娘娘。
    “这大冬日的,儿臣求父皇多照看照看箐儿,她……一向畏冷。”
    临帝听到这话,笑了,这笑叫洛王猛地沉下了心,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后背发凉冒出了冷汗。
    临帝问:“你可知,皇后为何如此?”
    洛王一怔:“儿臣不知。”
    危岚箐畏冷,那么身为同胞所出的妹妹,就不畏冷了么?
    当年的危岚音被打的半死不活丢进破开冰口子的湖里,冰的刺骨的水漫过她的头顶,将她冻得浑身僵硬,皮肤发紫,骨头都被冻的不会动了,如若不是她有最为猛烈地求生欲望,那么,危岚音早早的就死在冰湖里了。
    即使是如今,被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宠爱,一到冬日,危岚音全身的骨骼,就会疼痛难忍。
    与此相比,危岚箐只不过是没有木炭度日,又算得了甚么。
    “娘娘,您……起身走动走动罢,否则到生产当日不利于生产。”危岚箐见危岚音日日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开口询问。
    危岚音本是闭着眼眸,闻言,张开眼睛看过去。
    那眼睛看的危岚箐一愣,手微微握住,她的眼神冷冷的,好像有恨,却也好像甚么都没有。
    “你且退下罢。”危岚音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危岚箐遵命退下,与画云擦肩而过,她在门口,听到画云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娘娘,您又疼了么?奴婢给您再揉一揉罢。”
    疼?
    哪儿疼?
    不像是肚子疼,疼了就是胎动,是要寻太医的。
    好像一入冬,危岚音就一直卧床,没怎么下过地了,危岚箐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的。
    当天晚上,危岚箐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特别的真实。
    她梦到自己跟危岚音分离后,危岚音被抓走送到了青/楼,被毒打,不给饭吃,还被推进一个肥头胖耳朵的男人房里,差点失了身子,才十四岁的姑娘,能狠得下心拿簪子插进那男人的胸口中,只为了保命。
    此遭过去,她被扔进冰湖里,险些命丧黄泉,但最终她扛了下来,手扒着冰层自己爬了出来。
    老鸨见她有此意志,最后退了一步,将她培养成名动天下的‘采音姑娘’,所谓苦尽甘来,终于能够卖艺不卖身,也算是个好结局。
    她在梦里看到了自己,她随洛王到芳华苑洽谈商事,她开心的跟洛王谈论店铺事物,却不知一墙之隔,便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您了!”
    “啊啊啊啊啊疼!救命啊!”
    “救、救命……”
    “臭娘们儿,胆敢反抗,不过是危岚箐的替身罢了!”
    一掌过去,接着她浑身是血的被踹飞,后脑勺直直的磕在木头案几上,鲜血淌下,染红了地面。
    隔壁她自己的声音刺耳,“洛王,您真好~”
    “我好?那你……可愿意嫁与我?”
    危岚音垂危,慢慢闭上眼睛,“姐姐……”
    危岚箐被吓醒,滚落床榻,抱着被子呆愣的坐在地上,脑中猛然回想起昨日下午危岚音看她的那个冷漠暗杂憎恨的眼神,她突然痛哭出声。
    芳华苑……芳华苑……
    早在两年前被夷为平地,两年前临帝微服私寻遇到了‘采音姑娘’,将她带回京城,让她免遭那些苦楚。是了,她记得了,两年前她的确跟洛王到过芳华苑,但那时候洛王护着她,她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还是说也发生了,但洛王护住了她没让她出事?
    难道那等腌臜之事,洛王并没有告诉她么?
    危岚箐沉下气,命洛王在宫中给她留的眼线,出宫探寻秦王的消息。
    秦王平时因为不得帝心,并不常入宫,但最近,刚好要照例入宫一次,危岚箐深呼吸了一口气。
    秦王行至偏僻地带,身后有一人大力敲晕了他,几个太监把他拖进了冷宫里的一间房子里。
    醒来之后,秦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王妃危岚箐,他露出笑,“哎哟喂,箐儿啊,你这是……”
    危岚箐拿出刀子,朝他阴测测笑,一刀朝他两腿之间挥下去,钻心的疼痛袭来,秦王张口被塞进了布团儿。
    危岚箐杀红了眼,一边落泪,一边疯狂的拿匕首挥起落下。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混蛋……”
    “混蛋……
    “混蛋!!!!!”
    “杀了你!!!!!!”
    晨曦殿外,有阵阵躁动声,危岚音造命人,说倘若危岚箐来,不要拦。
    门外有尖叫声。
    危岚音撑起手臂坐起来,抬起眼眸,危岚箐提着匕首,裙摆上都是血红色,脸庞上都有血迹,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危岚箐僵硬的走到床榻边,突然跪了下来。
    刀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岚音……”
    危岚音:“恩。”
    “能不能……再抱抱我?”危岚箐滑下一颗眼泪。
    岚音没有说话:如此,你可还满意?
    胸口有人沉默了许久,哽咽道:满意。
    你方知晓真相了,可要原谅她?
    我……不知道。
    误会,本就是要慢慢解开的,危岚音再怎么怨恨危岚箐,也掩饰不了,两人本是相亲相爱姐妹这一事实。
    岚音交出身体控制权,危岚音的身子慢慢动了,抬起手臂,张开手搂住了跪在床榻边的危岚箐,闭上眼眸,眼角滚落眼泪。
    “姐姐……”
    第42章 凶残野猫男主1
    岚音在古代的这一辈子, 过得非常充实, 其实是比在神域活的有乐趣的,从前她一直呆在神域,傲然坐于神座之上, 视时间为虚妄,眨眼便是千年,但是作为人类的一辈子,却显得短暂而又漫长。
    她亲眼看着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小婴儿慢慢从一个孩子长大, 从临帝手中接过传国玉玺,唇角带着沉着的笑意立于天下。
    暗红色的裙摆摇曳不已,神从往生池水里慢慢走出,高跟鞋‘哒哒’发出声音,她一步一步踏上神座,阶梯两道的琉璃灯盏跟着一盏一盏亮起, 里面圈着的,放佛是萤火虫,却又像是某种生灵的灵魂,在不甘的叫嚣着。
    神微微阖上双眸,陷入短暂的休眠。
    一晃百年而过,神再次睁开那双眼眸,暗光一闪而过,琉璃灯盏的光忽的亮堂的许多, 空中虚浮起淡蓝色的画面, 一只纯白色的猫咪‘喵呜喵呜’的叫着, 显得可怜不已。
    神轻笑,“是么。”
    猫儿不停的‘喵呜’出声,到后面声音断断续续,好像难过到了极点,明明是一只猫咪,硕大的圆眼睛却有猫泪流下来。
    岚音微勾红唇,“那么,如您所愿。”
    淡蓝色画面消失,神停顿了片刻,忽的闭上眼眸,将自己的记忆抽离,进行了暂时的封印。
    虚无的空中响起空洞的声音,“恕我直言,您封印掉记忆,假若这猫儿的愿望您完成不了,您会有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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