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此刻不是时候,要去我也要为殿下留下血脉之后再去”,沈梓荷说道。
    “血脉?四殿下……”,傅瓷小声嘟哝了两句,随后问道:“你腹中莫不是有了四殿下的孩子?”
    沈梓荷点了点头,“此番来我就是为了寻你而来。”
    傅瓷没打断,示意沈梓荷继续说下去。沈梓荷也不矫揉做作,直截了当的摘下面具让傅瓷看她那张毁了容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傅瓷惊呼问道。
    沈梓荷苦笑了一声,“你且理解为自作自受罢。”
    随后,沈梓荷又为傅瓷解释了一番,自己是因何逃离四皇子府又因何进了花满楼,最后如何离开了花满楼还在脸上留下了这不可磨灭的鞭伤。最后,就是为何要与周义为敌,还有最后为何要点那一把火。
    沈梓荷讲的没怎么有逻辑。好在,傅瓷是个有逻辑、有思维的人,理解明白这些东西并不怎么费事。
    原来,沈梓荷逃离四皇子府之后,因着天公绝人,故而无奈之下投到花满楼里。在花满楼呆了这数月,她向来是许多富贵人家砸着银子也只卖艺的艺伎。
    哪里的妈妈待她也算不错,不存在什么动辄就大骂的现象。不过,那花妈妈贪财,几次三番逼她就范是真。
    在苍玺找过她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一帮人来花满楼,点了名的要赎她。那些人带着面具,只能看到眉宇间的那种狠劲儿。
    花妈妈是个见钱眼开又贪生怕死的主儿。对方给的钱财不少,花妈妈为了保命也为了钱财也就将沈梓荷给了那些个人。
    后来,沈梓荷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他祖父那边的人——沈老将军的手下!
    那些个身上流着沈氏血的人一个一个儿来给她说周义如何小人、如何卑鄙。沈梓荷内心不愿意相信,但被哪个曹掌事抽了三鞭子后,她也觉得周义似乎就是一个在玩弄她感情的人。一时之间,这一年来所有的情爱一下子变成了恨,全都积压在了沈梓荷的心头。
    为表忠心,沈梓荷自毁容貌。这也就成了她一直带着面具的缘故之一。当然,还有一层就是为了避免让见过她的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再后来,沈梓荷真正见到周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狠不下心来对这个男人。哪怕她伤了自己,还将自己的一颗心拿出来捏碎,但沈梓荷自始至终对他只有怨气毫无恨意!
    这世间有这么一桩可怕的事情,那边是——我爱的与我怨的是同一个人。
    越爱就越难以割舍。到最后,怨气再重也都输给了爱意。
    “既然如此,你为何亲手害了四殿下?”傅瓷掩面问道。
    沈梓荷苦笑了一声,问道:“你可听过一句诗,叫‘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傅瓷点了点头。这诗,她与苍玺一同读过。
    彼时,她还戏谑苍玺说道,这诗是万万不可来形容苍玺的。
    苍玺问她为何,她只言苍玺是个不会流眼泪的石头人。
    她清楚的记得,苍玺说她不懂,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流泪必是到了伤心处!
    傅瓷想着,沈梓荷说话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勾回。
    “四殿下不是个能弃黎民百姓不顾的,我也知晓,他不是个会负了我的,所以替他做了最后一件他想做的事情。”
    听沈梓荷说到这儿,傅瓷仿佛可以想象到当时战场上的那个情况。
    周义被绑在城门上,城楼之上叛臣嚣张,城门外急坏了将帅一帮。苍玺顾念着情义,不肯踩着自己弟弟的肩膀上位。所以迟迟不肯攻城。
    城楼之上,沈氏的人加大了攻打力度,言语挑衅也多了些。
    周义三番两次请求苍玺能了解了他的性命。
    这样,拿下慈安古城便是如同囊中取物那样方便。
    刚好,他也不愧对于沈梓荷!
    想到这儿,傅瓷红了眼眶,“难为你了。”
    沈梓荷没说话。
    这世上,骂她红颜祸水的有的是,说她无情无义的也不在少数。能安安静静的听她讲完还对她体谅的也唯有傅瓷一人了。
    只是,他要这名义、要着体谅还有何用?
    正想着,傅瓷咳了两声,轻声问道:“那接下来呢?意欲何为?”
    第二百四十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沈梓荷苦笑了一声,“还能如何?缉拿我的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我又能如何?”
    傅瓷叹了口气。是啊,周则放过了沈氏却唯独下了一道诏令说要缉拿四皇妃沈梓荷,提供线索者有赏。
    “这些日子你是如何过的?”傅瓷转移话题问道。
    如何过的?
    她一个孀妇还能如何过?
    没了周义的庇护,周则又下令对她进行搜捕,她走到哪儿都是不安生的。但是,这些话她并不想说给傅瓷听,遂而开口道:“我想找个幽静的地界儿好生安胎,把四殿下这唯一的骨血养大。”
    傅瓷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周则只说要缉拿沈梓荷却没说缉拿她之后要做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就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便不会用“缉拿”二字。
    想了一番,傅瓷问道:“你可有去处?”
    “沈氏都倒了,我还能去哪儿?”沈梓荷说道。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也是,照眼前这个情况,沈梓荷还有何处可去?
    “我给你找个地方吧”,闻此一言,沈梓荷急忙抬头看着傅瓷,傅瓷拍了拍沈梓荷的肩膀,“这地界儿虽说偏远些,但也算得上幽静,平日里也没有外人前去打扰。就是有个男人住在哪儿”,傅瓷边说边打量着沈梓荷的神情,“那男子是个大夫,有他照顾着你,我与王爷也放心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也不好在带着腹中孩子到处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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