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一天,朝中就传出皇上命梁王为征东大将军,率领十万兵马马上赶赴战场,务必尽快剿灭叛军贾毅。
    本来朝臣举荐的是大将军曹武,曹武能被册封为大将军却有他过人之处,不是先去蒋芳李龄等人可以比的,除了他是梁武帝的心腹爱将之外,他的能力也担得起这个职位。但很不幸的是曹大将军突发旧疾,卧榻不起了,别说带兵出征,连下榻都要人搀扶。
    虽然朝中能征战的武将不少,但大家都各司其职,没有谁是闲着无事的,何况这次的情况不同,朝廷已经打了一场败在,这次出征是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在这样的基础下,战场上的事,谁都不敢打包票。所以没有自动站出来请命。这时,有人举荐了梁王李攸。
    李攸是梁武帝的亲弟,从小聪明机警,长大后更是文韬武略,大大小小也是打过几十场仗的人,从来没吃过败仗,在军队中的威名不比曹大将军小。
    梁武帝不想让李攸出征,那样更会助长他的威信,但北边的加急文书一封封雪片般送到梁武帝案头上,战场如燎原之势迅速往大扩散,由不得他犹豫,考虑了一个晚上,梁武帝亲自任命梁王为镇北大将军皆持节都督、开府仪同三司,率领十万精兵火速开拔北方。
    李攸恭恭敬敬的接过皇帝的诏令,婉拒要给他庆贺的几位大臣,回到王府脸穆的沉了下来。
    梁王世子李骁恭敬的给父亲倒了盏茶,亲手端到他面前,李骁十五岁的年纪,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身板挺拔俊秀,但最出彩的是他的眼睛,睿智沉静,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机灵活泼。
    “朝中的事你知道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梁王问,对这个儿子他很是骄傲满意,父子俩常常在一起讨论世事,他也从来没把他当过无知小儿对待,遇到什么事都会问问他的意见。
    李骁想了想道:“陛下对您的猜忌更重了。”
    梁王眼中闪过赞赏,笑道:“怎么说的?他不是又封我做一品大将军,持节都督,开府仪同三司,这样的荣耀谁能比肩?”
    李骁暗暗翻了个白眼,对于父亲这种无聊的考效很无语,淡淡的道:“想要取之,必先给之,父亲,这次的征伐您有什么看法?”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像这种为了私欲搅得百姓不得安宁的乱臣贼子,当然是诛灭了。”
    对于梁王的回答李骁没有任何意外,但他有些忧心的道:“父亲,这次您平叛回来,您在朝中的威望定然更甚从前,现在陛下都对您不放心了,到时又该如何?”
    梁王叹了口气,抬起望着承尘,半晌安慰他道:“没事,等平叛回来,本王就把手中的兵权都交出去,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到时陛下看到我的诚心,想来会想通的,毕竟我们是嫡亲兄弟。”
    李骁默了默,还是说了一句,“父亲,听儿子一句劝,这次的出征您悠着点,别太过较真了。”
    对于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对大梁忠心耿耿又正直无私的梁王殿下当然是受不了的,少不得又是一顿训谏。
    这次李攸也不会让梁武帝失望,战报频频传来,梁王大军急行军到达战场,首先就给以了叛军一个迎头痛击,来了开门红。
    叛军自知不敌,慌忙之间弃城而逃,不过叛军凶狠残暴,逃跑时不但掳走了城里大量金银珠宝,还一把火把这座古城烧成了灰烬。
    这真的是丧尽天良了,但对方都能起兵造反了,你能希望对方是什么善男信女?
    梁军乘胜追击,一路追着叛军打,叛军一路狼狈逃窜,逃到辽东以西。这次的情形与上次反着来了,大家都称赞梁王不愧是梁王,一出马敌人就闻风而逃,终于是把大梁丢失殆尽的脸面找了回来。
    梁军一路追随,但叛军是有目的性逃窜,以至进入辽东后,梁军就没那么顺利了。
    辽东多丘陵地带,以西河流沼泽遍布,气候阴寒潮湿,梁军多南方人,一下子不适应这种天气,病倒的不计其数,战事一度搁浅,这一打断断续续打了两三年,当然这都是后话。
    “阿郎就这么走了?”城郊外的官道上,阿石牵着马跟在卫华焉身后,回头看了眼已经破败不堪的城墙,问。
    他们走时就如来时一样突然,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不知贾毅回府时作何感想。
    卫华焉手中把玩着一杆碧玉洞箫,不在意的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要留下来喝杯践行酒?”
    践行酒?还是算了,那贾毅也不是个好的,要是他反悔舍不得阿郎这个免费的军师,不让他们走了,到时可就麻烦了。
    “阿郎难道不担心贾毅?他这次的对手可是梁王!”
    “只要他按照我安排的去走,梁王又如何?如果他要自作主张,那也不是我能扭转的,大不了白费半年功夫而已。”卫华焉不在意的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残阳下古老的官道旁,两匹老马嗒嗒的跟着主人不慌不忙的往远处走去。
    卫华焉回了凌云谷,大家对他的此次归来表现得很是稀松平常,只是云间先生问了几句冀州的事就罢了。
    对此卫华焉渐渐习惯了,去看望了卫叔邑一看,卫叔邑的病情在冬天又更严重了,每天都窝在屋内没有出过门。见到卫华焉来只是淡淡问了几句跟着云间先生学得如何了,不能忤逆郎先生等话。
    卫华焉恭敬的一一答了,叔侄俩一时无话,卫叔邑不知是没精力还是厌烦于他,连多说两句话都不愿。
    卫华焉看着他瘦削的身子不甚那件大衣,空荡荡的,心里也有些难受,略坐了坐就告退出来了。
    卫华焉出得门来,外面冷风凌厉,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这天就像他那看不到的心一样,沉甸甸的难受得紧。
    “阿郎,先生在找您!”阿妙匆匆跑过了喊道。
    “来了!”卫华焉应了声,拢了拢衣袖,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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