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对余静甚是喜欢,很是挂念。
    刚分开,便害了轻微的相思病,可他总觉得外甥女有点阴阳怪气,所以除了满足自身欲望,不敢多加亲近。
    寒假马上开始,尽管对曹琳没什么感情,但也得陪着,耗着。
    他本打算,姐夫那边有了眉目,在公开的,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余师长回来后,便开始心神不宁,对和副镇长的合作,不怎么上心,害得对方四处奔波,偶尔也会跟其抱怨。
    男人装作没听到,或者给他两句敷衍的话。
    比如,完事后,请他去新马泰旅游。
    副镇长当了真,可对新马泰没什么兴趣。
    早年他是去过的,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尤其是泰国,民风彪悍,都是人妖,他又好色,真怕踩到雷区。
    你想想,看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脱了衣服,下面比自己还大?
    作何感想?他可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就算再花花,也不会玩男人,就算玩,也得找个柔柔嫩嫩的。
    看着起码赏心悦目,不会因着对方下面的东西枯萎。
    所以他对这些个地方敬谢不敏。
    余师长虽说也是官儿,但他没什么出国考察的机会,又对外面的世界不好奇,所以这些年也没动地方。
    都在本省活动,远点的去过北京。
    这要说出去,着实土包子一枚,可他不以为意。
    岁月匆匆,一心扑在事业上,连散心的闲暇都没有。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归根结底,爱国,不崇洋媚外,还有语言不通,总之,他的计划是,退休后从长计议。
    这跟副镇长的及时行乐是不同的。
    那老小子一年得出去两三次,哪都走,回来后,在酒桌上,夸夸其谈,惹人眼红和嫉妒。
    余师长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副镇长想了想,说是想去克罗地亚,有朋友从那边回来,风景不错。
    男人对欧洲并不熟悉,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很是大方的应承下来,不过前提是,他们的利润能达到千万。
    副镇长咋了咋舌,暗自盘算,觉得对方简直是老狐狸,什么都不肯吃亏,这千万的利润,他得马不停蹄的奔波。
    这边有他照看着,余师长还算放心。
    别看平日里,对方喜欢吹牛打屁,真到了节骨眼,还是堪堪能用的。
    毕竟利益是共同的,两人多年的铁交情,也不会过多计较,再来副镇长对他升迁的事,也有耳闻,旁敲侧击问了情况。
    余师长含糊其辞,只说很快就有动静。
    再问则三缄其口,不肯吐露。
    这是他的心病,尽管心理不踏实,却没有继续找老首长相谈,有些事,都在眼皮底下,太过低三下四,让人瞧不起。
    男人心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端得沉稳。
    每天处理公务有条不紊,所谓风声大雨点小,见其这边巍然不动,那边便开始变天,私底下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说是,他升迁的事,恐怕要倒灶。
    原本对他和颜悦色的对头,也有了蠢蠢欲动之姿。
    只是,他因着上次的事,被人嘲讽的厉害,如今不敢造次。
    这一天,助理敲门,进来后,拿来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余师长飞快扫两眼,抬头问他:“这是刚收到的?”
    助理微微颔首。
    “上头刚发过来的,是要您准备准备,写一遍文稿,到时候好到省里做报告。”
    他面色严整,隐隐带着几分喜悦。
    什么报告?报告本部门的先进事迹?!
    这是歌功颂德,挣政绩的时候,看来那些传闻,做不得真。
    作为先进干部出席,年终总结大会,并上台讲话,这份殊荣不是谁都有的。
    其实每年,都有这么次机会,以往惯例,老首长开腔,如今轮到他?余师长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资历还不够。
    他的军长任职还没下来,这么出风头好吗?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可又不能不去,这也是良性信号。
    只能姑且这么认为,将纸往桌面上一丢,余师长思忖片刻道:“那你就根据实际情况,好好写吧,完事后拿过来我批改。”
    助理点头,微微一笑退出去。
    余师长从大班台后起身,踱步来到窗前。
    窗明几净,能看到外面的操场,有士兵在操练。
    虽说是隆冬时节,空气阴冷,可当兵的就是这般辛苦,夏天三伏,冬练三九,这是锤炼体魄的好时节。
    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余师长的思绪开始飘远。
    想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历历在目,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
    谁能避免生老病死,这些个经历,沉淀在心底,回忆起恍如隔世。
    也勾起了他的青春热血,其实,他还是喜欢军营的,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真要到了上面,那么面对的就是冰冷办公室。
    还有数之不尽的应酬,批阅不完的文件。
    他文化不高,是个粗人,要是搁在当下,很难从基层混起,可早些年,都是他这样的糙兵,如今顺应时代,收起锋芒。
    开始斯斯文文的秉公办事,可毕竟肚子里墨水有限。
    所以配的助理,都是文采出众,为的就是应付上台的场面。
    余师长默默的站在那儿,盯着窗外,一站就是一上午,中午十分,助理送来三菜一汤,摆在桌几上。
    随后把文件摊在桌面。
    “师长,该吃饭了。”
    余师长笔直的腰身动了动,偏头扫了眼饭菜。
    “先放那吧!”他悠悠道。
    “哎,您要的文件我已经写好了,给您桌上了。”他继续道。
    男人这次总算收敛心绪,转身走过来。
    径直奔向办公桌,潦草的过目后,摆摆手。
    批改文稿对他来讲有点吃力,毕竟文采不足。
    可最难的还不是他,是他的助理,既要照顾他的习惯用语,又得仔细遣词造句,换句话说,用语得当,浅显易懂,别露拙。
    往往一篇文稿,是改了又改。
    余师长拉开皮椅坐进去,随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静下心来,审阅这篇稿件,时不时的皱眉凝神,时不时的微微颔首赞许。
    笔划在纸上,响起哗哗的声音。
    别看男人年岁不小,可眼神很好。
    腰摆挺的笔直,肩膀端的水平,只有头微微低垂着。
    他逐字酌句的推敲,将要删减,或者添加的内容缀上。
    两个小时后,终于扔掉手中的笔,按了桌面上放置的内线电话。
    片刻后,助理走进来,余师长将自己的意思,吩咐下去,对方听的全神贯注,并心领神会的将稿子拿走。
    余师长浑身僵硬,舒展着腰身的同时,扭了扭脖颈。
    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吃食方面,饭菜已然变冷,得让厨房拿回去热一下。
    这点事,助理可以代劳,可他有更重要的处理,于是按了内线,很快炊事班的人跑过来,将一口没动的饭菜收走。
    二十分钟,又拿了回来,原样不动的摆上桌面。
    男人端着饭碗,吃的细嚼慢咽,实则是没什么胃口。
    前途悬而未决,家里面也不安生,这才消停几天?那天回来,妻子的脸色明显变差,想要言语,却又不敢。
    只能摆个臭脸示威。
    余师长对她厌烦非常,不吭气,不搭理。
    两人心理都明白,真要对峙起来,非吵架不可。
    冷战是谁都不愿意的,好不容易,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再回到从前?女人想想就难受,可又过不了心理的坎。
    妻子的直觉很准,直到他们和好,对方也没说那边的事情怎么处理。
    一切都是她的揣测,如今看来,还是太过乐观。
    有时候,面对镜子里人老珠黄的自己,很是自卑,不忿,大好的年华都耗在他的身上,对方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在宾馆工作久了,什么乱码七糟的事没见识过?
    别的不说,前台的收银员,最近新找了个情人,每天打电话,鬼鬼祟祟的谁看不出怎么回事?
    而他那个在丈夫单位做厨师的未婚夫,还蒙在鼓里吧。
    那男的总来宾馆,大家很是熟识,看样子敦厚老实,对女人还算体贴,她怎么就不知惜福呢?
    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时代变迁的太快,她太够迂腐?狭隘?
    迂腐,狭隘倒不想承认,红颜不在,倒是真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女人越看越心慌,厌恶,皱纹都能夹死蚊子,怪不得男人不爱她这张脸?
    不服老是不行的,服老不服输,被负面情绪缠着的她,偶尔也会觉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终究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喜新厌旧。
    可她怕的是,失去丈夫。
    唯恐那个背地里的女人,使劲浑身解数,迷得男人脱不得身,到时候要如何是好?难道离婚?孤独终身吗?
    身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坏男人抛弃妻子,跟野女人跑了不说,还带走了全部家私,搞的原配要上吊自杀?
    越想越恐怖,女人险些崩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向男人的目光越发的仇恨和冰冷……对方若有所感时,又不得不急忙掩饰,毕竟,她还不想放弃,放弃男人,放弃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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