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她才说完,那宫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瑟瑟发抖,谨欢瞧他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也干脆不为难他,随意又指了个问道:“这里头莫非有什么原因不成?”
    这个倒是个机灵的,行了礼之后道:“回主子话,那刀鱼鲥鱼好得,厨子也会做,只那河鲀有毒,陛下与殿下乃是千金之躯,怎么吃这个呢。”
    “有毒?”刘彻也很是诧异,若不是这人说出来,他压根就不知道。一听说有毒,刘彻的脸色就比较奇怪了,“阿姐,有毒呢,还是别吃了吧。”刘彻倒是不担心被毒死,反正有他阿姐在,想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呢,,只是这鱼既然有毒嘛,就不要尝试好了,反正其他的鱼也可以吃啊。
    谨欢眼珠子转了转,切,胆小怕事,大不了回头她自己个儿独享就是了。“行吧,那就多捞些鱼上来,回头我做个全鱼宴。”
    一听这名儿,刘彻的眼睛就亮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什么,一听名字就特别好吃,至于说为什么嘛,那当然是他阿姐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呀!
    底下人领命去着人准备打鱼了,皇帝要吃,谁还敢不尽心,下午时分,满满当当的两车鱼就送进了园子。
    这回谨欢出门没带自己惯用的厨子,也懒得和广陵太守准备的厨子啰嗦,干脆让他们做好了准备工作之后就全都闪一边儿去了。厨子们固然诚惶诚恐,但是公主殿下发话,他们又怎敢不遵呢,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外间,只等谨欢吩咐了。
    送来的鱼的确是品种繁多,谨欢粗粗打量了一番,怕是这会儿长江里能打捞上来的品种,全都给捞上来了。
    不一会儿,各类菜品就如同流水一般地上了桌。
    开头先是四冷碟,熏青鱼块,酥炸鲫鱼,椒盐泥鳅,姜丝鳝鱼,四热炒,翡翠虾仁,抓炒鲑鱼,菊花鱼,划鳝丝。
    四凉四热一上,刘彻和卫青就花了眼,食指大动,哪知道接下来还有鳙鱼鱼头豆腐锅,清汤烩鳊鱼鱼丸,红烧青鱼段,清蒸鲥鱼肚,干锅草鱼嘴,糖醋鲤鱼尾,白汁黑鱼片,松鼠桂鱼美。
    一道接一道,两人是目不暇接,筷子不停,每一道都好吃到两人想哭,只恨不如牛一样,长上四个胃才好。
    “哟,吃得还挺快啊!”谨欢忙活完了最后两道汤羹和两道主食之后,就解开了围裙出了厨房,到前面来一看,桌上的餐盘已经空了大半了。因为她做的菜色多,所以上菜的时候还特意少盛了一些,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有了吃撑的迹象。
    “这还有菜没上呢啊,你们别急啊!”谨欢慢慢悠悠又说了一句,刘彻和卫青脸上同时闪过了欢喜又尴尬的神色。
    还有的吃?心里头有点美滋滋。
    吃得下吗?肚子好像要造反了。
    两道汤羹是萝卜丝鲫鱼汤和莼菜鲈鱼羹,两道主食则是鱼汤面和蟹粉汤包。
    “面就算了吧,我自己吃了,这汤包你们倒是可以尝尝,小心烫啊。”谨欢随口提醒了一句,哪知道话音未落,咬了一口汤包的两人就“呼呼”地叫唤起来,可偏偏嘴里的滋味太过于鲜美,那直冲人天灵盖的香气让人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吐掉嘴里的汤汁。谨欢看得无话可说,只能吩咐下去让人送冰块上来,别回头再给烫坏了。傻弟弟烫坏了无所谓,可不能让卫帅也跟着受罪啊。
    刘彻和卫青将一笼汤包全都吃完,又含了半天冰块,像是缓过劲儿来一样,慢条斯理地喝起了汤羹。
    等到桌上碗碟差不多都空了,两人这才颇为舍不得地放下碗筷,刘彻更是心满意足地慨叹了一声:“论语有云,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要我说啊,这是没尝过阿姐的手艺,若是真能尝到,分分钟就能尝出肉味来了。”刘彻不遗余力地拍马屁,只希望把他阿姐给哄高兴了,回头能够多多下下厨房,也不需要像今天这般丰盛,简简单单几道菜也可以的嘛。
    大概是觉得吃了这么一顿不炫耀有点不大说得过去,于是乎,这一晚,皇帝陛下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才情,写下了一封超级长的信,信里面非常详细地叙述了一下自己在广陵的见闻,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今天吃得这顿全鱼宴。
    比方说到底有哪些菜啦,每道菜的味道如何啦,又有哪些菜是从前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啦。总而言之就一个中心点,滋味太鲜美,太好吃啦!
    尤其在最后,刘彻还不忘“告诫”儿子,他最后都吃撑了,这是没有自制力的表现,让刘据一定不要学习。至于说刘据接到这封信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刘彻一点都不在乎。
    他才是当老子的,当老子的就是有欺负儿子的特权,怎么的了!
    许是前一天吃得太欢畅,这一日早上,一个两个的都起迟了,不过反正也不用上朝,迟就迟了呗。司马迁这会儿还在长安呢,刘彻也不用担心说司马迁又拿笔暗戳戳地在那儿记录,皇帝某年某月某日又晏起啥的。嘿,他一个皇帝,还没点赖床的权利了?
    哪知道刚刚起床没多久,正琢磨着要在广陵呆多久的刘彻就收到了广陵太守携奇女前来拜见的消息。
    “奇女?”昨天吃得太饱,刘彻的脑子暂时罢工了。而卫青昨天这时候正在负责调配守卫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什么所谓的奇女,倒是好奇心满溢的谨欢想起来了这么一桩事儿,不待刘彻反应过来就大手一挥,“来都来了,那就带进来吧。”
    我国通病,来都来了,不见一下,好像有点没意思哈。
    广陵太守可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他只是听说陛下让他把人带进去,心脏跳跃得很是欢快的太守悄悄冲后面的女子做了个手势,表示让她进去之后务必要见机行事。
    说好听点是“有奇女”,但是说白了,就是给皇帝拉皮/条嘛。大司马在广陵太守倒是能理解,皇帝最倚重的重臣嘛,可是公主殿下一介女流怎么也在呢?
    广陵太守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显然也不是个蠢货,纵然心中疑惑,面上还是毫无二样,毕恭毕敬地给谨欢行了礼,这才指着自己身后一直跪着低着脑袋的女子说:“此女自幼便双手紧握,不能舒展,如今已近及笄之年,仍旧如此。”
    这里头的猫腻到底如何,皇帝要是愿意装傻嘛,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不愿意,那乐子可就大了。
    “大……”刘彻话才起个头,就接受到了谨欢的眼色,“阿姐?”
    谨欢站起身,走到那跪着的女子面前,“抬起头来我看看?”那女子身形微微颤抖。
    广陵太守见状连忙呵斥道:“殿下命你抬头,还不快点抬头!”那女子听言,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不过之前显然也已经被训练过了,纵然抬头,也是低眉顺眼,不敢与谨欢有眼神接触。
    谨欢细细打量了一番,“倒也真是个我见犹怜的佳人。”
    “我见犹怜?”刘彻细细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觉得这话怎么听这么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味的感觉。
    “起吧。”谨欢伸手托了一把,她力气多大啊,再加上这女子也的确不敢反抗,顺势也就站了起来。
    “你说她天生手如拳状,不可伸展?”谨欢点了点旁边的肥肚子。
    广陵·肥肚子·太守急忙点头:“回殿下,正是如此。”
    “哦,那本宫来试一试。”说话间,谨欢的手已经掰开了那女子的手,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女子的手掌内,各自躺着一枚小玉钩。
    刘彻和卫青脸色顿时都有点奇怪,至于说意图献美邀宠的肥肚子嘛,他这会儿已经直接吓晕过去了。
    谨欢生气地踢了一脚肥肚子:“切,没眼色的蠢货,你有本事别放玉勾,你有本事放玉玺啊!”
    刘彻:“……”
    姐啊,你宰了他他也不敢放玉玺啊!
    第220章 大汉长青
    广陵太守废了不少的劲儿才寻摸来这么一个绝世佳人, 纵然淮扬地区多出美女, 这样标致,甚至可说是毫无缺点的美人, 也是极难寻的。自打皇帝要往广陵来的消息传来之后,广陵太守就四处派人搜罗起了美人,找到之后又命人悉心调理教导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教成了今天的模样, 哪知道这刚打个照面儿的工夫,居然就歇菜了?
    当真是折戟沉沙铁未销, 老惨了哦!
    “不想着好好教化治下百姓,倒想着借由女子而一步登天,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当一地长官?早就该斩了!”谨欢的一席话,就断定了广陵太守的命运,给长安去了封信, 让刘据重新选择新任广陵太守前来上任。一行人难得在广陵多呆了些时日, 刘彻甚至还特意去信, 将诸邑公主两口子给叫了过来。
    这夫妻俩原本还在徐州一带忙活着, 赶着新任广陵太守未来,刘彻就命令女儿女婿暂时管理广陵政务, 从上而下重新梳理一番,务必要将其中的无能之辈一一剔除。倒不是刘彻小气, 舍不得让二女婿来当这个广陵太守,而是这小夫妻俩的任务不同,若是当了太守, 只局限于一地,反倒是委屈了他俩,便如现在这般,自如地在南方各州往来,起到监督之用,倒也便利。
    原本诸邑公主正忙着兴建徐州的女学,这才怠慢了扬州这边,而事实上便是刘彻他们不来扬州,等到诸邑公主和驸马忙完了徐州那边的事情,来了广陵,广陵太守十有八九还是撸下去的命。这货也正是有这份自知之明,这才试图献美邀宠,好让自己逃过一劫,哪知道马屁不小心拍到了马腿上,好处没捞着,大好头颅倒是给直接葬送了。
    将这里的一干事务都交给女儿女婿,刘彻又感叹了一番有孩子真好之后,就带着卫青和谨欢继续往南走了。至于说原因嘛,也很简单,无意中提起了司马相如一句“隐夫薁棣,答遝离支”。刘彻固然厌恶司马相如写的《长门赋》,不过《上林赋》他还是很喜欢的。既然提到了“离支”,姐弟二人当下就决定,咱们往南走,去吃最新鲜的荔枝去吧。每回废那么大劲儿,宫里才分到那么一丢丢,还不如直接去当地吃现成的呢,反正那臭小子又管不了他们跑多远这个问题。
    说干就干,皇帝想走,大司马也没有办法啊,更别提旁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长公主的。
    要说这会儿荔枝的盛产地呢,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汉朝,而是属于大汉的属国,南越。而南越这个屁大的小国呢,谨欢是极其厌恶的,原因也很简单,南越是当年秦末天下大乱,趁着乱机,诛杀了三郡秦朝大臣,占南海郡,桂林郡和象郡而自立的。说白了,这丫的根本就是大秦的叛臣,谨欢能对他们有好脸色那才叫见了鬼呢。
    反正是个命数不长的弹丸之地,姑奶奶懒得与你们计较。
    哪知道难得公主殿下不与人计较了,居然有上赶着找死的来了。
    虽是属国,但是防备之心不可无,所以他们是轻车简从而来,反正有谨欢在嘛,怕个啥咯,继续当行商不就好了嘛。刚好从广陵带了各种好货,赚个差价也贴补贴补路费嘛。至于说皇帝出门还要赚钱贴补路费啥的,这就是节俭爱民的体现啊!必须鼓掌,以示支持。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而此地距离长安更是有千里之远,若非当地能有说官话的,他们一行人根本就听不懂当地人的鸟语。
    妈的,总有一天,姑奶奶要推行普通话。至于说以啥为标准嘛,额看陕西话就好滴很!皇帝在哪儿,哪儿就是官话嘛!
    只是话语虽然不同,可是对面那人脸上淫/荡而又猥琐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通译,你说,这人在说什么!”谨欢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通译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原本并不敢多嘴,却是硬生生被谨欢给吓住了,老老实实就开始给谨欢继续当翻译。
    “太子说,您若是跟了他,日后吃香的喝辣——啊啊啊啊啊……”通译的话还没翻完,就看到了眼前站着的太子被人一脚给踢飞了出去,吓得他顿时瘫坐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谨欢嫌弃地蹭了蹭地,彷佛刚才踢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还太子,我朝太子正在长安城中,你这么个癞蛤/蟆,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蠢货太子还听不大懂谨欢在说什么,旁边的侍卫试图前来捉拿谨欢,一个两个全都被一脚踢到一旁哎哟哎哟了。
    啊呸!就这种货色还敢称太子?难怪要灭国!反正迟早都得完,那就现在完蛋好了!
    “传令回去,即调骑兵队和三万大军,本宫要灭了这南越!”让你敢惹我,不让你认识认识姑奶奶的厉害,真是白瞎了我刚刚踢的那一脚。
    被叠罗汉的一堆蠢货正疼得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呢,唯有瘫坐一旁的通译听明白了谨欢这段话,吓得脑子都快僵了。
    他,他,他这是惹了一座什么样的杀星啊!
    “陛下,就这么?”听完谨欢的狠话,大司马表示,陛下,你姐好像有点放飞太过了。
    “咳咳!”刘彻以手作拳,抵住下唇道:“由着她高兴好了。”区区一个南越小国罢了,既然阿姐看着不顺眼,灭了又何妨呢。
    皇帝在,大司马在,调动最近兵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是骑兵队,也因为皇帝出巡的缘故,一直在后跟随。至于说长安那里嘛,只是例行通知一下罢了,毕竟这南越打下来,总得派人来治理啊,善后工作总要有人来做的吧。比方说刘据宝宝啥的,他坐镇长安,就应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啊。毕竟谨欢和刘彻从前可没少给刘据收拾烂摊子。
    卫青见识过谨欢行军打仗的模样,刘彻只听闻过他阿姐在马上的风姿,可是两人都没想到,身为主帅的谨欢,居然是,居然是这么的,恐怖!
    没错,就是恐怖,集合大军之后,她短暂训练了三天,而后不到半月,就连下三郡,南越国,亡!
    刘据还在长安挑人呢,南越的战事就已经结束,谨欢深知还很有闲心的在南越王宫之中挑了一批珍宝着人押送回长安,说是用作刘据将来娶太子妃的时候用。
    “唉!”刘彻看了谨欢两眼,叹一口气,继续再看两眼,再叹一口气,如此重复多遍之后,谨欢终于忍不住了,狠狠赏了刘彻一脑袋。
    “干嘛你,作什么妖啊!”这南越的王宫建的还是挺别致的,谨欢把人宰的宰,押送长安的押送长安,发配西北的发配西北之后,就理所当然地住进了南越王宫。废话,这是她的战利品,明白吗?
    刘彻的脸跟便秘一样,瞧着甭提多别扭了。被谨欢赏了这么一家伙,才嗫嚅了半天,纠结着开了口:“阿姐,不仅是我,连带着父皇,母后,都误你良多啊!”这样的天生将才,居然硬生生被埋没了这么多年?若是父皇当年没有将阿姐远嫁,而是允了她上战场,那么大汉今日的疆域,只怕扩大一倍都不止。
    “免了。”谨欢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觉得打天下有意思,我觉得也就这样,你当皇帝的,觉得龙椅有意思,觉得要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彻儿,你真觉得有意思吗?反正要我说啊,还不如到处吃吃玩玩有意思呢,。”不就是个天下吗,谁还没打过是怎么的,都是她玩儿剩下的,有什么可乐的。
    刘彻被她这话给说的一愣,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竟皱起眉头细细开始思索起来。
    处理完大军安置事宜的卫青一进殿,就看到了长公主冲他摇手,并且指了指皇帝,示意莫要打扰到他。卫青会意,转过了身刚要出去,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刘彻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地对谨欢道:“阿姐你说得对,这天下这么大,是该好好去看看!”
    谨欢:“……”
    exo me?她到底说什么了?
    还有,你到底理解了什么鬼东西啊,他怎么觉得这么瘆的慌呢?
    整理完了南越这边一摊子烂事儿,一行人又转归长安。还没回长安呢,刘彻就心急火燎地给皇后去了信,吩咐他开始给太子准备婚事。
    对于太子妃的人选,卫子夫也的确早就有了准谱。反正卫家的一干孩子她是万万不会挑选的,女学之中的优秀女子那么多,择选其一,刘据想必都是高兴的。
    再加上卫长公主也在长安,女学之后的事务有她一手亲管,迄今为止,里面的女学生们也都十分钦羡卫长公主,她细细挑选了一番,又安排刘据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了一面之后,刘据的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元封元年,太子刘据迎娶太子妃蒋氏。
    元封二年,太子监国理政,帝下命,兴建博望苑,为太子招徕能人异士所用。
    元封三年,帝携大司马巡狩西北。
    元封四年,帝携大司马,卫长公主及霍驸马远赴西域。
    元封六年,帝归,太子行冠礼,帝禅位于太子,尊称太上皇。
    次年,新帝登基,是为元初元年。
    第221章 大唐盛世
    谨欢穿了这么多回, 每回都是现成的公主, 这头一遭不是公主了,她还有点不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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