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怀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就是知道你受伤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
    他温温柔柔的话,听着像极了情话。
    盛慕心跳快了些,双颊也染上红晕。
    “小慕,往后,可别做傻事了。”黎旭怀又道,“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都过去了,我这还不是好好地在这么?”
    回想那日的坠楼,盛慕依然心有余悸,但她不想让他太过担心,反而安慰他,“我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她笑,黎旭怀也跟着弯唇,“小慕,相信我,不久的将来,你就不会再遭受陆新泽的困扰,我会成功的,成功带你离开这个你不喜欢的牢笼。”
    “……”
    黎旭怀的语气,胸有成竹,盛慕寻思着,他是不是要在陆家做些什么了。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还介意不介意她和陆新泽三年前的那一晚。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她知道三年前的黎旭怀是介意的,不然不会和她分手。
    三年后,他似乎又放下过往,重新对她表白,对她追求……
    盛慕内心矛盾。
    因为,她没有忘记,她和黎旭怀之间,不仅隔着一个陆新泽,还有一个沈一恬。
    他说,他对沈一恬不是真心的,可这陆沈两家都准备要订婚了。
    莫不成,他真如陆新泽说的那样,他要利用和沈一恬的婚事在陆家做些什么?
    一旦他和沈一恬结合,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盛慕都会成为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盛慕并不喜欢这个词。也不喜欢这个身份。
    忽然间,她忧心忡忡起来,在赏花的时候,多次鼓起勇气,想问他关于沈一恬和她之间,他要怎么处理。可她的鸵鸟性格,每每让她到喉咙的话,都消失在嘴边。
    但最终,上天仿佛就是要给她一个答案似的,在黎旭怀推着她走出公园,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突然远处过来一辆兰博基尼,高调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并且嚣张霸道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盛慕抬眸,便见沈一恬一身洋气穿扮,戴着墨镜下车。
    “旭怀,你怎么在这?”沈一恬拿格外惊讶的语气道,“你刚刚还和我说,你在公司开会的,怎么转眼间,就和盛慕在这公园了?”
    “你们这是老同学聚会么?”
    沈一恬独自猜测,可这话中话,并且带着讽刺的语气,任由谁都能听的出来。
    盛慕忽然感到难堪。
    前一刻,她还在想着自己不喜欢第三者的身份,这一秒,她便经历着被正主讨伐的画面。
    “既然是同学会,你们应该叫上我呀。盛慕,我还是你室友呢,你们相约来赏花,怎么能把我这个老同学给忘记了?”
    “还是说,你们有秘密,不然我知道?”
    “就让我来猜猜,你们的秘密是什么?”沈一恬笑,瓜子脸上的笑意,半真不假。细看,全是嘲讽。
    黎旭怀走上前,挡住盛慕的视线,拉住沈一恬的手道,“别在这胡说八道,有事回去说。”
    “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沈一恬拿墨镜戳了戳他胸膛,然后推开他,冲盛慕笑道,“小慕,我和旭怀的订婚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二十七号。”
    “你可得早点好起来,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当我的伴娘。”
    “……”
    ‘伴娘’那两个字,让盛慕听着,脸色不由得一僵。
    刚刚在花园里,她还幻想着她与黎旭怀的美好未来。可现在,现实却是,她要做他未来妻子的伴娘。
    呵,这似乎过于讽刺了。
    沈一恬注意到盛慕的脸色,心下得意,转而又问她道,“你摔的很严重吧?看你这腿包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残废了。”
    “你能不能不瞎说?”黎旭怀不悦,沈一恬被吼,心里更为不舒服,“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两人就这么僵上了,盛慕坐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身份简直尴尬极了。
    真想找个地洞,就这样把自己给埋了,也好过在这难堪地被人讽刺。
    她悄悄地转动轮椅,想自行离去,可轮椅才转身,她便瞧见站在眼前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认为自己眼花了……
    陆新泽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早就已经坐上飞机了吗?
    可是,他那阴鹜的眼神,她不会看错,而且围绕在他周遭的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好冰好冷,好像要将她冰冻了一样。
    盛慕就这么僵硬在轮椅上,竟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如果说,一个人的气场可以杀人,她怕是早就被他凌迟了上百遍。
    “盛慕的腿,就不劳烦沈妹妹操心了,待你和我大哥成婚那日,我会带她出席。”陆新泽走上前,冲眼前的两人,微微笑道。
    完后,又补充了句,“到时候,可得劳烦沈妹妹帮她挑件好看的礼服。”
    “盛慕骨子里就是个美人,若是打扮的太漂亮,陆少就不怕她被人给抢走了?”
    “她是我的人,抢不走的。如果谁要来抢,那可就得担心他的命。”
    陆新泽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也足够的威慑他人。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同黎旭怀说过一句,可刚刚那与沈一恬说的那些话,却是句句说给黎旭怀听的。
    黎旭怀哪能不知?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捏紧了拳头。
    他想还击,非常想,可他现在还不够资格,他不能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
    他不能在当着沈一恬的面,就给她难堪,他还得利用沈家,夺走陆家。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新泽推着盛慕,在他眼皮底下离去,也不能做些什么。
    偏偏沈一恬还在他耳旁聒噪,“陆少对盛慕还真是好呢,他们俩瞧着啊,就是天生一对。”
    “……”
    沈一恬是故意的。
    她知道黎旭怀心里装着盛慕。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很快,他就是自己的新郎了。而盛慕,永远都得不到。
    *
    盛慕在被陆新泽带回别墅的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
    陆新泽阴沉的脸色,让她望而止步。
    昨晚,她答应过他的话,今天就被当场戳穿谎言。试问,这换谁不生气?况且,还是陆新泽这么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在下了车后,陆新泽都没用轮椅,直接扛着她进了里头。
    天转地旋间,她血气上涌,脑子也晕了大半。
    她都没呼喊不出求救的时候,就被他没好气地甩在了床中央。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陆新泽来气,“你就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么?”
    “你会相信?”
    “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他怒极反笑,盛慕索性直言,“我无话可说。”
    “……”
    她的坦白,让他更为来气,“盛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在放屁?”
    “为什么说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听话?”
    他一连三个为什么,盛慕也被激怒情绪,“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有思想,有行动!”
    “你的思想?呵,是黎旭怀么?”
    “你是有多喜欢他,喜欢到不惜说谎,瞒天过海地去见他?”
    陆新泽眯起眼,目光凌厉,又带着一丝残忍,他不由自主地掐住盛慕的脖子,“你偷跑去将他的计划,规划了多久了?”
    “……”
    盛慕被他掐的不舒服,可也不求饶,和他互瞪着眼,沉默以对。
    “说!”他低吼,放在她脖子上的力度也更重了些,“你给我说话!”
    他真想一把掐死她,这个该死的女人!
    如若不是飞机延误,他还真想不到她会有这种本事。
    飞机延误了一个上午,他是在中午接到兰姨的电话,兰姨在电话里告诉他,盛慕身体不舒服的事,他还真以为她哪儿又难受了。
    所以,丢下快要起飞的飞机,放下水城的商务,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他担心了一路,胡思乱想了一路。
    可结果,他在医院里扑了个空。
    盛慕哪是生病啊,她不过是使用了瞒天过海的计谋,来会老情人罢了!
    当他在花园里,瞧见她和黎旭怀双双对对时,顿时觉得自己好愚蠢!
    他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陆新泽越想越恼,手下的力度,自然也随着情绪一起,越来越重。
    盛慕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不得不两手去扒开,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控制的。
    她手脚并用,也推不开人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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