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没被人这般调戏过,难道贾琏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么?
    而贾琏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张瑛镇住了,只知道张瑛非常僵硬,趁着这机会,贾琏总算让自己在吃素三个月后再一次痛快的吃了一顿肉。
    第24章
    年后贾琏就要去宫里当值,趁着这段空闲日子,贾琏除了偶尔处理下租户商铺掌柜的报账便是在外面喝酒玩乐,不知怎么就和薛蟠混熟了,整日里和贾蓉贾蔷薛蟠等在一起喝酒取乐。
    说起来,薛蟠这人也是个傻的,为了把他杀人的罪责给抹掉,贾雨村说是薛蟠已死,薛家又赔了不少钱给冯家这才作罢,只是从此后薛蟠便成了个没户籍的,也不知道他作何想法。
    一个明面上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这般大胆的整日里在京城里喝酒玩乐,张瑛听说后只得干笑几声,后又听说那贾雨村如此断案是受了贾政的委托,不由得眉头一紧,这事可真真是个把柄。
    这事连王子腾都没搭理,二房倒是上赶着帮薛家解决这事,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胆子大。
    就在张瑛忙着给各家准备年礼的当口,宁国府的蓉儿媳妇过来说话。说起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且不说那风姿卓越的身段,就那一张嘴也是个最会说笑的。张瑛和她见过见过几次面,也就说些两府之间的趣事,并未深交。
    这不秦可卿进屋便叫了声婶子,见着张瑛满桌子的账本册子,不由得上前给张瑛捏了捏肩:“婶子这也太累了,看账本太过费神,让账房先生看就行了,偶尔抽查也就是了,没得累坏了身子。”
    秋香奉上了茶,便站在了一旁,秦可卿见秋香眉目清秀,多看了两眼,又接着道:“明日我们府里请客喝酒赏梅,婶婶可别忘记了。”
    “一定早些去。”张瑛说着,见秦可卿脸颊有些浮肿,便道:“还说我,你看你累的都虚浮了,快些在我这休息下。”
    “那就谢谢婶婶了,我可是当真的。”秦可卿笑着便应了下来,转而拿了一个垫子靠在软塌上,双目微微闭着,可知是累极了。
    秦可卿虽样貌出众,为人处世也是极为练达,可出身却差了些,能在宁国府站稳脚想来是极为不易。
    张瑛虽没有菩萨心肠,可也颇为体谅她,因此便让菊青给她披了件斗篷,却不防秦可卿反而醒了过来,揉了揉眉宇笑着打趣道:“真是不中用了,这么会就眯了过去。”说着起身走了走,看了眼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眼下正是年前,本就是大忙的时候,张瑛并未多留,只是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
    这边秦可卿刚走,贾蓉便来了,一进屋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好婶子,明日我父亲清客喝酒,想借婶子的青花瓷板插屏摆一摆。”
    张瑛瞄了一眼贾蓉未语,贾蓉舔着一张笑脸上前道:“我父亲统共就只交代了这一个事,婶子可答应我吧,要不我回府可得被父亲责骂了。”
    “菊青,开库房。”
    贾蓉喜的连声道谢,又接着说道:“放心吧,婶子,侄儿定会小心看顾,不会磕了碰了。”
    “去吧。”张瑛让菊青带贾蓉出去,想着这贾蓉和秦可卿也怪,就前后脚的事竟然也不一起过来。
    天刚蒙蒙亮,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外面洒扫的丫头早就扫了一条路出来。
    贾琏早就醒了,昨夜回来的晚,可一到时候便醒了,看着张瑛坐在梳妆台前穿衣打扮。秋香打开檀香木首饰盒,拿出一对羊脂玉梅花发簪给张瑛戴上,又拿了一条红宝石抹额,正中则戴了孔雀红宝石金冠,既不张扬又显得尊贵。
    “好品味。”贾琏赞了句,看了一眼秋香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手巧心也巧。”
    张瑛看向低着头的秋香,见她今儿一身桃粉的兔毛绣花过膝夹袄,越发显得眉目含情,娇小可人。
    “二爷抬举你,还不快去伺候二爷梳洗。”张瑛笑着便让秋香去伺候贾琏。菊青走了过来服侍张瑛穿衣。
    就这一会功夫,贾琏对于秋香倒是颇为受用,两人虽一句话没说,可那眼神来往却透着一股子腻味劲,张瑛心中冷笑连连,暗想这世间的男人都是如此,好色无情。
    只不过对于贾琏,张瑛从未对他有过多的期许,只求一辈子相敬如宾便可。
    宁国府好奢侈,满园的红梅开的正艳,邢王二位夫人由尤氏带着在前面逛,秦可卿则陪着张瑛还有黛玉宝钗三春宝玉等在后面闲逛。
    本就是两府女眷聚一聚,在一旁的亭子里吃了点酒菜,宝玉便有些醉了,吵着要睡觉。
    秦可卿起身带着婆子扶着宝玉去贾蓉书房,却不想宝玉一进屋子便大嚷起来:“不要睡这里,不要这里。”
    秦可卿无法,只得做主让宝玉睡在了自己里屋。张瑛在旁冷冷看着,只觉得不妥,虽贾宝玉不过十二三岁,可哪里有叔叔睡在侄儿媳妇屋里的道理。
    秦可卿略带抱歉的看了一眼张瑛,起身给自己婆婆尤氏倒了一杯茶,又给邢王二位夫人各倒了梅酒,便请张瑛和黛玉宝钗三春去了一旁的偏厅看自己的藏书。
    黛玉本就爱书,宝钗三春也是爱书之人,秦可卿这边虽藏书不多,可孤本画册颇多,黛玉看的入了迷,宝钗则频频点头,几人颇为欢喜。
    “宝玉梦魇了!”
    只听着宝玉奶妈李嬷嬷声音传来,秦可卿一脸焦急,张瑛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说完,看着余下众人道:“你们且在这看书。”
    两人绕过拐角便见着宝玉大丫头袭人已经进了屋,原来是竟是宝玉做了噩梦,虚惊一场。
    只不过宝玉脸色潮红,看着不大自然,袭人则低着头扶着宝玉出门,见了秦可卿和张瑛道谢后便匆匆走了。
    看着袭人红透的耳根,张瑛突然又闻见昨日秦可卿偶然出来的味道。秦可卿朝着屋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婶子进屋坐坐。”
    张瑛进屋绕过珠帘,那味道便更重了,虽屋里燃了很重的熏香,可那带着一股子腥味却越发浓重。
    瑞珠上了茶,便出了门站在外头守着。
    炭盆里的味道浓重,张瑛往边上走了两步,这味道渐渐深入脑海,上辈子这味道张瑛可是经常接触,这药凶猛,常用来避孕,可危害颇大 ,轻则害病,重则死人。
    而张瑛则因为见不得高文井豢养的那些通房小妾,常用此药喂食那些女子,可到头来再多的药也扛不住府里一个劲的进人,最后张瑛便得了一个善妒的名声。
    说到底,都是可怜人,只有男人才是万恶之源。
    “婶子,您坐。”秦可卿见张瑛脸色深沉,不知道她怎么了,看了看屋子摆设,并无别的不是。
    却不想眼角飘过地毯,见着上面洒落了一小块细小的白色粉末。秦可卿这些日子本就心虚难熬,身子又沉重,偏偏还得装作没事人一般,今儿先是见张瑛脸色深沉,又见着地摊上那一块白色粉末,当下便脸色一白,直接跪了下来。
    “婶子救我!”秦可卿说了出口,一双眼睛转瞬便红了,哽咽着道:“婶子,我,我是被逼的。”
    一双如水的眼睛满是忧伤,看的张瑛心头一震,扶她起来坐下,轻声道:“多久了?”
    “年初开春那日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的就……”秦可卿哽咽着说不下去,只一味拉着张瑛的袖口道:“是我糊涂不经事,可他之前不该如此不讲人伦,我又是那样的出身,如今我家里父亲年岁大了,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我真的无人可以相求。”
    “你公公!”张瑛虽猜到秦可卿约莫是红杏出墙了,可却没想到竟然是贾珍。
    直到此刻,秦可卿才知道张瑛知道的不多,都是自己做贼心虚,禁不住事。
    “别怕,这事我不会说,只是你这些日子瞧着越发恍惚,脸色也是虚浮的厉害,只怕瞒不住多久,还有你那两个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张瑛说着,便透过纱窗看了眼站在外头的瑞珠她们。
    “婶子,我……”秦可卿一双眼睛微微闭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没一会便花了妆,张瑛起身拉着秦可卿坐在梳妆台前,重新给她上妆,秦可卿脸色灰暗,补了好些粉才大致不差。
    “这药,伤身,你以后还是别吃了。”张瑛一面说着,一面用梳子给秦可卿的鬓角梳理好。
    “这药是他给我的吃的,每次都吃一包。”秦可卿说着便低了头,张瑛立刻便道:“他让你一会去?”
    秦可卿的头都快低到地上了,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张瑛起身冷笑一声:“你好歹也是正紧宁国府的奶奶,你要不去,难道他还能把这事宣扬出去?”
    秦可卿一脸惊诧的看向张瑛,转而迟疑的问道:“可是我……”,张瑛把秦可卿按在椅子上,面带讥笑道:“你到底是自愿还是?”
    “自然是不愿,我……”秦可卿说着便举手发誓,张瑛见她不似作伪,便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这药你以后别吃了,那约你也别去了,难道他还能半夜来你房里不成。”
    秦可卿脸色变了又变,迟疑道:“这……”,张瑛冷哼一声:“我最看不过这种男的,在外面一事无成,在家只会欺辱女子,可偏偏这个时代还处处以男子为尊。”张瑛说完,看向秦可卿道:“贾蓉知道么?”
    “他当然不知道。”秦可卿说完,又接口道:“这几个月我月信不准,我两已经很久没一起了。”说道贾蓉,秦可卿不免有些害羞起来。
    张瑛靠近秦可卿轻声道:“以后他要是约你,你直接不回应便是,有事便抬出贾蓉,或者便多去你婆婆那走动走动。”
    “多谢婶子,我记住了。”秦可卿起身便朝着张瑛服了一服,张瑛又交代道:“那药不可再吃了,最是伤身。”
    秦可卿自从被贾珍侮辱后,一来是不敢反抗,二来也从没个人能开解,日日郁结于心,今日被张瑛一句话给惊醒过来。想那贾珍再如何无耻,也不能半夜去媳妇房里犯浑。想来还是自己没用。
    第25章
    别人不知道宝玉做了什么噩梦,可袭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宝玉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袭人比宝玉还大两岁,这不宝玉通了人事当夜便和袭人成了好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日从宁国府回来后,张瑛便让菊青把西厢屋子给整理了,又让秋香早早的歇着,待贾琏回来,便直接让他去了西厢。
    看着贾琏毫无推拒的就去了,张瑛意料之中的笑了笑,仍旧和以往一般在书屋里看了会书,泡了会脚,这才上了床。
    夜已深,张瑛正要睡去,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不一会便听着帘子被掀开,贾琏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寒气:“表妹,我回来了。”
    裹着冷气的贾琏便钻进了被窝,隔着睡袍搂着张瑛贴着张瑛耳旁道:“你就那么快要把我送出去啊!”
    张瑛眼睛都懒得张,只不过心理有点暖,面上却一点都不显,闷闷的说道:“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
    贾琏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再没说话,没一会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宝玉自从见了黛玉入府,便常去梨香院走动,偏偏黛玉对他印象颇差,又碍于亲戚的情面不好过于冷淡,因此便既不熟又不冷,说话既让人挑不出错又不显得热络。
    倒是那位薛家姑娘面面俱到,对着宝玉颇为亲昵。这不宝玉刚进薛宝钗里屋,丫头莺儿便上了茶,宝钗坐在绣架前绣花,见着宝玉胸前的玉,一时好奇,便拿了过来看,莺儿在旁多嘴道:“宝二爷这玉上的字到和我家姑娘金锁上的字是一对。”
    宝钗笑着说了莺儿多嘴,便把自己藏在里衣的金锁拿了出来。
    一个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个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宝玉嘻嘻笑说着:“确实是一对。”
    自此后府里便慢慢流传出金玉良缘的闲话来。等这话传到张瑛耳里已经有两日了。
    张瑛这人最恶下人瞎传闲话,之前在张瑛一番整治下,已经颇具成效,却不想这话就这般没边没际的传了出来。
    在赵嬷嬷的几番打探下,狠狠的责罚了几个传的最凶的丫头,待进一步问下去,才知道这话竟然是从薛宝钗莺儿嘴里出来的。
    原本还对薛家抱了歉意的张瑛有些不敢置信的笑了,薛宝钗是进京小选的,怎么能允许贴身丫头传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坏了自己名声。
    到底是亲戚又是个姑娘家,张瑛并未声张,只是交代下去,这等话切莫再传,倘或有人再犯,便直接撵出去。
    大年初一,贾琏和张瑛去张府拜年,因是新女婿头一次百年,张大人对贾琏并没有为难,只是找了他问了几句话便让他随意走动。
    而张瑛则陪着自家母亲在后院说话,李夫人多日未见张瑛,十分想念,拉着张瑛问长问短,最后不知怎么就问起了上次送给张瑛的书,是否看过了。
    张瑛想着不过是女则女戒之类的,当下便含糊应道:“看过了。”
    见张瑛神色如常,全然不知,李夫人手指顶了下张瑛的额头,略带责备道:“你啊!”
    既然张瑛还没看过,李夫人也不在多问,只问起这次回来怎么没带着秋香。其实李夫人哪里是问秋香,只是想着那秋香长得妩媚多情,贾府又是那般风气,万事都没个定数。
    这边张瑛只把那晚的事细细说了,李夫人嘴角带笑看着张瑛不语,张瑛笑了下道:“这事我本就没放在心上,秋香她那日白白的等了一个晚上,便着了凉,我已经找了大夫看过,吃几剂药便无碍了。”
    “没想到我的女儿这般贤惠。”李夫人说着,便有些感伤,把张瑛嫁去贾府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张瑛笑了笑,脸色平淡:“母亲放心,父亲和母亲这般情谊岂是一般人能预见的,男的大部分都是妻妾成群,像父亲这样大抵已经算是万一挑一了,女儿不求这个,只求一辈子平平乐乐的就成,再者说还有父亲母亲哥哥照应着,女儿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我的女儿自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如今贾琏对你好,那你也别推拒,乘着这机会怀个孩子,就稳当了。”李夫人说着,干笑了下。
    张瑛微微低了头,虽说已经成婚快一年,可总觉得不真实。
    这边张瑛拜别李夫人,便想着去张川柏院子里看看,还没等走进院内,便听着里面吵架声音,不一会便见着高文井衣着凌乱的从里面走出来,见了张瑛,面色一凝,转而露出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朝着张瑛道:“师妹新年好!”
    “高公子新年好!”张瑛不预多言,说完便要走开,高文井侧身让过,低声道:“不知道瑛儿过的可好!”
    张瑛脚步未停,只当没听见。而高文井则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张瑛背影渐渐消失。
    直到脚站的太久开始发凉,高文井自嘲的笑了笑,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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