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便足足够了。
    有这一句,比得上千千万万条甜言蜜语,我信你,我爱你,你是我一辈子……认定的妻。
    软软望他,心尖柔软。
    沈少堂望她,千回百转。
    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仿佛经过了很多很多的黑暗,但是穿过重重,他们终于还是在此相遇。也许世间还有万万重刀山火海,但是有彼此相握,便是千难万险,都能化作远方一个渺小的不能再小的点……
    有你,就好。
    沈少堂紧紧地握住软软的手。
    软软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四目相对,已是蜜语千言。
    *
    绣房中的炭盆,爆出点点斑斑的火星。
    暖意扑面。
    沈少堂握着软软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扶榻上坐起身来。
    “对了,朕前些日子帮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一直想要送于你。但是这些日子竟被朝政困住了,一直没有见面。朕今日,也将它带来了。”
    软软起身,有些意外地看他:“礼物?”
    这个性子内敛,朝中内外朝臣皆摸不清脾性的大齐少帝,居然还有这般浪漫的心思?这到让软软意外了。
    沈少堂于衣袖中摸出一个雕得十分精美的漆花盒子,交到白软软的手上。
    软软真的意外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备下了?
    软软看了沈少堂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她心下可是已经做下了万全的准备,心想若是少帝送出什千奇百怪的东西,她也不会尖叫出声的。但是意外的,盒子一打开——
    盒中正正当当的摆了两对格外漂亮的玛瑙耳坠,光泽暖润,精美非常。
    软软吃惊。
    沈少堂满意地欣赏着她一脸意外的表情,还献宝一般地说:“我记得你有四个耳洞,特意令他们做了一双来。你喜欢吗?”
    软软抬头看他。
    喜欢,死了。
    软软将手抬起,盒子朝向他。
    沈少堂心下一紧:“怎么,你不要?你别退给我,若是退了,我便将它——”
    软软绵绵地一笑,将他冲动的手按住:“陛下,帮我戴上罢。”
    她的小陛下太没有少女心,只怕被她退货,却一点点浪漫的情趣都不懂。
    沈少堂听她竟然要自己帮她戴,刚刚还乱作一团的心,顿时便开了花。
    他笑意盈盈,伸手便将盒子里的玛瑙耳坠拿了起来。
    “我从未帮女人戴过这个,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你要说哦。”他小心翼翼,凑近她。
    软软笑了。
    她的小陛下,是个唠唠叨叨的可爱人设啊。
    软软只将自己的耳朵扬起来,凑近他:“没事,陛下来罢。”
    沈少堂心下一喜,一手拿起了耳坠,一手便轻轻捏住了她的小耳垂。
    软软的耳朵和她的身子一样,柔柔软软的,那粒小小的耳垂,也是肉嘟嘟,软绵绵的。沈少堂轻轻地这般一捏上去,便像是捏了一朵软绵绵的小棉朵,那细腻温润的触感,简直要让他忍不住……
    只说别人的闺房之乐,画眉梳妆;他与他的小皇后,暖冬之下挂耳坠,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呢。
    只见得沈少堂轻轻地摸着她的小耳垂,看准了耳珠之上的那粒小小的洞孔,便把手中打造得十分精美的耳坠尖尖,朝着她的耳孔里戴了过去——
    咦,这挂坠之乐,刚刚他还想得是那般有滋味、有情趣的,但是当真正的足金耳尖一旦触到她的耳洞,沈少堂便立刻知道了——这特么绝对不是什么好活儿!
    世上怎么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一件事,居然要在人肉嘟嘟的耳朵上活生生地打上几个洞,还居然要拿金子银子打成的尖耳针,从那洞孔中穿过去!从没有给女人戴过耳坠的沈少堂,一下子便知道了这个滋味——他不敢!他拿着那尖尖的耳针的手都在发抖,那耳孔那么小,能……能戳得过去吗?万一戳到她的肉肉怎么办?戳歪了怎么办?会不会弄痛她?会不会?
    沈少堂的手一抖!
    软软便觉得耳珠上微微一疼,禁不住一声:“哎哟。”
    沈少堂吓得差点手上的耳坠都要掉到地上了!
    软软回头看他一眼,少帝脸色煞白,软软忍不住笑:“没事,陛下,我忍住不叫,你戴吧。”
    忍住,不叫!
    沈少帝这个冷汗滴嗒,更不敢下手了!
    但是自己夸下的海口,自己跪着也得履行。沈少堂终于又鼓起勇气,慢慢地拿那耳针——
    戳,戳歪了!
    耳针并没有穿过软软的耳洞,居然歪到了一侧,将耳珠鼓出了一个小肉包。
    软软痛,忍不住低声:“嗯……嘶……哎……”
    沈少堂的冷汗全都冒出来了!
    软软忍不住轻轻地咬牙,慢慢地引导他:“陛下,你的手且放轻些……慢慢……慢慢地……向里……一点一点进去……进去……不要歪,轻一点轻一点……啊……进去了!”
    沈少帝的冷汗,哗一下全淌下来了!
    *
    刚刚烧好了热水,提了满满一桶回到闺房外的侍女阿宝,突然听到这一句,惊得差点连自己手里的水桶,都扔出九天之外去!
    我家的小姐——
    妈耶!
    第46章
    秀房春意暖。
    罗帐轻垂。
    软软枕在沈少堂的胳膊上, 沉沉睡去。
    沈少堂回头,望着自己肘窝里的她,绵绵软软,像是一朵白白软软的棉花糖。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 一如他们大婚当夜,他轻轻靠近她时, 那种淡淡的奶香;她的身上, 也有淡淡的甜意,仿佛只要轻轻靠近她, 便有丝丝甜甜的滋味,淌进心底。
    难怪他总是会觉得她的味道这般好闻,原来自从那个时候起, 她便已经悄然在他的心里种下了小小的种子……那种子随着她的陪伴,在他的心底悄然生根, 慢慢发芽……
    沈少堂抬手,轻触她的眉心,她微微蹙起的两笼烟眉,随着他的指尖微微舒展……
    她的睫, 长长的,密密的,像是两排长长的羽扇, 轻轻地擦过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鼻尖,她红润润的嘴唇……
    沈少堂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地一紧。
    他自然还记得,她的嘴唇刚刚亲吻起来, 那甜蜜的滋味。真想咬着她的唇瓣,轻触她的舌尖,天荒地老地再也不放开……只是这般想想,他便觉得身上的肌肉忍不住地一条条的收紧,有滚滚的热气,朝着他的身下不停地窜过去……
    他禁不住轻抚她的肩,顺着她圆润的肩头微微滑过她的曲线……
    他的小皇后虽然比起宫中的妃嫔们更微微胖了一点点,但是轻抚下去,肌肤如锦缎般丝滑,而肤若凝脂,滑过他的指间……到底是哪个没眼看的,居然还要她减肥……瘦成碧荷池边的杨柳又有什么用,只有手感好,才是真的好啊!他的小皇后如此细腻甜美,简直是天赐于他的尤物,他居然还下旨让她减肥……真是瞎了……嗯……那个……皇帝的帝眼。
    沈少堂差点被自己逗笑。
    睡在他怀中的软软,却微微动了动身子。
    她穿着雪白的里衣,衣领微微敞露,一大片如雪般的肌肤,透过薄薄的领口,丰满地滑落出来。
    沈少堂顿时觉得喉咙发紧,眼神都浓重了下去。
    若不是身在软软的闺房,若不是她今日折腾了整整一天,若不是她于雪地里跪了太久似受了一些风寒,他真的想……不,不能在这里,也不能在此处。为了软软,为了自己,为了大齐的天下,他必定要一振自己的帝王之风,将宫中那些欺辱了软软的奸臣杂草,统统都一一拔光!他要将大齐江山握回自己的手里,他要有朝一日,风风光光地接软软重回坤宁宫;他要再给软软一场盛大的大婚之礼,重新向天下人诏告,她是大齐独一无二的皇后。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允许自己将她揽入怀里,才允许自己,小心翼翼地呵护她一生一世。
    软软,等我。
    等着我……
    沈少堂微微收起眸光,咬牙忍着替软软拉过厚厚的锦被,轻轻地将她半露于外的肩头和胸口,都紧紧地掖住。
    唉。一国之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口的小皇后,不能下口。心痛啊心痛,悲伤啊悲伤!
    *
    堂堂大齐少帝,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但是因为沈少堂是偷偷出宫,并不敢于软软的房间久留,第二天天不亮,便由莫南风在外接应,早早地返回大齐皇宫去了。软软因在他的臂弯里,睡了一夜的好眠。第二日气色看起来,格外的水嫩。侍女阿宝一直等在闺房之外,看到小姐白得放光的脸,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
    打从那日起,沈少帝便时时前来软软的闺房报道。常常都是忙完了政务才匆匆换了便服,由宫里出来;再第二天天不亮,又早早地从白府回到宫中去了。
    明明是一国的帝后,偏偏像是一双被迫分开的夜莺,只得在夜晚降临时,才得以匆匆相见。
    一连数日,沈少堂来得匆忙,连晚膳都来不及吃。软软心下十分心疼,但也不敢向父亲白光提起,于是便于用膳之时,悄悄地命侍女阿宝在膳桌下准备了一只瓷钵,待白老爷不怎么注意时,软软便将自己饭碗中的饭菜,全都拨进瓷钵里藏起来。到了晚间,沈少堂奔来时,便再开了盖子,用热水隔着热了,拿给他吃。
    于是白光便几次三番,发现自己的女儿——饭量好大!
    今晚吃光了两碗饭,三只面饼,还顺带喝光了一碗羊肉汤。
    白光惊恐地看着自己女儿略微丰满的腰身,忍不住一口问出:“软软,你撑么?”
    软软差点被爹爹抓了包,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
    “爹爹,女儿不撑,女儿告退。”
    软软拔腿就跑。
    白光在后,看着软软逃跑的样子,心下突然便掠过了两个惊恐的念头——
    他的女儿若不是——有了?!但是已回家数个时日,真的有了,那是谁的?
    再不齐,莫非软软——有了?!不是肚子里的有了,而是莫不是有什么人了?才会这般匆匆忙忙的扒饭,吃得连自己吃了几碗都不知道,就匆匆逃走了?
    白光心想,这两个有了,真的是哪一个都不好办!
    软软现今是被禁足于家中,但是依然还未夺了她的皇后金印宝册,若真的在此时出了什么差错,那万一皇家怪罪下来,该如何交待?若他那个小心眼儿的皇家女婿突然来访,又该如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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