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香儿:本以为自己跟做贼是的,这下成抓贼了
    那东西:我是今天的主角!
    ☆、夜闯香闺
    正是月上柳梢。太守府内庭院深深, 却是无幽不烛。
    澹台香看着眼前那翻乱复又收拾得当的床榻,眼底涌动的是股强烈的不安。
    婉婷端着满载温水的铜盆儿进来, “姑娘,奴婢帮您梳洗吧。”
    往日她的话可不会如此精简,今晚却也随了她主子。脸上没有挂一丝笑意, 也没有多吐一个废字。
    一盏灯火照亮一则故事,这厢是充斥着愁容的宁静,而此刻长孙夫人的院儿里,却是吵闹异常。
    “娘!您是疯了吗!”慕容宁尖锐的声音, 与这夜色格外的不搭调儿。
    “您知道宁儿今日非但没求来神药, 还被慕容烟羞辱了吗!您居然还去求槐夫人晋了他的侍婢!”
    “若您不是宁儿的亲娘,宁儿真要猜猜您这是私下拿了那贱`人多少好处!”
    “住口!”
    与此同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慕容宁终是安静了下来。
    长孙夫人几次欲开口解释缘由,均被慕容宁打断。眼看着她自顾自的嘶吼发泄,长孙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饶是心疼宝贝女儿脸残心伤, 却也受不了她日日如此疯魔了似得。
    可这巴掌才刚打完, 长孙夫人就后悔了……
    她轻轻捧着女儿的脸, 看着那红红的掌印,还有那斜跨半张脸的刺目疤痕,忍不住流着泪。
    原本今夜她把宁儿叫来自己房里, 是要告诉她件好事儿的,却不想她只听了个开端就发疯了一样歇斯底里。
    慕容宁并不气,也不怨,她一冷静便知刚才又失控了。她只是无望的流着泪, 这越发难控的疯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长孙夫人小心的搀扶着宁儿坐下,轻拍了几下后背,看她安稳的坐在椅子里,这才踏实了点。
    这母女两的关系倒像反过来似的。
    “宁儿,你且冷静下,听母亲给你细细说来。我是你亲娘,即便害尽天下人也不可能害你。”
    长孙夫人一脸慈母像儿的讲述着小人伎俩。
    “那个澹台香虽是低贱的侍婢,但你也看到了烟儿是如何待她。且不说宴请夏候都尉那夜与你的争执,就说这二十年来,你见他几时在太守府能住过月的?”
    宁儿眼神涣散的呆呆听着,似是都懂,又似是什么也听不进去。长孙夫人伸手缕了缕她的乱发,先前的发作已是弄得钗横鬓乱。
    “烟儿为了不让那贱`人吃眼前亏,连假喜都敢报!”
    宁儿的眼珠动了动,这才恢复了些许精气儿,急急询道:“娘,您今日给她把成脉了?”
    长孙夫人摇摇头,“又让那贱`人给溜了。”
    看到宁儿脸上刚刚唤起的精气神儿,又破灭似的萎了下去,长孙夫人拍了拍她肩,“不过她假怀子的事儿,是板上钉钉的!绝不会有意外!”
    看着母亲笃定的眼神,慕容宁的眼中也燃起一缕狠辣的火苗。
    “若是真怀上了,就慕容烟宠她那劲儿,早就拉着她去老爷夫人那儿讨封了!烟儿的第一个孩子,夫人至少把她晋成妾室,她何必整日里躲躲闪闪见不得人似的!”
    “娘之前还生怕有个万一,才没敢追的太紧,怕反倒成全了她!但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不仅不敢上报,你听说那院儿里有一丁点儿怀子的反应没?”
    随着长孙夫人一声冷哼,慕容宁手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所以娘您才故意去找槐夫人报喜,假意求她晋那贱`人为妾,然后再希望变失望,最后治她个为求名分谎报怀子的罪名?”
    慕容宁不疯魔时,心思还是细的。
    长孙夫人见女儿这会儿已是恢复了神智,脸上笑的便慈祥了。她多希望女儿从此再无苦痛,愿这疯病只是一时之疾。
    只是那温和的神态旋即变化。
    “他们敢信口开河,我们就敢把事儿闹大。慕容烟马上就是王爷了,那贱`人的罪名可不轻啊。”
    在大秦,即便是郡王,正式授爵后也会赐皇姓,入宗室,修玉牒。
    王府后院儿里的娶妻纳妾皆记录于宗正寺,绵延子嗣更乃皇族大事,若有虚报瞒报,罪同欺君!
    “哼哼哼……”
    长孙夫人的冷笑,并不比哭好听多少。
    “今日槐夫人眼巴巴的在那儿等着传那贱`人!隔一柱香便让芙蓉去问她回府了没有。”
    “那满眼期待与兴奋的神情,我真是好久好久不曾在她脸上见到了。”
    “哼哼哼哼……”
    又是一阵令人胆寒的诡笑。那声音又冷漠又怪异,这与素日里待客的她判若两人。
    槐夫人面前,她只是个不争不抢,不具一丝侵略力的老妈子;
    太守大人面前,她是那碾能成饼搓能成条儿,只求陪伴不求名分的痴心妇人;
    宾客前,她是个降得住老爷,也深得正室夫人信任的神奇侧室;
    只有在宁儿和自己院儿的下人面前,她才可以卸下面具,做回自己。
    将要亥时,品味书斋的灯烛仍是亮着。
    慕容烟的脸上没有一丝困乏,却是满布着怒意。前去传唤香儿的婢女还没有回来。
    他今晚是铁了心杠上了,倒要看看你几时才肯着家!
    红杏先前回了自己的房里,藏了些东西,如今才又来书房看看。
    绕过回廊,远远便看到书房的灯还点着,她没想到公子今日会如此有耐心,当真等到现在!
    “公子,”她轻推开门,挤了点笑意在脸上,“您还没休息?”
    “人呢!”
    慕容烟脸上那怒意更甚。婢女自己回来,这是等到还是没等到?
    红杏从京康到汀罗一路追随在公子身边,是一众婢女中办事儿最令他放心的……难不成是这时辰了香儿还没回府?
    红杏自知失职,却不得不如实交待,“公子,澹台姑娘方才回府了,只是……”
    “只是她说累了,困了,让公子有事明日再传她。”
    慕容烟这唯我独尊的性子,哪是几句推脱之辞便能轻易打发的。
    哼,人回来便好说!
    他起身便不由分说的迈出门,朝香儿的院子快步走去。
    香儿这处小院儿,算慕容烟这套府院的一处附属,原是果园儿前的一处观景临居,修的很是雅致。
    他在自己的府院内行走,不管去哪间,不管多晚,也没下人敢拦。
    只是以前碍着香儿的品性,不愿惹她不开心罢了。现在却是顾不得这些。
    此刻香儿已换了亵衣躺在床上,拿一薄棉织物盖了半边身子。婉婷出屋前吹息了烛塔,仅留床边儿的一支细烛,燃出一小片儿昏黄。
    香儿躺了许久都舍不得吹息它,因为她还毫无睡意。
    “咣!”
    房门猛的一下从外面被人推开,香儿打了一个寒颤从床上惊坐起,眼神惊恐的看向门那边。
    可是整间屋子,除却榻边的一盏烛光,其它皆是黯然一片。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倒是那人将她这边的风景一览无余。
    “婉婷?”
    “是你吗?”
    一连两句都没得到回应,香儿不自觉的朝床里的角落缩去,眼睛还涣散的看着前方,尽管阴影里什么都找寻不到。
    她想起那片茂密的果园,心中惴惴难安。该不是有坏人从那面溜了进府?可这好歹是太守府啊!谁那么大胆……
    “婉婷!”
    “婉婷!”
    想到这儿,她大声呼喊起来!婉婷的房间就隔着两间屋子,应是能……
    婉婷尚未入睡,一听到叫喊便提着灯笼急急的跑了过来,见门敞着,便提灯一照,便吓得后退了两步。
    “公子,奴婢没长眼惊扰了您!”
    慕容烟脸上带着不悦,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斥道:“滚出去!”
    婉婷匆匆看了香儿一眼,便赶忙退了出去,老实回自己屋里。
    “慕、慕容烟?”香儿虽然仍看不真切,但声音没错了。
    她说不上现下心中是放松了,还是更紧张。
    除了刚进府那日,慕容烟没有再失礼过。就在自己对他的设防越来越淡之际,今日却是为何又夜闯闺房?
    “恩。”那阴影中只是平淡的应了声,听不出是喜是怒。
    “公子这么晚了有何急事?”香儿把话放的客套了些,慕容烟不是蛮横的人,不去激他的火应该形势可控。
    “你今日去哪儿了。”虽是问话,却是不带一丝疑问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我……”香儿想过随便编一个理由,可又觉得撒谎没必要。以他的品性,万一派人跟踪了?那还不如照实说,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去了蒙羲将军的府上。”
    “噢,果然。”
    他的身影慢慢走出阴暗,虚晃的烛光照在脸上,像幅画儿一般,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香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他,心中不免忐忑。不对,这不是平日里的慕容烟。
    他这是……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香儿:我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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