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子被拆了!!!
    地板铺满了白色的羽绒,棉花,破碎的面巾纸。然后是散落的鞋,拖鞋还好,皮鞋直接被咬穿了底,东一只,西一只的散落各处。再往里,是茶几上的各种水果,杂志,花瓶死不瞑目的残躯,最扯的是,不知道哈哈是怎么操作的,茶几也裂了好几条缝。最后,是吴凉家雪白的达芬奇沙发,白是依然挺白的,但已然破破烂烂,千疮百孔,没有治疗价值了。
    还有很多东西,吴凉没有细看,生怕让病情更加恶化。吴凉一边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边勉强说道“你的狗呢?”
    周向晚左顾右盼,叫道“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沙发左侧传来嗷呜一声,周向晚走近一看,气笑了。只见哈哈威武的头伸出沙发的皮革外,不羁的身体却被卡在沙发内部,活像沙发上长了一只哈士奇。哈哈见了周向晚吭哧吭哧的低下头,时不时委屈巴巴地抬起眼皮子,转着眼珠偷偷觑一眼周向晚,胡子上还粘着一根鸭绒毛。
    周向晚捏着哈哈的大肥脸甩了甩,愤愤道“气死我了你!”
    哈哈嗷呜一声,舌头从嘴里歪出来,一副明明是沙发先对我动的手的模样,一脸委屈巴巴。
    周向晚对吴凉道“我赔你,分期付款成吗?”
    吴凉算了算,哈哈这一拆,至少拆了八十几万的家具,如果周向晚真的破产了,大概是为难他了,无力道“没事。你快带它走。”
    吴凉倒不会和一条狗生气,只是一时承受不来这种暴击,万幸的是,虽然门板没了,但哈哈没来得及进他的卧室就被沙发卡住,所以他的床还是一张冰清玉洁,没被糟蹋的床。
    吴凉从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站着吃了一堆药,摆手道“不必麻烦了。工作的事,我们电话联系。”
    “嗯,好。”周向晚应了一声,半跪在沙发前,按着哈哈的狗头要把他揪出来,吴凉不经意地看了周向晚一眼,忽然发现不对劲——周向晚蹲下时,露出了一小截大腿,皮肉是雪白的,他没有穿裤子,但外面穿的却是钱盟的大衣,大衣所有扣子严严实实都扣上了,这根本不是周向晚平时的样子。
    就着哈哈嗷嗷的狗叫,周向晚终于把哈哈从沙发里掏了出来,顺了顺哈哈的毛,周向晚红着眼眶朝吴凉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走了,钱盟还在下面等我。”
    吴凉从来没见周向晚这么萎靡过,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探别人的隐私,但还是问道“你裤子没穿,会冷吗?”
    周向晚微微震惊,像是什么秘密被揭穿,偏过头避开吴凉的视线,抖声道“我……不冷。”
    吴凉皱眉,他觉得周向晚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咳了几声,道“不行,外面零下七度,你不能这么出去,我去给你找一件秋裤。”吴凉说完,想起周向晚可能会觉得秋裤太丑了,忙改口道“棉裤!”说完,吴凉都绝望了,棉裤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向晚听了,抬起眼睫对吴凉笑了笑,只是微微勾了勾薄唇,没说话。
    周向晚只要不张嘴说话,形象气质陡然不同,光那张脸就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相当招人疼,吴凉盯着周向晚灰蓝水润的眼睛,心神一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问道“周向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周向晚心想“上钩。”他猛料还没亮出来,十分沉得住气,仍是摇头,手下却松了劲,哈哈果然从来没让他失望,当下就从他怀里窜了出去,直往吴凉脚下颠颠地跑。
    “哈哈。”周向晚往前要抓狗,身体却猛地一晃,栽在了地毯上,扣子绷开了几颗,他抬速看了吴凉一眼,拢好衣襟,又把哈哈抓住,急急道“我走了。”
    吴凉猛地咳了几声,心中大震,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一把拉住周向晚,扯开他的衣襟,沙哑道“怎么回事?!”
    周向晚只穿了一件长大衣,里面根本没穿衣服,上身密密麻麻全是吻痕和牙印,红的,紫的,粉的,像花瓣一样遍布起伏的肌肉,而他的下身则紧紧绷着一层渔网袜,还是带皮革搭扣的那种,丝袜包着紧绷的肌肉,在灯下泛着异样的银光,阴柔与阳刚,肮脏与纯洁的完美结合就这么撞进了吴凉的脑海。
    “你……你……”吴凉憋了半天,骂了他几年都没骂过的一句脏话,“操。”
    周向晚心想“差不多了。”他一把推开吴凉,搂着狗站起来,站在门边,哑道“不准看!我走了,钱盟已经等很久了。”
    吴凉急忙跟上去,道“你是愿意的吗?”吴凉咬了咬牙,“他,他那么弄你……你不愿意的话,他是犯法的!”
    周向晚沉默片刻,他真的是憋不住想笑了,当下咬嘴唇忍住,道“愿不愿意有什么要紧,我欠他的。”说完,周向晚泫然欲泣,“没人能帮我。”
    周向晚抱起哈哈走向电梯,他走的很慢,还能余光偷偷觑吴凉,希望吴凉能留他,吴凉站在一片狼藉之上,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关上了门。
    周向晚傻眼了“居然不留我,难道看出来了?”
    周向晚被风一吹,心拔凉拔凉的,他妆就画了两小时,还被钱盟打了一拳,感觉自己演了好大一场戏,唯一的观众还没大反应,当下伤了心,钻进钱盟的车里,悲伤地拍了钱盟一巴掌,拍得钱盟一激灵,叫道“嚯,好强劲的内力!”
    周向晚委屈巴巴地玩头发,“吴凉居然不留我!”
    钱盟发动车子,打了个哈欠,道“周少,您别玩了,您瞧瞧您把我糟蹋成什么样了!”
    周向晚心想“我没玩。我只是想看看他在不在乎我……这个好朋友。”
    周向晚悲伤地把脸埋进了哈哈的毛里,蹭了蹭,奇道“我不明白,吴凉正得不行,我骂魏天香几句他就赶我下车,我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他居然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嘤。”
    钱盟“……哎,不是,明明是您骗他,伤心个什么嘛。那,人是复杂的,您也不知道好人,坏人,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啊。我们吃晚饭吧,您想吃什么?”
    可是,周向晚总觉得,吴凉不会这样的。吴凉大腿被扎了一刀,还想着他不会游泳,跳上直升机抱着他在海里游。他直板而纯粹,行为一板一眼的,下一步要做什么都很好预测,不会像萧锦河那样笑嘻嘻地在背后捅刀子,也不会像钱盟前世那样不声不响地和他绝交。
    周向晚悲伤地道“我要去吃烧烤。我要肥出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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