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觉得情侣房是情侣才能住的,他既没女朋友也没男朋友,所以从来不在情侣房打炮。
    两人一番收拾,周向晚躺在床上,裸着上身,毫无睡意,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事,吴凉则湿着头发,坐在了沙发上。
    周向晚道“你不在床上睡?”
    吴凉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条纹睡衣,身边是一盏暗黄的夜灯,一手端着一杯白开水,翻着一本书,闻言抬起头道“我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不想睡,你自己睡吧。”
    周向晚滚了滚,道“我也睡不着。你醒着还发出声音我就更别想睡了。你过来跟我聊聊天吧?”
    吴凉想了想,调暗灯光,站到了床边,周向晚朝他的方向滚了几圈,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只灰蓝的眼睛,盯着吴凉,道“让你过来就过来,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吴凉道“晚豆公主,有事说事。”
    周向晚道“你坐下来,和我躺一起。”
    吴凉“为什么?”
    “你站在那里,还板着张脸,像在审我。”
    吴凉无奈,僵手僵脚地躺在了床的最边沿,道“我保持安静。你快点睡觉。”
    “嗯。”周向晚又往吴凉身边凑了凑,“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吴凉坐起来,无语道“你是小孩吗?好好睡觉。”
    周向晚兀自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吴凉道“我没有故事。三国演义,要听吗?西游记也可以。”
    周向晚道“不听,这有什么好听的。你肯定有故事,多无聊都行。我拿我的故事跟你换。嗯……你知道哈哈,他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我捡的。那时候莫斯科大雪,我出去打猎,哈哈还很小,伸出舌头舔栏杆,舌头被冻在杆子上收不回来,嗷呜直叫,周围也没有人,我就把他带回去了,我自己养,一直养到现在这么肥。”
    吴凉不习惯聊天,盘腿看着周向晚,周向晚上身的肌肉随着他呼吸起伏着,腰侧有两道疤,一道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一道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吴凉指了指,道“你这伤哪里来的?”
    周向晚道“不告诉你,你拿你自己的故事跟我换。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
    吴凉觉得周向晚这个思路倒也公平,道“1998年7月17号,我在一家糖果店门口待了一天。”
    吴凉放了暑假,白天在街头游荡,晚上在桥洞睡觉,他在街对面蹲着看了很久,透过糖果店的玻璃橱窗,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晶莹剔透的水晶糖,喷涌的巧克力瀑布,在灯光下散着极其诱惑的光。他没钱,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向别人要,只能靠想象力吃糖,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街对面来了一个阿姨,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送了他一个棒棒糖。
    周向晚满脑子都是偶像剧一般浪漫的想象,抿了抿嘴,道“小女孩肯定喜欢上你了!你现在跟她有联系没有?”
    “不是。”吴凉摇了摇头,“那是人贩子。”
    周向晚“……”
    “我在桥洞下贴的通缉令上见过她,报警,用奖金交了学费,剩下三块钱,去买了几颗糖。很好吃,很甜。”
    周向晚听得一愣一愣的,道“你这经历还挺励志的。你这从街头混混到北大学神再豪门总裁的人生,要不出本书吧,肯定有大把人买。”
    吴凉年少时期过得悲惨又无聊,这是唯一听起来还算开心的故事,再让他讲,他也讲不出来了,便道“轮到你了,你的刀疤是哪里来的?”
    周向晚沉默片刻,道“我不想骗你,但这疤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随便讲讲,是在我姐姐的葬礼上,被她妈妈一刀捅的,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妈妈了。说起来,她妈还算你学姐,一路跳级,跟周鉴林的时候才二十岁,那时候好像叫……化学女神盛雪?你听过吗?”
    吴凉摇了摇头,道“没听过。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影响你心情了。”
    周向晚笑了笑,道“那你再给我讲个故事。”
    吴凉沉默半晌,道“我真的没有故事讲。要不然,我给你背一段圆周率?一般来说,无意义的数字信息相比于故事文本更容易让人入睡。”
    在所有规律中,吴凉对元素周期表和圆周率情有独钟。元素周期表有着令人着迷的秩序感和庞大的信息量,好比一位睿智的老者,能让他在紧张的时候冷静下来,圆周率规律无处可寻,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在七零八落地唱童谣,是失眠时的最佳脑内活动。
    周向晚道“……既然你有这个技能,你就念吧。”
    就这样,吴凉直挺挺地躺在周向晚旁边,开始背圆周率。
    他的声音沉沉冷冷,语速不快也不慢,保持着特定的节奏,比周向晚想像中旁边躺个唐僧念“紧箍咒”的情况要好很多,周向晚听着听着,意识渐渐迷糊起来。吴凉压低了声音,侧过身,扯了一角被子,往周向晚肚子上盖,忽的被抓住了手。
    吴凉问道“怎么了?”
    周向晚闭着眼睛道“周鉴林被劫走了,我还跑出来玩,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吴凉道“这件事,你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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