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来,徐椀先行上车。
    赵澜之撵了花桂,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渐渐驶离,他靠了车壁上面,低眸瞥着徐椀:“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徐椀琢磨了一通,叹气:“你怎么惹我舅舅了,我看她都不理你的。”
    赵澜之笑,伸手扯了扯她的发辫:“我哪里有惹她,是有人陷害,阿蛮,今个去就和小殿下告个别,具体事宜爹会亲自向太子殿下禀告,咱们回老家住些日子。”
    在这个节骨眼回什么老家,徐椀联想起舅舅的话,心中隐隐不安。
    可转念一想,又是雀跃:“爹,那你才进东宫几个月,这是要告老还乡么,,回老家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故意用孩童的稚嫩口气问他,赵澜之一下被她逗笑:“算是吧,你愿意吗?阿蛮,你愿意和爹回老家吗?以后咱们再不回京都了好不好?”
    他这般模样,绝非普通退隐。
    徐椀暗暗心惊,也一口应下来了。
    到了东宫,李显自然是百般不愿,支开了淑娴姑姑,拉着她一起说悄悄话。
    徐椀来的匆忙,也没给李显带什么礼物,就趁着太傅不在的时候做了一幅画,她上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偏爱书画,作画还是有一定功底的。
    送李显的是一副少年画像,画的正是他几年之后的模样。
    成婚后,其实是见过一面的,就是她不大记得了,跟着李显身边时间长了,慢慢也就想了起来。
    少年英姿,锦衣华服,清贵得很。
    山花烂漫,画中的李显在湖边钓鱼,惬意得很。
    李显很喜欢这幅画,非让她又题了字,也是一时兴起,就像送舅舅的那样,随笔写了赠词,落款徐闲闲是也。
    喜欢得不得了,李显立即着人去婊。
    过了晌午临近分别了,徐椀和他一起坐了,皇室中人,模样都不差的,也多半风流,拉了他的手,就像长辈看小辈一样,也是为他操心。
    细细叮嘱着:“等你长大了,可千万记得,女色不可贪恋,小小年纪可不能像一些人似的心气都放在女人身上,要守住东宫,守住自己才好。”
    李显对此嗤之以鼻,也是连声附和。
    他带她到内室转了一圈,问她喜欢什么东西,说尽管拿。
    徐椀想了想,要了他身上挂着的一块玉,只说万一日后相见,有事还来求他,他应下承诺,一定庇护才行。
    李显也应了。
    毕竟在一起也几个月了,临别自然有些不舍,在一起说了许多话,徐椀陪着他用了晚膳,足足在东宫坐了一大天,天快黑了才离开。
    赵澜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太子痛快地放了他出来。
    他接了女儿,又细细地叮嘱,不让她回去大肆宣扬,谁也不叫告诉,送了她到徐家门前,再问了徐凤白,还是不见。
    徐椀隐约知道了些,都藏了心里。
    回了自己屋里,想了又想,把李显送她的玉仔细收好了,让花桂帮着她收拾衣服,这就往了前院来。
    洪运听说她回来了,早等着她了。
    给她开了门,就守在门口。
    屋里烛火跳跃,屏风后面一个影子映在上面,徐凤白披散着长发,侧身站在里面,她胸前隆起看得特别明显,虽然身形高挑,但是一看就是个女人。
    虽然有那么一点预感,但是直接看见这一幕,徐椀还是红了眼。
    徐凤白听见她的脚步声,慢慢走了出来,她才换完里衣,站在屏风的旁边,只那么看着她,笑意吟吟地。
    徐椀怔怔看着她:“舅舅……”
    徐凤白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只嗓音还那般哑着:“怎么,看不出来吗?哪里来的舅舅,不过你娘我不得已一直瞒着的,过来看看,阿蛮,来,到娘这来。”
    这算是正式认了她吗?
    心底更是炸开了一样,快步走过去,一头扎进了徐凤白的怀里。
    徐凤白拥着她,久久没有再开口。
    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梆子响,才惊到一样,分开了。
    徐椀抹着眼泪,这声娘说什么也叫不出口,徐凤白蹲下身子来,给她擦着脸:“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和你相认,是不是吓到了?”
    徐椀点头,落泪,酝酿了,好半晌终于忍住哽咽,叫出了一声娘。
    徐凤白也是动容,更是揽紧了她。
    母女之间,天性使然更是亲近。
    徐椀哭了片刻,想起正事来,赶紧跟她说了:“我爹辞了卫尉了,也不让我去东宫了,说是带我和祖母回老家住些日子,娘也知道的吧~”
    徐凤白可是不知道,她显然怔住。
    将女儿揽入怀中,没有想到赵澜之先行一步,竟然要舍了一切了,原本她还犹豫,听女儿这么一说,更是动容。
    是了,没有比这样更圆满的法子了,轻轻叹着气,她也是轻笑出声:“你爹虽然胡闹了一点,但是一心为你我,你且就跟他去,咱们日后团聚。”
    徐椀这才放下心来,满心欢喜。
    既然相认,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徐凤白拥了徐椀,告诉她让她听爹爹的话,也只这么一日能在一块,怕是明日又要分离。
    徐椀明白,她娘备好了退路,要离京了。
    而她爹,也要带着她走了。
    比起上辈子,不知道要圆满多少,有爹有娘有家,依偎着徐凤白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徐椀一夜未眠,徐凤白在旁也睁眼到天亮。
    天亮了,花桂来接她,东西都收拾好了,赵澜之先来接她了,徐椀起来洗漱,穿了一身青裙,简单梳了发包,还是个孩童模样。
    徐凤白没有送她,也是准备离京。
    徐椀回屋里抱了小白,到处转了一圈,也给徐妧留了书信,四处张望着,想着还落下什么事没有。
    若讲还有遗憾的话,还有一件。
    把猫儿递给了花桂,让她抱着先上车,徐椀这就抄起了一个鸡毛掸子,反手藏了身后,快步往北边院里去了。
    这一大早的,见是她,侍卫也让她过去了。
    上了楼,顾青城也是才起,徐椀自打认出他之后是第一次拿正眼看他,快步走了他的面前,站住了。
    少年坐了桌边,正在画边防图,抬眼见是她,也是没想到。
    顾青城放下了笔:“这一大早的 ,干什么来了?”
    徐椀细细看着他,鼻尖微酸。
    五味杂陈,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才找到一个发泄口,委屈亦或是不甘,眼中的少年和那个人也大不相同,可即使知道他还不是那个人,也生怨恨。
    举了鸡毛掸子过来,对准他的肩头啪地抽了一下,可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豆大的泪珠这就流下来了。
    “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也就抽了这么一下,鸡毛掸子随手扔了地上,转身跑了。
    就连一旁的小厮都惊住了,顾青城更是莫名其妙,肩头隐隐作痛,走了窗口处,看见那小短腿一边走还一边抹着眼泪,不知哪里受的委屈。
    再要看,身边人上前来提醒他:“大公子,徐将军今个离京,送吗?”
    当然要送,顾青城赫然转身。
    心神不宁,让人去问了,说是徐椀让赵澜之接走了,低头沉吟片刻,又是失了神。徐凤白离京是要悄悄走的,不过想也知道,李昇必然来送,只不过,等顾青城和李昇到了城门前,却是来迟一步。
    人已经先走了。
    李昇让他上车,有意攀谈。
    皇子府的车徽明眼人一看便知,顾青城掩去眸底的一丝厌恶,随后上车。
    调转车头,李昇也是一脸怒容:“青城你得准备一下了,徐凤白必然陨落,边关还得稳上一稳。”
    少年点头:“嗯。”
    李昇看着他,脸色稍缓:“送都不愿让我送,可见真是恼了,这样也好。”
    李昇很快恢复了平日神色,只叫少年快些与青城联信,顾青城口中应下了,也是与他寒暄着。
    “徐将军恼了谁?”
    “能是谁,”李昇嗤笑一声:“那小赖子只怕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她心高气傲,怎可能和他过日子,她也不是能过那样日子的人……”
    顾青城在旁挑开窗帘,清风拂面,日头还没有出来。
    身后的城门已经开了,随着马车的颠簸,越来越远。
    他暗自唏嘘,却不知是谁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前世因着赵澜之葬身山谷,她可是一剑穿了李昇,二人自此决裂,也因此埋下祸根。
    太子代理朝政,折子都要送去东宫的。
    李昇命人奔了东宫,顾青城本来想回府,动作之间肩头又疼了下,也就跟着他去了东宫。
    太早了,李显也才起。
    才到东宫,淑娴就匆匆忙到了跟前来,她跪了少年面前,双手捧起了一卷画轴,说是自己昨个被支开了,一早也才知道,徐椀和李显已经作别了。
    顾青城眼皮轻跳,打开画轴,画上少年湖边垂钓。
    旁边落款,徐闲闲。
    那样的字迹,那样的落款,他蓦然抬眸,一手扶住了发疼的肩头。
    可惜,知道也是晚了。
    顾青城匆忙赶到了赵家,一宅院只剩下了些许家什和才得知被遣散的丫鬟们,而赵家人,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少女阿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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