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丁佳雯,她在么?”
    苏婉暧昧的看着我,“哦——你们之间——”
    “别瞎猜,我就是找她有事。”
    “进来说吧。”苏婉一闪身,进了酒吧。
    我和何俊随后跟了进去,酒吧内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各个角落,男男女女们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细语,耳鬓厮磨。
    “丁佳雯呢?”我坐到吧台外面的高脚椅上,苏婉很快给我调了一杯‘血腥玛丽’。
    “她昨天跟我说她有事要离开一阵子,让我帮他照看生意。一天了也没给我打电话,我还正想问问你呢。”
    丁佳雯走了?去哪了?刚刚在地府的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闹钟瞬间胜出好几个疑问。但是每一个都得不到解答。
    郁闷的端起酒杯,把血红色的酒液一下全倒进了胃里。
    如果说今晚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境,那失去的时间怎么解释?消失的挂坠去哪里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而已,或许,是丁佳雯使用法力做到了这一切,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决定相信我自己的推断,然后再慢慢搞清楚丁佳雯的去向。
    就在我转身即将离开吧台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人大概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目光阴鸷,脸上的肌肉好像全部是僵化的,说话时联动也不动一下。
    “能一起喝杯酒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细砂粒滚在玻璃上的感觉,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我没心思搭理这人,只想着赶快回去睡一觉,或许现在经历的这一切,又只是我的一个噩梦而已。只要醒来就一切恢复正常了。
    走出酒吧,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主编打来的电话,我稍微想了一下说辞,就接了。还没等我给自己今天的任务失败找个借口,主编就急切的问,你在哪?
    “南京路,有什么事吗?”对于自己的位置,我可从来敢不撒谎,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你现在去和平区真理道,那里有人发现了五具尸体,你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报道的,快,马上!”说完,根本不给我推辞的机会,直接挂掉了电话。
    “啊呸!老子现在下班了好么!谁爱去谁去!老子就是不去你爱咋咋地!”我对着发出忙音的手机一顿怒吼,我这阵子跟进的事情除了死人还是死人,现在一听到尸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泉哥,跟谁啊这是?有日子没见你发这么大火了。”何俊也走出了酒吧,身后还跟着苏婉。
    “没跟谁,我这抽风呢。”
    “我送苏婉去趟真理道,正好路过你家要不要顺路捎你一段?”
    但是我却听得出来他话里根本就没有要捎我一段的意思,这家伙的眼睛一直偷偷的向苏婉身上瞄着。
    “好吧,我也正好要去趟真理道,顺路吧。”牢骚归牢骚,饭还是要吃的。
    何俊显然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答应搭他的顺风车,但是话以出口也不好意思在收回,只好悻悻的让我上车。
    苏婉上车后接了一个电话,她不断的点头答应,是,好的,马上就到,之类的话。想来是工作上的事。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真理道。
    老远就看见前面的路已经被警方封锁,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一群人站在警戒线外面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苏婉下车后直接向着警车走过去。
    我有些纳闷,她一个实习小护士来这做什么?
    但是主编交给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我心里一边腹诽,一边黑着脸下了车。向着警戒线走了过去。
    因为经常和警方打交道的缘故,有好多出外勤的警员我都认识。
    今天在这里执勤的,恰好我就认识其中的一个。
    这人是市局重案组的成员,叫雷鸣。高高大大的,是个东北人。
    此时雷鸣正在和一个穿警服的警员说着什么,我走到警戒线之外喊了他一声。
    听到我的呼喊,雷鸣走了过来。
    “大记者,怎么到这来了?”
    “没事,我听说这里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雷鸣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我说你们记者是不是都是属狗的?怎么哪里出事你们都能闻到味儿?”
    我来了精神,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说说,什么事啊?”
    雷鸣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接过我的火点燃,惬意的吸了一口。
    吐出烟雾,雷鸣谨慎的向四外看了看,抬起了警戒线。
    “进来说。”
    我钻了进去,跟着他走到了一栋小区楼下。
    小区单元楼下,此时停着两辆救护车,车旁的地上摆放着五个担架,每一个担架上都盖着一块白布,如果我猜的不错,上面应该是尸体。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尸体旁,仔细的检查着尸体。
    “行了,就到这吧,别往前去了。”雷鸣拉了我一把,站在了一辆警车边上。
    “怎么回事?是灭门案吗?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雷鸣叹了口气,“如果是灭门案倒好说了,最起码还有个凶手可以查,但是这一家五口全是自然死亡。”
    “那不是很好吗?”我随即意识到我这句话有问题,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说,自然死亡不是很正常吗?还用你们警方介入?”
    雷鸣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两下。
    “问题是这家人不是同一天死的,从两个老人开始,足足死了七年!”雷鸣脸上有些变色的说道。
    “七年?”
    “是啊,家里年纪最长的老爷子,是第一个死的,两年后,老太太也死了,又过了两年,一家之主也就是男人死了,再两年,女人也死了,最后一个死的就是今天晚上死的孩子,可惜了,这孩子刚刚19岁。”
    “可是……”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死了人不应该送到火葬场火化然后埋到公墓里吗?怎么会……?”
    ☆、第十二章 消失的婴儿脸
    雷鸣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法医的尸检表明,这里的五具尸体死亡时间虽不一样,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没有腐烂。而且这五具尸体除了那个孩子的,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发现的。”
    “你是说这些人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通知殡仪馆,也没有发丧,而是直接就放在了房间里?”我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人死了,不入土为安,反而放在房间里,活着的人还若无其事的在这房间里继续生活……
    “你先不要报道这件事,上面有交代,怕引起民众恐慌,所以在事情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不让媒体报道。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能毁我。”
    “放心吧,我自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报道个毛线啊!”想起主编的那张老脸,我就一阵恶寒,要找个好点的说辞才行了。
    说心里话,我对这些事件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领导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那行,等事情有了进展我第一个告诉你。”
    “行,那你先忙,我走了。”
    我随手扔掉烟屁股,转身刚要走,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我一个激灵转过来,并迅速后退了两步。
    一个外面套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里面穿着警服的法医正盯着我看。
    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眼熟呢?
    “看什么看?把烟屁捡起来!不知道这是现场吗?亏你还是个记者!”
    苏婉?!
    她不是在医院实习呢吗?怎么突然成了法医了?
    我赶紧弯下腰把烟屁捡起来攥在手里,讪笑着说:“这也不是凶杀案,有必要保护现场吗?”
    苏婉摘下口罩,表情严肃。
    “现在案子还没查清楚,一切推断都有可能成立。”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先走还不成吗?”我吧烟屁股装进口袋,转身要走,却又被苏婉叫住。
    “你不许走,我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为什么?我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好么?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说?”
    “少废话,你知道这是警戒区吗?你不是警务人员,擅自闯入警戒区,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应该罚款的是吧?”苏婉用威胁的口气说道。
    “好吧,我就在这等你。”
    “这还差不多!”苏婉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款款的转身走了。
    雷鸣看了看我,“这丫头你认识?”
    “算是认识吧,帮过我一个忙。不过她怎么当上法医了?我记得她前两天还在医院做护士呢。”
    “她那是在实习,人家可是警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专攻法医。”
    和雷鸣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收队”,接着那两辆救护车就开走了,剩下的几辆警车也陆续开走。现场只剩下几个收拾现场的协警。
    “我也走了,改天请你吃饭。”雷鸣跟我打了个招呼,开车离开了。
    现场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虽然尸体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但是我仍然感觉到现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小区的灯却是没有亮多少。尤其是发现尸体的这栋楼,根本就没有几家亮灯。
    苏婉这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却非要我在这里等。
    心里正胡思乱想,就看见苏婉从单元楼的入口走了出来,并且朝我招手。
    我几步走了过去,埋怨她让我等了这么久。
    但是苏婉脸上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这家人的死不正常。”
    “切,谁家死人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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