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左冷禅沉吟一阵。
    陆柏接过话来,继续说道:“洛阳的金刀无敌王元霸是那姓林那小子的外公,岳不群……是不是去找帮手了?”
    眉头紧皱的左冷禅忽而释然一笑,侃侃而谈道:“如果藏宝的钥匙在你手上,你也会去找帮手么?”
    “你是说……《辟邪剑谱》不在岳不群手里?”顶着黑眼圈的大眼一睁,瞪着左冷禅不可思议道。
    “嗯……对。”
    陆柏显然对此情形颇为担忧,那不成我们嵩山派还要与王家对立?“王家在洛阳势大,就连少林寺的那帮人都不敢去惹,咱们……”
    “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也不去惹他王元霸”,左冷禅沉思一会儿,笑道:“你不是说魔教对《辟邪剑谱》也很感兴趣么?”
    陆柏显然听懂左冷禅所说,哈哈一笑道:“师兄高明!若岳不群真被魔教他们缠住,那咱们就袖手旁观,坐收渔利。”
    瞧左冷禅笑得一肚子坏水,冷哼道:“五岳同枝么,到时候,哼!咱们请岳先生到嵩山来避避风头。”
    “可……魔教那边……”几月来都没有黑木崖的消息,师兄也未提起,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冷笑的脸顿时阴狠起来,寒气隐隐四溢,陆柏识相地退了出去,留得左冷禅一人咬牙咯吱作响,“那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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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东方在早会上宣布李慕白为神教副教主,跪地的人高声附和,大呼教主英明,却是暗流涌动。东方一派的人虽说惊讶于教主突如其来的举动,倒也并不反对,随教主之意即可。而童百熊一派的老功臣瞧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竟然爬上了副教主的位置,嘴上不说,心里头的小九九却是转得十足,毕竟是教主亲自吩咐,自然不可当堂反对,至于背后使什么绊子就不得而知了。
    然心中大动的便是向问天一派,向问天被通缉,即使失了头领,几十年的经营哪里会因为短暂离开就一哄而散了,即使有摇摆不定之人,但深根的东西岂是如此容易就拔掉的。如今教主不但宠幸杨莲亭这样的佞臣,竟还以一男宠为副教主之位,人心向背,大厦将颓,弹冠相庆。
    如今向问天已是叛教之人,其势力自然是要根除的,东方认李慕白为副教主,虽是给这些人一次站队的机会,却也是颇为冒险,毕竟曾经的那些个站对了的老功臣这次会不会站错呢?
    其次,正是麻痹向问天与任我行的好机会,即使梅庄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却是不能保证那老家伙就真出不来。如此一来,该除的皆在一处,铲除叛逆天经地义,对付起来倒也容易了。
    ……
    青山绿水,百鸟嘶鸣,山间小路,一辆马车正颠簸着飞驰,车夫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着马屁股,急急赶路。
    李慕白坐在马车里,觉着屁股都要颠烂了,五脏六腑翻腾不止,一路上毫无食欲。几天下来,即使不走官道也不至于颠簸至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赶车的人专挑难走的路。
    若是要求换道,那马车夫便沉声答道:“教主吩咐如此。”
    “……”
    要是轻功而行,想必早已离洛阳不远了,东方却指定了乘马车,换不得。就说原本还不情不愿,当天却是大大方方让我去洛阳,原来在此等着我呢。
    车内不止我一人,雪儿在对面挺身坐着,受了东方的吩咐跟着来,一路上大眼对小眼,并不多话。
    “雪儿,你乘车,我先行可好?”打着商量的语气,不敢太放肆,谁知道这丫头受了东方什么样的指示。
    却瞧着雪儿抿了一口茶水,温婉一笑,道:“教主吩咐,副教主要与奴婢一同乘车去洛阳。若是副教主要先行,教主吩咐公子可带着马车运轻功,总之这马车与奴婢是丢不得的。”
    “……”
    斜了眼在雪儿膝上打盹的奥利奥,一脸舒爽惬意,心下不爽,问道:“奥利奥,饿了吧,我们出去找找食物?”
    “喵~~”奥利奥一脸不愿,圆脑袋朝雪儿话里拱了拱,又睡了。
    “……”
    李慕白觉得自从小猫儿回到黑木崖便与东方亲近了不少,原先总是一见就躲闪,甚至提前闻着了味道就惊得不见了,如今却是被东方的烤肉收买得唯命是从。很怀疑这团子是不是换主人了……
    无法,虽说是从雪儿嘴里挖不出什么,却还是问了句:“教主让你们如此行事,是有什么后续安排么?教主她会来洛阳?”
    雪儿仍是微笑着,道:“教主是否有安排奴婢不知,教主只让奴婢紧跟着副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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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令狐冲再次施展独孤九剑击退众敌,师徒间的嫌隙便又深了不少。令狐冲曾答应风太师叔不透露学艺之事,自是不愿告诉师父,而岳不群却是越发相信令狐冲杀了陆大有私藏了《紫霞秘笈》,甚至早已取得了《辟邪剑谱》。
    岳不群面上皆无表示,只不与令狐冲说话。岳灵珊与林平之也颇有怀疑,唯师娘岳夫人好言相劝,让他宽心。
    华山一众人若是刚离了华山便又回去了,于面子上过去不,便想着不多时便入了河南境内,可造访林平之的外公金刀王家,也可作为与左冷禅对抗的帮手。
    众弟子于客栈中歇息,二日清晨,先行的林平之便已带着王元霸前来迎接岳不群一行人。
    众人为了体面,皆是换了新衣,岳灵珊亦是如此。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翠绸缎子薄棉袄,下面是浅绿缎裙,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一朵珠花,令狐冲记得往日只过年之时,她才如此刻意打扮,令狐冲心中一算,想自己贫困潦倒,向来不学无术,如今是武功全失,更是配不上小师妹,唯有林师弟……
    只得负气道:“我还是爱穿师娘给我缝制的衣衫。”
    岳灵珊不愿与他多说,只将手里的新长袍甩在了桌上,道:“随你穿不穿。”转身就出了门。
    令狐冲看不惯王家土豪的作派,心中多是不屑,在欢迎宴上也是只顾喝酒,口出不逊,趁着醉意大骂王家是“乌龟王八家”。惹得岳不群颇为尴尬。
    这日令狐冲在外赌钱大输归来,手里的酒葫芦从未空过,醉得一塌糊涂。正往房里去,却是听得隔壁的院子里有琴声传出,清新流畅,生动明快,与现下此情此景相衬却是大为讽刺。忽忆起当日在衡阳,魔教长老曲洋曾让自己送一本曲谱与刘师叔,因故,最后竟将那本曲谱送与了我,好像是什么《广陵散》的抄本,并不懂音律,权且当作是纪念收起来。
    盘坐在榻上,看着手里的曲谱,想起曲长老与刘师叔的情深意重,感叹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相知相守,岂不快哉!”不知为何,眼前闪过的竟是白兄弟的影子,心头一惊,转而释然一笑,心忖:“我与白兄弟也算是有缘之人,即同习独孤九剑,算上辈分,我还得唤她一声太师叔祖哩。”哈哈一笑,心下畅然,觉着叫白兄弟“太师叔祖”,也不知她晓得了作何反应?想想就是有趣。
    令狐冲这头还想着对李慕白开玩笑而嬉笑不止,外头王元霸的两个儿子却是偷·窥了半晌,令狐冲内力全失竟是丝毫未发觉。
    王家二子本就看到令狐冲拿着一本册子哈哈大笑,心下起疑,进门便问令狐冲《辟邪剑谱》的下落。
    王家骏防他暴起动手,退了一步,道:“我姑丈有一部《辟邪剑谱》,托你交给平之表弟,怎地你至今仍未交出?”
    令狐冲听他信口诬蔑,只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谁……谁说有一部《辟……辟邪剑谱》,托……托……托我交给林师弟?”
    却又听王家骏笑道:“倘若并无其事,你又何必作贼心虚,说起话来也是胆战心惊?”
    令狐冲强抑怒气,说道:“是小林子叫你问的,是不是?他自己为甚么不来问我?”
    王家驹嘿嘿嘿的笑了三声,说道:“平之表弟是你师弟,他又怎敢开口问你?令狐兄,你一剑刺瞎了一十五位高手的双眼,这手剑招如此神奇,多半是从《辟邪剑谱》中学来的罢!”转身便从令狐冲的枕头下将那本曲谱抽了出来。
    令狐冲大吃一惊,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双手忍不住发颤,顿时心下一片雪亮:“师父、师娘和众师弟、师妹不感激我救了他们性命,反而人人都有疑忌之意,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缘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认定我吞没了林震南的《辟邪剑谱》。他们既从来没见过独孤九剑,我又不肯泄露风太师叔传剑的秘密,眼见我在思过崖上住了数月,突然之间,剑术大进,连剑宗封不平那样的高手都敌我不过,若不是从《辟邪剑谱》中学到了奇妙高招,这剑法又从何处学来?风太师叔传剑之事太过突兀,无人能料想得到,而林震南夫妇逝世之时又只我一人在侧,人人自然都会猜想,那部武林高手大生觊觎之心的《辟邪剑谱》,必定是落入了我的手中。旁人这般猜想,并不希奇。但师父师母抚养我长大,师妹和我情若兄妹,我令狐冲是何等样人,居然也信我不过?嘿嘿,可真将人瞧得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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