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言看了一眼那个蓝黑相间,已经爬远了的毛毛虫,说:“确实,我不怕它,就怕它的毛掉我身上,被毛毛虫扎了太痛苦了。”
    那简直是孙静言的心理阴影。小时候去山上,不小心碰到了毛毛虫,那个时候年纪小,又是乡下的野丫头,并不知道要保护好自己,还光着腿去的,回来以后就双腿又红又肿的,几乎走不了路了,都是被毛毛虫蛰的。
    说起自己痛哭流涕,被家里人用糖哄着,结果吃一口糖还要哭一声的往事,孙静言自己都乐个不停,以前觉得难受得不行的事情,现在说起来,竟然还拒绝的十分有趣。
    徐述之微笑着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孙静言便更加有谈性了。
    其实对于孙静言来说,在乡下的童年时光,已经有些久远了,可是留在记忆中的,都是美好的事情,即便是那些不太美好的东西,也因为记忆的加成,变得有些可爱了。
    “你能想象吗,以前我的头发就是男孩子的发型,可能比你的还要短一点,然后穿着男女孩都能穿的运动短裤,光着一双脚到处跑,皮肤晒得漆黑的,有时候别人来我家,还以为我是我弟,还问我家大人,我家那个女孩子哪里去了。”
    “真的啊?难道你跟连胜很像吗?”
    想象着长着孙连胜的脸的孙静言,徐述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孙静言笑个不停:“不是啦,那个时候有些来往不多的亲戚之类的,只知道我家有个男孩有个女孩嘛,我们只相差两三岁,身高什么的也不是差别很大,他们认错了也不奇怪。哎呀,重点是我那个时候是个假小子。”
    只可惜那个时候照相不方便,而且家里条件不好,照相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孙静言竟然没有一张童年的影像照片之类的。
    “听上去很有意思。”徐述之说。
    孙静言说:“嗯,现在想来确实很有意思,你呢?你小时候都做些什么?”
    徐述之边回忆边说:“小时候啊……没有你那么有意思,我那个时候,吃饭睡觉之类的事情,都是有人看着的。每天都要按照计划好的日程过每一天,因为家里要给我培养好的习惯。不过,也有时候出去度假,我就可以自由一点,一整天,或者一个时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静言点头,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她发现了徐述之是个生活和学习习惯都很好的人,大概是以前就被培养出来了。
    两个人在别墅附近溜达着,最后找了个白色的花藤搭成的凉亭,坐在凉亭中吹着凉风,聊着天。
    徐述之找到了一个铃,摇了铃以后,不一会儿,就有在附近工作的服务员给两个人送来了清凉的饮料之类的。
    “这儿的服务真不错。”孙静言感叹说。
    大概是她太没见识了,总觉得这样舒适又悠闲的度假,像是电视里面剧本写了才有的。
    徐述之说:“嗯,这儿是b市附近最好的度假区,服务好也不奇怪了。”
    坐在白色的藤椅上,藤椅都放着两个软垫,可以一个坐着一个靠着,也可以两个都用来坐着。树藤花阴下,有轻柔的微风吹过,让人觉得惬意异常。
    孙静言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说:“难怪大家都喜欢度假,真是太悠闲了。”
    徐述之给她倒上青瓜汁,说:“你确实是需要偶尔放松一下,不然人会觉得十分疲惫的。”
    孙静言点头:“是的,以前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去处。”
    “以后想度假,我可以带你去,我知道一些不错的度假的地方。”
    孙静言知道他是真心邀请,而不是客气,本想客气地拒绝的,可是转念想想,人家确实是好心邀请自己,便说:“好啊,如果有那样的机会,不要忘了我。不过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可不要带我去太贵的地方。”
    徐述之说:“只要地方是你喜欢的,我出钱也可以啊!”
    孙静言故意问:“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钱花在你身上,我心甘情愿。”徐述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遇上钱的事儿,孙静言就比较较真了,她说:“花你的钱,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算了吧。”
    徐述之认真地对她说:“为你花钱,我心甘情愿。以后我的钱,也会是你的钱。”
    他的语气很笃定,让孙静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孙静言明白他的意思,以前徐述之是带着玩笑意味地撩,孙静言虽然觉得脸红心跳不已,却还能够应付,这次如此认真,孙静言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心乱跳了一会儿,孙静言才轻声地说:“嗯,谢谢。”
    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她舍不得拒绝,舍不得将这样一份心意推开。这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而是一份令她十分欢喜的情意。
    “没事,希望以后你会习惯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会对你更好的。你要尽快适应这样的情况。”
    孙静言无言以对,她确实是有些不适应。大概是她以前极少受到这样的关照和爱护,所以对于别人的关切和心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吧?
    两个人在凉亭中坐了好一会儿,喝完了一瓶青瓜汁和一瓶西瓜汁,孙静言看着附近的鲜花,还有蝴蝶翩翩的景象,感觉直接瘫在这儿不想动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午餐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孙静言点点头,站起身来,慵懒的感觉真好啊,不过正宗法国大厨做的法餐,也是令她十分期待的。
    回去的路上,徐述之问:“你带泳衣了吗?”
    孙静言点头,在布鲁诺筹备着邀请大家的时候,说是有机会游泳,程颖慧和夏言就准备了泳衣,她们两个当然也会拉着孙静言一起了。
    夏言和程颖慧是都会游泳,夏言是自己小时候报了游泳班学的,而程颖慧则是她爸爸教的。孙静言小时候虽然也常跟着小伙伴们去池塘和小溪之类的地方玩,但是她从没学会过游泳,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
    孙静言点头说:“带了。”
    徐述之说:“那就好,我教你游泳吧,去年我就说过的。”
    在香港的暑假,徐述之说过可以教孙静言游泳,可是孙静言在也没有造访过浅水湾的房子,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
    孙静言想着,到时候大家都会在游泳池里玩的,也不是就两个人在,气氛应该不会那么旖旎古怪,而且学会游泳的话,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于是她答应说:“好啊。你教我。不过不知道下午的时候能不能够学得会。”
    “你这么聪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徐述之倒是对孙静言很有信心。
    回到别墅的时候,大部分人还在外面没回来,而在别墅内的,大多是都是中国人,可见那群法国人也是憋坏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家才陆陆续续回到别墅里。
    “今天下午做什么好呢?大家有什么想法吗?”布鲁诺问大家。
    徐述之有法语说:“我们下午想要游泳,可能还去森林里走一走。”
    布鲁诺高兴地说:“好主意!我觉得这附近特别棒,虽然都是森林和野外,但是跟我的家乡又很不一样,所以我也想出去走走。”
    夏言笑着说:“你别太高兴了,他的意思是,他想要跟静言一起,不是跟你们一起,你想多了。”
    布鲁诺说:“没关系,我也不想和别人一起,只想和你一起。下午我们一起去森林里徒步,还在游泳池玩一会儿好不好。”
    夏言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喜欢。
    程颖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孙静言的身边,说:“你别看她现在一副不乐意搭理的样子,等会下午肯定会跟着去的。”
    孙静言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上哪儿去了?”
    程颖慧离她远了一点,说:“你说话的语气跟我妈妈一样一样的。我才回来啊!我跟玛蒂去湖边了,那个人工湖还真不错,面积很大,还有荷花,对了,里面还有鸳鸯。我跟玛蒂解释了什么是鸳鸯,然后被她的天鹅打败了。”
    鸳鸯一直是传统文化中爱情的忠贞的代表,然而事实上,鸳鸯是会更换伴侣的,相反的是,天鹅才好像是一生都不会更换伴侣的,除非伴侣因为受伤或者生病之类的缘故去世了,才会想着更换伴侣。
    当然,也有说法是,天鹅也是每年都会更换伴侣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品种不同的缘故。
    不管如何,在所谓的忠诚这一点上,天鹅是胜过了鸳鸯的。
    “怎么了?你很失望啊?”
    程颖慧说:“当然了,我还以为鸳鸯真的是生死相伴的呢!”
    孙静言说:“鸳鸯倒不是的,但是丹顶鹤好像是的。”
    “真的啊?”有了新的素材,程颖慧顿时有些激动了。
    “嗯,你可以自己去查查资料。”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下午要做什么,结果许多人都表示想要去森林里散步,或者是游泳池玩。
    这个时候,孙静言才发现,在这一堆人里面,她这样的不会游泳的,反而是少数和异类。
    听说孙静言要学游泳,程颖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就交给徐同学了,我就不凑热闹啦!”
    孙静言说:“我觉得,你来教我也挺好的。”
    程颖慧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我觉得只有你教我的份儿,没有我教你的,如果真教你,我恐怕教不好,我拿不出老师的威严出来。”
    孙静言忍不住送上一个白眼:“你直接说你不行就是了,还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程颖慧笑嘻嘻地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为你好。”
    要把孙静言跟徐述之凑一块儿,程颖慧可是自己找乐子去了。
    至于夏言,听说孙静言学游泳的事儿,只是点点头说:“徐述之教你就挺好。”
    孙静言知道,她肯定是要跟布鲁诺干啥去了,所以也没打算让她教自己。
    大家聊了一会儿,厨房就传来好消息,午餐准备的差不多了。
    布鲁诺变得十分兴奋,说:“太好了,这次的厨师是这附近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法国厨师,食材也是尽可能准备的最好的食材了,希望大家能够享受这顿美餐,能够从中体会到法国美食的乐趣。”
    大家纷纷响应,像孙静言这样的,就是几乎还没有尝过十分正宗的法餐的人,对此次的法餐也是十分期待的。
    程颖慧十分主动地将孙静言身边的位置让给孙静言:“你让徐述之教你怎么吃法餐吧,我要跟玛蒂学习去了。”
    法餐虽然也算是西餐,但是规矩更繁琐,各种刀叉勺子之类的不少,吃正餐的喝汤吃点心的吃冰淇淋的勺子就有好几把,每个人面前的餐具就会有一堆。
    这次不仅有法国大厨,还有专门的法餐管家,专门帮助大家主持上菜的顺序的。
    孙静言还算好的,有些同学,就更加感觉是开了眼界了。
    很快令人期待的午餐开始了。因为是布鲁诺要向中国的朋友们展示法餐的魅力,所以法餐中,最有名的蜗牛、鹅肝和鱼子酱,都是有的,还有烤的嫩嫩的小牛排、羊腿之类的,都被一一端上来。
    孙静言觉得美食图片中,摆盘都没有这么精致诱人。
    虽然食物的品种不少,从餐前开胃菜到餐后甜点,陆陆续续上了十多道菜,但是每种食物的分量都不多,而且都用巨大的盘子装着,摆盘精致得很,所以吃完以后,虽然觉得肚子饱了,却不会觉得很撑。
    孙静言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对法餐的总结,就是不管食物好不好吃,摆盘是重点,要突出逼格的话,就要用大盘子,里面装一点点食物,而且还要用各种植物装饰好,逼格自然就有了。
    孙静言跟徐述之分享了这样的观点,徐述之想了想,说:“这只是法餐的一个特点而已,不得不承认,人家盘子确实是大,而且摆盘也好,不过好吃也是事实,不然法餐不会在世界上那么受人追捧了。”
    孙静言点头表示认可,说到底,还是要有内在才可以。
    “静,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上次你们表演的《贝儿公主》,我将视频发给我爸爸看了,他觉得那是一个十分棒的舞台剧。”
    跟孙静言说话的,是别的班的交流生,他是一个外表总是一丝不苟的男生,十分具有文艺气息,据说他父亲是法国有名的大导演,他妈妈也是一个演员。关系到戏剧的事情,他总是比别人要更加关注的。
    孙静言回答说:“真的吗?谢谢你和你父亲,谢谢他的夸奖。能够得到那样的大导演的夸赞,我觉得十分荣幸。”
    “嗯,我父亲觉得故事的改编是个很好的点子,他非常的欣赏。”
    “谢谢,我很高兴我的工作能得到认可。”
    吃完一顿饭,也确实是花了不少时间,孙静言也学了不少法餐的用餐礼仪,终于把各个不同的杯子和叉子勺子的用法搞清楚了,也知道了正宗的法餐的上菜的顺序。
    不得不说,在吃这件事上,法国人还挺会弄一些仪式的,这大概就是以前的贵族将自己跟平民区分开来的方式之一吧。
    吃完午餐,享受完了餐后的点心,大家都觉得有些累了,决定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就去睡午觉了。
    “中午的阳光太厉害了,我们可以先去森林徒步,然后等到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再去游泳池游泳。”
    游泳池边上虽然有阳伞,但是游泳池是整个在阳光下的,显然大中午的不适合游泳。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所以大家都决定休息一会儿之后,就换上运动装备,去附近的森林中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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