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满脸心痛站起来,“嫂嫂这么狠心。”他捂住胸口站起来,好像快要疼死了。
    明姝憋了一口气,她已经等不了银杏赶过来了,抓起被子把自己一蒙。
    慕容叡蹲下来,手指敲门似得在被子上敲敲。
    “回去!”明姝狠狠的拿自己袖子使,一面恨不得他马上走。
    她恨死他了!
    第37章 撮合
    明姝把头上的被子拉开的时候, 慕容叡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他是突然有事还是终于明白了她现在的窘状, 有从窗户那儿跳走了。她看到就剩下一张窗户在哪儿开着,风猛烈吹进。
    守在外面的银杏听到里头有响声,进来没见到慕容叡就看见那边的窗户,马上过去把窗户给合上了。
    “是不是你把我生母的事告诉他了?”银杏关好窗户, 听明姝在那儿问。
    “奴婢也是没办法,二郎君问了,奴婢也不能不答, 何况二郎君也不是外人。”
    银杏这话听的明姝险些一口血都没吐出来,“不是外人?”
    “可不是外人?论亲,他是五娘子的小叔,五娘子也是他嫂嫂,论情……”银杏脸蛋红扑扑的, 看到明姝脸色, 顿时把要说出来的话给哽了回去,换了另外的一副说辞, “二郎君可是站在五娘子这边的, 他也要比郎主可靠多了。”
    明姝没有同母所出的兄弟,自然受人欺负,外面看起来是一样的,关起门来才知道里头的差别。
    同姓的还不如外姓有良心呢。
    “你……”明姝敏锐,从银杏话里听出点不一样的意思来,她头一阵疼, 捂住脑袋躺倒在床。
    银杏一件马上就慌了,“五娘子才晕过去,这会还是好好休息。”
    她说着扶住她躺好,把被子给她盖了盖。
    “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不是慕容叡也很好?”她连名带姓把慕容叡的名字给说出口,吓得银杏面如土色。
    这骂人的时候才把人连名带姓都一串儿带出来呢。要是叫二郎君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银杏不吱声,脑袋垂着,可眼睛停不住的瞅她。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姝气闷的把被子往头上一罩,翻过了身。
    银杏过了好会,都没听到明姝那儿有动静,她小心翼翼的问,“五娘子生气了?”
    她有点儿委屈,“奴婢也是看二郎君确实……”那个好字她委实有些说不出了口。要说好吧,可是之前逗猫逗狗似得,甚至当着一群侍女的面强人所难亲嘴,你要说不好,可自从到了信都之后,又是处处给五娘子撑腰。
    要是换了以前,二郎君的所作所为肯定入不了她的眼,可现在和韩家一行人比起来,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
    明姝知道银杏的意思,她撇撇嘴,“你还真是好满足。”
    银杏干笑两声,“只可惜奴婢容貌一般,出身低贱,可碰不到这样的郎君。”
    “银杏,慕容叡这个男人碰不得。”过了半晌,明姝突然道。
    银杏一愣,不明所以。
    明姝叹气,先不说慕容叡的性格,让她琢磨不透。而且那个梦境,她真的很怕有一天就成真了。梦里断肠痛楚每逢她想起来,就不禁冷汗涔涔,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那太疯狂了。
    “何况鲜卑旧俗早就被朝廷给废止了,他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到时候还要在朝廷上入仕做官,肯定要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到时候我怎么办。和人抢夫君?”
    银杏哑口无言,过了半晌讪讪低头,“是奴婢想岔了。”
    明姝头疼欲裂,她正生病,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疲倦又一次席卷上来。
    她躺好了。慕容叡就是妖媚危险的存在,她不敢想太多了。
    *
    吴氏派人给慕容叡送了一次羹汤,顺便问问到了晚上可不可以来和韩永一块用膳。
    姿态之低,连她自个都有些脸红。打发了人去,她带上女儿到韩永那儿去。
    进门见到长子韩庆宗回来了,满脸高兴。
    “阿兄!”明娆跑过去坐到韩庆宗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的左右摇。
    韩庆宗摸摸妹妹的头发。
    “怎么样,大郎,洛阳那边可是有甚么消息?”吴氏急切问道。
    前段日子韩庆宗为了家里子弟入仕的事,特意去了一趟洛阳。
    韩庆宗摇摇头,“洛阳人士心高气傲,不待见我们寒门。东西送出去,说是浊流之物,都给扔出来了。”
    吴氏一听,脸色惨白,她下意识去看韩永的脸色。韩永脸色也是青黑,他抬手就把手边的茶杯扫落在地,“欺人太甚!”
    家里儿子有好几个,等着找事做。
    家产是不少没错,可是家里儿子们没有个好出路,说出去也难听。而且他这一支要是没有个做官的人,家产再多也守不住。
    韩永愤怒的两眼发红,他愤怒的喘了会,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到底是清流士族,招惹不得。”韩永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没有对付那些士族的办法。
    “怎么办,夫君,这下连跑腿的门客都做不了了。”在世家大族那儿做门客,等到在主人那儿混熟了脸,说不定能获得被推荐做官的机会。哪怕受几年使唤也没什么,可是现在……
    “怪我做的官不够高,没做到刺史!”
    朝廷有规矩,官至刺史,那么刺史之子里,有一子可以继承父亲衣钵入朝做官。可是韩永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机遇和运气,别说刺史,就连刺史的边都没有摸着。
    现在头疼儿子的仕途了。
    他当年也是靠人推荐做官的,可是现在儿子们走他的老路,似乎有些行不通。
    “可是举孝廉,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吴氏着急。
    韩永觑她,“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
    就算有个好名声,从信都传到洛阳,没有人替他们造势,也是无用。除非朝廷那儿有人到信都来,还恰好愿意帮忙。可是这忙,经过洛阳这么一次,可不是光送钱就能行的。那些人两只眼睛都在头顶上,要入他们的眼,可很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是又白白遭受一趟屈辱。
    “看来只能走走慕容家这条道了。”
    慕容家在北方盘踞多年,家里世代出刺史,他们的关系可要比自家要广的多,更重要的是,刺史有一定可以任命吏的权力。
    将来有机会慢慢爬,也不是没有可能。
    翼州刺史和他无亲无故,也只能试试慕容家了。
    他想着,看明娆,“他对咱们八娘有意思么?”
    明姝嫁到慕容家这一段算是黄了,夫君都已经不在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嫁,又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凭甚么要给韩家出这个力。
    那就只能看看能不能结另外一桩亲事了,这个慕容叡看起来年轻力壮,又懂事。应该不是他兄长那样的早亡样。
    慕容家当初给长子娶妻,都能选中他们家,那么次子,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希望吧?
    明娆红了脸蛋,想起宴会上慕容叡从来没有正眼看她一次,她出口道,“儿不知道,但是听说像这种高门子弟都喜怒不形于色,说不定他已经看上儿了,只是没显露出来呢。”
    她之前听说平城冷的连鸟都没有几只,哪怕说亲的说说慕容家位高权重,家中子弟容貌姣好,也死活不愿意去。现在家里有用得着慕容家的地方,又见到了慕容叡真人,原先的不愿意,马上恨不得立刻就到平城去。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吴氏见她如此春心浮动,半真半假的嗔怪。
    “阿娘,儿有个好夫君,难道阿娘不高兴?”明娆脸蛋一扬,冲韩氏撒娇。
    女儿有个好郎君,做娘哪里会不高兴?吴氏想了想,颇有些担心,“不过这慕容家的二郎,我们以前也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之前知道的也只是慕容大郎而已。我和他说过几句话,感觉此人性格变化无常,要是八娘嫁过去……”
    “妇人之见!现在他都已经到我们家里来了,难道还不够摸清他的性情为人?”
    “要不让五娘也从一旁帮忙,五娘生病的时候,那位二郎君担心的,我差人去问了他身边伺候的人,说是在慕容家他受伤的时候,是五娘照顾他的。”吴氏沉吟,“要不派人去和五娘说一声?”
    韩永点头,“应该的,韩家的事也是她的事,也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明姝因为身体不适,随意吃了点东西,喝了药之后,又接着躺下了。她躺下来没有多久,吴氏亲自过来了。
    明姝原来躺下,已经准备入睡,她来了之后,不得已强撑着起来,“阿娘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吴氏的目光从她脸上转了一圈,明姝生的和她那个生母很相似,甚至是还要胜过许多。北方女子大多数生的魁梧美艳,而她偏偏满身纤细,脸蛋只有手掌大小,抬头看人的时候,两眼水光闪动,脉脉含情。端的是楚楚可怜,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疼爱。
    但这种女人也叫人讨厌。
    果然是贱妾之女,就算嫁出去做了正妻,也还是改不了骨子的本性。若不是为了八娘的事,她才不会过来。
    吴氏耐着性子坐下来,“我过来看看你,五娘好些了没有?”
    明姝瞧见吴氏眼里忍耐的厌恶,当着吴氏的面咳嗽了两声,“多谢阿娘记挂,这病恐怕还要病上一段时日,听大夫说,或许会过人。”
    吴氏的脸色立即变了。
    吴氏干笑两声,默默的拉开和明姝的距离,决定长话短说,“阿娘来找你也是有事,八娘眼瞧着也到出嫁的年纪了,你阿爷和阿娘觉得,慕容家的二郎君为人不错,你若是有机会,可以在二郎君那儿多提提八娘。。”
    “以后二郎君和我们韩家有亲,对五娘也有好处的。”吴氏一笑。
    明姝早就看出来明娆对慕容叡有意,可真的听吴氏说起,还是愣住了。
    银杏等吴氏离开,过去服侍,她将明姝脸色不好,“五娘子真的要帮娘子撮合……”
    明姝一句话不答,直接躺下。
    第38章 加重
    明姝病的颇重, 她身体挺不错, 除了些小病小痛之外, 几乎没有什么病。平常不生病的人一旦真的生病起来,就是重病。
    风寒这病,严重起来,也是能要命的。
    明姝等吴氏来过后第二天便起了高热。银杏吓得直接就去找了慕容叡。
    当时天都还没有完全放亮, 银杏到了院子里头,压着声音焦急的唤,“二郎君, 二郎君?”
    屋子里头起了动静,门开了,里头露出一张脸来,“郎君刚起,怎么了?”
    “告诉二郎君, 五娘子不好了!”银杏急的跺脚。
    话刚说出来, 原本半闭半开的门,突然间从里头被拉开, 慕容叡站在门后, 眉头微蹙,“怎么了?”
    银杏马上对慕容叡屈了屈膝,“昨日里五娘子喝了药睡了两觉好了点,可是今天早上,奴婢伺候娘子起身,发现娘子浑身烫的很。奴婢不敢隐瞒, 特意过来禀告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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