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述一直跟在陈星身后,管家抬眼一瞥这戴着面具的男人,倒是不怕陈星,唯独这男人来历不明,看似不是善茬,不敢动手,耐着性子朝陈星笑道:“真没回来,您听错了。”
    陈星推开他,喊道:“辛哥!”
    廊后花园里,两名男子正转身离开,陈星便喊道:“宇文辛!”紧接着追了上去,项述随手推开那管家,陈星到得正庭,一声大喊:“宇文辛!!”
    只见厅堂里两名青年,一站一坐,俱是二十来岁,站着那人穿天青色文袍,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眉目清澈,坐着那人一身赭红武袍,袍上绣有烛阴行昼夜之图。两人俱是鲜卑人长相,站着那人正给坐着的递茶。
    两人听见陈星一声喊,同时朝他望来。
    寂静数息,那武官手一松,当啷一声,茶杯掉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陈星:“??”
    陈星抬眼在两人脸上扫过,于那文袍青年脸上辨出了儿时的依稀痕迹,笑道:“辛哥!”
    宇文辛终于回过神来了,马上笑道:“你是陈星!”
    管家这时候才追得过来,宇文辛马上朝他使了个责备的眼神,陈星未曾注意到这微小的细节,上前伸手去拍他,宇文辛马上作势稍稍一挡,继而变手,与陈星拉了下手,拍拍他的胳膊。
    陈星也不在意,笑着坐下,示意项述进来。
    “你还活着!”宇文辛诧异道。
    “啊,对。”陈星想起来了,当年宇文辛举家迁到长安,自己家里则在战火中家破人亡,这些年里托人给宇文辛送过几次信,也没收到回信,多半是路上丢了,他一定以为自己死了,便解释道:“你说你家在长安,我恰好来了,惦记着你,就来看看你。”
    这话说出口后,陈星突然觉得自己与宇文辛之间,仿佛有种疏离感,宇文辛只连连点头,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没收到我的信吗?”陈星问。
    宇文辛一脸茫然,陈星见那青年武官始终看着他,便朝他礼貌笑笑。
    宇文辛回过神,忙介绍道:“这位是散骑常侍拓跋焱,拓跋大人。拓跋兄,他与我同窗两年,是我小师弟。”
    那被唤作拓跋焱的青年忙连连点头,也不说话,眼里带着笑意看陈星。
    “拓跋兄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陈星笑道,知道散骑常侍一职,乃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统领,品级虽不算太高,权力却极大,没想到苻坚居然任免这么年轻的青年人。
    夸奖拓跋焱的话,倒不是拍马屁,一进厅里时,他就注意到了,一别九年,宇文辛长大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反而是这青年武官英气无比,容貌俊秀,身材笔挺,端端正正坐着,更有种自律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听到这话时,拓跋焱顿时满脸通红,喜上眉梢。
    陈星:“……”
    宇文辛:“……”
    场面非常尴尬,陈星只得“哈哈哈”笑道:“真的啊!拓跋兄怎么脸红了?你……”
    “这位呢?”宇文辛赶紧转过话头。
    “哦他叫项述。”陈星说:“是我的……嗯……朋友。”
    陈星本想说护法,但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宇文辛朝项述寒暄几句,项述却根本不理会他,陈星暗道是你要跟着来的,见了我朋友又这副模样?好歹打个招呼吧!
    陈星当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朝宇文辛笑道:“他是个哑巴。”
    “哦、哦!”宇文辛点头道。
    陈星只打算待项述开口反驳,便惊呼一声说“原来你会说话!”。结果项述居然什么也没说,又短暂陷入沉寂。
    第10章夜会┃这一年来,你究竟躲哪儿去了?
    拓跋焱注意力只被项述短暂地引开了一下,就又回到了陈星脸上,仿佛眉飞色舞,脸颊上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的红晕,似在思考。
    “那个……拓跋兄也……”陈星看拓跋焱,心想糟了,该不会这人是个真哑巴?以为我在骂他?
    “不不!”宇文辛忙道,“他不是!他平时不这样……拓跋兄?”
    拓跋焱咳了声,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想说点什么,大家都在等他开口,拓跋焱突然一下,又静了。
    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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