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冻得有点哆嗦,项述便道:“你这体质,还上北边去,北方更冷。”
    陈星说:“这几天太虚了,等恢复少许就好了。”
    项述把被窝稍稍让开些许,说:“过这儿来睡。”
    陈星求之不得,哆嗦着过去,把被子叠在项述被上,钻进他的被窝里,心想车罗风钻你被窝都被你踹出来,居然对我这么好?
    “王妃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我怎么觉得阿克勒王似乎也知道这条路。”
    “别人不想说的事,就不要胡乱打听。”
    陈星答道:“你最近心平气和了挺多,也不凶我了。”
    项述:“我又没有病,你好好说话我为什么要凶你?”
    刚睡到一起,陈星便暖和了不少,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空间却显得很小,脸快要贴在一起,陈星脸倒是先红了,不待他背过去,项述却已转身平躺着,这样不至于靠得太近,末了又在被中曲起一膝,稍稍顶着毯子。
    陈星的心脏忽然通通地跳了起来,一时心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起那天在树下,自己朝拓跋焱所言……我该不会是有点喜欢项述了吧。不不……陈星用力地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也许是对护法的依赖感使然?从陈星知道自己将找到一个护法那天起,他就对这个当时尚不知名字、也未明来历的人充满了莫名的期待,每次与他靠近一点,这期待仿佛就落在了实处一分。
    陈星辗转反侧,只睡不安稳,心里七上八下的,眼角余光突然发现项述似乎在看他,便侧过身,想说点什么。
    第33章袭营┃还说什么让我躲着,躲着你能杀敌吗?
    “王妃年纪已经这么大了,”陈星说,“能顺产真是老天眷顾。”
    项述随口道:“阿克勒王原本有个大儿子,后来在与柔然的争斗之中死了。所以我想,这回一定得过来看看,毕竟与车罗风脱不开干系。”
    陈星:“……”
    难怪提到阿克勒人,车罗风的表情便如此怪异。
    “塞外像这样的情况很多么?”陈星稍稍侧头,朝项述问道。
    “多,”项述漫不经心道,“比南方的胡汉相争,甚至来得更猛烈。塞外诸胡之间,向来相争不止。往上数十来二十年,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敕勒古盟中,看似一时相安无事,实则部与部之间,都有着血海深仇。”
    陈星想了想,说:“所以无论何处,无论哪一族,都需要教化,需要法纪。”
    “谈何容易?”项述出神地说,“当初调停柔然与阿克勒的宿仇,就已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车罗风呐……”说着,项述又叹了口气。
    静了一会儿后,陈星又忍不住问:“车罗风不会来找阿克勒人的麻烦吧?”
    “看他自己了。”项述眉头深锁,“三年前,死在阿克勒人手下的柔然第一武士名叫周甄,是车罗风的……”
    “好兄弟。”陈星想起在敕勒川中无意间听到的关于柔然的一点过往,接口道。
    “不止,”项述答道,“周甄是车罗风的情人,他俩是一对。”
    陈星惊讶道:“女孩?姓周?还是个汉人?”
    “男的,”项述说,“汉人与柔然的混血,周甄兄大了我二人两岁有余,柔然王在位时,他俩便终日形影不离……”
    陈星说:“只是护卫而已吧。”
    陈星侧躺着,朝向项述,项述转过身,改为侧躺,耳朵贴着木枕,与陈星对视。
    “他俩看对方的眼神,骗不了人。”项述随口道,“不想再提。”
    陈星忽有种莫名滋味,又有点同情起车罗风来,三年前的一场争端,阿克勒族死了大王子,而车罗风则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只不知在周甄死去三年后,车罗风是否把那份感情,移到了项述这安答的身上。
    这么看来,项述也一早就知道车罗风喜好男性,只是平时不说破而已。
    “我觉得车罗风……”
    项述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说了,不想再提。”
    “你待他真好。”陈星有点酸溜溜地说。
    “是不是又想挨揍?”项述在黑暗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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