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不断后退,心想你们就欺负读书人吧,等项述腾出手来,看不打死你们这群畜生。
    天光下,陈星忽地看清了那小动物的长相,是个人!正是先前在树林中偷袭他的死小孩!
    “怎么是你?!”陈星喝道。
    “呜吼——”小孩发出一声怒喝,平地一扑,两脚夹住陈星的腰,把他扑倒在洞穴外的雪地上,陈星大喊道:“死小孩!你要干吗?!”
    那小孩手中已无龙爪,两手污脏,把陈星扑倒,便抓了两手雪,来回掴他巴掌,把一大堆雪全部糊在了陈星脸上,又塞了他满嘴的雪。
    陈星:“咳咳,快放开,唔……我说……”
    “够了!”陈星被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被一个小孩欺负,终于炸了。
    那小孩明显是报复先前陈星在树上揍他,待得报复完毕,复又飞身跃起,蹲踞在一块石头上,两腿略分,戴着狼头帽,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星。
    陈星艰难爬起,狼狈不堪,拍了身上的雪。
    “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陈星怒道,“阿克勒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那小孩满脸疑惑,盯着陈星看,陈星打量这小孩,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身形。只见他黑瘦黑瘦的,不过八九岁,大冬天里,敞着胸膛,竟丝毫不怕冷。腿上裹了兽皮,头上戴着苍青色的狼头帽,那狼皮乃是一体,兼作披风所用,胯间唯一条花纹兽皮缠腰,此刻无礼张腿……
    “你害臊不害臊!”陈星说,“你家就没有裤子吗?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小孩明显没听懂,稍稍一动,群狼便转过来,到他身后蹲着,充满威胁地看陈星。
    陈星四下打量,心想真是够了,这小孩究竟是什么人?是被狼抚养长大的么?他曾经听说过,山中偶尔有被野狼叼回去的人族婴儿,抚养后便是如此模样。
    “鲜卑语你会说么?”陈星想到这死小孩听不懂汉话是正常的,便尝试着说了句鲜卑语,见对方没有反应,又换了匈奴语,小孩还是打量他,并不住思考,仿佛在想这家伙是烤了吃还是生吃味道好。
    陈星换了路上学来的、生硬的古匈奴语,又问:“你家大人呢?你是什么人?”
    小孩眼神一迟疑,陈星马上就知道他听懂了,上前一步,小孩却威胁地嘶吼一声,群狼顿时又紧张起来。
    陈星只会很少古匈奴语,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地问了几句,小孩只不答,露出怀疑表情,似乎在想事。这表情陈星实在不能再熟了,项述也经常有,乃是提防,又想相信对方的、正在犹豫的神态。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陈星学着敕勒川人,唱道,“敕勒川,阴山下……”
    小孩的神情松懈了少许,群狼也渐退开,明显能感觉到陈星没有敌意了。
    唱完,陈星转念一想,忽觉有蹊跷,方才去追项述的那厮是魃,而这小孩明显不是与它们一伙的。
    “乌鸦你看见了吗?”陈星学着乌鸦叫,拍了几下胳膊,说,“啊!啊!”
    小孩忽然笑了起来,陈星却笑不出来,指指另一个方向,说:“我的护法追着乌鸦跑了。”
    小孩也跟着一脸严肃,陈星一手扶额,这得怎么办啊!要死了!
    紧接着,那小孩回去,拿了一把龙爪,戴在左手上。
    陈星记得先前看到的苍穹一裂是两只爪子一套,怎么现在又变成一把了?
    “可以让我看看吗?”陈星说。
    小孩又提防地看着陈星伸手,抬手欲挠,陈星赶紧缩手,小孩示意他滚开点,在雪地上,用爪子开始画画。
    陈星:“?”
    陈星撑着膝盖,低头看那小孩画的曲曲折折的线条。
    “不不,”陈星说,“我是说乌鸦,你这画的什么鬼东西?地图?”
    陈星转身,捡了根树枝,画了几只鸟,又画了个小人在前面拿着剑,一个小人在后面追,再在下面画了几座山。
    小孩生气地吼了声,把陈星画的抹平了,伸爪欲抓他,稍挨上一下就要被开膛破肚,陈星只得认怂,忙道:“好好,你画,我不和你抢着画。”
    小孩画了半天,好像是忘了,其间还挠了好久的头,最后总算勉强画完了,让陈星看。
    “啊!画得真好!”陈星心思根本不在陪这小孩画画上,十分焦虑项述那边的情况,小孩又招手示意他过来。陈星便凑近了点,于是小孩便将闪烁寒光的龙爪搁在他脖子上。
    “恕在下真的看不懂啊!”陈星哀嚎道,“哪有你这样的!我说画得很好还不行吗?”
    “等等……”陈星忽然看出了点什么,说,“这是文字?”
    这是大篆!陈星傻眼了,这死小孩居然会写大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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