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自己玩,既然回了家,就与你师兄、会写漂亮字的族人们多聚聚。”项述认真道,“我决定当打手去,接点活儿,挣点小钱。”
    陈星:“你不要在建康城里乱来,若被官兵抓了,挣的钱还不够赎你的。”
    项述道:“我会记得蒙面,不必担心。”
    陈星终于气不过,发作了:“哎,我去你家的时候,没见你带我去哪儿,现在来了我家,我这么客客气气招待你,一尽宾主之谊,项述,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项述佯装疑惑道:“我以为招待我的是你师兄来着?”
    陈星顿时咬牙切齿:“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老爷回来了!”
    就在此时,谢安下朝归来了,扯了官帽就往一旁扔,管家赶紧上来接走。谢安进屋时满面春风,朝陈星亲切道:“师弟,吃了不曾?”
    谢安一来,项述又不说话了。
    谢安朝项述道:“述律护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尽管提。”
    项述如是说:“你们汉人的饭太少了,每天吃不饱。”
    陈星:“和你客气一下,你还真的提啊!”
    谢安马上道:“没关系,我这就让人宰几只羊送来,烤全羊吃!”
    陈星:“……”
    陈星刚起身,谢安便拉着陈星,说:“师弟,你来教教我,要如何修炼,才能采纳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已经没、有、了!万法归寂了,师兄,你就这么想学法术吗?”陈星简直是拿谢安没办法。
    “先学一学口诀心法,以后只要有机会,也好重新修炼嘛。”
    陈星被谢安拉到他的修仙打坐房中,没想到一届南方重臣,竟是这么想当驱魔师,今天想清楚后,总觉得当年师父多半只是晃点了谢安一道,语焉不详地答应收他为徒后,又指了他一条所谓“明路”,让他自己回家买法宝修行,免得没事就跑华山来缠着自己。
    “好,行,”陈星见谢安如此热情,便道,“教,师兄,我就先教你个五行诀吧。”
    天地灵气没有了,但打坐吐纳的诀窍还在,驱魔师所修炼的功法五花八门,与习武的经脉内息有点像。陈星随便找了些基础功法,让他先行打坐,又说:“两个时辰内不能起来走动。”以免谢安又起来缠着他,于是就这么走了,决定去找项述继续吵架。
    到得别院中,只见项述对着春日里灿烂阳光,展开竹简摊在膝前,左手认真地按右臂上经脉穴道,显然在专注地研习如何使用这驱魔剑,阳光之下,端的是少年侠客,俊朗无比,陈星一见气又消了。
    “没有天地灵气,”陈星悻悻道,“不动如山哪怕是绝世神兵,也发挥不了效果。”
    项述见陈星来了,便将竹简一收,表情有点不自然,说:“先前是怎么使出来的?”
    “心灯啊,”陈星无聊地答道,“你所用的,是我心灯的法力,你上回杀急眼了,我的心灯法力一下全被你抽走,于是就吐血啦。”
    项述当即明白了,所以也即是说,如今境地,护法也并无斩妖除魔的本事,跟在身边的驱魔师,则提供燃烧心脉释放出来的力量,项述再凭借这法力御使不动如山。
    “借来怨气,能否驱使这兵器?”项述忽然问。
    “最好不要,”陈星马上说,“我总觉得怨气极其容易反噬自身,万一尸亥那伙人掌握怨气的门道比我想象的更深,反过来被他们所趁可不得了。”
    项述只得收起竹简,陈星却道:“你还是看看罢,待哪天……”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项述于是认真道,“能不能指条明路?”
    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事情,项述若要保护陈星,就要通过护法与驱魔师的联系,抽取陈星的心灯法力来驾驭重剑,然则抽多了,陈星又会遭受重创,说不定还会一命呜呼。
    “我又有什么办法?”陈星无奈道,“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吧,我只是提醒你,打仗的时候不要这么着急……”
    忽然间,陈星隐约生出一个念头,想到了自己尚有不足三年的性命之期。若命中注定,自己将在二十岁死去,会不会是……天意如此,届时将迎来项述与尸亥甚至蚩尤决战的那一天,自己为了支援项述,彻底燃烧生命,释放出心灯?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陈星现出少许失落,项述却奇怪地看着他。
    只见陈星表情顷刻间变化数轮,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啊,”陈星想来想去,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什么样?”项述愈发疑惑。
    否则除了这一点,还会有什么人生意外呢?意外大多是可防范的。凡人终有一死,这种死法轰轰烈烈,应该还不错。
    陈星复又笑了起来,朝项述说:“我懂了,都是天意,没关系,你尽管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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