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出宫,应该也不是去郊外打猎,”郤芮道,“不然不会只带少数几个人。”
    里克道:“大概是一时兴起吧。”
    郤芮道:“然后就在那遭遇了盗贼?”
    里克接着含混:“应该是吧……他与随从都被害,尸体还遭了野兽,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郤芮道:“那么这伙盗贼是偶遇的还是有预谋的呢?郊外的树林,地势广阔,怎的就如此巧合?就算是临时起意,难道国君他们就不提自己的身份?如果提了,对方又怎敢下此毒手?”
    “照你这么说,人人都忠君爱国,”里克嗤笑了一声,“咱们晋国便再无小人恶行了。”
    郤芮道:“可在理由上是说不通的。临时起意莫不为钱财,但先君的物品皆为御用,又如何卖得出去?诸位大人可曾在市面上见过宫中的东西?哪怕是一头拉车的马?”
    群臣窃窃私语,都是摇头。
    “所以谋财害命也说不过去,”郤芮道,“郤芮以为这伙人未必是盗贼,先君去了树林也不是一时兴起,倒像是与人约好了去的。”
    “郤芮大人的意思是……先君是被人蓄意谋害的?”身边有臣子插了句嘴,瞪大了眼睛。
    “正是,”郤芮点点头,“而且为何先君只带了几个人?应该是料定了安全。说不定他要见的那人自己就带了人,说好了要保护先君呢。”
    里克正在皱眉,只见郤芮已直直地望过来:“那么里克大人,当日驻守城门的守卫后来告诉我,你当日曾带着十几人出过城,请问是去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里克勃然变色:“你什么意思?”
    郤芮的眼神在上方夷吾那略作停留,然后更盯紧了里克:“抱歉啊里克大人,这个问题非问不可。有人密告,是你狼子野心,指使他杀了先君!”
    里克的神情像是被捅了一刀。
    他的心腹背叛了他,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他脸色惨白,语声颤抖:“是……是谁?”
    郤芮道:“那人还上交了一样铁证!”说着从身上取出包着手绢的一样物事,打开手绢,高举了起来,“诸位大人且看,这是国君夷吾的玉佩,乃是前些年献公(诡诸)当众所赐,诸位都见过吧?”
    群臣被这突变惊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便要去看,看了纷纷道:“没错,咱们都见过的。”“是先君的东西。”
    郤芮道:“这便是了,里克谋害先君,藏匿证物,还编出伙莫须有的盗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里克也看到了这样物事,反而冷静了下来。奚齐的衣裳配饰是他看着全部销毁的,因而最清楚并没有这块玉佩。所以说,对方根本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却是编了个理由在陷害他,歪打正着罢了!
    他面对郤芮,顿时中气十足:“那证人是谁?可否带上来当堂对质?”
    郤芮也不退让:“你还想要威胁人家吗?”说着向夷吾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君上严查。里克有权有势,为防他再作乱,微臣提议,不该放他回去。”
    里克冷笑了一声:“空口白舌就罗织罪名,诬陷忠良,君上岂会轻信?”
    “两位爱卿……”夷吾似乎还是原来被二人争斗弄得两相为难的模样,“这该如何是好?”
    他环顾四周,像是突然想到了个主意:“这样吧,就委屈里克爱卿暂时留在宫中,郤芮爱卿也是,寡人另外再派人查明此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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