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乎就越是不能容忍,特别是像康熙的这种内心自负又骄傲的人,他能允许人出错,却不能允许别把他成傻子一样玩弄。
    作为一个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但是喜怒以控制,举手投足间却能影响到周身的气氛。康熙就是这样,即便坐在乾清宫里的他一句话没有说,甚至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怒气,整个人端坐在龙椅之上,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息却诡异而沉重,让人轻易不敢动作。
    德妃对于康熙的情绪一向把握的很是到位,一进大殿德妃便感觉到康熙身上传来的威压,那种压力让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心里藏着的那一丝侥幸心理在这一刻也完全消失了,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由一开始的侥幸也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德妃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康熙,相较于平日里的亲近,此时的她却清楚地感受到康熙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康熙时,感受到心中那源源不断的惶恐和不安。
    康熙见德妃姿态优美地行礼问安,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叫起,相反地眯着狭长的凤眼,目光冰寒地着她,似想看清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德妃,你可知朕这次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不到最后一步,德妃是不可能像儿子那样给人表演一个不打自招。
    比起胤祯那担不起责任的性子,德妃在算计人这方面可以说是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宫里甚少有人是敌手。眼下对上康熙,德妃虽然心有忌惮,却十分清楚这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认,否则她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地位、势力和野心就得毁于一旦。
    “不知?”康熙眼着德妃极力镇静的面容,嘴角微勾,带着一丝冷笑,“德妃,朕自问对你够宽容,凡事对你多有维护,但朕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些什么?你倒是给朕说说,你想要什么,又想干些什么,你这般处心积虑,害人害己,是为了什么……”康熙想着暗卫送来的折子里的内容,不仅感觉到震怒,还觉得羞耻。
    这就是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妃子,没有慈母之心也就罢了,偏偏还一副蛇蝎心肠,若不事实都摆在眼前,康熙即便会对她有所不喜,甚至于冷落于她,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要防着她,甚至于处置她。
    婉兮和弘旻在宫宴之上遭算计的事情,康熙虽然觉得愤怒,却也能接受,毕竟他们母子俩虽然受了惊吓,到底没真出事,反而是折子上提及的有于德妃往各个阿哥府后院伸手的事情。
    胆大包天!
    皇家子嗣岂是能随意算的,不管德妃的运作成与没成,这种行为都是康熙不能容忍的。虽说为了前朝后宫的平稳,他本人也有不少子嗣毁于后宫这群女人之手,但是有本事做就得有本事扫尾,做不到这一点,也就怪不得他心狠,特别是德妃的手伸得太长,除了同她有隔阂的胤禛,其他阿哥也均有动手,其中用意就由不得康熙不多想了。
    如今,阿哥们之间的争斗越发地激烈了,面对日渐长成的儿子们,康熙多疑的性子也发挥了个十成十,若非胤禟和胤禛他们都有真才实学,能为康熙带来实质的利益且没有露出丝毫痕迹,怕是早就坐不了现在的位置了。
    对于儿子,康熙尚且如此多疑,何况是身为妃嫔的德妃。
    简亲王和裕亲王看着暴跳如雷的康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候在一旁,默契地没有出声,他们今天过来,一是康熙的旨意,二是为了要一个结果,至于三嘛,他们这般也是为了摆出一个态度,让人知道他们王府可不是谁都能开罪的。
    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若这次裕亲王和简亲王不追究,直接把这口气吞了,以后怕是没人会把他们两个王府的人放在眼里,是已,该给的面子要给,该护的脸面那也得护。
    “皇上的话臣妾听不懂,也许有些事情并非臣妾的错,而是阴差阳错产生的误会,又或者有人刻意栽脏。”说这话时,德妃的目光很自地了站在一旁的胤禛一眼,其用意十分明白,她说得要栽脏她的人无非就是胤禛本人。
    “放肆!”康熙怒喝一声,大掌用力拍了龙案一下,上面的东西因着他的举动不由自主地跳动两下。
    “皇上息怒。”眼见康熙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大殿里除去裕亲王和简亲王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
    康熙和德妃的对话虽然不长,仅只有几句,可是在场的即便不是人精也自有几把刷子,自然能听出其中的不对。只是事关宫中妃嫔和阿哥福晋子嗣之间的矛盾阴私,他们就算是宗室也不能轻易插嘴。
    “除德妃,其他人都起来吧!”康熙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目光扫过垂着头的胤禛和胤禟,心里隐隐有着一丝愧疚,而看向德妃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刺得一向从容的德妃都不由地缩了缩肩,“德妃,朕原是想给留下两分颜面,现在瞧着,你倒是胸有成竹,自以为是。”
    “臣妾不敢。”德妃垂着眼睑,感受到康熙身上迸发的杀气,声音里不由带了一丝颤抖。
    “不敢?”嗤笑一声,康熙一脸讥诮地道:“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敢往朕的众多阿哥后院伸手,德妃,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第120章 清算(二)
    “不敢?”嗤笑一声,康熙一脸讥诮地道:“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敢往朕的众多阿哥后院伸手,德妃,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德妃闻言,心中一惊,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毕竟她不只是算计婉兮和她子女,她还算计了宗室最大且底蕴最深厚的两家人。这事若是不能圆过去,不说她自己,就是胤祯以后的前途怕也是要受影响。
    有的时候,人就是一根筋,尽想着出一口气,却忘了这些事情有的时候也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比如裕亲王福晋和简亲王世子,德妃会算计他们,也仅止是因为裕亲王福晋从来不给德妃好脸,而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则在公众场合挤兑过胤祯。这些事看似不大,却让德妃母子记恨在心,这才有了当日宫宴上的那一幕。若无此事,就德妃那精明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想要得罪裕亲王府和简亲王府的。
    事实上,事发时,德妃就已经后悔自己当日的鲁莽了。别看她是四妃之一,又有两个已经成了年的阿哥傍身,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拿裕亲王福晋怎么样?毕竟人家只是不屑于跟她来往,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就是康熙也不能说人家做得不对,至于胤祯那边,都是年少轻狂,会有冲突很是正常,可惜胤祯的性子早就被德妃养浮了,再加上宜妃安排的人,胤祯自然是不肯吃亏的性子,如此,才有了宫宴之上的事情。
    只是德妃和胤祯都没有想到被他们当成同盟却又防着的八福晋会临时反水,透露消息,以至于他们精心安排的一切在倾刻间毁于一旦不说,还使得胤祯中了算计。
    现在,胤祯瞧着德妃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又是快意又是担忧,他脾性再差,他也知道德妃倒了对他没有丝毫好处,而且若真让德妃坐实了这对众位阿哥后院出手的名头,他怕是也难逃一劫。
    “皇阿玛,母妃的为人您一向了解,即便母妃对四哥有所误会,那也不是母妃一个人的原因,而其他兄长又没得罪母妃,母妃如何会对他们下手。”胤祯这话说得是理直气壮,若是熟悉一点的人,还是能注意到他眼神一丝心虚。
    德妃对其他阿哥后院动手,这事胤祯一开始并不知晓,真正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德妃被康熙禁足的时候。若不是他来得巧合,又恰巧遇见德妃发脾气,他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这位好母妃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当然,胤祯也不是什么好人,野心勃勃的他巴不得前面的那些兄长都消失,又怎么能阻止德妃,所以当时他听了那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而非扰正在发脾气的德妃。
    正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知道这些,他会这般理直气壮地为德妃辩解。
    “哼!”冷哼一声,康熙并没有因为胤祯的表现而感觉到丝毫的心慰,反而觉得无比的失望。
    康熙能查到德妃之前做过的事,就能查到胤祯是参与过德妃的那些计划,虽然康熙并不认为胤祯参与过此事,但是人老成精,就胤祯这模样,他不看出这些事他是事先知晓的。
    “有没有下手,你们心知肚明。”
    胤祯闻言,顿时觉得心惊肉跳,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说起话来自然也变得有些结巴了,“皇……阿玛……这些事……”
    “够了,好男儿敢作敢担。”康熙见着胤祯这副模样,越看越觉得失望,目光扫向站在不远处的胤禟和胤禛,眼见胤禛面色复杂,准备上前求情的模样,不由地开口道:“老四,这些事已经不只是你的问题了。”
    “皇阿玛,儿子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儿子能管的,但是德妃娘娘再不满儿子,她也是儿子的母妃,所以不管事情如何,还请皇阿玛从轻发落。”胤禛说罢,两步上前,跪在大殿中央,‘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其态度之虔诚,让一旁看着的裕亲王和简亲王都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
    要知道胤禛在宗室和官员之前的名声并不好,少有人与之来往,说是孤臣也不为过,这也是康熙为什么如此放心胤禛的一个原因。现在瞧着他这副纯孝的模样,整个大殿里,除了德妃和胤祯,可以说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对胤禛生出一丝好感来。
    胤禟站在一旁,并没有吱声,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胤禛并不如表面这般纯孝,其实也是,任谁被打击磋磨了这么多年,再大的孝心也有被磨光的一天,所以现在瞧着胤禛以退为进的举动,也只是觉得德妃活该。
    “老四,即便不提这件事,你九弟,还有裕亲王和简亲王这两边,你又打算何交代。”康熙欲言又止,目光扫向德妃,见她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的怒火便止不住地往上窜。
    胤禛不语,大殿里顿时陷于一阵沉默,康熙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脸上的肌肉越发地僵硬紧绷,攥成拳头的手放在龙案之上,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秘折上传来的各种记载,原本因着胤禛的求情而有所松动的他在见到德妃的冷漠和不知好歹时,这原本些松动的心又顿时变得冷硬如铁起来。
    若说之前的康熙还为顾念旧情而有所犹豫,现在的他在瞧见德妃的这种面目之后,心里就不得不开始多想了。
    对于亲生子尚且如此,也就不难理解德妃为何会出手对付众多阿哥了,再加上的夺嫡之事日益明朗,想让康熙不多想都不行。现在阿哥们妨碍了她,她便要出手将他们统统铲除,那有朝一日,他妨碍了她,是不是她是不是还要想着如何弑君?
    康熙最大的能力不是励精图治,而是脑补,他自信又多疑,之前胤禟的举动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现在再加上这种种信息,怀疑的种子就是不浇水不施肥也已经茁壮成长起来了,眼看着就要成为苍天大树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有可能,等康熙再抬起头的瞬间,看向德妃的目光里便隐隐带着一丝杀气。
    “德妃,朕只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康熙对于德妃的喜爱因着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了,他顾念旧情,顾念儿子,一回两回三回,他能忍却不表示他会一直忍下去,帝王的尊严不可侵犯,而德妃却一再挑衅,他岂能容忍,“昔日你毫不犹豫便对朕的其他儿子动手,今日又置朕的老四于不顾,丝毫不把皇室威严放在眼里,朕能想象,昔日你能轻易动朕的儿子,又向宗室动手,来日你挡了你的去路,怕是你就该想法弑君了?”
    德妃闻言,脸色猛变,她是有算计康熙不假,可她却从未想过要弑君,特别是她抬起头的瞬间触及康熙眼底的杀意,她只觉得心思翻滚,郁气难抒,一脸完全无法接受这一指控的模样,尖声反驳道:“皇上,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皇上伸手啊!”
    “那你便能对朕的兄弟、儿子和孙子动手!”康熙猛地一拍桌案,整个人犹如利鞘出剑,满是寒光和杀意。
    “这……”德妃被问得语噎,算计什么的,她能说裕亲王福晋和雅尔江阿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随机挑选的么?
    事实上同德妃母子有矛盾的不只是裕亲王福晋和简亲王世子,只是两人的身份够高够受重视,一旦事发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不说,还能彻底置婉兮于死地,再者还能出上一口恶气,可谓是一举两得,她如何能不愿意。
    再说老四和老九,一个就是她命中的克星,早知会有今日,她怎么可能愿意生下老四这个白眼狼;而老九,不仅是死对头宜妃的儿子,行事处处都针对于他,若不是他的支持,她可不相信一上完颜婉兮家这样的偏枝敢跟她乌雅家做对,这样的两个人,她会想法要除掉他们不是很正常么?
    当然,这些话德妃能想却不会说,毕竟女子内里再如何,在外还是在乎别人看她的眼光的,特别康熙还是德妃最大靠山,德妃心里再傲再有怨再能钻牛角尖,她也还是在乎康熙的看法的。
    “说!” 康熙猛地起身喝道。
    “皇上一心想定臣妾的罪,那还问臣妾做什么?臣妾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逼得。”德妃被康熙的怒喝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却是一脸厌恶地看了胤禛一眼,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放肆!”怒喝一声,康熙抡起手边的茶盏直接就砸了下去。
    德妃跪在御案的正中间,此时正好被砸了个正着,血混着茶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原本精致的妆容在一刻糊成一团,模样显得无比的狰狞,颇有些让人不忍直视的感觉。
    “德妃,朕给过你无数的机会,你不只不珍惜,还一次比一次过分,如此挑衅,你真当朕顾及老四和老十四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康熙看着死不悔改的德妃,心里对她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消失了。
    第121章 清算(三)
    “德妃,朕给过你无数的机会,你不只不珍惜,还一次比一次过分,如此挑衅,你真当朕顾及老四和老十四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康熙看着死不悔改的德妃,心里对她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消失了。
    德妃额头上的血延着眼睛不断地往下流,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鲜红色,这种感觉让她无端觉得惶恐,甚至久违的惊慌和恐惧也一一浮上心动,这种感觉就好似她刚进深宫时的无措和不安。
    几十年的光阴散尽,无数的争斗和艰难她都碍过去了,本以为到了妃位,即便不能为所欲为,最起码能做到随心所欲。谁知她想得美,现实却总用无情的事实来打破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宠爱?地位?子嗣……所有后宫女人想要的,谁不是费尽心机算计来的,依着康熙的口气,好似她什么都不做,他就会给她这些一样?
    可笑!
    若真的老实本分就能得到一切,这后宫之中,又如何会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葬送在时光之中。
    当年,若不是她聪明又敢拼,就佟佳氏的小性子,她又能有什么出路?
    是等到人老珠黄被送出宫?是被佟佳氏利用过后抛弃一旁?还是犹如那些消逝的生命一样,犹如尘埃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呵!她只是不甘命运,她只是想要出人头地,她只就是想要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就这样,她有什么错?
    这后宫的女人谁没有算计过人,成功的谁又追究过,没有成功的又被扯出来的,也不过也不过就像她现在这样被剥夺所的荣光,不是么?
    目光盯着手腕间的血玉镯,那是她生辰时,康熙私下送给她,那时她是多么的幸福,可惜这一切都已成了昨日黄花,再不复往日的风光了。
    “你还有何话说!”康熙站在上方,看着德妃狼狈颓废的模样,心下感慨。这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位居四妃主位,按理是要什么有什么,可为何屡屡行这忤逆之事。
    “臣妾还能说什么?”德妃仰首望着这个她服侍了一生的男人,原本僵持的面容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泪水更是不间断地自眼角滑落,“臣妾想说老四是臣妾的儿子,可是他早已被送出去了,当年佟皇后便说过,即便老四没有记在她的名下,那也与臣妾无关。臣妾谨遵佟皇后的意思办了,可皇上又把老四给送回来了,臣妾只要看着老四就会想起当日佟皇后说的那些话。不只这样,老四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那个女人,不管臣妾做什么,老四都只会拿臣妾和她比较,若是这样,好啊,臣妾为何不随了他们的心意,反正臣妾还有老十四。”
    “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是,妾身就是无可救药。”德妃低声啜泣,一脸的恍惚,“皇上,臣妾跟了你这么多年,臣妾一直谨守本分,可是最终的结果又如何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儿子被抱走也不能见上一面。既是如此,为何我不能争。”
    德妃的妆容混着眼泪和鲜血早已晕开,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尤为可怖,“皇上又怎么会知晓臣妾被佟皇后逼得走投无路的绝望,既然她不让我好过,我为何要让她的儿子好过。”
    康熙看着德妃状似疯癫的模样,心情复杂。当年他也知表妹太过护着老四,没有顾及德妃的心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怜惜于她,让她生下老六,给她进位,可是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即便如此,难道老四就不是你生的么?”康熙盯着她问。
    “不是不是,他早已不是我的儿子,他若是我的儿子,他为何处处与我做对。”德妃厉声追问,声音尤为尖锐。
    康熙看着强词夺理的德妃,知道她已听不见人言,便直接看向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将德妃送回永和宫,无诏不得出永和宫一步。”康熙虽然没有剥夺德妃的妃位,亦没有将她打入冷宫,但无限期的禁足又与打入冷宫有何区别。
    “皇上!这宫宴之事,难道就只有臣妾出手陷害完颜氏,牵扯了裕亲王福晋等人吗?胤祯的事难道就真是意外吗?他明明在宫宴之中,怎么突然就去了偏殿,还跟个宫女搅在了一起,难道胤祯喝醉了,那宫女也喝醉了吗?这事明明就是有些人趁人之危布下的诡计。皇上,你不能如此偏心,只处置臣妾一人。”德妃听不见康熙所说的话,径直嘶吼。
    “德妃,你真是冥顽不灵。胤祯的事情朕早已想清楚,至于内情你就问问的好儿子。”康熙疾言厉色地看着德妃,只觉得眼前这个看着面目可憎的女人早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清新淡雅,与世无争的乌雅氏了,太多的荣华迷了她的眼,也让她失了自己的心。
    身为宫中之主,康熙比谁都清楚,后宫不干净,后宫的女人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但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之上,相比毫无自保能的女人,康熙更看重有自保能力的女人。但是他能容忍女人争风吃醋,不代他能容忍女人动的子嗣。
    眼前这个女人陪了他不少年,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他都对她多有维护,只可惜这个被他当成玉兰花一般呵护的女人,最后也被浸染得分不出色彩来。
    “皇上,你不能这样!”德妃听了康熙的话,心里亦有些动摇,难道之前的种种真的是她的误会?
    “母妃,儿子当时真的只是想醒醒酒……”胤祯见德妃望向自己,不由地出声说道。
    事实上就连胤祯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酒后乱性,还是遭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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