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邵云安没有立刻回答,他把绒布包里的三个玉挂坠拿出来摆放好,这才说:“翡翠四季豆挂坠。四颗豆子,意寓四季平安;三颗豆子,为连中三元,福、禄、寿齐到;两颗豆子则是母子平安。这翡翠玉比普通的玉硬,色泽也奇特。这套挂坠是我夫君奇遇得来,若不是急需用钱,我也不会拿出来。曾掌柜您看,这套罕见的翡翠玉,罕见的造型,值多少银子?有多少学子希望自己能中三元,有多少孕妇希望自己能母子平安?单这两项,就足以引来不少商机。”
    翡翠是清朝的时候才从缅甸进入国内的。在这个世界的大燕国,也同样没有翡翠,都是本土出产的软玉,颜色以白、青、绿、黄为主,少见墨色、紫色。大燕国也还没有豆角这种蔬菜,四季豆造型称得上奇特。邵云安有空间在手,自己又有钱,平时最喜欢的事情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往空间里存物资。黄金、白银、玉器,邵云安的空间里储存了很多,平时他得到的贵重物品也都是往空间里放。有段时间受末日小说荼毒,他还收集了不少各类物资。要不是时代不允许,把空间里他的收藏卖一卖,他在这里能潇洒生活两辈子了。
    这套翡翠四季豆挂坠是豆种,他有三套,还有冰种、紫罗兰等其他种的。都是他去缅甸玉器市场淘回来的,其他各种玉器也不少。空间里的灵石乳对普通的玉器还有提升品质的效果。普通的玉器吸收一段时间灵石乳就能变成上等的玉器。而邵云安之所以拿一套这个世界没有的翡翠豆种,实在是因为这套挂坠是他的玉器里最便宜的了。而且为了以後的打算,他也是特别拿了一套这里没有的翡翠玉器来出手。至於金银,邵云安收集的都是金砖、银砖,背後刻着“xx银行”,根本不能拿出来。
    曾掌柜逐一认真查看了一番,又拿了一件白玉把件试了试声音,还对着窗外的光看了看成色。过了有半个时辰,曾掌柜才放下挂坠,眼神灼灼地看向邵云安:“邵公子手上还有这样的翡翠玉石吗?”
    邵云安苦笑:“我和我夫君都是农家子,若不是我夫君从军的时候有奇遇,也不会有这个。”
    曾掌柜的眼里是浓浓的可惜,他伸出五根指头:“五百两。我买下这套挂坠,还有这四季豆的款型。”
    邵云安心里一阵狂喜,面上不动,很诚恳地说:“曾掌柜如此诚恳,我也不拿乔,五百两,成交。”
    曾掌柜也没想到对方这麽乾脆,又有些犹豫:“这确定是乾净来的吧?”
    邵云安点头:“当然。我就是想偷,也没地方偷啊,曾掌柜肯定比我见的市面多。”
    这一点曾掌柜相信自己的眼力,这种玉器燕国确实不曾见过。正因为不曾见过,曾掌柜才会开出这麽高的价格。五百两银子,就是对曾掌柜而言都是一笔大数目了,对普通人家来说更是天文数字。
    曾掌柜之所以一开口就是五百两的高价,是他有种预感,这位口称是“农家子”的少年郎不会是个简单人物,他的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个农家子。这第一次交易,曾掌柜也存了相交之意。
    “我需要写一份契书,这种款型你不能再透漏给别家。”
    “没问题。不过若是从‘蝶妆阁’传出去的,那我不能负责。”
    “自然。”
    曾掌柜起身就去找人写契书。他一走,邵云安就大力揉脸。没想到啊没想到,五百两!竟然值五百两!这套挂坠他是两千块买来的!五百两绝对大值特值。他以为能卖到一百两就不错了。狂喜的邵云安当然想不到这种罕见的东西拿去送人,得到的回馈可不是五百两能买来的。更别说“蝶妆阁”以科举和生子为名头推出的四季豆能卖出多少银子。
    四季豆的款型简单,可以“蝶妆阁”的身家背景,即便是有别家跟风,“蝶妆阁”也能大赚特赚。说起来,还是邵云安吃亏了。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曾掌柜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份契书。邵云安看了一遍,没什麽问题,在契书上签字画押。燕国的字不是单纯的繁体字,很多字邵云安能看懂,但不会写,还有些字他不认识,得靠猜,不过大部分的字他能看懂已经很不错了。
    邵云安的母亲算是出自书香门第,外公对茶道很有研究,邵云安也是自小熏陶,後来又有了空间,他就在自己的空间里种茶、种果树、种菜、种粮食。在他上学的时候,他就开始做茶叶生意了,後来出国,他又迷上了葡萄酒,跟朋友做起了葡萄酒生意。也因此,邵云安喜欢品茶,喜欢品酒,空间出品的东西口味自然无可比拟,他也有一堆这样的朋友。品茶之时,琴棋书画是必不可少的装逼硬件。久而久之,邵云安也被薰陶出了某些装逼特性,这毛笔字必须是其中一项。看着邵云安的字,曾掌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曾掌柜有自己的眼力。
    签订好契约,曾掌柜递给邵云安一块白玉玉牌,正面是一棵劲松,背面是一个“曾”字。曾掌柜道:“永修县内凡是我东家的铺子,都会有一棵这样的劲松图。邵公子往後去这些铺子,只要拿出这块玉牌,就能拿到最实惠的价格。”
    邵云安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难怪那位大老板能把生意做得这麽大,看他手下的人就知一二,太会做人了!邵云安抱拳感谢:“谢曾掌柜厚赠。”
    曾掌柜顺势道:“日後若邵公子有别的稀罕物想要出手,还请不吝首选‘蝶妆阁’。”
    “这是当然。”
    彼此又客套了一番,邵云安囧囧地接过十个五十两的银锭。这时候银票的流通还没有那麽广泛,只有商人为了交易货款方便才会使用银票。银票兑换也很麻烦。邵云安拜托曾掌柜把五十两银子换成一两、五两、十两的散银,还换了三贯铜钱。曾掌柜很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布兜子。邵云安往怀里揣了十五两银子,抱着沉甸甸的布兜子离开了蝶妆阁。他一走,掌柜就喊来一位可靠的下属,写了一封信,让那位下属带着信和装入木盒中的三枚四季豆挂坠送往京城。
    ※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离开蝶妆阁的邵云安在街边买了个背篓,把布兜子放进去,背篓深,藉着这个动作他把布兜子收进了空间。然後背着背篓回去找王石井。沿途路过书局,他拐了进去,出来时背篓里多了一包书和三套笔墨纸砚。
    就这样,途中看到什麽想买的邵云安就顺手买下。他买了点心,还在杂货舖里买了一堆的调味料。燕国的食物种类少,但调味料还算比较丰富。永修县的地理位置又决定了这里的货物相对比较齐全。
    邵云安买了花椒、八角、辣椒、酱油、醋、盐等常用的调味料,询问了杂货舖的老板後,他又跑到药舖里买了桂皮、橘皮、茴香等凡是他能想到,且这里有的可以充当调味品的东西。大燕国现在已经会用黄豆榨豆油了,只是比较贵,邵云安现在有钱,买了不少。他还新奇地发现这里有卖蔗糖的,不过非常贵,也不叫蔗糖,叫石糖,一大块一大块的。一斤石糖就要500文,邵云安买了四斤的石糖,还买了三斤的麦芽糖,麦芽糖就很便宜了,30文一斤,但也只是相对邵云安来说便宜。作为不是必需品的糖,一般人家是不会买的。
    他一路买买买,特别是路过肉档的时候,排骨、筒子骨、五花肉、後腿肉,买得卖肉的以为他是开饭馆的。碰到有卖苹果和梨子的,邵云安也各买了十五个,买得他都背不动了。这些东西算下来花了五两的银子,最贵的就是豆油、肉、水果和石糖。在这里简直是太奢侈了!
    这里的农民为了生存,都是种粮食,少有的会种果树,要吃水果多是上山找野生的。只有大户人家和有钱的官老爷会请人在自己的田里种些水果,也是供应自家消耗,能拿出来卖的水果不多,价钱也贵。这里一个苹果就卖到了十文钱,一个梨要十二文,若是稀罕点的桃子、橘子等,就更贵了。桃子是野桃子,酸,橘子也酸,邵云安没买。葡萄邵云安没遇到有卖的。问了卖水果的小贩这里是有葡萄的,不过永修县不产葡萄,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弄到葡萄,外面很少会有人贩卖。邵云安只能自我安慰有就好,至少他以後能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他的空间里有不少优良的葡萄和茶业种子。因为空间的逆天,他只要有种子,就能种出优质的葡萄树和茶树。除此之外,曾受过末日言论刺激的他还疯狂购买过各种粮食、蔬菜、水果、花草等种子。有种子、有地、有空间,种出来不难,难的是怎麽拿出手。他可以拿一套四季豆翡翠挂坠说是王石井奇遇所得,但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说成是奇遇。这里有的,他才能拿出来。
    茶和葡萄这里都有,他可以多找些品种,再对外说自己改良,那他就能把空间里的葡萄和茶叶拿出来。邵云安最终的想法是靠葡萄酒和茶叶来赚钱,这才是他最熟悉的本行。所以,拿玉器出来卖的行为往後估计不会再有,除非大燕国也有了翡翠。这抱着金山不能用的感觉,很酸爽。
    原主长得不错,不是英俊潇洒那种,请套用现代的小鲜肉类型。皮肤白皙,身材瘦小,怎麽看都不像是农家出身,但原主确实是位做农活的好手,也有力气。不过现在原主变成了邵云安,记忆始终是记忆,很多活计邵云安表示无能为力。也幸亏原主有点力气,不然他还真没法把买的这些东西背到他和王石井约定碰头的地方。
    牲畜寄存的地方人流比较大,也比较乱,邵云安背着竹篓,怀里还抱着一大罐的豆油,走得满头大汗。
    “云安。”
    邵云安闻声看去,立刻彷佛见到了救星:“快来帮忙。”
    早就回来的王石井快步走过去,先是接过邵云安手里的油罐,又单手帮他卸下背篓。看到背篓里满当当的东西,他问:“怎麽买了这麽多?”他更想问的是哪里来的钱。
    “嗯,买了很多东西,回去再跟你说。累死了,你东西买好了吗?”
    “都买好了。”
    “那去吃饭吧,我饿了,吃完饭我想再去布庄看看,完了咱们就回去。”
    “……好。”
    王石井轻松地背起背篓,一手抱着油罐,一手握住邵云安的胳膊:“把东西先放到车上,有人看着丢不了。人多,注意脚下。”
    “好。”邵云安是又累又饿。
    王石井带着邵云安走近寄存处,邵云安看到了站在车旁翘首张望的王青和王妮。看到他,两个孩子齐声喊:“小爹。”
    “等急了吧。小爹给你们买了好吃的,等回家拿给你们。”
    两个孩子的小脸顿时亮了,渴望得不行。邵云安笑笑:“先去吃饭。小爹带你们吃大餐。”
    “云安。”王石井喊了声,邵云安心知他在想什麽,豪气地说:“我现在不差钱,走,到‘一丈轩’吃饭去!”
    王石井和两个孩子心中满是疑惑,王石井的意思是街边随便吃碗面或馄饨就好了,但他拗不过邵云安,愣是被邵云安拽到了一丈轩里。坐在一丈轩酒楼的桌子旁,王青和王妮还是懵的。两个孩子别说下馆子了,长这麽大还从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就是一个包子都没吃过。现在坐在如此大气、对他们而言豪华的酒楼里,两个衣着补丁的孩子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一丈轩的小二和蝶妆阁的小二一样,没有因为四个人的穿着而露出嫌恶的表情,也更没有不让他们进门。只要是进来的人,就是客人,若对方真是吃霸王餐的,他们自有应对的法子。
    因为很多人不识字,酒楼里也没有菜单这种东西,都是小二报菜名。邵云安也不让小二报了,报了他也不知道是什麽菜,便让小二按照店里有名的菜上三个荤菜、三个素菜,一壶好茶,一壶好酒再加两份点心。
    王青和王妮听得心怦怦跳,王石井几次想开口被邵云安用眼神制止了。在小二端来茶水後,邵云安给王石井和两个孩子斟满茶,说:“石井哥,你安心吃就是。我留下来,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会努力养家,我同样是。我有法子挣钱,也已经挣了些钱,以後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王石井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好,你自己有主意,我也不多问。有需要开口的,你也别跟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王青和王妮盯着邵云安,邵云安笑笑:“嗯,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王石井的嘴紧抿了下。
    第8章
    厨房的动作很快,也就喝了一杯茶,菜就开始上了。第一盘炖肉端上来,王青和王妮就开始流口水。邵云安要了米饭,还要了一份饼子,随两个孩子喜欢吃什麽。王青和王妮很拘谨,不敢动筷子,邵云安下令:“吃不完不许回家,开动!”
    两个孩子听不懂“开动”的意思,但在邵云安把菜夹到他们碗里,并得到了王石井的首肯後,两个孩子拿起筷子,夹起肉。吃下第一口肉,两个孩子就把持不住了。邵云安招呼王石井也吃,他自己每道菜先尝试了一遍,也大口吃起来。
    这里的菜口味对邵云安来说只能算非常一般,但原汁原味的也算是种别样味道,这里的食材绝对是纯天然无污染。豆油价高,为了控制成本,酒楼里除非是特定的客人,通常都是用炼制的猪肉炒菜。有的菜用猪油炒香,有的就需要用植物油。
    反正邵云安饿了,饿了,那就吃什麽都香。四个人没人说话,埋头大吃,不少来酒楼里用餐的客人都有“这四个人不会是吃霸王餐”的怀疑眼神瞟他们。王青和王妮从来没有吃过这麽好吃的饭菜,就是过年都没吃过,两个孩子吃得脸上都沾了油。邵云安看得不得不出声:“别吃撑了,以後这样的饭菜每天都能吃到。”
    “小爹,真的吗?”一顿饭,王妮放下了拘谨,第一次主动开口。
    邵云安点头:“小爹答应你们,以後每天都让你们有肉吃。你们平时吃肉少,别吃撑了,不然得吃药了。”是根本没的肉吃。
    王妮一听,急忙放了筷子,她已经撑了。王青也放下了筷子,还打了个饱嗝。邵云安也吃饱了,他问王石井:“剩下的你能包圆吗?”
    王石井点点头,把剩下的菜一股脑地拨入碗中。点心吃不下了,邵云安让小二打包,然後让小二结帐。
    小二打包好点心过来结帐,一共一两三钱银子,对邵云安来说还真不贵。王石井往怀里掏钱,邵云安按住他的手,摸出二两银子给小二:“剩下的银子都给我换成酒吧。”
    王石井低头看了几眼邵云安的手,在邵云安收回手後,他才放下。
    小二也没想到邵云安能这麽爽快地结帐,因为实在是看不出来像是有钱的人,普通人家谁会来酒楼大吃特吃,能吃碗面都是奢侈了。邵云安点的酒是这里的好酒,酒原本就是奢侈物,王石井也不贪杯只喝了一小盅。邵云安想到他买那麽多东西似乎没给王石井买什麽,索性买点酒好了。这里的酒度数低,口感也涩,邵云安并不喜欢。
    等王石井吃完,酒水也打包好了,四人在小二的殷勤相送中离开一丈轩。邵云安没用曾掌柜给的那块玉牌。一是价格真心不贵,二是他也不想给对方一种忙着贪便宜的印象,他不差这点钱。等日後相熟了再用那块玉牌也不迟。
    吃了一顿大餐,王青和王妮明显放开了许多。王石井又带邵云安和两个孩子去了布庄。邵云安给自己和王石井还有两个孩子各买了两双鞋,又买了三匹上好的棉布,两匹上好的缎布还有上好的棉花。他要再做两床被子和褥子,当然也是请人帮忙做。这些东西又花掉四两银子。在王石井看来,邵云安是花钱如流水,但他却一句未说,全凭邵云安自己做主。
    回去仍是王石井驾车,邵云安在车上左右护着两个孩子,王妮悄悄抓住了邵云安的袖子。邵云安打了几个哈欠:“石井哥,回去先别忙着收拾,我想小睡一会儿。”这副身体的底子不好,又接二连三的事情,吃饱肚子,精神也虚弱下来了。
    王石井认真赶着牛车说:“你回去睡吧,我来收拾。”
    “小爹,我也可以收拾的。”王青大着胆子说。
    邵云安摸了下王青的脑袋,也不客气:“好,你俩要不困就帮着你们爹收拾。”
    王青和王妮的脸上有了第一抹淡淡的羞涩笑容。
    ※
    半道上,邵云安就已经是昏昏欲睡了。怕他着凉,王石井几次都不得不喊醒他。终於坚持到看到村口,邵云安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王石井架着牛车回来,村里的人都纷纷注意过来。这阵子王家的人都很受关注,成亲没两日就敢拿刀砍人的邵云安更受关注。
    看到牛车上那麽多的东西,马上有妇人酸酸地喊:“石井,买了这麽多东西啊。”
    王石井只是淡淡的一个“嗯”字。沿路遇到好几个询问的妇人,王石井都是一个“嗯”回应。
    在村子里很难有隐私。净身出户的王石井隔天就买了那麽多东西。两个竹背篓里装满了东西不说,放在车上的五匹布,虽然被包着,看不出是什麽布,但一口气买五匹那在村子里简直是没法想的。粮食,杂物几乎装满了车子,还有一张木头方桌。很多人都想起来邵云安把里正家院子里的方桌给弄坏了,这肯定是赔给里正家的。这麽些东西怎麽也要好几两银子吧。
    议论声跟了王石井一路,被人如此关注的王青和王妮很不习惯也不喜欢地缩了起来,王妮更是缩进了邵云安的怀里。迷迷糊糊的邵云安下意识地抱住王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到了没?”
    咕哝软语的瞌睡声让王石井握鞭子的手紧了紧。无视周遭的关注,他道:“马上到家了。”
    邵云安勉强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他目前居住的破屋子。王石井这边刚把车停好,那边邵云安就迫不及待地往下爬。
    “云安,你去睡。”
    “嗯,我去睡了,太困了。”
    哈欠连连的邵云安紧跟王石井,等他开门锁。
    回到屋里,邵云安踢了鞋,手都顾不上洗,脱掉外衣和袜子,拉开被子就钻了进去。王石井看着他睡下,这才出去并关了门。王青和王妮还在车旁,生怕别人拿了车上的东西。王石井把车上的东西全部卸到院子里,让两个孩子先把两个大竹篓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去还车,顺便把桌子给里正家拿过去。
    王青和王妮没敢碰小爹的那个竹篓,把另一个竹篓里的东西先全部拿了出来。王青把锅碗瓢盆这些重的东西搬到厨房,王妮则把调味料一一拿进去。王石井回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摆着很多东西,两个孩子把能搬到厨房的全部搬到了厨房。王石井把布匹、棉花、新买的鞋子什麽的轻声拿进他和邵云安的房间。邵云安睡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青和王妮站在那个竹篓旁边,脸上都是好奇,好奇小爹买了什麽。王石井走过去,弯腰先把竹篓最上方的两个沉甸甸的包紮好的纸包拎出来。放到地上,王石井让王青去拿了柴刀,割断包装绳子,打开厚厚的纸包一看,王青和王妮惊呼出声。
    两个厚纸包里,一包是七本书,一包是三套砚台和几根毛笔。王石井从竹篓里又拿出一包很大的纸包,打开,是上好的宣纸。
    “爹……”王青忍不住出声。是书,纸和笔!无数次他羡慕堂弟王在铮可以读书,可以学字,他只能在一旁偷偷地看。
    王石井把这些东西挪到一边:“等明年开春,爹找人送你读课。”
    “爹?!真的吗?!”王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石井抬手摸摸眼眶都红了的王青,说:“爹以後不会让你和妮子受苦了。”
    “爹……”王青的眼泪流了下来,紧咬着嘴不让自己哭,他心里太苦太苦了。王妮哭出了声,没有爹娘在身边的日子,太苦了。王石井把两个受了太多苦和委屈的孩子搂到怀里,发誓:“爹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爹……”王青和王妮抓着爹的衣服,呜呜哭。王石井搂紧两个孩子,身体也是紧绷的。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不要恨你们娘,她也不容易。”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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