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早课一结束,他正起身要走,就被人叫住了,“少宗主,我近日总隐隐感觉即将突破,坐关几日却总是找不到感觉,想请少宗主指点一番。”
    叶知疏回头看了眼叫住自己的羞怯少女,目光在她丹田上一晃而过,“真元不稳,回去静修一年再考虑突破的事情。”
    少女表情一僵,不甘地上前两步,撒娇道,“少宗主境界提升这么快,一定对天剑诀有诸多领悟,也许我听了您的体会,就能顿悟了呢?”
    “修真一途,没有捷径。”叶知疏面色冷淡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如果静不下心来,就不该修真。”
    说完,他将美貌的少女留在原地,转身御剑就朝孙笑的院落去了。
    倒是余下的内门弟子纷纷上前安慰少女,“少宗主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什么时候见他对宗主以外的人给过好脸色?”
    其他女性弟子则是个个面露不屑之情,“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歪瓜裂枣的模样,她那金丹后期的修为就想攀上少宗主?能配得上少宗主的女人还没出生在这世上呢!”
    “就是,少宗主才十八岁,在修真界里年轻得很,才不用这么早就考虑道侣的事情。”
    “可是少宗主总这么冷淡,我从他入门开始就在天剑宗了,十年来从来没见他笑过。”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也跟着好奇起来了……”
    还在被内门弟子热议的叶知疏用最快的速度飞到孙笑的院落里,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脸上立刻挂起了微笑,推门喊道,“师尊,您回来了。”
    第87章
    孙笑正坐在房间正中,见叶知疏进来, 朝他一笑, “坐吧。”
    “师尊此去又是好几个月,在外面一切可还顺利?”叶知疏几步跨过去坐下, 神情关切地问道。
    “这世上能伤我的人和事物不多,哪里就那么巧能遇到。”孙笑叹了口气,遗憾地道,“只可惜,先前听闻有灵植要出世, 还以为能治好你的旧疾, 找了许久,不过是株普通的幻海花罢了。”
    叶知疏心中一暖,低声道, “劳烦师尊费心了,徒儿近日真元平稳,没有什么大碍。”
    “可这隐患总是存在, 我总担心什么时候又出事,我却不在你身边,那该怎么办?”孙笑仍旧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摸摸叶知疏的头,皱着眉道,“也不知道等你修炼到大乘期时,情况会不会更严重……”
    叶知疏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几乎就是悬崖细绳, 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殒命,但看着十年来孙笑不知道为他奔波了不少地方, 感动中始终有着愧疚,“其实师尊不必为徒儿如此劳心劳力……”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关心你,还要关心别的什么人?”孙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条线索不好使,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总是有条路能走得通的。”
    叶知疏低低应了一声是,又回答了孙笑几个关于修炼的问题,条理分明,比她离开之时又有不少进展。
    “你一直很自制,我对你很放心。”孙笑喝了口灵液,微微一笑,“外人说得不错,我挑徒弟的眼光是不错……所以我统共也就看得入眼这么一个徒弟。”
    即使平日经常被人夸奖,叶知疏都能面不改色,可孙笑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赞扬就让他感觉幸福得快飞起来了,“徒儿愚钝,是师尊教导得好。”
    “你再这么谦虚下去,别的青年才俊可都要被你气死了。”孙笑伸手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揶揄道,“这可是十年就跨入洞虚期的天剑宗少宗主,我最自豪的徒弟。”
    叶知疏捂着额头,脸微微红了起来,“师尊,我已经十八岁了……”
    “可你在师尊眼里,还是和当初那个八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孙笑坏心眼地说完,就看见少年的眼神轻轻闪了一下,有些难过地垂了下去,顿时肯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
    ——依赖敬仰早就在少年的心中酝酿质变成了憧憬和爱慕。
    其实孙笑这十年来几乎将整个世界都踏遍了,诡异的是,无论哪一族都没有她的攻略对象,这就很棘手了,毕竟如果不完成攻略目标,孙笑可不敢贸贸然脱离世界,生怕产生什么误差,流失掉之前千辛万苦收集的力量,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这世界再大,她也逛了三四个来回,没道理就是找不到一个发着光、本该那么显眼的攻略对象啊?
    孙笑来来回回审视过叶知疏,也怀疑他是自己的攻略对象——要知道,那样的话她的攻略几乎都成功一半了——然而,叶知疏从来就没被套上光环过。
    一个稳定的世界不可能没有男主。孙笑能够确信的是这点。
    但修真的世界里时间终究是不值钱,她在这里已经蹉跎了十年,也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才能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攻略目标?
    ……总不会他还没出生吧?
    “——师尊,师尊?”
    孙笑从晃神中反应过来,抱歉地看了一眼叶知疏,“你刚才说了什么?”
    叶知疏的表情有点遗憾又有点庆幸,他下意识摇摇头,说道,“师尊这次在宗门会留多久?还会很快就离开吗?”
    “不了,最近三界都没什么动静,我先在宗门多待一段时间吧。”孙笑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轻笑道,“正好也能抽出时间来亲自教导你的修炼。”
    “真的?师尊不走了?”叶知疏眼睛一亮,“徒儿可以每天见到您了?”
    “当然可以。”孙笑又顺手摸了摸少年的黑发,大方地答应,“你每天都能见到我。”
    叶知疏得到了确认,开开心心地走了,而孙笑目送他远去,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捋了下目前的线索。
    先前叶知疏的问话她当然是听到了,只是装作没听清地试探了一句,少年立刻就缩了回去,看来态度还是有些回避的。
    叶知疏问的是“师尊对夺舍有何看法?”,他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拐弯抹角地想要问一问别的东西。可他心里又不是那么确定自己想要知道孙笑的答案,因此当发现她似乎没听清时,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其实以叶知疏对她的信任,孙笑早就亲自探过叶知疏的识海,确定仙君不仅将本源力量留在了那里,连记忆也一同封存在了同一位置。
    这些记忆和力量本来应该是被完好地封印住的,不该泄露出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叶知疏八岁那年想要反抗的意识太过强烈,触动了自己的本源力量,一同影响到了那些记忆。
    仙君庞大的记忆倒不会一次性全部灌进少年的脑海里,但似乎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似的信息从裂缝中溜出来,悄悄混进他的记忆里面。
    一开始孙笑并没有发觉,直到有一天叶知疏在和她说话时不小心冒出了一句“云清”,当时两人都怔住了,叶知疏回过神来后恨不得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赔罪,可孙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神态之中属于仙君的那种冰冷和隔绝。
    叶知疏是不是某一天终将变成仙君?这一切是不是不可逆的?孙笑觉得她还能再尝试着拯救一下叶知疏。
    ——
    叶知疏轻手轻脚地关上孙笑的房门,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颤抖着自己的双手将房内的防护阵法启动。
    这个阵法并没有太多的防御功能,倒是反窥视性能一流,是孙笑亲手替他设下的,哪怕是她自己的神识,也不能在不惊动房内叶知疏的情况下悄悄地钻进去。
    叶知疏坐到床边,思想挣扎了许久,脑中闪过师尊的音容笑貌,身体愈发滚烫起来。他伸手捂住刚刚被孙笑弹过的额头,闭眼僵坐了半晌,最终满怀罪恶感地将手向下方伸了过去。
    明明是那个人救了他的性命,给他指明了新的道路,又一手护送他走到如今的高度上;她对他是那么细心呵护,甚至为了根治他的旧疾几度出生入死寻找灵药灵植,一力护佑他从弱小成长到独立。
    明明一开始只是尊敬和感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质呢?
    叶知疏从喉咙里自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声,羞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似乎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是他去年意外翻到一本双修功法去问师尊那是什么的时候?
    即使孙笑把解说的重点放在了功法本身的难点和运行方式路线上,懵懂无知的少年也还是无法克制地更多关注着双修法诀上的示意图。
    从来没有过秘密的他,第一次瞒着孙笑偷偷地又去找了几本双修法诀,才开始明白原来修真者之间是这样行夫妻之礼的。原来即使是看起来个个清心寡欲、谪仙似的修真者们,也是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师尊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叶知疏的脑子里,那比燎原野火还要可怕,一烧就是一年多,越来越旺,时时刻刻都在试探叶知疏理智的底线。
    在这之前,叶知疏看着孙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袭白衣,比仙子还要不染尘埃,清丽又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心。
    可在那之后,叶知疏再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徒弟身份摆正了。
    孙笑只要对他那么微微一笑,他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来自她的一个轻微的触碰,也能让他激动得起鸡皮疙瘩。
    可叶知疏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孙笑而言只是徒弟。如果某天他不小心丢失了这个身份,那就和修真界里茫茫多的众人再毫无分别。
    师徒的这条界限,是叶知疏死都不愿意跨过的。因此一切见不得人的肮脏欲望,都必须被深深地、深深地藏在他的心里,谁也不能倾诉,谁也不能窥见。
    想到孙笑就在他隔壁不远的屋子里,想到她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想到她明天还会用那细长好看的手指抚弄他的头发……背德的愉悦感让叶知疏很快攀上顶峰,他咬着牙把脸迈进软枕里,只觉得随着身体得到满足,精神反而愈加空虚起来。
    越是自渎,越是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缓解作用。可叶知疏还是上了瘾着了魔般地在私底下进行着这一切,像是戒不掉的毒.药。
    叶知疏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该停下来,却鬼迷心窍地越陷越深。
    即使经脉和丹田中的真元仍然稳如磐石地运行着,看不出丝毫隐忧,但叶知疏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离悬崖已经只是一步之遥,一不小心便会踩空坠落。
    而坠落的结果,他从八岁那年就从孙笑那里得知了。
    ——想得到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他会入魔。
    而孙笑,已经在逐渐成为他挥之不散、又舍不得丢弃的心魔。
    第88章
    活了八百岁的人还要庆祝诞辰吗?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宗门长老特地提起,孙笑自己都不会记得原身的生辰是在哪一天。原本有零有整的年数也就罢了, 可偏偏她的八百岁整生辰要来, 那就变成三族的大事,换句话来说, 这是外交场合。
    天剑宗作为人族修真界的顶级豪门,这种时候必须准备好迎接万派来贺,最重要的是还得摆好架势迎接仙魔两族的来使,不能丢了人族的面子。
    好在一切都有专人在把控和布置,不需要孙笑亲自去准备什么, 宗门长老们对她的要求从来也就那么一个——维持住人族第一、仙君之下万人之上的修为。
    一坛坛灵植酿成的佳酿被排着队地送进天剑宗之内, 从排场到细枝末节那都是烧了无数人力物力撑起来的,孙笑看了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第一宗门的底蕴深厚。
    随着日子的接近,天剑宗内已经开始陆续有别派的代表和仙魔二族的来使抵达, 不论身份几何,都对天剑宗客客气气的。
    宗门内的年轻弟子们免不了受到气氛感染,一个个在修炼上花的时间也少了, 偶尔还会好奇地去看看那些不是人族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又和人族修真者有什么不同。
    仙魔二族和人族不同,他们的数量较少,但几乎人人打从出生开始就有修炼的能力,寿命也相对长。要说长相,其实还真没有和人族差得太多。
    叶知疏也是第一次见到仙界之人, 身为孙笑唯一的弟子,他就立在孙笑身旁, 和她一起俯视着仙界来使,“原来仙界之人的头发都是银色的?”
    孙笑好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仙界来使都到了三日,你到现在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徒儿这几日修炼有所突破,因此一直闭门不出,确实没有关注这些事。”叶知疏有些羞赧地挠挠脸颊,但很快想到自己是在公众场合,迅速恢复了平常的冷脸。
    “那魔族你也是第一次见?”孙笑瞥了一眼魔族来使的坐席,问道。
    叶知疏跟着把目光投过去,正好看见为首的那个魔族男人轻佻地向孙笑抛了个媚眼,顿时把仇恨值拉到最高,义正言辞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孙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知疏,心想这话也轮不到你个仙族来说啊。
    魔族的头发倒是和人族一般是黑色,但他们的额上都长着手指粗的角,辨认起身份来其实也很容易。
    仙魔两族的来使各自占据了寿宴上最前方左右的两块重要位置,要知道光是为了争吵谁左谁右,都花了三天时间,最后还是仙族率先退让了一步。
    本来仙族有仙君这个杀器坐镇,一向是谁也不让的,想来是考虑到仙君去转世体验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时候不适合和魔族硬碰硬,才稍微软化了态度。
    孙笑想到这里,又用神识扫了扫身后的少年,见他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座下的所有人,好像担心这里面混进了刺客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要知道,除了叶知疏他本人,这里根本没人能伤得了她。
    一场寿宴极尽奢华,身为人族领袖的天剑宗也是卯足了劲在向另外两族展现人族鼎盛繁荣的景象,避免发生什么战乱冲突的可能性——要知道,三界之间的和平可不是那么好维持的,上一次大战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也正是那一次大战中云清和仙君交了手,惜败落下了心魔,苦苦支撑了一百多年,最后还是郁郁而终。
    叶知疏身为孙笑唯一的徒弟,自然也是被宾客们的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生怕丢了师尊的面子,从头到尾都把脸绷得紧紧的,连护体真元都运转得密不透风,那副最高警戒的样子看得孙笑无奈,她伸手冲少年招了招,“知疏,来陪我喝一杯。”
    叶知疏更紧张了,“师尊,徒儿还是站着吧。”
    “怎么,我的诞辰,你连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我?”孙笑挑了挑眉毛,敲敲桌子,责怪的字句里却带着笑意,“不会出事的,放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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