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有些疑惑地道:“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最近升了职,已经是尚衣局的采女了,不用再每日一大早起床等着接浣衣局送来的衣裳了,”织宁认同地点点头,“可是我瞧她好像并不高兴,有一天我去的早了些,连已经接替她的阿北都没来,可我竟然看见她已经站在门口,好像在那里等人似的,见了我之后又匆忙关了门跑了回去。后来我听阿北说,她习惯早起,已经不止一次那样了。”
    的确是有些奇怪,谁都知道早起的确是件苦差事,虞善还曾向她抱怨过,可为何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她却依然要坚持早起呢?
    “阿蔷啊,”织宁拽了拽她的衣袖,唇角含着调皮的笑,“你说,她该不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第79章 花开彼岸(四)凶杀
    风平浪静的日子在她与织宁相见的第二天便被一件谋杀案终结了。
    尸体被发现在宫中东南的槐林外, 天刚蒙蒙亮,彼时曾繁盛如雪的槐花已经不见半点踪迹,纵然枝叶茂盛,但寒意森森, 处处透着萧索,相比于宫中其他地方这里似是否已越过了盛夏入了秋。
    槐林地处偏僻,离这里最近的宫殿也在两里路之外, 而且已经废置多年, 所以人迹罕至,死者是最先被晨时巡视的禁卫军发现的。
    尸体仰面躺在地上, 挣扎的痕迹很明显,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青色的宫衣浸在血泊之中, 触目惊心。
    莫承先让搜证门的门人勘察了现场, 随后上前验尸, 钱九凝站在一旁辅助记录。
    阿晶的死因很简单, 胸口中刀, 一刀毙命, 显然是凶杀。
    尸检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 苏蔷经梁辰紫吩咐去绯烟宫打探阿晶的行踪搜集线索, 李大衡陪她一起, 也甚是惊讶:“这宫中平日里行事最低调的便是绯烟宫,晶姑娘怎地好端端地被人杀了呢?”
    苏蔷一路留意着从槐林去绯烟宫的路线,有很长的一段路都极为偏僻, 两边杂草丛生甚是荒凉,除了一方池塘外也不见其他可赏的风景。
    若是要杀人,这里相比其他地方自然要合适得多。
    只是,倘若她不知道阿晶曾参与宫中贩药一事,她也不敢相信她会被人所杀。
    阿晶贩药,虽然看起来于宫人有益,但她私自上调诊金从中牟取暴利,甚至一心求财罔顾人命,莫说本与她同一阵营的虞善与她反目,想来宫中也大有人对她心怀不满。
    这件案子极有可能便是仇杀。
    但是槐林外的确便是阿晶被害的第一现场,凶手为何要在那里下手?槐林虽然地处偏僻,但的确与绯烟宫离得远了,倘若不是事出有因,阿晶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敲了绯烟宫的后门,过了许久后红着双眼的阿欣才过来应门,显然已经得了阿晶被害的消息。
    “要委屈苏姑姑和李姑姑在这竹亭之下小坐,我很抱歉,只是娘娘身体不好,我现在实在不敢将阿晶的事告诉她。方才娘娘还在问阿晶去了哪里,我怕她会看到两位过来会问起,所以……”阿欣哽咽着说了几句,便又伤心起来,断断续续地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好地怎么就死了……”
    苏蔷安慰了她几句,问道:“不知阿欣你最后见到阿晶是什么时候?”
    阿欣想了想,追悔莫及道:“大概是昨晚亥时,当时我在东厢的耳房里,看见她出去了,当时我还在想她怎么那么晚出去,所以还从窗口问了她两句,可她并没有理我,直接从前门出去了。都怪我,倘若我当时问清楚或者拦着她,可能她就不会出事了……”
    苏蔷思量片刻,尽量斟酌着词句:“她不理你,那你为何不追出去问一问呢,毕竟她那么晚出去,应该也不正常吧,是不是你当时无法脱身?”
    “我正在耳房为娘娘熬药,那药是程太医特地嘱咐的,必须小火慢炖,每过两刻钟便要添加一剂新药,半刻都不能离人,我哪里敢追出去找她?”阿欣解释道,“就是因为阿晶总是好动,所以娘娘才将熬药的事交给了我。”
    苏蔷表示理解,继续问道:“那她一夜未归,你就没有生疑吗?”
    “我自是担心她的,本来打算待娘娘用了药之后若她还不回来就出去找她,可娘娘那夜浑身酸痛,我也只能一直守在殿中伺候不敢离开片刻,更不敢对娘娘提起阿晶擅自出去的事。但直到今日凌晨回房间时我才发现她还没有回来,刚出门去寻她便得了她在槐林遇害的消息。”阿欣难受不已,似是还未能完全接受那个消息,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苏姑姑,这是真的吗,死的人真的是阿晶吗?”
    见她点了点头,阿欣终于彻底绝望,但握住她手腕的劲道却是更大了些,情绪也更为激动:“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她……”
    李大衡见苏蔷不忍将阿欣推开,便伸手将她拉开,劝道:“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查出真凶,你仔细想想晶姑娘在宫中究竟有哪些仇人,也好帮我们早些破案,哭哭啼啼一点用都没有。”
    “仇人?”清醒了几分,阿欣思量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在看了她们一眼后又迟疑不决地垂了眸子。
    苏蔷明白她的顾虑,温声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贩药的事,阿欣,为了早日找到凶手,你千万不能有所隐瞒。”
    李大衡也着急地顿脚催促道:“哎呀,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阿欣又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昨日暮晚,尚衣局的虞善姑娘曾来过,就在这竹亭里,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但应该不顺利,阿晶回屋后心情很不好,说虞姑娘迂腐,要挡她的财路,气得连晚膳都没有好好吃。可我觉得虞姑娘本与阿晶是同乡,她们的关系一直很好,虞姑娘不可能因为贩药的事对阿晶起了杀心啊。”
    想起昨晚在百花苑偶遇虞善的情景,苏蔷终于明白她们闷闷不乐的原因,但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听说虞姑娘早就和阿晶断绝了来往,在昨日之前她们是和好了吗?”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几天她突然说要去尚衣局,我就多问了几句,她便说她有事要找虞姑娘帮忙,而且去的时候还带了个包袱说是送给她的赔礼,可回来的时候她又将那包袱拿了回来而且心事重重。”阿欣有些谨慎地道,“阿晶这个人性子刚烈,平时她若是心情不好,我是不敢去招惹她的,所以也没有问,但见她回来后的样子,想来必定是虞姑娘没有收她的赔礼,至于有没有和好就不好说了。”
    尽管苏蔷也不相信虞善会对阿晶痛下杀手,但现在看来虞善应该是最为了解她的人,也许能问出更有用的线索来,便沉吟片刻后问了她暂时能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除了虞善之外,她可曾与其他人还发生过冲突?”
    阿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知道她在宫中贩药,但我们很少提及她在绯烟宫外做的事,她也几乎不主动对我说起,所以我对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可能还不如旁人清楚,更不知道这宫里头有谁会因为此事记恨于她,只怕这件事帮不到苏姑姑了。”
    “我们明白了,”见已经打探得差不多,苏蔷站起了身来准备告辞,“午后我们可能还要过来去她的房间看看,还要劳烦阿欣姑娘尽快将此事禀告连妃娘娘,毕竟这件事也不可能长久地欺瞒过去。”
    阿欣长叹了一声,紧蹙了双眉,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在她们即将踏出竹亭时又突然将苏蔷唤住,阿欣诚恳道:“苏姑姑,我知道阿晶爱财,为了贩药的事得罪了不少宫人,但她其实是为了宫外体弱多病的母亲,而且她心地很好,对娘娘更是忠心,即便她有时候会因为缺药而发愁,也从未在娘娘的汤药中动过手脚。另外,她们说我现在不能去见她,希望明镜局能尽快查出杀害她的凶手,让她死而瞑目,我也能尽快帮她入土为安。”
    去尚衣局的路上,她一直都沉默不言,脑海中心里都在整理方才阿欣的话,却始终不相信虞善是凶手。但是倘若虞善并未原谅阿晶擅自抬高诊金的事,昨晚又为何会去绯烟宫找她?
    李大衡见她神游在外,连路都不抬头看,也不打扰她沉思,只好在一旁护着,生怕她磕着碰着,但突然见不远处有个瘸着腿的男子拐了过来,忙拉着她避让在了甬道的一旁。
    苏蔷回过神来,循着大衡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行动不便的太医正是曾经见过几面的程少林,但他的右腿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极不方便,不过手中依旧提着药箱,好像是在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等他过去,忍了许久的大衡望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赞叹道:“这程太医也太过敬业了些,腿伤成这样还出诊,难怪如此受人推崇。”
    苏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突然想起程少林正是照顾连妃娘娘的太医,倘若连妃得知阿晶遇难的消息加重病情的话,只怕他是不能及时去应诊了。
    她们到了尚衣局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大亮,尚衣局的宫女也刚用过早膳不久,但她们并没有见到虞善。
    曾与她住在一起的阿北也有些困惑地道:“她这个时候都是在局中的,也没听尚衣说将她派了出去呀。而且,好像刚才用早膳的时候我也没有看见她,还以为她已经吃过先回来了呢……”
    与大衡对视一眼,隐隐有些不安,苏蔷问道:“那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临睡前,我是看着她关门去睡觉的,”阿北想了想,道,“她昨天暮晚时分出了一趟,回来后便陪着我赶制夏衣,快到戌时时我们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如此说来,虞善是比阿晶离开绯烟宫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回了自己房间的。
    苏蔷微一迟疑,问道:“那你可曾听到过什么动静,比如她半夜开门的声音?”
    阿北先是摇了摇头,又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对,我的确是听到有人开门,不过只是以为有人起夜而已,难道是阿善她又出去了吗?”
    苏蔷心底一凉,只怕阿晶的死可能真的与虞善脱不了干系。
    李大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讶地问她道:“这么说,她有可能从昨夜就失踪了?难道是畏罪潜逃?”
    第80章 花开彼岸(五)逃匿
    阿北不明所以, 疑惑道:“什么叫从昨晚开始失踪,她明明早上还在局中啊。”
    见她十分笃定,苏蔷惊讶问道:“可是,你不是说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昨天晚上吗?”
    阿北肯定道:“我虽然今日清晨没有见到她, 可她早上一定还在尚衣局,不信你们随我来。”
    跟随她到了尚衣局的寝殿,苏蔷站在院子中, 对这里也并不陌生。上次因为吴蓬的病来找过虞善一次, 当时她就等在这里,而且这个院子正对着尚衣局的西偏门, 以前还在浣衣局的时候她也经常来这里送衣裳,虽然从未进来过, 但还是有些熟悉的。
    彼时朝阳从天边冉冉而起, 有光照在了院子里, 透过晾晒在竹竿之上的白色手帕, 将上面绣着的两只相依而靠的黄鹂映得栩栩如生。
    “这是阿善的手帕, 她这个人有个习惯, 每天都早起, 而且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好手帕挂在这晾衣杆上, ”阿北解释道, “她身上只有两方白色手帕, 一方上面绣着一只黄鹂,另一方绣着一双,而她每日清晨必定会洗了其中一方, 就算下雨也不例外,到了晾干时再收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她昨日和往常一样在午膳后回来时先收了手帕。所以今天这一方定然是她晨时起来后才洗的,也就说明她早上的时候还在尚衣局呢。”
    从手帕上还滴落着水珠,啪啪地打在青石地面上,似是在赞同阿北的话。
    见苏蔷抬眼看着那手帕上的黄鹂有些出神,半晌都没有动静,李大衡径自问她道:“那你确定这手帕就是虞善的吗?”
    阿北点头,毫不迟疑地道:“这是自然,这帕子上没花没草的,我们都笑话她绣的花色也太简单了,而且整个尚衣局也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习惯。”
    李大衡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也没有什么话再问,见苏蔷还在沉思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阿蔷,你想什么呢?”
    苏蔷收回惊疑的眸光,微微蹙了眉后回过了神,转了目光问阿北:“阿北,你可知道虞善可能会去了什么地方?”
    “她这个人很规矩,从来不玩忽职守,就算要出去也都会把行踪向尚衣交代清楚,这次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干嘛了……会不会去找阿晶或者给人瞧……”见她们的神情一直凝重,阿北许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将后面几个字吞了回去,忍不住又问道,“说不定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么着急找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看来阿晶的死讯尚未传到这里,李大衡有些含糊其辞地道:“宫里出了件案子,我们想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案子,什么案子?”阿北一惊,顿时有些无措,“阿善她一向循规蹈矩,她该不是犯了什么事吧?”
    苏蔷不答,思量片刻后问道:“阿北姑娘,你可见过前几天阿晶过来找虞姑娘?”
    许是被她们方才的话给吓住了,阿北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会牵连到虞善,迟疑着不说话。
    苏蔷劝慰她道:“我们知道她与阿晶是同乡,也知道她曾为宫人诊病,倘若姑娘因此有所顾虑,那大可不必。”
    见她还是犹豫不决,李大衡有些不耐:“你再不说,那我就只好请你去明镜局喝口茶水了。”
    阿北见事态不妙,只好如实道:“阿晶几天前的确来找过阿善,是在傍晚的时候。但阿善似乎不愿见她,所以闭门不出,后来阿晶在她的门外等了很久,好像快有一个时辰。我见她等得实在可怜,便找阿善劝说了几句,毕竟她们是同乡,而且关系一直很要好。阿善本就心软,便也同意了。再后来她们在屋中说话,我见阿晶似乎不太愿意让我留下,我也就自己避开了。”
    苏蔷想了想又问道:“那她们可曾有争执,阿晶来的时候可曾带了什么东西?”
    “好像并没有什么争执,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阿晶便离开了,我也没有再听阿善提起过此事,”阿北仔细思量后补充道,“不过,阿晶来的时候的确带了个包袱,我关门时,曾听见她说有东西要给阿善看,应该就是那包袱里的东西吧。”
    回到明镜局,苏蔷将之前的调查结果写成简报呈报给梁辰紫,但她并不满意,又嘱咐她删除自己的推测与论断,只填充听到与见到的客观事实。
    待她改好之后,差不多已近午时,也许是因为宫中出了人命案子,明镜局一直都在忙乱之中。午膳刚过,她们便被通知到议事厅集合议事。
    这是苏蔷第一次参与明镜局的议事会,与会的除了肖玉卿外,所有的女史都在,主事的是莫掌镜,钱九凝站在她身旁随时听候。
    见人已到齐分左右落座后,莫承直截了当地道:“这件案子由我主审,陈无印辅佐,现在都看看手上拿到的卷宗。”
    卷宗里有死者简介,验尸文书及苏蔷晌午之前写好的简报,倒也极尽详细,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简报上的落款人竟是梁辰紫。
    “卢晶大约死于昨晚戌时到亥时之间,胸口的刀伤便是致命的一刀,凶器在民间很常见,是把水果刀,但在宫里也不算普遍,”招手命钱九凝将长案上盖在一个圆盘上的白布掀开,莫承看着里面的物证道,“周围很干净,凶手没有留下包括脚印在内的过多证据,但槐林里留下了这一方手帕。我已经派人去打探过,这帕子并不是死者的,原本也不容易查到来源,但依着梁辰紫在简报中的调查,这绣着一只黄鹂的帕子应该是尚衣局虞善的,这一点也被尚衣局的宫女所证实。只是现在虞善下落不明,武门的人已经在四处搜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李大衡微微蹙眉侧头看了旁边的苏蔷一眼,眸中尽是忿忿不平,但她一直忌惮莫掌镜,倒也不敢擅自在议事厅里提出质疑。
    苏蔷已经无心去在意为何她与李大衡的辛苦奔波到最后竟成了梁辰紫的调查结果,她的目光盯着长案上那端放着的丝帕,心下不由得一沉。
    那白色丝帕上绣着一只黄鹂,针脚密集栩栩如生,很是素净。
    应该就是虞善的吧,那只黄鹂和她晾晒在院中的那一方其中的一只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这只形单影只。
    莫承环视了她们一圈:“虽然死的是个普通宫女,但毕竟是人命案子,连妃娘娘得知她的死讯后因伤心过度而昏厥,皇后娘娘方才也差人来问,所以和往日一样,必须尽快破案。说说吧,都有什么想法?”
    被她的目光紧紧锁定,陈无印也不好假装不见,只好迟疑着道:“依我所见,凶手极有可能便是尚衣局的虞善。她本就与卢晶有矛盾,应该是相约她到了槐树林之后起了杀心,在杀了人之后逃了回去,但终究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今日一早便从尚衣局逃跑了。”
    她尚未说完,梁辰紫便轻笑了一声:“陈姐这案子断得真是随意,若是真的有这么简单,那我们何须再查,直接在宫中通缉虞善不就成了?”
    有些尴尬的陈无印无声笑笑,也知道自己的推测粗浅,便顺势问道:“那阿紫你有何高见?”
    “这丝帕最讲究的是绣工和花样,我已经与她留在尚衣局的那方丝帕做了比较,以此应该能断定是虞善的无疑。但倘若她因卢晶擅自抬高诊金一事与她理论,根本没有必要与她相约去槐林那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虽然卢晶死在了槐林外,但虞善的手帕却是在槐林深处被找到,昨天又没有什么风能将丝帕从林外刮进林子里,便说明她们曾经进过槐林,倘若虞善在与她争执中起了杀意,为何要在外面动手?另外,如果她真的是杀人凶手,必定会彻夜难安,难道早上起来后还会有心情在逃匿前清洗手帕?”梁辰紫字字有力,眉目间透着冷静,最后指了指卷宗上的验尸文书,“更重要的是,那把刀完全被刺进了她的胸口,若是寻常女子,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劲道吧?”
    她说的句句有理有据,所言的确是其中破绽,不得不让人信服。
    莫承认同地点了点头:“梁辰紫所言不错,我也认为凶手应该是个男子,但这也不能排除虞善无罪,也有可能她是同谋。所以在找到她之前,我们需要调查虞善和卢晶与哪些男子相识,无论是内侍还是禁卫军,尤其是御药房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有所顾忌,明白了吗……苏蔷,你在想什么?”
    苏蔷的脸色很差,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底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莫承的问话,在李大衡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后才猛地回过了神。
    莫承的眸光锋利无比,语气清冷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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