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刑部大牢,你以为是你想去便能去的吗?”
    “刑部大牢的确不是奴婢想去便能去的地方, 却是是向小姐想去便能去的, ”她语气坚决地道, “奴婢必须要见他一面, 否则这件案子奴婢实在无能为力。”
    向之瑜仍拒绝:“你想问他什么, 我派人问过后将答案带给你便是。”
    “凡是言语, 就算即刻用白纸黑字写下来, 也难免会有疏漏, ”她继续试图劝服向之瑜, “更何况, 有时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便有可能是关键的线索。向小姐也答应过我会尽力协助我破案,而欧阳慕是这件案子的嫌疑人,不算是什么不相干的外人, 我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不是吗?”
    见她态度坚决,向之瑜也不再与她争辩,而是饶有兴致地挑眉问道:“我看,你是想以这个借口见一面自己的竹马郎吧?”
    一愣之后,苏蔷也不解释,只当是默认。
    她只当欧阳慕是这件凶案的嫌疑犯,却于一时之间忘了自己与他还是故人这件事。若是早一点想起来,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也许便不用如此费尽口舌地劝向之瑜同意自己的要求了,毕竟她应该是很乐于看到自己做出一些可能会让云宣误会或不悦的事情的。
    果然,见她不说话了,向之瑜却反而爽快地答应了她:“好,你去向胡典镜告个假,就说我要你跟着我出宫去丞相府一趟,若是半日的时间不够,一整天也是无妨的。”
    苏蔷却有些意外:“今日就去吗?”
    向之瑜反问她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一个相府千金去一趟刑部衙门还要准备个十天半月不成?”
    虽然还不至于准备十天半个月,但她原以为要用一两日的功夫来做安排也是正常的,没想到她竟然果真说去便去。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去府衙替阿爹伸冤时,曾不仅连衙门的公堂都踏不进去一步,还被那些官差用乱棍给而眼前的这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却能带她进出戒备森严的刑部大牢。
    这便是平民百姓与权贵世家的云泥之别,既显而易见而又永远无法泯灭。
    她们顺利地出了宫,一路无话,但马车却并未直接去刑部,而是在丞相府停了停。
    向之瑜并没有下车的打算,而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等着。苏蔷虽然不知她究竟何意,但也知道只要她最后能让自己见到欧阳慕,其他的事情自己是无权也不必过问的,所以也便在她的对面默然坐着。
    不多时,回府的阿信回来了,掀起帘子将一个食盒、一身小厮的衣裳和帽子递了进去。
    向之瑜将目光转向了马车后面窗口垂落的帘子上:“换上,从此时起,你便是我丞相府的随从了。”
    虽然帘子一直都不曾被掀起,但向之瑜的目光却似乎像是穿过了那布帘并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一般一直盯着瞧,直到她穿戴整齐后将眸光给转了回来。
    看了一眼她微微挺起的胸前,向之瑜不甚满意地微微蹙了蹙眉,似是自我安慰般喃喃道:“穿女装时怎么……难道还要去拿些布条来束胸不成?算了,还好我说一便没人敢说二,罢了。”
    她的声音虽然低,但奈何她们离得近,苏蔷将她的话都听在了耳中,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不过正如她所说,她是相府千金,说一无人敢说二,说她是个男子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反驳说她是个女子。
    马车又缓缓启动,这次的目的地便是刑部了。
    向之瑜带着她和阿信从北面的偏门进去后,直接去拜见了刑部尚书付杰,那时苏蔷才知道今日穆铭并不在刑部当值。
    寒暄几句过后,向之瑜言辞恳切地道:“不瞒伯父,其实那个叫欧阳慕的杀人疑凶与我的堂弟向桓其实相识。自听说他身陷囹圄后,阿桓他对欧阳慕甚是挂念,始终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恶事,一直吵嚷着要找您来给他一个说法,虽然被我好不容易劝下了,但却一定要我亲自来看一看欧阳慕才行,所以,还望伯父通融通融,也好让我回去对他有个交代。”
    她的这番话说得行云流水,几乎如真的一般。站在门外候着的苏蔷听了不免瞠目结舌,毕竟向桓认识的人并不是欧阳慕而是金不离,更让她惊讶的是,看起来总是一本正经的向之瑜竟然也有舌灿莲花并颠倒黑白之时。
    不过,她的确很聪明,虽然这番话不过寥寥数语,听起来也不过轻描淡写,但其实却是在为向桓辟谣,毕竟他那日匆匆忙忙来到刑部时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免不得有好事之人已经将他与玉珠坊的花魁金不离扯上了关系。
    “怎么,原来是向桓与那个大理寺的执笔少丞认识吗?”面对向家小姐与未来的睿王妃,虽然举止间仍掩不住官威,但付大人显然已经极为努力地表现出自己慈眉善目的一面,“之前老夫还听说他曾为了这件案子来找穆先生闹了一场,还以为他是与那个金……唉,原来他是与欧阳慕认识,这便说得通了说得通了。”
    向之瑜轻叹了一声一口气,只当没有听到他方才的言外之意,落落大方道:“阿桓他年轻气盛,最是看重朋友义气,在刚听说欧阳慕被抓时不待打听清楚便闯了过来,还扰乱了穆伯父办正事,实在太过莽撞。这件事我叔父已经罚过他了,还请付伯父海涵。”
    付杰笑道:“无妨无妨,老夫之前只听说他才气过人,却也不知他还是个热血方刚之人,的确有你向家之风,哈哈……”
    向之瑜道了谢,试探着问道:“伯父过奖了,那去探望欧阳慕的事?”
    付杰应道:“无妨,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那欧阳慕是嫌凶,但毕竟尚未定罪,有亲友来访不算坏了规矩,只是贤侄女,以你的身份……”
    “刑部大牢乃是庄严肃穆之地,晚辈是个女子,怎好亲自过去,让我家小厮去一趟便是了。”向之瑜善解人意地回了他,尔后又面露难色地请求道,“不过,晚辈是瞒着穆伯父和叔父过来的,还请付伯父替晚辈保守秘密。”
    付杰一口答应:“好说好说,正好今日穆先生不在,刑部没人看到你来过便是。”
    苏蔷听得明白,原来向之瑜并非没有准备。
    趁着穆铭不在而来刑部探监便是她最用心的准备。
    “还有一事,还请伯父留意。”在说完正事后,向之瑜不忘善后,“虽然阿桓他与欧阳慕相识,但依晚辈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因性情相投而说得上几句话而已,而且穆伯父又是个大公无私的人,所以还请伯父在断此案时只管公道便是,不必顾及阿桓的感受,也最好不要在欧阳慕面前提及阿桓,免得他心生侥幸,毕竟人命关天,杀人者终究是要偿命的。”
    付杰赞道:“贤侄女这番话说得正合我意,你只管放心便是。”
    第150章 美人倾城(十六)东街
    在刑部大牢, 苏蔷终于见到了已为嫌犯的欧阳慕。
    许是因为他是大理寺的人,所以刑部并没有为难他,更没有对他动用刑具,但他既然身陷囹圄, 自然不复之前的从容儒雅,而是一脸沧桑甚是憔悴。
    牢狱的门被打开后,认出来探监的小厮其实便是苏蔷, 他颇为惊讶, 在欢喜之时也稍有羞愧:“小蔷,你如何来了?”
    这是自父亲去世后, 她第一次来到大周的牢狱,四周阴冷而潮湿, 只有微弱的光从天窗透了进来, 仿佛从这里的每一寸都透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与她印象中的一般无二。
    上一次她到牢狱探监时, 阿爹告诉她他是冤枉的, 让她照顾好阿娘, 让她好好活下去。
    伤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默了许久, 才将望向半空的虚无目光收了回来, 看向了欧阳慕:“我受人所托, 来查这件案子的。”
    眸底似掠过一丝失望,欧阳慕诧异问道:“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是被冤枉的。”苏蔷避开了话端, 看门见山地问道,“我要知道你与金不离自相识起后的所有细节,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都不可遗漏,哪怕是她说过的一句闲话。”
    欧阳慕沉吟了片刻,并没有追问,只是如她所愿般认真地仔细将他与金不离相识的经过告诉了她,也许是因为几经回忆,那一段往事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他与她相识在一个多月前,那日他是照着往常的惯例去清和寺拜佛的,一切本与往日无异,只是在离开时一位姑娘拦着他并向他问路,而他又无他事,所以便好心依着她的请求为她带路。她说她要去替自家姐妹求姻缘的,所以去的是月老殿,两人一路结伴,倒是相谈甚欢极为投缘。
    欧阳慕微微垂了眼,低声道:“你知道我向来都对《楚辞》最为喜欢,而她也是。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我一般对楚辞如此感兴趣的人,所以便一见如故。”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对她有相见恨晚之意,但在金不离死前,他们左右不过见面才五次,每次都是在清和寺中,而每次在要离开时,他们便会分道扬镳。所以除了她名唤金不离之外。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甚至连她是玉珠坊的花魁都不知道,根本无瑕谈起男女私情。
    特意带了笔墨才来的苏蔷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白纸黑字的记了下来,但从表面来看,她几乎是一无所获,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在确定他再无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后,苏蔷收起了笔墨准备离开。
    欧阳慕默默的看着她收拾东西,在她开口要告辞时突然问道:“小蔷,你愿意来帮我,是不是相信我是无辜的?”
    苏蔷沉默片刻,如实答道:“我自是不信的,但那又如何?唯有证据才能洗刷你的冤屈。”
    末了,她的眸底浮现一抹悲伤,又道:“你如今的状况,应该与我阿爹当年差不多吧。但那时我还小,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替阿爹洗清冤屈,希望这一次会有不同的结果。”
    一愣之后,欧阳慕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欲言又止,但终究在她离开之前再也没有说什么。
    从刑部离开后,走到大门时,虽然刑部尚书在向之余的坚持下并没有出门相送,但却仍远远的目送着她们离开,而苏蔷既为小厮,既然不方便与小姐同坐一车。所以回去时她换下了阿信,自己与马夫坐在外面。
    虽然她向向之瑜提出自己想去东六街的现场去看一眼,但她并没有同意,理由是欧阳慕的家已经被查封了,即便她去了也是一无所获,所以她们终究是照着原计划先回向家。
    马车原本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踽踽而行,但半路上,阿信突然掀起了帘子。对马夫道:“先去东市。”
    苏蔷心中困惑,但还不待她开口去问,阿信便扭头对她道:“小姐说午时快到了,不如先去东街吃个午饭,然后再送你回去。”
    东市曾经是云宣长大的地方,而东街有他最喜欢的小吃,她堂堂一个丞相府千金,却偏偏要去那样一个连稍有些家财权势的平民百姓素日里都不会去的地方用午膳,自然也是因为他。
    苏蔷并没有反对,更何况向之瑜根本就没有问她的意思。
    无论她想怎样,如今能做的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但在马车转了方向后不久,大街上便突然有一个相貌普通且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迎面跑了过来。她的左手和右手各自拿着四根冰糖葫芦,也不怕被马车撞到,大大咧咧地便伸展了胳膊挡在了马车前面。
    马夫被逼着停了车,刚要开口去骂,只听那个小女孩扬着小脸,声音清脆的问道:“坐在里面的可是向小姐吗?我有话要说。”
    车内一阵窸窣的动静后,一脸惊讶的阿信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走到那个小女孩身前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要与我家小姐说什么?“”
    “有一个叫妙儿的姐姐让我告诉你家小姐,她知道关于向桓的一个秘密,如果你家小姐想知道的话。就现在立刻赶去城东的碎雪楼,然后在那里等她。妙儿姐姐还说,如果她不去的话,那姐姐就会把这个秘密四处宣扬出去,到时候那个什么向什么的和你们向家就都会身败名裂,让你千万不要后悔呢。”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虽然稍有磕巴,但那一番话却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莫说阿信,连站在马车旁边的苏蔷都听在耳中了。
    她不知道那个名叫妙儿的是谁,但小女孩所说的那个秘密却让她心生好奇。
    能让向桓和向家身败名裂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和欧阳慕毒杀金不离的案子有关吗?
    身为向之瑜的贴身丫鬟,阿信自然猜到这个小姑娘所说的妙儿便是在她入府之前被自家小姐赶出丞相府的那个丫鬟,也就是自己的前任,一怔之后,她想要拉住那个小女孩问个清楚,但却不想那个小姑娘倒是伶俐,看到她的手伸过来,便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让人很难再找到她的踪迹。
    阿信的手落了空,正犹豫着是否要追过去,蓦地听到坐在马车里的向之瑜扬声道:“回来吧。”
    那个小女孩的声音那么大。虽然她坐在里面,但想来也是都听到了。
    阿信又回到了马车中,不一会儿便又探出了头,恭敬地对还站在马车旁边的苏蔷道:“我家小姐请姑娘先自行去东街的那家豆花店等她,等我们办完事情后就去那里找您,若是一个时辰后我们还不曾过去,就麻烦姑娘自己雇辆马车回家。”
    她所说的家自然是宫城,看来虽然这件事与向桓有关,但向之瑜却并不打算让她也一同过去。
    虽然有些遗憾。但苏蔷还是能够理解她的决定,毕竟若是妙儿真的知道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个秘密,那必定事关重大,她一个外人也不便知晓。
    目送马车离开后,苏蔷向东街走去,虽然此时她一人在外不受约束,但因着心事重重,所以心情并不轻松,以至等她到了东街豆花的铺子时,老板娘申大嫂不仅认出了她,而且还打趣她说是否是因为云宣不能陪她过来所以她才愁眉不展。
    那时还不到午时,豆花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在为她端过来一碗豆花后,有些清闲的申大嫂干脆坐下来陪她说话。
    虽然她们之前不过见过一次面,但因为申大嫂为人热情而和善,而且许是因为云宣特意嘱咐过的原因,她有意避开一些有关她身世来历的问题,说的最多的不过是这市井之间的一些奇闻异事,倒也十分有趣。
    当被问及是否听说过欧阳慕的案子时,申大嫂笑道:“一个是大理寺的官爷,一个是玉珠坊的花魁姑娘,都是和咱们平民百姓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听倒是听说过,但也不过是当成闲话来听,倒是说什么的都有,左右不过是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不是第一件,也不是最后一桩,没什么稀奇的。怎么,姑娘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只是好奇罢了。”苏蔷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惋惜道,“我素日里虽然没有见过那些歌舞坊的花魁长什么样子,但听说都是极美的人物,这般死了也怪可惜的。”
    申大嫂亦点头道:“这倒也是,我听说玉珠坊的这位花魁姑娘倒是个正经人物,是真的卖艺不卖身。据说有一次一个相貌家世都还不错的达官贵人想逼她就范,她还险些以命相抗,的确是个性子刚烈的姑娘,只可惜自古红颜薄命,虽然她洁身自好,但也抵不过旁人对她的虎视眈眈。不过我还听说那个杀人犯似乎人品也不错,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独居,从来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女子造访,为人也极为腼腆,平时若有姑娘主动与他打招呼,他都会羞红了脸,却不想竟然能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虽然苏蔷也并不相信欧阳慕是个好色之徒,但此时也不好替他辩解,不过她却有些在意申大嫂所说的细节,问道:“大嫂是从何处得知那个嫌犯性情腼腆的?”
    既然城中已然流言四起,那么身为杀人嫌犯的欧阳慕应该会被传为十恶不赦的轻浮小人,但申大嫂却知道他的本性,实在不易,也不太正常。
    果然,申大嫂道:“多年前我和你大哥走街串巷地满城去卖豆腐,自然也去过东六街,也便是那个时候与很多老主顾相识的,而咱们店里有位常客,也是我们那时的主顾之一,他以前正是住在东六街,搬家前他家恰好与那个嫌犯的家仅一墙之隔。他还十分庆幸地说,虽然他当初卖老宅时十分不情愿,但也多亏搬走了,否则若是日日夜夜地住在凶宅的旁边,如何能睡得踏实呢。”
    苏蔷心中一动,问道:“不知道所说的那个常客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申大嫂仔细回忆了片刻,道:“应该是在不久前,一个多月左右吧。当时房子还没有卖掉的时候,他便十分发愁,说是有买家主动找上门来,而且买价开得十分高。他们一家本不愿搬走,却又觉得这价钱非常诱人,所以一直犹豫不决。但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将房子卖掉了,然后转眼间在城南买了一座比他原来的院子要大三倍的一座新宅。现在的人也是奇怪,我记得东六街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宅子也大都破旧,竟然也有人上赶着要买。”
    苏蔷听在耳中,心中猛然一跳。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希望能立刻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但奈何与向之瑜有约,所以不便此刻轻易离开,只好将心中的疑惑按捺了下去。
    申大嫂见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也不再回应自己的话,以为她对这件事已经没了兴趣,所以便转了话题。
    苏蔷知道自己不方便对这件事追根究底,而且也不能让申大嫂因此感到困扰,便也不再多问,只笑着继续与她闲聊别的事情。
    店中陆陆续续来来去去地走了好几拨人,而因为申大哥由于身体不适,去了药铺抓药,店中只有申大嫂一人在忙活,苏蔷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过去顺便帮忙,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但眼见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仍然没不见向之瑜的踪影,趁着客人少了许多,苏蔷向申大嫂打听了一下碎雪楼在什么地方。
    不想一听到提到碎雪楼三个字,申大嫂兴致大起,直夸碎雪楼虽然是一家名不见证经传的小酒馆儿,但他家的竹叶青却是极为正宗的,不仅是她的相公,即便是她和元歆也是非常喜欢的,而且他小时候还曾经去那里偷过酒。
    苏蔷听她蓦地提起元歆,不知为何,心中不由升起几分不安来。
    正在那时,拎着两包草药回来的申大哥恰好听到碎雪楼三个字,与苏蔷寒暄了两句后,颇有些遗憾地对申大嫂道:“只可惜碎雪楼今日被人包了场子,不然我便给你打些竹叶青来解解馋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间又干咳了几声,应是得了风寒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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